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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時候該長眠休息了,你覺得呢?”

君子劍的劍身是很軟的。

幾乎像白綾一樣瞬間纏住了對方的脖子。

又或者將他比做一條纖長卻有力的毒蛇,一邊收緊身體讓對方窒息,一邊緩動著頭吐出沾著毒液的蛇信。

劍身纏在劍靈的脖子上,燙出一陣白煙,靈氣滋滋作響的極速蒸發。

那劍靈雙手用力地扣住君子劍,想要將其掰開,手指被刺出見骨的傷口,鮮紅的靈氣沿著劍身落下來,“救……少閣主……救我!”

閱見機本來就在發瘋,聽見他的求救當即瘋得更厲害了。

他笑得彎了眼睛,修長的手撫上對方的下巴,將他的臉十足粗暴地掰了起來,“陰溝裡的老鼠,也配喚她的名字?”

下一秒,門被猛地推開。

出來的雲忘川驚得幾乎瞬間白了臉。

“閱見機!”

她上前一步握住君子劍的劍柄,“鬆開!”

語氣不太好,手上卻沒有用很大的力氣。

但雲忘川的動作還是給了那劍靈幾分喘熄的機會,他伸出兩隻手在半空中亂劃,最後一下抱住了雲忘川的腰,“少閣主!救、救命!啊!”

閱見機卻突然更加用力,幾乎是要直接把對方的脖子擰下來。

他開口,聲音略有些喘,分不清是不是在冷笑,“鬆開。”

那劍靈沒有反應過來,雲忘川直接將他抱在自己腰上的手給扯了下去。

“好了好了,他鬆開了,你也鬆開。”

她儘量溫柔地摩挲了一下君子劍的劍柄,“你的傷剛好,這麼用力,彆把傷口扯壞了。”

“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好好,你放開他,我命人把他關押。”

閱見機咬著牙鬆開了他,君子劍劍身“錚”的一聲恢複原狀。

他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什麼。

意識愈發模糊,隻能感覺到自己被雲忘川拉了起來。

眉心一涼,是她的雪花靈印貼了過來。

靈印與靈印的觸碰很溫柔。

閱見機的瞳孔發大得卻很劇烈。

她的手順著他的脊背撫摸了一下。

是在安撫他。

*

雲忘川帶著閱見機,全程監管了那把劍被關進地牢裡。

又囑咐了要調查好這劍出處。

前來將這劍帶走的人,是雲忘川發現他偷聽自己與長生講話時,便通過玉簡傳來的。

方才之所以沒明說,是怕他察覺不對逃跑。

“方才為什麼和他打架?”

做完這一切,雲忘川才和閱見機說話。

“……你幾乎是想殺死他了。”

本來是想和雲忘川好好談談的,但現在看來做不到了。

閱見機破罐子破摔地不想再偽裝,臉色陰沉得嚇人,“幾乎兩個字可以去掉。我就是想殺了他。”

“……”雲忘川輕輕歎了一口氣,竟然沒有深問,而是轉移了話題,“你還沒告訴我,你身上的傷是哪來的。”

聞言,閱見機抬頭看她。

賭氣似的開口道:“去殺雞儆猴了。沒想到那隻雞臨死之前,魚死網破地傷了我。”

“執迷不悟,敢傷我,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他,一定把他挫骨揚灰。”

他的語氣非常執拗。

顯得有些幼稚,讓他那些狠話顯得沒什麼殺傷力。

“見機。以後彆一個人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雲忘川沒有責怪,也沒有繼續問,隻是叫了一遍他的名字,語氣莫名有些委屈。

“看到你受傷,我很難過。”

閱見機:“!”

他的瞳仁猛地顫動了一下。

仿佛被輕而易舉地攥住了心,連呼吸都因此停住。

距離雲忘川將靈力注入君子劍已經過去很久了,所以他的人形已經變得有些模糊。

很好地掩飾了他突然變得慌張、無所適從的神色。

緊接著,雲忘川再次開口,“我之前跟你說的都是氣話。隻是怕你不珍惜自己。不是真心的。”

直覺告訴閱見機,她隻是在說好聽的話。

一個巴掌一個甜棗,哄騙他進入某個編織好的陷阱。

但雲忘川的語氣卻真誠得讓他幾乎眩暈。

“沒有覺得你隻是利用我,也不想讓你遠離我,更不會強迫你的。”

她摩挲了一下君子劍的劍柄,聲音變得有些急切。

“如果你隻是想要靈氣的話,怎麼會反抗淩青,怎麼會因為其他劍靈和我生氣呢?”

“你不是在哄騙我,不是根本沒想過和我結契、和我一起修煉,對不對?”

不對。

通通相反。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在心裡想著和雲忘川徹底告彆。

他明明已經決定不再和她糾纏不清了。

而此時雲忘川把手伸了過來,很輕地摸了一下他的眉心,靈力注入,讓閱見機的輪廓變得清晰了一些。

他順著力道仰頭,眼睛向上與她對視。

對上她漂亮的灰色瞳仁。

她在向他服軟,還是在撒嬌?

亦或是用這種話術來引導他做出承諾?

“……當然不是。”

想不明白是那種,但閱見機無法自控地說了慌。

也許隻是順水推舟,也許是被雲忘川表麵的真誠純情所蠱惑。

閱見機仿佛覺得渴,抿了下唇,又重複了一遍,“小劍仙,我當然、當然不是想利用你。”

第13章 013

將順水推舟的“謊話”說出來,就仿佛打開了閘門一般,被關在裡麵的洪水一下子湧出了堤壩。

“我隻是在猶豫,小劍仙,我很害怕……你說要和我結契,可是你並不了解我。”

閱見機下意識抓住了雲忘川的手,似乎很不安。

他與雲忘川對視著,眼神中的自暴自棄經久沉澱,宛如沉屙,此時卻又矛盾地燃起著一絲哀求的希冀。

“如果以後,你覺得我本性很壞,就會拋棄我。”閱見機很小聲地說出這句話。

在說出口之前,他並沒有想明白自己的意圖。

為什麼要對她說這種話呢?

直到說完才來得及思考。

閱見機默默地想,我這是在告訴她,我不是她想得那樣好。知道了我的壞處,她就不會理我了。

她知難而退。

他們兩個就可以好聚好散。

這本來就是他方才過來找雲忘川的目的。

所以他說服了自己不是在示弱,不是在渴求一份承諾。

“我們見機本性有多壞呢?”

雲忘川回握住他的手,非常真誠地發問。

“像方才勒住劍靈的脖子一樣壞麼?”

閱見機:“比那更糟糕。”

“我可是……要被關進劍塚裡懲罰的凶劍。發瘋傷人,都是稀鬆平常。”

聞言,雲忘川笑了一下。

她對他笑的時候總是明豔又溫柔,就像是那種很難遇到的好天氣,日光柔和,吹過來的微風比愛人的擁抱還要舒服。

“那都是因為你以前遇到的人,對你不好,才讓你做了一些,也許有點糟糕的事情。”

“我和他們不一樣。”

她說得很認真,“見機,你也會變得不一樣的。”

閱見機垂眸,沉默了一會兒。

他不是很喜歡這種答案。

雲忘川認知裡的他,果然和實際中相差太遠。

這也是他這些天來偽裝的成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但卻不知道為什麼,他因此覺得很失落。

理智上告訴他,他不可能在雲忘川這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但他還是莫名其妙地繼續問了下去。

“如果……我本性難移呢?”

雲忘川:“……”

她很不讚同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一點也不認同閱見機的話。

不過她並沒有反駁。

她明白這時候閱見機需要的不是道理,而是一份安全感。

於是她道:“那我就把你放進劍匣裡。配一把隻有我能打開的鎖,日日夜夜鎖著你,不讓你出去。”

閱見機非常詫異地抬眸看她。

而雲忘川隻是無視他的眼神,繼續道:“如果這樣也管不住你,教你惹下了什麼大禍。那我就把你抓回來,咱們倆個一起投進火爐裡燒成灰,死了也混在一起。”

說完,她用灰沉沉的眼睛與他對視,問道:“我也很凶的,你怕了沒有?”

閱見機卻把眼神躲開了,聲音又變得有點小:“……你乾嘛要和我一起死。”

“是哦。”

雲忘川語調拖長,聽起來像是在抱怨,“我們現在又沒什麼關係。想一起死都沒名沒分的。”

……

直到回去之後,閱見機還是暈乎乎的。

他好像沒有成功和雲忘川一拍兩散。

一個短暫的爭吵,反而把關係搞得更加曖昧了。

雲忘川明明沒怎麼和劍靈接觸過。

但好像天賦異稟地很會哄人,推拉之間幾乎讓他無路可退。

閱見機很難再像之前那麼堅決地認為自己不會結契。

暫時認一個“主人”,可以讓那可惡的劍塚偃旗息鼓。

反正日後也可以離契,這件事情似乎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再等等吧……

等他拿到那個能預知的“天書”,看清楚自己,還有她原本的命運,再決定要不要這樣做。

*

三日之後,霜天劍閣將通過大考,成為劍閣新弟子的名單貼了出來。

成功考入霜天,來自五湖四海的青年劍修們,紛紛在教習的引領下進入劍閣。

開始為期不定的劍道修行。

霜天劍閣雖然在鑒存靈器、鑄造寶劍、除祟、兵部等領域均有勢力,但本質上還是一所培養頂級劍修的學府。

隻要能通過考核,入學霜天,便能從劍閣中分到許多尋常人難以用金錢買到的修煉資源。

劍閣中的弟子,每年都可從“劍法”、“修為”、“劍靈”之中選擇一門主修,還可輔修於“鑄造術”、“鑒寶術”、“除祟術”、“兵術”。

輔修數目並無限製,但若有不能通過主修或輔修的年末大考,便會被霜天劍閣除名。

隻有能在劍閣中堅持五年的修士,才有從霜天劍閣畢業的資格。

霜天劍閣成立至今,為朝廷培養了數不儘的人才。

而現下,正是霜天劍閣新弟子入學的時候。

“教習台”外,新弟子正按照入學大考的排名排隊,逐個選擇自己第一年要修習的課程。

一個身形非常單薄的少年,正陰沉著一張臉,排在隊伍的末尾。

他便是雲忘川那未曾謀麵的未婚夫,宋寂。

他出身不好,修煉得太晚,按照常理,絕對不可能通過霜天的入學大考。

不過宋寂父親曾有恩於霜天,這才破格把他收進了劍閣中。

卻沒想到......

宋寂盯著排在自己前麵那些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