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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中擠出,一滴滴砸在她的衣服上。

雲忘川她就算再有天賦、再能獨擋一麵,也僅僅是一個剛滿十七歲的少女。

這短短的一天中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一時間無法將全部情緒排解。

隻能用痛哭一場這種方式。

讓她難過的不僅僅是因為錯把閱川當成劍靈,而付諸東流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她沒能保護師父,而師父卻一直將她護在身後。

她覺得自己很沒用。

雲忘川是一個會將親疏遠近分得很明白的人。

之前閱見機是她的劍靈,雲忘川就會在心中將他認定為最親近的,會無條件相信他、站在他的陣營。

但現在,她知道了閱見機的身份,便會把自己的人際關係重新劃分。

閱見機便被排在了比聞思源更遠的位置。

所以她會下意識站在師父的角度去思考。

……就算天機宮的人曾經像幫助宋寂一樣幫助她的師父,可是聞思源他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並不是他的選擇。

閱見機因此受苦,直接的仇人明明是天機宮,就算控製不住自己遷怒聞思源,可以咒罵他、與他斷絕關係,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起殺心!

閱川此人,縱然讓人不能不同情,但他所經曆的種種過往,已經將他滋養成了一朵浸滿毒液的花。

陰險狡詐。偏執瘋魔。

無法矯正。

雲忘川將頭從臂彎中抬起來,利落地抹掉淚水。

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

於此同時,房門被推開。

閱見機走了進來。

第69章 000

閱見機此時身上披著一件深藍色大氅。

白色的絨毛圍在他的肩膀上, 將他的膚色襯得更加蒼白。

好在此時他的唇已經恢複了顏色,才不至於讓他看起來滿麵病容、太過憔悴。

雲忘川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以及閱見機的腳步聲。

她抬起頭, 投向來者的目光幾乎是“凶狠”的。

不過此時她年紀尚小, 就算再有天賦,卻還沒有成長起來, 並不會對閱見機造成什麼實際的威脅。

於是瞪著他的雲忘川, 比起讓人恐懼的發威猛獸, 更像是一隻尖牙還沒有長齊、卻已經開始衝著敵方哈氣的某種猛獸幼崽。

“敵方”自然不可能如此便被嚇退。

閱見機垂眸,彆開雲忘川氣勢洶洶的眼神, 繼續向她走近。

自己的劍靈在靠近, 雲忘川卻開始劇烈而警惕地掙紮起來。

把她的手鎖在牆壁上的特製鎖鏈,因為她的動作,而發出“叮叮啷啷”的響動。

劇烈。刺耳。

像是在極力渲染著一種緊急的絕境氣氛。

閱見機的氣息靠近。

下一秒, 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手,將鏈子解開。

雲忘川一愣。

……他為何一上來便解她的鎖?

“對。就這樣。”閱見機抬眸對上雲忘川亮晶晶的眼睛,“不要亂動。”

說完,他的身子又靠近了一些,伸出手去解雲忘川另一邊的鎖。

雲忘川警惕地把身子向後躲, 聲音也很冷, “你要乾什麼?”

聞言,閱見機再一次與她對視, 隨即有些莫名其妙地回答道:“把你放開。”

雲忘川:“……”

鎖鏈掉下來的聲音壓著閱見機的尾音響起。

將雲忘川的鎖都解開之後,閱見機便向後退了一步。

兩人的距離拉開, 恢複了人正常交流時的距離,不遠不近,會讓人覺得很安全。

閱見機漆黑的眼珠卻還緊緊鎖著雲忘川, 道:“方才鎖著你,是怕你想不開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

聞言,雲忘川不可置信地笑了一聲。

“我不可能會傷害我自己,隻可能傷害你!”

她幾乎是與此同時站了起來,直接從袖中抽出一把木劍。

劍刃並不鋒利,卻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勁風,快得離譜,一下便架在了閱見機脖子上。

方才,在皇宮之外,雲忘川與太平軍大戰了一場,消耗了大部分靈力,自己也受了傷。

而且在天下大比上的消耗也並沒有痊愈。

就算是全盛時期的雲忘川都絕對奈何不了閱見機。

更何況是此時。

所以雲忘川拔劍之前,並沒有想過自己會成功。

沒想到閱見機根本沒有躲,直接站在原地接了她這一劍。

雲忘川一出劍,便用了全力。

這麼短的距離裡,又哪裡來得及收力?

木劍的劍側便直接撞在了閱見機的脖子上。

頃刻間便見了血。

雲忘川:“!”

鮮紅的血流出,落在木劍上。

又順著肌膚流下,染紅了大氅的絨毛。

閱見機脖頸上有一道縫合的疤,本來被大氅的絨毛擋著。

此時,勁風將絨毛吹開,將那個疤痕也露了出來。

便讓眼前的情景更加觸目驚心了。

雲忘川下意識便把劍收了回來。

握著劍,向後踉蹌了兩步。

她還是對閱見機怒目而視。

內心卻已經顫唞……他怎麼不躲?!

閱見機伸出手,抹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

靈氣氤氳,傷口馬上便被一層寒冰封住,勉強止住了血。

不滅之火從他的指尖燃起,將蹭在上麵的血燒得乾淨。

做完這些,閱見機才抬眸,與雲忘川對視。

他心道:這下小劍仙總能暫且猜到,我方才那些都是無奈之舉了吧?至少,也應該能做到暫時聽我說話、解釋。

直接談論正事,多少有些僵硬。

於是閱見機先是道:“我現在還是劍靈之身。理論上來說,除了靈印是沒有其他要害的。小劍仙不應該向我的喉嚨上刺。”

他準備用這個話題,先打開雲忘川的話匣。

然而,雲忘川卻沒有回答。

目光委屈又憤恨。

閱見機:“?”

……好像不太對。

他任由她打,不躲也不還手,非但沒有取得暫時的原諒或解釋機會,反而把雲忘川氣得渾身發抖。

雲忘川咬牙道:“你看不起我?”

閱見機:“……?!”

……雲忘川好像誤解了他的意思。

“不是,小劍仙,你聽我……”

然而,雲忘川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再次揮著木劍上來,鋒利的勁風毫不留情地向閱見機打來。

……閱川!他竟然認為她的攻擊不值得躲!

就算讓她自由發揮、使出全力,都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

否則,閱川為什麼就站在原地任她攻擊?!

還說她攻擊的地方不對!

她是少年天才,從小到大都贏得非常輕鬆,一路走來一帆風順,從來沒有遇到過方才那般無能為力的情況。

雲忘川本來就在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憤懣。

方才閱見機的所作所為,再加上後來補的那句話,便讓她輕易理解成了“輕蔑”的意思,情緒瞬間失控起來!

她眉心的雪花靈印亮到最大,永封之冰的氣息排山倒海般地壓過來。

刺向閱見機的劍刃,次次不留情麵,鋒利的勁風直把閱見機逼退數步。

閱見機本來不打算還手。

但雲忘川的攻擊實在讓她吃不消了。

她雖然年紀小,修為還不夠高,但對劍法的領悟比閱見機都要強上數倍。

這一劍劍揮過來,閱見機很快就躲不過去了。

他隻好不再一味躲避,動手接住雲忘川的劍。

眉心的蝴蝶羽翼亮起,蒼白的光芒瞬間將兩人裹了進去,飛舞的紙蝴蝶隨之出現,用強大的靈力氣息製衡住雲忘川的速度。

閱見機將木劍強行橫了過來,按在雲忘川的肩膀上。

將她一點點向牆壁逼去。$$思$$兔$$網$$

在雲忘川撞到牆之前,閱見機修長的手按住她的後頸,沒有讓她撞到頭。

“小劍仙,你聽我說……”

然而,雲忘川絲毫沒有注意到閱見機的溫情。

反而趁著他伸手護住她,鉗製的力量減弱,一舉反客為主,一個翻身,將兩人的位置顛倒。

她把木劍按到了閱見機%e8%83%b8膛之前,借力把他直接按在了牆上。

圍繞在兩人周身的紙蝴蝶翅膀劇烈地煽動著,“簌簌”的聲音在這一瞬間擴大數倍。

雲忘川對著這個“瘋子”沒這麼好心。

閱見機的頭直接撞在了牆上。

他蹙眉,悶哼了一聲。

“好疼。”

雲忘川沒有管他,利落地扯過方才閱見機為她解開的鎖鏈。

毫不猶豫地把他的手拴到了上麵。

閱見機:“……”

此時,他的大氅早已經掉落在地。

露出一件滿是血汙的白衣。

因為這一場打鬥,他蒼白的膚色泛起一點紅暈,呼吸也很急促。

一隻手被緊緊鎖在鏈子上,被迫舉高,稍稍一動,便要“叮叮啷啷”地響動。

閱見機抬眸,看向雲忘川。

麵無表情,隻有漆黑的眼睛深處似乎壓抑著驚濤駭浪般的某種情緒。

他開口,語氣很無奈,“……小劍仙。你要做什麼?”

雲忘川緊緊握著劍,向後退了兩步,“這話應該是我來問你才對。”

手上的鎖鏈並非掙脫不開。

可是隻怕一旦掙脫,小劍仙又會一言不發和他扭打在一起。

如果想和她心平氣和地談幾句,就隻能這樣被鎖著。

於是閱見機索性不再掙紮。

甚至伸出另一隻手,看著雲忘川問道:“是不是這隻手也鎖了,你才能放心?”

雲忘川十分警惕,聞言又快速向後躲了好幾步,道:“你休想把我再引過去!”

閱見機歎氣,“如果我想對你做什麼不利的事情,就不會隻身前來。”

雲忘川:“……”

“小劍仙。”他輕輕地喚她,身子向前傾了傾,“彆怕我。”

雲忘川蹙眉,怒道:“彆這麼叫我!”

“我師父呢?!”

閱見機將伸出的手收了回來,道:“他在另一個房間裡。傷已經都好了。”

“怎麼可能?”雲忘川蹙眉,“我師父他明明傷得那麼重?!”

閱見機:“隻是流得血多一些。其實都是很淺的皮肉傷。”

雲忘川:“我不相信!”

閱見機:“……”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閱見機有些無奈地開口,“為什麼不信呢?”

“難道一定要我說他傷得半死,雲少閣主才能滿意麼?”

聞言,雲忘川抿了抿唇。

她都已經把閱見機鎖在那裡這麼久了,太平軍並沒有趕到。而且閱川他並沒有任何反抗,反而如此耐心地與她說話。

……或許方才真的有什麼誤會。

她道:“你為什麼要把我和我師父分開關押?”

“因為……”閱見機垂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