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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幾個噴嚏,應該是不止被一個人罵了:媽的你個不講義氣的,就不能陪陪麼。

周遙抬頭,睫毛上晃動著一圈水光。

那位跑25米都忒麼嫌累想躺平的大爺,在他身邊輕喘著說:“我陪你跑。”

……

第29章 陪跑

結果, 這個傍晚的體能訓練並沒有比往常更成功, 因為陪跑的那位, 體力還不如主將呢。

“嘉!你,你丫的, 簡直就,他媽是,是個大拖累的你!……”周遙彎腰瘋狂地喘氣兼吐槽, 然後笑。

瞿嘉先就躺下了, 橫在他們一中大操場的黑色煤渣跑道上, 頭頂藍天,滿眼跳著金星。

“臥槽,真他媽, 累……”瞿嘉喘著說。

“知道我打比賽,有多累了麼?”周遙彎著腰對瞿嘉喘,捏對方的臉,“我不是悶頭傻跑, 我還得四麵八方看著, 我還得找球,累吐了我! ”

“你就彆踢球了麼……”瞿嘉把一條胳膊橫在臉上,累死他大爺了。

周遙伸手就往腋下咯吱咯吱,瞿嘉“啊”得躲, 把周遙也拽著滾到地上了,一身煤渣子。

瞿嘉一手捂著小腹。

周遙:“怎麼了?胃疼了?”

瞿嘉:“嗯,有點兒。”

周遙:“你呼吸不均勻, 就容易胃疼,幫你揉揉?”

周遙剛伸手覆蓋上去,瞿嘉就把他手扒拉開了,摁住t恤邊緣。

兩人一起跑,怎麼好像比一個人跑還累呢?後來琢磨出原因來,是因為身邊有那個人,心就不靜了。

心跳就瘋狂地過速,周圍磁場都不對了,倆人都跑得呼吸失調、呼哧亂喘……以後絕不能一起跑步。

後來,之後一天的傍晚放學,校隊沒安排集訓,瞿嘉走到周遙身後說了一句:“我叫了唐錚,幫你練練。”

操場的跑道邊,唐錚穿著圓領恤衫,下`身是運動長褲。

“你怎麼沒脫褲子啊?”周遙遠遠地喊道。

“陪你這種三流選手玩玩兒,哥還用脫/光了啊?”唐錚歪著頭,很痞地一樂,“我穿著棉大衣跑也能甩你一圈兒。”

“那我也不用脫了。”周遙說。

“你得脫,你本來就pi股沉,大腿也沉,跑也跑不動,快脫了吧!”唐錚笑話他。

周遙脫掉那套累贅校服,裡麵貼身的就是純白的球衫球褲,這就是他常年的裝備,也最適合他,比綠白綠白的青蛙王子校服其實好看多了。

唐錚就蹲在跑道線上,指導周遙,從短距離變速跑和折返跑的基本動作開始,慢慢地糾正。

“我去……我是不是從小就沒好好練基本功。”周遙半張著嘴。

“你才知道啊?”唐錚說,“都是小時候沒跟我一起練。”

“這麼跑啊……那我以前轉身動作都慢了?”周遙說。

“用我們田徑教練的話講,你就是pi股太沉了,你頭又長得大,智商高的人是不是都腦袋大啊?每次都是你腦袋先過去了,離心力讓你的tun部還甩在後邊兒……”唐錚說。

周遙剛從3x25米衝刺回來,倆眼發直,下意識捂住自己tun部,哪有甩在後麵啊啊啊。

瞿嘉坐在場邊都笑出聲:聽丫的鬼扯。

“哎,就跟北京街頭那種兩節式的公共汽車,每次在路口轉彎,嘎呦嘎呦的,前半節都已經過去了,中間拖在路口當間,然後燈兒就變了,後半節車廂還拖在路口這邊兒呢!說的就是你,周遙!”唐錚大笑。

周遙被損得已經沒力氣跑下一趟了,想過去踹唐錚的臉,你這賤人。

瞿嘉不由自主地,腦子被唐錚那些浪言浪語牽著,目光凝視追隨周遙,就像他曾經每晚在操場的鐵絲網外麵偷看。現在偷看也沒意義了,同校,同班,同一塊操場,同一個世界……就光明正大的看吧。

風一打,就把寬鬆的球衫球褲裹在周遙身上,勾勒出非常健美的身材。腹肌,腰,還有大腿。

這幾年也練特狠吧?大腿明顯比以前粗了,有肌肉了,好像還有傷疤……

周遙跟以前長得不太一樣。以前是白白瘦瘦的那種,比較單薄,現在看背影,寬肩壯%e8%87%80長腿,已經跟唐錚那隻原始獸類都差不多。當然,周遙脖子以上的部分,比唐錚還是俊多了。

周遙站著大喘氣,唐錚蹲在跟前,倆人正在研究技術問題。唐錚小聲說:“你甭著急,就是腿部力量稍微欠點兒,能練的。”

“我這肌肉,還用練麼?”周遙說。

“你有肌肉麼,遙兒?”唐錚拍拍自己大腿,“你看我這才叫做腿。”

“雞大腿。”瞿嘉不能忍了,“周遙你彆練成他那樣兒的肉雞,他太難看了。”

“你懂什麼?練成我這樣,才能跑進10秒5啊。”唐錚一瞪眼,“你看看你們家遙兒,肌肉都練在屁/股上,%e8%87%80大肌那麼發達有個卵用?怪不得每次跑步就看你個鴨子似的拽又拽的……”

笑瘋了。

三人組不停嘴地互黑,就把一堂體能素質訓練課笑過去了。

瞿嘉盯著周遙的小腿和球鞋看了半天,看得入定了,再默默地把視線調開,有些羞愧。周遙穿著白色高筒球襪,專業的黑色足球鞋,鞋麵帶一條帥氣的亮銀色,就這身簡單裝備,竟然讓他看出“製服/誘惑”的動靜,一定是腦子被砸出隕石坑了……

最後,唐錚給他們撒瘋跑了兩趟一百米。

速度確實快,太快了,一陣風掠過,而且就是在風中怒吼著跑的,嗓門和爆發力都是驚人的。操場邊上打籃球的男生都往這邊專注地看,“那個就是高二年級的唐錚”,“太牛b了這就是一匹牲口麼”。

唐錚跑完,笑容顯現在夕陽下,對瞿嘉一擺頭:“嘉,脫衣服吧,來一趟。”

瞿嘉坐在場邊,說了句大實話:“我需要脫麼?我脫不脫反正都跑不動。”

周遙笑,走過去,撫摸瞿嘉的頭發。唐錚笑道:“懶死你個大爺了,你陪你們家遙兒跑兩趟唄!”

誰們家的遙兒……

能是我們家的麼……

瞿嘉垂下眼都不想說話了。

“下半身老沉了你,嘉嘉你個大秤砣。”周遙搖晃著瞿嘉的肩膀,又要“預備一、二、三”開始耍賴了。

“咱們嘉是雞大腿和雞pi股都沒有。”唐錚笑,“他身上就沒肌肉,瞧那瘦的。他就隻有雞嗓子,調門兒高,能打鳴兒的!”

“你大爺的。”瞿嘉是被激的,臉色一變,就要暴走了。跑就跑麼,老子怕誰!

瞿嘉同學把外褲扒掉,裡麵有一條短褲,穿在校服裡麵,就是體育課方便打籃球用的。兩條大長腿一露,身後就有人開始吹口哨。

瞿嘉蹙眉扭頭看了一眼,誰嘴這麼欠?

周遙小聲溫柔地說:“我吹的。”

瞿嘉:“…………”

兩人於是瘋跑,玩兒命拚了個一百米,唐錚在外道給喊加油,衝啊——

他倆短距離速度都差不多,幾乎齊頭並進,周遙總算不辱校隊的威名稍微能快半步吧。迎著風,吃著土,風馳電掣,讓汗水劃過後心,塵土蕩在身後。周圍空氣都變得炙熱,空氣和心都在燃燒。

“我記得小時候,你沒我跑得快。”瞿嘉忽然冒出一句。

“我一直都在練,一直都在前進啊!”周遙沒有看人,很自信地說,“我沒停下來過,我是說訓練。”

瞿嘉沉默。

是,他好像一直還停在原地,徘徊在幾年前的回憶裡,就沒有往前踏出去。他喜歡一直縮在他的殼裡,站在那堵牆後麵。其實也等了很久,待到那道明亮的陽光終於越過牆頭,再次灑在麵前,讓那堵牆終於搖搖欲破。

那一刻,就是心裡憋著許多說不出口的話,不敢說的話,互相咬牙切齒地較勁,又急,又埋怨,還又惦記,又不知道能向著哪個方向努力。

周遙也長大了。周遙長得比以前更結實更健壯的,絕不僅僅是他腰上腿上那點兒肌肉,還有他的內心世界。:-)思:-)兔:-)在:-)線:-)閱:-)讀:-)

……

唐錚這號牛/逼又性格狂妄的人,給周遙開小灶加練體能?

學校裡還有彆人請得動唐錚大爺的本尊麼?

唐錚是看在誰的麵子上?誰的麵子誰自己心裡清楚唄。發小麼,咱仨不是關係最鐵麼。就像當初,我們三個人最開始時的樣子。

晚上功課不多的時候,周遙常去東大橋的店,那地方就成了他們幾人的據點。

“你是來打台球麼?”瞿嘉從裡屋一掀門簾,看到周遙進來了。

“你教我打,我就打。”周遙說。

瞿嘉歪著頭都不知說什麼好了。夏天,衣服都穿得很薄,很透,總能碰到皮肉。周遙好像就特意要跟他保持風格一致,竟然也穿了一件緊身跨欄背心和大褲衩兒就來了。瞿嘉瞟了一眼周遙上身,忍了好半天,說:“你知道我為什麼平時都穿黑色背心?”

周遙:“為什麼?”

瞿嘉:“因為黑色不容易顯凸/點。”

“……”周遙迅速低頭尋麼自己,緊身的,白背心,哪有凸/點,誰沒事看那麼仔細啊?……竟然被調?戲了。

瞿嘉扭頭就往隔壁走了,周遙一把伸向瞿嘉胳肢窩要捏要摸要掐。瞿嘉猛地一躲,癢癢肉又被摸了,皺眉不樂意呢,躥了兩步逃到隔壁錄像廳,周遙緊跟著也過去了。

芳姐靠在門口,給唐錚打一眼色,意味深長:“唉,小周他到底是你朋友,還是瞿嘉的朋友?”

唐錚說:“姐,您看呢,您覺著呢?”

芳姐都笑了:“我看你就像一個保媒拉纖的,大媒婆吧你?”

“不不不,不是。”唐錚很嚴肅地撇清關係,“根本沒我什麼事兒,他倆老早就認識了,就是自己互相勾搭上的,他倆穿一條褲子的,關係可鐵了。”

“是麼?……老早就認識?”大姐頭那眼神,都不相信,瞿嘉能跟什麼樣的人“關係可鐵了”?那周遙一定不是一般人兒,不是一般意義的朋友。

隔壁那倆人也在碎嘴八卦。

“哎,”周遙眨了下眼,“唐錚跟那個姐姐,是一對麼?”

“啊?”瞿嘉瞅他,“不是。”

“沒有那什麼……”周遙小聲哼唧,“那什麼啊?”

“哪什麼啊?”瞿嘉反問。

“就那什麼啊。”周遙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看他倆也挺合適的,沒有那什麼啊?”

到底是什麼和什麼啊,倆人都不說出來那些詞彙,假純還裝傻。他們都彆過臉去望向彆處,身上有些發熱,胳膊碰到一起還打靜電了。

念小學時就敢掛在嘴邊的生理衛生詞彙,現在長大了,反而不會再隨便亂說,懂人事兒了,就害臊了。

周遙問:“唐錚在學校裡沒交女朋友麼?……還是校外的?”

瞿嘉說:“沒有吧,沒見過。”

周遙:“那你呢?”

瞿嘉:“……”

“沒有,我交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