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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閱見機的錯覺, 在他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之後, 雲忘川竟然是如釋重負的表情。

仿佛是覺得這實在是件小事,她舒了一口氣,再抬眸, 眼神中帶上了一點輕鬆又戲謔的笑意, 開口確認道:“我親了你?”

閱見機:“嗯。”

雲忘川故作疑惑地問道:“親哪裡了?”

閱見機:“......”

尚不等他回答,雲忘川托著他臉的兩隻手突然用了一下力,將他的頭微微按下來了一點。

她飛快地仰起頭,又冷又軟的嘴唇碰到了閱見機的靈印。

親了一下他的眉心。

上一個%e5%90%bb帶給閱見機的, 完全是心靈上的震撼,身體上的觸?感其實是轉瞬即逝的。

而這個%e5%90%bb卻直接%e5%90%bb在了他眉心的靈印上,原本輪廓清晰的蝴蝶羽翼靈印瞬間劇烈顫動,化成了一灘癱軟的水渦。

修士的靈印,位於眉心,是全身靈脈彙聚的地方。

脆弱、敏[gǎn],被結了契的劍主這樣觸碰之後,靈脈中的靈力運轉瞬間紊亂,一種過於刺激的酥|麻感瞬間將閱見機整個人席卷。

偏偏雲忘川的嘴唇微微離開之後,又緩緩吐出了一口冰屬性的靈氣。

晶瑩的冰霜結在閱見機的靈印上,“是親在見機這裡了麼?”

閱見機:“!”

救命。她欺負人。

他不想把雲忘川推開,隻好一手捂住自己的額頭,起身主動走開。

背對著她,不想說話了。

雲忘川卻又笑著靠了過來,從他的肩膀處探過去看他的神色,“見機,怎麼了嘛?”

“你不高興了呀?”她眨了眨眼睛,說話的時候,撲在閱見機臉側的氣息冰冰的,“親你是喜歡你嘛。”

聞言,閱見機側眸,看向她。

他知道雲忘川口中的“喜歡”和他想要的“喜歡”……或許不是一個意思。

他想說點什麼,卻又覺得有些無力。

思考了片刻,隻好開口道:“小劍仙,你喜歡俞霖鈴嗎?”

“什麼?”

雲忘川很詫異,然後理所當然地回答道:“他又不是我的劍靈,我喜歡他做什麼?”

閱見機:“……”

可能雲忘川根本就沒有喜歡一個人的概念吧。

他在原地發愣,雲忘川卻湊得更近了一點。

她漂亮的灰色瞳仁微微顫動著,將全部目光都凝在閱見機臉上,開口,語氣似乎帶著一點期待,“見機,你之前疏遠我,是因為俞霖鈴館主?”

閱見機垂下眼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他喜歡你。”

這話帶著默認的意味。

雲忘川失笑,勾著閱見機脖頸的雙手緊了緊,“見機,你總是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費心費神。之前的宋寂是,現在的俞霖鈴也是。”

“怎麼會是無關緊要的人呢?”饒是如此,閱見機也無法理解雲忘川的邏輯,“他們都是想要成為你的道侶的人。”

“道侶很重要嗎?”

雲忘川也很疑惑,她眨了眨眼睛,一邊回憶一邊道:“我母親的道侶多到根本數不清,可是一輩子隻有一把本命寶劍。”

她的語氣很真誠。

卻天真得近乎殘忍。

“說到底,道侶有什麼用呢?無聊的時候拿來解悶?”

“可是我幾乎全部的時間都用在練劍、修煉上了,沒有時間和他們糾纏的。”

閱見機:“……”

雲忘川很專注地看著閱見機,微微勾起嘴角,笑得很好看,“所以如果見機不想我有道侶的話,我就不找道侶。”

“你是我的劍,是我這一生修煉中最無法拋下的劍。”她真摯又真情的話語,落在閱見機耳朵裡,就像是一場言簡意賅的審判,“見機,你應該知道本命寶劍對於劍靈的意義,你不要再懷疑你對我的重要性了,好麼?”

“你不喜歡誰,不想讓我和誰在一起,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都依你。”

她垂眸,扯了扯閱見機的袖子,“以後都不要因為這個鬨脾氣了。”

閱見機沉默地看著眼前的雲忘川。

狹長的雙眸也凝固住了似的,良久,沾染了些許水汽的睫毛才緩緩扇過。

他突然忍不住了。

想要說實話。

其實他已經在雲忘川喝醉了的時候說了一遍不是嗎?

這沒什麼難的。

“如果,我不僅僅是不想你和彆人在一起。”

邊說著,閱見機邊扯住雲忘川的鈴鐺,將身體向她靠近,“而且,我還想要你和我在一起呢?”

雲忘川能感覺到閱見機變得和平常不太一樣。

她隱約察覺到了一種侵略的氣息,卻又覺得這種氣息不可能出現在見機身上。

但身體的本能還是讓她下意識向後躲了躲。

“見機......”

她很疑惑又懵懂地問道:“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嗎?”

閱見機的瞳仁微微下移,目光從雲忘川的眼睛轉移她的嘴唇上。

他微微歪了歪頭,眼神專注得仿佛在欣賞某種極為傳世的藝術品,邊這樣看著,邊輕啟薄唇,“小劍仙,我的意思是......”

尚不等他說完,雲忘川便是瞳孔一縮,將閱見機猛地拽到了一邊。

下一秒,在他身後,一團火焰直接降落,“噌”的一下燒毀地麵的雜草,瞬間以燎原的氣勢燒了起來。

雲忘川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將閱見機拉到身後,“見機,回去。”

“那邊有人在打架,不要傷到你......那是宋寂和淩青?!”

被這樣莫名其妙地打斷,閱見機非常煩躁地蹙眉。

轉身,投向不遠處火光生起地方的眼神冷淡得駭人。

他眯了眯眼睛,道:“還有,愛奴。”

*

被太平軍追殺著的,不僅僅是淩青一個人。

全部青雲劍閣的核心弟子,全部都逃往劍塚的方向。

臨江城外的醫館,已經被酉隊的太平軍包圍了。

淩雲誌奮力抵抗著,掩護著他們禦劍逃跑,但淩青的寶劍在前幾天才斷了刃,飛得非常吃力,在劍塚外的森林之中便掉了隊。

此時,他已經被愛奴徹底控製了起來。

兩個太平軍架著淩青的胳膊,將他五花大綁起來,踢著他的膝蓋,強迫他跪在愛奴與宋寂麵前。

淩青在從斷了刃的本命寶劍上跌落時,已經摔得鼻青臉腫此時想要開口說話,先啐出來一口帶著血的牙,“宋寂?你怎麼在這?!”

他對這個天下大比第一日時,衝出來和自己競爭,要挑戰雲忘川的蠢貨還有幾分印象。

“難不成你是皇族安插進霜天劍閣的叛徒!就像我們青雲的大師兄一樣!”

比照霜天劍閣,青雲雖然要差上一些。但也是上四宗之一,天下公認的第二劍閣,底蘊不可謂不厚。

如今被皇族輕而易舉地逼到絕境,就是因為在青雲身兼要職、最被眾人信賴的大師兄,真正效忠的其實是當今聖上。

剛剛經曆了染著血的背叛,淩青陷入了幾乎癲狂的狀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就算手腳都被綁住,他仍然撲了上去,張開嘴就是想給這宋寂來上血淋淋的一口。

卻被愛奴給輕而易舉地踹了回去。

“叛徒!細作!!走狗!!!”淩青仰天長嘯,露出血肉模糊的口腔,“都該死!都該死!!!”

聞言,愛奴哼笑一聲,“你可分清楚了,你眼前這位。可不是你那小嘍囉師兄可以比擬的人物。”

“他是我們的大殿下,陛下唯一的兒子,明寂!”

“去你媽的!”淩青此時哪裡聽得進去,不等那愛奴說完,便瘋了一樣打斷了他,“我管你是什麼東西!!”

“青雲劍閣是我們淩家千百年來積累下來的!!狗皇帝憑什麼說讓我們歸順,我們就要歸順!!”

“達不到目的,便對我們做出這樣的手段!!你們會遭到報應的!你們會下地獄的!!!”

聞言,原本站在一旁,享受著愛奴對自己的吹捧的宋寂,突然變了臉色。

他上前一步,狠狠踢了淩青一下,道:“是你們青雲自己心存謀逆,癡心妄想淩駕於皇權之上!太平軍逼不得已,才對你們動武!你這一張嘴,信口胡謅,就以為可以顛倒黑白了嗎?”

“身為一個男人,我是不會允許彆人侮辱我的父親的!”宋寂的臉色堅毅又嚴肅,“你再敢亂說一個字,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淩青仰起頭,看著宋寂,毫不猶豫地發出一陣瘋狂地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宋寂!你和那狗皇帝才見過幾麵啊!認爹倒是認得夠快啊!”

宋寂頓時被這話氣得青筋暴起,竟然側身將愛奴的鞭子直接抽了出來,就是要向這淩青身上抽!

“大殿下!!”

愛奴雖然暴躁易怒,但相比於宋寂來說,還是要冷靜一些。

畢竟一個是頭腦簡單,另一個是根本沒有腦子。

故而他馬上上去攔住了宋寂的動作,壓低了些許聲音,道:“大殿下,我們不能真的傷了這淩青,如果他昏過去,或者直接死了,就大事不好了!”

“我們不僅要靠這個淩青拿捏淩雲誌,還得從他口中問出青雲那些核心弟子的去向!”

宋寂現在怒火上頭,已經敵我不分了,“用兒子威脅父親,這種卑鄙的手段,虧你們想得出!”

“反正太平軍酉隊其他人不是已經去搜查了嗎?那些核心弟子還能跑到極遠之地去?!多給他們一點時間,總能找到那些弟子的蹤跡!還用得著來審問這淩青!!”

宋寂狠狠甩開愛奴的手,道:“他侮辱我,侮辱我父皇!今天我就要讓他知道知道,看不起我的代價!誰也攔不住我!”

說完,他便用儘全身的力氣,將那沉重的六頭蛇鞭揮了出去!

千鈞一發之際,突然從不遠處飛來一把角度刁鑽的木劍,狠狠砍在了宋寂的手腕上。

“啊!”

他吃痛,大叫了一聲,手中的長鞭脫手,直接飛了出去。

被雲忘川穩穩握在手裡。

那六隻猙獰的蛇頭向四麵八方掙紮著,蠕動著身體,浸滿毒液的毒牙在夜光之下閃著駭人的寒光。

愛奴瞳孔一縮,怒喝道:“雲忘川!!”

他看了看跪在地麵上的淩青,又抬頭看了看靈力氣勢全開的雲忘川,哼笑一聲,“嗬嗬!你果然不像紙蝴蝶口中說的那麼安分!你對皇族也不忠誠!你是站在青雲劍閣身後的!”

麵對愛奴這個元嬰期的修士,雲忘川半分也不能懈怠,眉心六道靈印也完全亮起。

她的修為比愛奴低很多,但卻絲毫不懼怕愛奴的靈力氣息,冷靜的、從容的,甚至因此顯現出了幾分張狂地道:“我對正道忠誠。我永遠站在正義的身後。”

這話,著實囂張得可笑。

愛奴當即大笑了起來,他臉上的肌肉有幾分僵硬,因而笑得非常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