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好困惑的！”
雲忘川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整個人也僵在了原地。
過了好半晌，她才困難地開口，“我......無法相信。”
雲忘川的思緒這時才稍稍回籠。
她想起來，右護法一生與劍為伍，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結親，似乎也並沒有找過道侶。
右護法的心思從來也沒有在這事上過，她的話怎麼能相信呢？！
“少閣主，你不相信我？”
右護法向來是一個暴脾氣，哪裡受得了雲忘川如此明顯的質疑？
“好！您不相信我說的，總應該相信閣主說的吧？”
“閣主可是有過數不清個俊俏的道侶！經驗豐富！少閣主您正好可以借著此次傳訊的機會，問問閣主！”
雲忘川抿唇。
......這種事情，問自己的母親，總是比問彆人要更難開口一些。
右護法卻信誓旦旦地道：“我保證，閣主也會說出和我一模一樣的答案！”
“......”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雲忘川才下定決心，“好吧！那就去問問我母親！”
反正她如果不說明的話。
母親應該也不會猜到究竟是誰的。
第86章 000
在宋寂說完這句話之後, 原本已經筋疲力儘的宋父，突然覺得自己又充滿了力量。
已經酸疼的手又開始蠢蠢欲動。
想要再次拿起被扔在一旁的鐵鍬，往宋寂的背上狠狠拍去！
穿雲靈貓見勢不好。
正準備再抿一點解藥, 把宋寂換回來挨打。
便有一虛弱的女聲從稻草屋中傳了出來。
“是寂兒回來了嗎？”
宋父的動作因此一頓。
穿雲靈貓很是疑惑, 向茅草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像是病入膏肓之人的聲音，卻又溫柔親切。
“是你娘。”
“她病得很重, 連聲音都變了, 你一向不關心她, 未必能聽得出來。”
宋父的聲音有些嚴厲，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宋寂。
他警告道：“你可以進去看望你娘, 隻是把你那副不男不女的動作收起來。”
“......你娘現在可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 你好歹是她的親兒子，在她麵前表現得正常一些，就當積德了。”
聞言, 穿雲靈貓控製著宋寂眨了眨眼睛，道：“好呀。”
“就讓我去看看我娘吧！”
芥子袋中的宋寂聞言一驚。
......他才不會相信穿雲靈貓的話！這隻十惡不赦的白貓，想要去見他娘，一定就是為了氣她！
宋寂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這個穿雲靈貓竟然要用如此歹毒的方式報複他、折磨他！！
雖然此時說不出話，但宋寂還是在心中不停怒罵穿雲靈貓不得好死！！
芥子袋與穿雲靈貓的靈魂之力相連。
故而她能感受到宋寂如此巨大的情緒波動。
穿雲靈貓根本沒有理他。
直接站了起來, 跟在宋父的身後, 走進了破敗的茅草屋中。
外麵在刮風。
茅草屋中也在刮風。
穿雲靈貓不禁開始懷疑這個屋子究竟有什麼作用。
隨後她便看到了屋子的牆壁上破了好幾個洞。
屋外的陽光從洞中照射進來。
於是穿雲靈貓了然。
她懂了......這樣的屋子不需要點蠟燭！可以完全借用外麵的陽光！
在穿雲靈貓還沒有意識到，在人類的世界中, “蠟燭”這種東西隻有晚上才需要用，以及下雨下雪時這些洞要怎麼辦的時候, 宋父便已經將她帶到了宋寂纏綿病榻的母親麵前。
這並沒有花費多久的時間。
因為這間茅草屋稱得上是“一覽無餘”。
進門直走，便能看見那張唯一的床。
宋寂的母親就躺在那裡，全身都被一條薄薄的被子裹著, 隻露出一張蒼白的病容。
穿雲靈貓看見她的第一眼，內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一下子擊中了。
她原本就不能自如控製宋寂的身體，此時便直接僵在了原地。
宋寂並沒有繼承他母親的美貌。
即使此時被病魔糾纏，整個人過於消瘦、慘敗，仍不難看出她極為靈動的容顏。
“寂兒......”
宋母有些不聚焦的眼睛緩緩眨動，就像是被一點點掀開一層白霧，慢慢變得清亮靈氣起來，“你回來了？”
不僅是穿雲靈貓，就連芥子袋中，一直對母親心存芥蒂的宋寂，聽到這樣微弱的話，內心都是狠狠地顫動。
宋寂不太懂。
明明母親一直不喜歡自己，為什麼此時說話的語氣，卻像是非常思念他一樣呢？
在他的記憶之中，母親從來沒有主動親近過他。
也沒有表現出過明顯的嫌惡。
母親永遠都在無視他。
就好像他並不存在一樣。
見狀，穿雲靈貓並沒有再繼續自己的把戲。
她儘力控製著宋寂的身體，走上前去，單膝跪在了床榻之前。
宋寂的母親用儘全力，卻又很緩慢地轉過身來，道：“你......竟然真的回來了......”
她的眼眶竟然馬上便溼潤了起來。
滾燙的淚珠從她那雙漂亮的眼睛之中滾落。
“我一直做夢，夢見你會回來看我......”宋寂母親的聲音很輕，仿佛在夢囈一般，“沒想到我的夢竟然成真了......”
方才在見到宋寂養父的第一眼，穿雲靈貓便接連喊了幾聲“爹”。
她心中清楚自己這是在做戲，給宋寂丟臉，所以心中並沒有任何負擔。
......但此時，穿雲靈貓麵對宋寂的母親。
這種撲麵而來的真情反而讓她羞愧，不敢再輕易開口了。
似乎應該再抿一點解藥，把宋寂換回來。
想了想又覺得不行。
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她穿雲靈貓可是要狠狠報仇的！
宋寂的母親把手從被褥中伸出來。
那是一隻很纖細的手。
看起來似乎沒有做過太多的粗活。
似乎是因為疾病纏身，手臂也變得極其瘦削。
腕骨的形狀被清晰地顯露。
她握住宋寂的手。
用儘全力去找尋宋寂的眼睛。
“寂兒......我這一生的得到的所有恥辱是你，所有歡喜也唯有你......咳咳咳.....”
還沒有說完，宋母便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聽到她這樣的話，宋父便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重重咬了咬牙，緊接著便轉身離去。
門被宋父關上。
不輕不重的一聲。
芥子袋中的宋寂並不能聽懂母親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那“父皇”與母親之間的具體事情。
但是，看了天書的穿雲靈貓卻清楚得很。
她不喜歡宋母的話。
宋母一生都活在那場災難的陰影之中。
直到現在病入膏肓，都沒有走出來。
如果內心一直是陰霾的，那人怎麼可能生活在陽光之下？！
穿雲靈貓控製宋寂的肉身，有些僵硬地喚了一聲，“母親。”
她道：“您這一生，從來沒有過什麼‘恥辱’。”
“不要把彆人的十惡不赦，歸結成自己的錯誤。”
*
霜天劍閣。
內閣深處，一個並不起眼的房屋之中。
所有的長老與護法都守在帷幔之外。
雲忘川撩開簾子走入。^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隻見用來傳訊的上好玉簡，擺滿了整個桌案。
而其中的一個，正在幽幽地發著冰藍色的光芒。
雲忘川上前一步，將這個發光的玉簡拿起。
指尖靈氣氤氳，至純的冰屬性靈氣注入其中。
然後，雲寓天閣主的聲音便通過雲忘川的靈脈，傳入了她耳中。
“少閣主。”
雲寓天這樣稱呼她，“此前黑衣指揮使登上穿雲雪山，將動蕩的皇權與劍閣的現狀都告訴了我。”
“你可能自己處理好這一切？”
“可以。”雲忘川垂眸，“請閣主放心。”
聞言，雲寓天欣慰地道了一聲“好”。
“我已經將令牌交給了黑衣指揮使，想來不日他便能帶著上一任黑衣指揮使，回到霜天劍閣中。”
“......你們會渡過難關的。”
聞言，雲忘川才發覺自己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長生了。
自從知道了閱見機前輩的真實身份之後，雲忘川的所有心思都在他身上，再也沒有過多留意過旁人。
“好了。”
說完這些，雲寓天的語氣才輕鬆了一些，“我隻有這些話想要交代給你。”
“女兒，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情的話，我便捏碎玉簡，去和居雯一同修煉了。”
“彆！母親！”
雲忘川有些焦急地叫住了她。
帷幔之外，霜天劍閣的所有長老都在。
修煉之人五感敏銳，如果雲忘川在此時詢問母親自己的問題的話，一定會被所有人聽見。
想來不出幾個時辰，便會傳遍整個霜天，甚至臨江了。
雲寓天鮮少見到自己的女兒有如此著急的情況，開口問道：“怎麼了？”
雲忘川：“......我有事情想要詢問您。先等一下，我屏退左右。”
說完，她將玉簡輕輕放下。
撩簾走出。
右護法自然知道雲忘川的意思，一邊仿佛觸電一般衝著她擠眉弄眼，一邊將其餘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其他長老護法一頭霧水，那在表情奇異的右護法與神色僵硬的雲少閣主之間流轉的眼神，如有實質。
雲忘川：“......”
更加堅定不能讓彆人知道這件事情了。
等到所有人都出門之後。
雲忘川眉心靈印一閃，十分謹慎地用冰把門縫給封住。
玉簡那邊的雲寓天，也可以通過雲忘川焦灼的靈力波動，感受到她的情緒。
於是雲寓天也瞬間警覺起來。
“女兒！出了什麼大事！”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如此謹慎小心的樣子！！”
聞言，雲忘川抿唇，隨即答道：“母親，確實有一件大事。我想問問您的意見。”
雲寓天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從玉簡中清晰地傳了出來。
“什麼大事？！天呐！女兒你修煉時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
“要不然就是你以前修煉的劍道和無劍道衝突，讓你修為倒退了？！”
“啊......總不會是你的金丹出了問題！”
雲忘川：“......”
尚不等她開口打斷母親的種種猜測，玉簡那邊便傳來一個冷冷的女聲。
“你可以先閉嘴。忘川自然就會告訴你答案了。”
是居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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