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
閱見機在心中這樣想著,試圖說服自己。
彆表現得太絕情,讓她不耐煩地跑掉了。
閱見機:“……我需要在棲梧鑄司待到仲秋。”
他在試圖用這句話暗示,讓雲忘川等到仲秋之後再說考慮帶他回去這件事情。
閱見機可以在棲梧鑄司自有出入,根本不需要“贖身費”也可以隨時逃跑。
所以雲忘川之前便猜測他留在這裡另有目的,是在等什麼東西。
但聞言,她還是蹙了一下眉頭,“……這麼久啊。”
以閱見機這個劍塚懲罰的發作頻率,實在麻煩得很。
雲忘川正在思索著對策,劍靈的氣息卻突然逼近了些許。
她有些錯愕地抬眸,便見到閱見機輕飄飄的身體纏了過來。
他仰起頭,輕輕貼了一下雲忘川的眉心,模糊的靈體小心翼翼地碰上她亮起的靈印。
雲忘川隻覺得身體中的靈氣幾乎在一瞬間沸騰了起來。
這劍靈幾乎像是為她量身定製,完美地契合上她的靈脈。
閱見機的聲音貼著她耳朵響起,莫名帶上了一點繾綣的意味,“小劍仙,下次我難受的時候,也可以直接去你房中找你麼?”
……
幾位長老與左右護法有要事與雲忘川相商,長生隻好親自跑到棲梧鑄司去將她尋回。
事態緊急,以至於長生忘了敲門。
他非常豪邁地將門“啪”的一聲推開,大吼了一聲“少閣主!!”
然後,房間中的場景讓他當即僵在了原地。
推門的動作有多豪邁,如今被雷劈得就有多快。
隻見禁欲十七年的少閣主正用一隻手撐著地麵,支撐住身體,整個人幾乎半躺在地上。
長生雖然無法看清楚劍靈的人形,但也可以看出一團形狀模糊的靈體正浮在雲忘川上側。
而少閣主眉間的靈印正在非常纏綿地變化閃爍著。
她正在和這劍靈做什麼,顯而易見!
修士的靈脈,在眉心處彙聚,形成各不相同的靈印顏色與形狀。
是以全身上下,眉心上的靈印處,最為脆弱,對靈氣最為敏[gǎn]。
貼眉心。
在劍修與劍靈之間,是比舌/%e5%90%bb更甚親密的動作。
察覺到來人,閱見機迅速飄開了。
而雲忘川還沒從方才靈氣沸騰的狀態中回神,眼神有些失焦,迷茫地尋聲看向門的方向。
長生:“啊!!!!!!!!”
雲忘川:“……”
長生:“啊!!!!!!!!!!”
雲忘川蹙眉,隨手捏了個法訣,將長生的嘴給凍上了。
長生:“唔唔唔唔!”
“不用理他。”
雲忘川一邊起身,一邊問閱見機,“你還難受麼?”
正在慢慢變回一團靈體的閱見機搖了搖頭。
雲忘川:“好。那我走了。應該是劍閣中有事情要處理。”
知道她此時已經看不到人形的自己,閱見機無所顧忌地給了吱哇亂叫的長生一個白眼。
語氣卻保持溫柔,“好。”
“小劍仙,下次見。”
*
回霜天劍閣的路上,長生很長時間都難以開口說話。
封住上下唇的冰早就化了,但他的語言係統已經徹底陷入了混亂。
“少閣……那個……匣……畫……”
聞言,雲忘川看向他,眨了眨眼睛。
“聽不懂。”
長生:“……”
雲忘川:“組織好語言再跟我說話。”
過了片刻,長生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道:“少閣主。您之前買的劍匣還需要幾天才能鑄好。不過那畫,店家已經裱好,送到了霜天。請問您準備把畫放在哪裡呢?”
“劍匣不著急。還是要以鑄造得精細為主。”
“那畫……”
雲忘川思索了片刻,“掛到我房間裡吧。”
長生:“啊?那畫畫的是閱川啊,掛房間裡,不吉利吧。”
聽到這話,雲忘川腳步一頓。
她側眸看了長生一眼,頗有些不讚同的樣子。
世人都以為雲忘川是天生劍骨,自學成才。
殊不知,她其實是被一位世外高人指點過劍術,才頓悟入道。
那位世外高人雖然隻指點過她隻言片語,但雲忘川一直將他視為恩師。
而她這恩師曾經說過,他對劍法的領悟,是受前朝亡國之君,閱川的啟發。
長生:“……”
長生:“您那恩師,就隻對您的劍法指點了三句話,您就崇拜到她祖宗十八代了。”
“少閣主,您也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了。”
雲忘川無聲地望著長生,那眼神好像在說你懂個屁。
“不過這好像也是咱們霜天劍閣的傳統。那宋寂的父親曾有恩於霜天,大長老便把少閣主您許配給了他……而且,閣主知道後,也沒有反對。”
提起宋寂一家對霜天的恩情,雲忘川就沒那麼在意了。
她將頭轉了回來,道:“當時我母親地位不及大長老,反對也沒有用處。”
“不過,按照劍修的規矩,我結契之後,便算真的長大成人,能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到時候,把這婚約退掉便是。”
“報恩的方法多得很,何需一定要我以身相許。”
聞言,長生頗為讚同。
“正是正是。報恩的方法多得很,何需少閣主把閱川的畫像掛在自己的閨房裡?”
雲忘川:“……”
她斜睨了長生一眼:“你懂什麼是報恩?我叫你掛你就掛。”
“為什麼不能掛?給我掛到我房間裡最顯眼的位置上去!”
第9章 009
雲忘川回到霜天劍閣的時候,各長老與左右護法已經到齊了。
大殿之上,唯留有位於最上方的一個主座空位。
左右護法分彆坐在兩側稍下的位置,而大長老則與其他長老坐在一起。
一幅平易近人,極度謙卑之態。
見到雲忘川走入大殿,他也是第一個站了起來。
規規矩矩地行了禮,笑容可掬地喚了一聲,“少閣主。”
而雲忘川隻瞥了他一眼,微微點頭,腳步絲毫沒有停留。
“……”
大長老臉上笑容一僵,又喚了一聲,“少閣主。”
雲忘川腳步一頓,回眸,冷淡道:“有事?”
她最不喜歡大長老這副作態,也從來掩飾過自己對他的不耐。
一開口,語氣冷得甚至有些凶。
大長老有些尷尬地乾笑兩聲,道:“無事,無事……我就是想想問問您,為何到得這樣晚,近日頻頻出劍閣,可是在辦什麼重要之事?”
聞言,雲忘川將身子徹底轉了過來。
她與大長老對視著,向他的方向邁了兩步。
腰間的寒冰鈴鐺發出“叮鈴鈴”的響聲,帶來十足的壓迫感。
“我到得晚,是因為你們並沒有提前告訴我,今天長老護法聚齊,有要事相商。”
雲忘川從來不受無端的責備,“否則,我一定會在約定的時間之前趕回。”
大長老:“……”
聞言,左護法也站了起來,有點疑惑道:“啊?大長老不是說,他昨日晚上便告訴了少閣主今日午時大家會齊聚磋商麼?”
“……是麼?”
雲忘川微微仰起下巴,眼神凝在大長老臉上:“我昨晚一直在聚靈樓修煉,大長老是什麼時候過來通知我的?”
“這……哈哈,少閣主不要生氣。” 大長老乾笑了兩聲,笑眯眯的,“是老夫我說錯話了,一定是我年紀大了忘性大,忘記將這事稟告給您了。”
雲忘川賞了他一個白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永遠都是這樣。
積極認錯。倚老賣老。
不管雲忘川的態度多麼強硬,永遠都像打在一團棉花上。
所有人都覺得大長老對她無比恭順。
實際上他才是給雲忘川最大限製的那個人。
方才那句話,處處埋著陷阱。
他必然是知道了雲忘川頻頻出入鑄司,才問她是出劍閣是在辦什麼事。
他喜歡玩這些陰溝裡的手段,雲忘川卻懶得和他勾心鬥角。
“第二個問題。”
於是她直接點明,“我出劍閣去辦什麼事……想必大長老心中清楚得很,多此一舉地再問我,實在沒有必要。”
大長老:“……”
此時,就算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出來大長老與少閣主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了。
聽少閣主話中的意思……難不成是大長老在少閣主身邊安插了眼線,監視少閣主的行動?
隻是,大長老似乎不像能做出這種狡詐事情的人……
大長老本打算,趁機將這雲忘川流連於鑄司的事情抖出來。
雲忘川直接點破了他的動機,反而倒教他不好這樣做了。
罷了,今天不是個好時機。
不過雲忘川和鑄司中的破劍不清不楚,大家早晚都會知道。這可絕對是一件醜聞,劍閣的長老護法們一人一口吐沫,也定教她吃不了兜著走。
霜天劍閣中最有地位的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其他人也不敢多言,一時間,大殿上的氣氛有些尷尬。
“少閣主。”
片刻後,還是右護法主動站了起來,打破了沉默。
“今日請您來,是要商討‘天下大比’一事。”
“天下大比”每三年一次。
全天下的青年修士都有資格參加。
取得“仙狀元”者,會由當今陛下親自授官,且皇族會送出一個價值連城的寶物,以資嘉獎。
雖然由皇族牽頭,但“天下大比”並不設在京都,而是由“上四宗門”輪流承辦。
上四宗門為宗門之首,又稱“兩閣兩館”。
分彆為霜天劍閣、懸壺醫館、青雲劍閣以及繞梁樂館。
三年前的天下大比,是由“繞梁樂館”主辦。
這次該輪到霜天劍閣了。
聞言,雲忘川點了點頭。
這確實是一件大事。
天下大比之時,不僅陛下會親臨,全天下的青年修士也會彙聚臨江。
霜天劍閣作為此次的東道主,出了任何一點差錯,都要被全天下人恥笑,有損聲譽。
而且近年來,青雲與霜天為“天下第一劍閣”的名號競爭得火熱。
在這種時候,霜天更要將這“天下大比”辦好。
“這次操辦天下大比,必然要消耗不少金銀,劍閣的寶庫一直由少閣主管轄,調用錢財,還需要少閣主點頭。”
霜天劍閣的寶庫與黑衣使,受雲忘川調配。
而最為重要的劍庫,卻被大長老掌控。
聞言,雲忘川揉了揉太陽%e7%a9%b4。
這天下大比辦完,自己的勢力又要被削弱不少。
隻有早日結契,登上閣主之位,才有理由把那大長老手裡的劍庫奪回來。
她微不可查地歎了一口氣,道:“右護法,這事就由您全權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