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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瞳孔也因此放大了一些。

俞霖鈴見狀哈哈笑了兩聲,問道:“是方才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能看出來, 劍靈兄台現在有些窘迫啊!”

察覺到這懸壺館主真的能看清自己,閱見機變戲法一樣瞬間收斂了神色。

“是麼?”

他微微勾起嘴角, 笑得又甜又溫順, 語氣也非常從容。

隻是耳尖還是紅彤彤的。

“那……館主能否看出來, 我心中對懸壺濟世的您十分敬仰嗎?”

俞霖鈴一愣。

隨即馬上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道:“啊哈哈哈, 劍靈兄台說起話來, 還真是直率啊……”

聞言,閱見機淡定垂眸, 與雲忘川對視了一下,笑著答道, “都是承了我寶貝主人的風範。”

左護法:“!?”

右護法:“?!”

長生:“!!”

救命。他以後一定不要再和少閣主還有她的劍一同出現了!!

俞霖鈴卻還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道:“兄台?你說什、什麼?”

閱見機麵不改色地重複道:“館主不是誇讚我直率麼?我的意思是, 我都是和我的寶貝主人學……”

“見機!”

雲忘川麵紅耳赤地打斷了他,微微撩開外衫,道:“……你先回來吧, 好不好?”

閱見機從善如流:“好呀。”

說完,他就回到了正纏在雲忘川腰上的君子劍中。

回去的前一瞬,他的耳朵還是紅的。

明明是羞怯了,仿佛方才氣定神閒於眾人麵前重複了兩遍“寶貝主人”的不是他一樣。

“……懸壺館主,我們動身去宴席吧。”

雲忘川有些暈乎乎地說道。

俞霖鈴連忙拱手,道:“是是是。多謝款待。”

一懸壺醫館的醫修們便在左右護法,以及長生的帶領下, 前往了霜天為他們準備好的客棧之中。

迎接宴席進行的同時,閱見機通過“借像傳魂”術再次召見了那幾個紙蝴蝶老將。

他們把供奉的紙像,換成了一個打造得極為精致的神像,人形大小,又做了一個純黑色的王座,和閱見機之前做皇帝時用的一般無二。

閱見機的魂魄降臨到時,那神像原本閉合的雙目便緩緩睜開。

供台上的燭火劇烈地搖曳著,仿佛麵臨恐懼時發抖的身體。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座上的神像換了一個姿勢,靈活的手臂住在把手上,側托著自己的下巴。

沉墨打造的瞳仁轉動的時候有些滯澀,讓閱見機的神色透出十足的詭異。

他的語氣非常和善,甚至稱得上是親昵的,“眾愛卿平身......”

“陛下此次親臨,可是有什麼吩咐?”

那神像的嘴唇並不能開合,閱見機的聲音卻從其中嗡嗡地傳來,“孤確實有事情想要麻煩你們。”

聞言,幾位紙蝴蝶老將誠惶誠恐地將頭垂得更深。

閱見機嘴上說著“麻煩”他們,下達的命令卻毫不客氣,“霜天劍閣有一個名叫宋寂的人,把他盯緊,切忌不要對他動手。孤隻想知道,他都和哪些人有過接觸,哪怕是他多看了誰一眼,都得如實稟告給孤。”

神像的瞳仁一頓一頓地垂下來,傳出來的聲音帶上了一點笑意,“......一個也不能漏哦。”

“是!”

“謹遵陛下旨意!”

“另外。孤之前交代給你們的事情,可有辦好麼?”

紙蝴蝶的幾位將領之所以被派到臨江中來,就是為了打探霜天與青雲有沒有異心。

如果沒有,皇帝就在天下大比之後,威逼利誘這兩大劍閣,以及樂館醫館全權歸順皇族。

如果有......那皇帝的太平軍就會趁著天下大比的由頭,來到臨江,用武力將其剿滅。

臨江,天高皇帝遠,百姓心中哪裡有那三番五次更改的“皇族”,一心敬仰的隻有兩大劍閣。

廟中供的是開辟霜天與青雲的兩位劍仙,嘴中說的是“閣主萬歲”,坊間也渾成兩個少閣主為“太子爺”。

亂臣賊子發家當了皇帝,便會以己度人。

按照當今“聖上”一貫多疑多慮的做派,這足夠代表兩個劍閣都是謀逆叛黨,異心昭昭可誅殺之。

如果紙蝴蝶的將領將臨江的民風民俗如實上報,恐怕天下大比不必開始,臨江便要被血洗了。

“都辦好了。我們已經清除了坊間有關霜天的逾矩事物,上報的折子也給您過目過,滴水不漏,絕對不會讓那個亂臣賊子對霜天動武力剿滅之心!”

聞言,神像滿意地點了點頭。

“隻是,青雲劍閣的,我們並未做過絲毫掩蓋。陛下,您......”

幾位紙蝴蝶將領,都以為閱見機想要臨江的假象蒙蔽當朝皇帝。

這樣,他便會少帶著太平軍,甚至隻身前往臨江,閱見機便可以帶領他們將皇帝刺殺!重奪皇權!

可是,閱見機卻隻吩咐他們幫霜天劍閣掩蓋,那青雲明明逾矩更甚,他卻隻字不提。

......這倒教他們看不懂了。

聞言,神像抬眸,“青雲劍閣的事情,你們如實上報就是了。孤又沒有平白無故發善心的習慣,為什麼要幫他們呢?”

紙蝴蝶的幾位將領吞了吞口水。

心中疑問他為何要幫霜天劍閣......卻又不敢問出口。

閱見機卻仿佛能讀心一樣,很溫柔地“嘖”了一聲。

神像微微俯身,雕刻得極為精致的嘴唇閉合,保持著一個上揚的弧度,唇下兩顆陷下去的梨渦,讓這個笑容顯得非常甜蜜。

唇未動,聲音卻從裡麵傳了出來,“孤不是與你們說過,孤的情人在霜天劍閣裡麼?”

“霜天劍閣一旦遭受武力剿滅,她必然受波及。孤讓你們掩蓋霜天的逾矩,隻是不像讓她難受。”

紙蝴蝶將領們:“......”

這話他確實說過,但是誰也不敢信。

閱見機就是天煞孤星,他心裡隻有自己,為了想要的、為了利益,無所不用其極,連親生父親的腦袋都能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勒斷。

紙蝴蝶的人跟在閱見機身邊久了,都覺得恐怕就算是九天神女也不能讓他傾心。

怎麼可能會有人能讓他三番五次地費心,讓霜天劍閣逃過皇帝的魔爪呢?

情人?

這種東西根本不像是閱見機會有的東西!

恐怕......是他看上了霜天劍閣,想趁機將其據為己有。

閱川神像的身體直了回去,倚靠在王座上。

“孤在疼人罷了,你們怎麼總是喜歡多想......胡亂揣測孤的心思呢?”

第28章 ***

這句話的語氣, 比今天的任何一句都要溫柔。

幾位紙蝴蝶將領卻嚇得險些當場暈厥。

“不敢!屬下、屬下不敢,絕對不敢揣摩聖意!!”

神像的下巴微微仰起,眼皮微垂, 讓那落在下方的眼神顯得冷漠又絕情。

精心雕刻的唇卻還在勾著,微笑的弧度一絲未變。

整個畫麵, 詭異得幾乎讓人心驚膽顫。

“放心吧。”

似乎是因為今日心情不錯, 閱見機大發慈悲地再次開口, “孤知道紙蝴蝶的將士所剩無幾, 對上太平軍, 根本沒有勝算。”

“孤不會讓你們和太平軍起正麵衝突的。乖乖替孤傳遞消息就好。”

“等到孤重新掌權, 會讓你們這些聽話的子民,重新擁有往日的榮光的。”

這話, 便是在告訴這幾位將領......他閱見機不止有紙蝴蝶這一股勢力。

*

雲忘川是把君子劍送回聚靈樓的靈氣軟榻,才起身去霜天大殿上與眾長老議事的。

她離開之前, 抱著閱見機貼了好久的眉心。

太過於著迷的時候,又下意識地嘟囔了一句“寶貝”,甜甜地誇他好漂亮。

閱見機看起來很淡定。

倚著君子劍注視著她走的方向, 過了好半晌,才有些煩躁地擰了下眉。◣思◣兔◣在◣線◣閱◣讀◣

他並不是冰靈根,隻是身體中吸收了很多雲忘川的靈氣, 便也能運轉至寒的冰屬性靈氣在身體中運轉。

耳朵上害臊的赤紅色被冰涼的溫度壓了下去。

閱見機與不少劍修打過交道,知道劍修和劍靈一起修煉時候的話是不能信的。

大多數劍修抱著自己本命寶劍的時候,都會顯得像一個癡漢。

......雲忘川這個樣子已經算得上難能可貴的清醒了。

他垂眸撥弄著君子劍的劍穗。

隻可惜他徹徹底底入了“無劍道”,又不是與君子劍共生的靈體,能感知到的與雲忘川的聯係非常有限。

卻也能讓他更清楚地認識到,雲忘川對他的所有縱容與喜愛都是“假的”。

是本不屬於他,卻被他的謊言與計謀暫時霸占的珍寶。

閱見機不開心。

因為他從內而外地厭惡自己, 所以總是很難長時間地開心起來。

每當覺得開心或者甜蜜的時候,他總是會自虐似的矯正自己的情緒。

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他做過多少肮臟又卑鄙的事情。

他無可奈何卻又心甘情願地走過很多彎路。

他是一個非常不善良的人。

閱見機覺得頭有點疼。

太陽%e7%a9%b4仿佛被針紮著似的。

偏偏這時候門響了起來,吱呀一聲,一個身影闖了進來。

宋寂。

這不是他第一次不合規矩地闖進這個房間,摸進門來的動作稱得上熟練。

閱見機沒出聲,隻是倚在君子劍身上看向他。

“將會引動劍塚無數邪劍的君子劍,就在這個房間裡,我要趕在君子劍的劍靈成為劍塚共主之前,殺了他!”

聽到宋寂嘴中嘟囔的這些話,閱見機嗤笑了一聲。

……他手中拿到的天書果然隻是一半,而另一半,記載著有關他自己命運的另一半,就在宋寂手中。

也對,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宋寂可是天選之子,全天下的好氣運都站在他身後,怎麼會沒有“金手指”呢?

因為這一聲嗤笑,宋寂瞬間警覺,轉身看過去。

奈何他此時修為太低,根本看不清閱見機,甚至無法看出那有一團靈體。

“我在這裡呢。”

閱見機十分親昵地和宋寂打了一個招呼。

瞬間席卷而來的氣息卻陰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宋寂:“!”

他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不過馬上就鎮定了下來。

畢竟龍傲天就是要迎難而上、越級挑戰的!

閱見機加快了自己靈氣的運轉,讓宋寂可以察覺到他。

“你竟然沒有待在劍裡!”

這讓宋寂的刺殺計劃遇到了第一個困難。

“如果你想讓我回到劍裡的話……”閱見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