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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顯,氣息仿佛纏在雲忘川身上,更像是一種蠱惑或者是勾引。

君子劍還是在抖,毫不掩飾自己的疼痛。

雲忘川也沒再讓閱見機多說話,直接伸手握住了正在微微發顫的劍柄。

眉間雪花靈印亮起,純淨的冰屬性靈力再次灌入了君子劍中。

然後雲忘川將他從地麵裡拔了出來。

午時將近,陽光透過窗照進來,為君子劍蒼白的劍身渡上一層金燦燦的顏色。

他斷刃處破碎的紋路便變得更加清晰可見,幾乎觸目驚心。

這樣的缺口,是被蠻力折斷才能造成的。

由雲忘川靈力凝結而成的極致寒冰再次從他的斷刃處長出來,補齊他的形狀。

細而堅硬的冰晶深入他的裂紋,填充、補滿。

雲忘川端詳了一會兒,問道:“見機,你的劍刃是誰折斷的?”

“我自己折的。”

他的氣息恢複了一些,語氣也不再像方才那樣軟綿綿的。

“劍塚的火球一旦纏到劍身上,無論如何都滅不下去,於是我自己把那被燒著的劍刃折斷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現得很冷淡,好像這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雲忘川:“……”

不知道是不是她正在注入靈力的緣故,劍靈的輪廓在她眼中變得清晰了一些。

雲忘川甚至能依稀看出閱見機的人形,一個模糊的消瘦人影,很蒼白,於是襯得他那雙眼睛更加漆黑,把光都吸進去了似的。

他很快斂眸,鴉羽般的睫毛將眼睛蓋住。

模糊的人形在雲忘川視線中消失,又變成一團沒有規則形狀的靈體。

“劍塚的懲罰纏著我的時候,我就會變得不太正常。換成平時,我是不大可能折自己的劍刃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帶著一種很克製的瘋魔,仿佛是在冷靜地壓製著什麼。

雲忘川的食指摩挲了一下他的劍柄,因為她靈力灌入的原因,劍柄變得涼而滑。

她無師自通地哄了一句,“見機斷了刃也很好看。”

然後她敏銳地察覺到劍柄變得燙了一些。

就像是因為害羞突然燒紅了的耳尖。

與此同時,對方突兀地轉移了話題,“……你的劍呢。”

雲忘川莫名其妙道:“我還沒有劍。”

“騙人。”

“你沒他帶在身上,是不喜歡他,還是怕我對他怎麼樣?”

雲忘川突然覺得好奇,於是問道:“什麼叫‘你會對他怎麼樣’?”

把他弄壞。折斷。敲碎。

給你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和他離契,空出本命寶劍的位置……

也許是因為君子劍和雲忘川確實極度契合,閱見機的想法因為這種莫名的吸引力而變得違背原則。

不過也僅僅是一個想法而已,實在沒必要付諸行動。

劍塚的懲罰因為雲忘川靈力的注入而漸漸偃旗息鼓。

閱見機的意識變得清晰了不少。

於是他也沒有把這個怪異的想法說出口。

他甚至立刻開始後悔自己竟然真的來找她了。

明明上幾次懲罰到的時候,他都一直挨到火球降臨,最後不得不折斷劍刃,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寧願這樣,都沒產生過一點去找一個劍修的想法。

然而這次隻是有點疼而已。

他就仿佛被什麼東西蠱惑了似的,尋著雲忘川的靈力氣息,迫不及待地找到她。

閱見機蹙著眉看了雲忘川一會兒。

心中得出她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劍修的結論。

許久沒有得到回答,雲忘川有些疑惑,隻好又問了一遍,“你還沒說,如果我已經有劍了的話,你想對他怎麼樣呢?”

聞言,閱見機回過神來。

他笑了一下,那張雲忘川此時並看不見的臉上陷下兩個甜甜的梨窩。

“我會好好看看他究竟有多好,多厲害,那麼幸運能與你相配。”

*

閱見機來得快,走得更快。

得到雲忘川足夠的靈力之後,就很快消失了。

根本沒給雲忘川解釋自己真的還沒有結契的機會。

根據他殘留的氣息判斷,他應該是又棲梧鑄司中去了。

雲忘川覺得很奇怪。

為什麼他又回去了?難不成棲梧鑄司裡有什麼他想得到的寶物?

對方明顯沒有對她放下戒心,她正在心中盤算要如何快一點拉進他們倆個之間的關係。

長生便在外麵敲了敲門。

“少閣主,我把淩青送出去了,現在可以陪您練劍。”

於是雲忘川停止思考這件事,抽出放在門邊的木劍,打開門走了出去。

能在霜天劍閣中修行的劍修,都是最頂尖的青年劍修,是必須要極具天賦,又足夠努力的人才能到達的高度。

所以霜天劍閣的校場上,不分晝夜,一直都有很多修士在其中練劍。

雲忘川與長生走進校場中時,正在此處練劍的修士們頓時發出一陣騷動。

儘管霜天少閣主一直沒有結契,但卻被譽為“百年來天賦第一的天才劍修”。

就算沒有本命寶劍,她也未曾有過敗績。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少閣主,她竟然隻拿了一把木劍!”

“和她對練的可是黑衣指揮使,雖然本身修為還不到金丹,但借助黑衣衛的力量,可以發揮出金丹中期的實力!”

“他和自己那把劍已經結契很多年了,劍靈已經可以化形……”

“少閣主真的夠格和他對練嗎?用一把木劍?”

眾人都在議論,而雲忘川仿佛沒聽見,隻是選了一個地方站定,然後抬眸。

給了長生一個眼神。

長生頓時心領神會。

他伸出右手,身側彌漫起一陣濃重的黑霧,手指收緊,黑霧被震開些許,露出裡麵一把純黑色的寶劍。

一把通身都由黑霧石打造的硬劍。

材質是晶瑩的,卻又黑得極純,連正午的陽光照在上麵都留不下一絲痕跡。

鋒利,寒光凜凜。

而雲忘川隻是抱著那把仿佛一個大型玩具的木劍,冷淡地看著長生動作。

長生:“……”

他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非常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

在雲忘川眼神的注視下,他的右手下意識地發抖。

他隻猶豫了一瞬,就向後退了一步。

眉間的黑色靈印猛地亮起,黑色的濃霧瞬間將他整個身子包裹,一個巨大的人形黑影出現在他身後。

那是他的劍靈。

同樣也是百年來每一任黑衣指揮使的劍靈。

他手中這把劍,是家族傳承的。

那已經化形的劍靈飄在他身後,巨大,高度足足有長生的六、七倍。

劍靈戴著一個更加巨大的鬥篷,將整個身子完全裹住,鬥篷邊緣在翻飛著,巨大的帽沿將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中。

在劍靈的加持下,長生的修為成功攀升到金丹中期。

他這才敢拿著劍向雲忘川刺去。

在他有所動作的前一瞬,雲忘川先動了。

那把樸實無華的木劍在她手中完成一個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被她虛虛握住劍柄,以很輕鬆的姿態迎上長生那來勢洶洶的劍刃。

在與對方撞上的同時,木劍上結出一層花紋極為講究的雪花,護住了木劍的劍身。

雲忘川這才握實劍柄,冰靈氣瞬間釋放。

四兩撥千斤。

長生的劍險些脫手,向後踉蹌三步,才堪堪停了下來。

他下意識握緊劍再向前衝去。

雲忘川拿木劍擋住。

隻聽得“鏘”一聲,她緩緩開口,“……停。”

長生瞬間將劍收了回去。

此時他已經是滿臉大汗,呼吸急促,握著劍的手止不住地發顫。

那把劍也在他手中消失了。

“天啊!!!”

“竟然贏得這麼容易!!”┇思┇兔┇網┇

“不愧是少閣主……”

眾人都在驚歎雲忘川的實力,隻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不對勁。

雲忘川:“……”

雲忘川:“你和你劍靈的生活最近不太和諧?”

平時,長生憑借劍靈,能和雲忘川打成平手,有時甚至可以略占上風。

絕對不至於像今天這麼狼狽。

然而今天他的劍靈非常不配合他。

長生:“還不是你要我陪你去鑄司!嗚嗚嗚!”

長生:“本來他就看不上我,覺得我比不上之前的幾任黑衣指揮使,現在覺得我朝三暮四,已經徹底懶得理我了!”

雲忘川:“……對不起。有沒有什麼能補救的方法?”

聞言,長生思考了一會兒。

然後道:“嗯……我準備去給他買幾個新劍匣,賠禮道歉。少閣主你放我半天假吧。”

雲忘川點了點頭,“去吧,我付錢。”

她站在原地,看著長生越走越遠。

抿了下唇,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長生轉頭,表情疑惑,“少閣主,怎麼了?”

雲忘川腦海中君子劍的身影揮之不去,耳邊似乎又響起閱見機那虛弱而警惕的,永遠都不太開心的聲音。

她眨了下眼睛,問道:“……所有劍都喜歡劍匣麼?”

第6章 006

雲忘川的生活一向很簡單。

睡覺、練劍、想著怎麼把“劍庫”從大長老手中奪回來。

她很少會到劍市上去遊逛。

給一把劍挑選劍匣,更是開天辟地第一次。

身旁少閣主的存在感太強,長生為自己的寶劍挑選劍匣的時候很難將注意力集中。

半晌後,他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少閣主,您究竟為什麼跟我一起出來啊?”

雲忘川此時正擺弄著商鋪中的劍匣,神色很冷淡,因為沒有一件能讓她稍稍滿意。

便很隨意地回答道:“挑一個劍匣送給我的夢中情劍。”

聞言,長生非常震驚,問道:“為什麼?!”

雲忘川抬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隨即又很是理所應當地說道:“當然是為了哄他開心了。”

長生:“少閣主,我上次說的話,您可真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啊。”

“那把君子劍,可是從劍塚裡逃出來的!他非常危險,那劍靈一定也不是什麼好人!”

聽到這些話,雲忘川也不惱,非常無所謂地樣子,“我喜歡。”

用這三個字輕飄飄地把長生的話擋了回去。

靈脈之間的呼應,非旁人可以感知。

於是雲忘川懶得細說,隻是繼續為君子劍挑選劍匣。

這時,店家走了過來。

這家店也算是霜天劍閣的產業,故而店家有幸認得雲忘川,她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少閣主”,又連忙詢問雲忘川對劍匣的喜好。

“少閣主,如果這些劍匣都入不了您的眼,不妨上樓,依照要求,定製一個。”

這倒是個好主意。

雲忘川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