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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迷 今嫿 4294 字 6個月前

江既白掏出口袋裡乾淨的手帕遞給她,吐出的話很簡單:“程殊今晚不會來了。”

顧青霧啟唇問:“你提前知道消息了?”

“是我找人支開了程殊,讓他脫不開身。”江既白身為江家未來繼承人,心思堪比成年人縝密。這次宴會廳裡都是豪門有頭有臉的人物,倘若程殊以江家未來女婿的身份出席,見了他的父親,兩家在外界眼裡就徹底捆綁住了。

江既白不太看得上這位二婚身份的準姐夫,卷長而濃密的睫毛垂下,掩飾著真實情緒,他對顧青霧說:“我姐那性格肯定要大鬨一場,到時候麻煩青霧姐勸勸她放下吧。”

顧青霧看江既白的眼神,有點陌生:“既白,你姐會殺了你的。”

江既白抬起頭,彼此視線相彙一秒,對她笑:“那就悉聽尊便吧,至少今晚這樣的場合下,程殊絕對不能出現,我爸寵她,這個壞人隻能親弟弟來做。”

顧青霧下意識看向不遠處,此刻江點螢正站在宴會廳門口翹首以盼,她盛裝之下,身姿美豔的不可方物,自然是引起不少圈內富二代來搭訕。

隻不過江點螢心思都扔在程殊身上,沒時間去搭理其他人獻殷勤。

生日宴進行過半。

有些人甚至都提前退席了,也沒有看到程殊的身影出現。

江點螢眼底掩飾不住失落,精致妝容的臉上還要強撐著笑容待客,直到她聽見細碎的腳步聲,抬頭看,是顧青霧走過來,遞了一杯溫水到眼皮子底下。

喝了口,才覺得身體回過溫來,江點螢想說點什麼,半響後,隻是歎了口氣:“江既白那臭弟弟跟我打賭,說今晚我爸肯定等不到他的未來女婿……他是不是找大師算過我姻緣啊,還真被說中了。”

顧青霧暗有所指:“你打個電話給程殊吧,問問他。”

“不問了。”

江點螢把手上的溫水喝出了白酒的架勢,重重擱在旁邊高腳桌邊緣,又深呼吸壓下心酸不已的情緒,口頭上無所謂:“沒臉沒皮倒貼了程殊兩年,我都怪看不清自己的,有點賤了不是?算啦,搞男人太辛苦,我可是時尚界行走的印鈔機……沒有男人不愛我,乾嘛想不開去愛男人。”

顧青霧沉默幾秒,似在組織語言,抬睫看向與人閒談的江既白身影,輕輕怕了拍江點螢的肩膀:“你弟弟,應該有事跟你說。”

江點螢:“臭弟弟忙著當交際花呢,找我能有什麼事?”

顧青霧:“去問問他吧。”

……

畢竟是親姐弟之間的恩怨,顧青霧不好插手太多,她提醒完,倒是沒急著走,以防江點螢得知程殊為什麼不能來後,場麵沒人控製得住。

她從宴會廳走到露天的陽台處,一身墨綠色的長裙幾乎跟黑夜融合到了一起,燈光半影在身側,從遠處看過來,這幅畫麵倒是像極了深夜裡的美景。

顧青霧乾淨指尖輕輕點著腕間,一下又一下,親眼看到江點螢瞬間暴怒,拽起江既白就往外麵安全通道走,動靜很小,沒有引起賓客們的注意力。

她微微站直,正當想跟上去時,纖細手腕被一隻溫熱的手掌防不勝防給扣住,下意識轉頭,意外看到賀睢沉不知何時出現在這場生日宴上的。

他穿著筆挺正式的純黑色西裝,脖側露出的皮膚如浸了冷冽的白色,往上,側臉也同樣被燈光折射著,高挺的鼻梁投下了極為立體的陰影,薄唇輕輕扯動出字字緩慢的語調:“青霧,跟我走。”

“可是點點她……”

顧青霧擔心江點螢那暴脾氣,想先過去勸架,誰知賀睢沉沒有鬆手的意思,漆黑眼神專注盯著她,不像說開玩笑:“一個月的冷靜期已經結束了,就算你不願意跟我走,今晚,綁也要綁走。”

第60章

顧青霧被賀睢沉帶離了宴會廳, 無人察覺她是何時不見蹤影的,外麵初秋的夜晚微涼,風吹散了她烏濃垂腰的長發, 襯著巴掌大的臉蛋表情幾許茫然。

很快, 她就被賀睢沉給塞進了一輛車的副駕裡, 車廂調好充足暖氣, 又給她膝蓋覆上薄毯。

起初顧青霧看到這陣勢, 誤會他是想連夜趕回泗城, 一時間誰都沒說話,她將自己縮在薄毯裡, 拉過肩膀以上, 安安靜靜地看向驅車的男人。

看久了,困意也漫上心頭, 不知覺合上眼睡了會。

再次醒來時,賀睢沉還在開車,路上卻沒幾輛車,唯有車燈照明著前方的道路, 像是早早下了高速,不知是去哪個地方。

顧青霧忍不住, 終於跟他搭話了:“不是回泗城?”

賀睢沉穩穩地駛入前方拐彎的道路, 同時空出手, 修長指腹輕鬆擰開保溫杯遞給她, 語調緩慢:“去延陵。”

延陵。

是兩人相識的地方, 也是顧與賀家的祖籍之地。

顧青霧多年未回去過, 一時都給整清醒了,張了張嘴下意識想說什麼,又給整不會掉。

半響後, 她默默地窩回薄毯裡,將目光投放向窗外,烏漆嘛黑的,看不見外麵陌生環境。不過旁邊有賀睢沉在的話,莫名感到很安心,去哪兒都不怕。

車速行駛的不快,還要跟著導航走,在經過加油站的時候停了下來。

賀睢沉下車,漆黑的夜色襯得他身量高挺,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視線內,顧青霧沒有繼續睡覺了,走神了會,直到男人又重新回到車上。

他衣服外套染了一身寒意,先脫了扔在後座,隻穿著雪白的襯衫,領帶早就解開隨意塞到口袋裡,這副模樣添了久違的少年氣,讓他看上去比實際上年齡小很多。

顧青霧又走神了幾秒,直到一隻修長冷白的手將保溫杯重新遞給她。

方才賀睢沉是去便利店要熱水了,泡了杯奶給她喝,濃濃的香味撲麵而來。

兩人之間冷戰的氣,瞬間就被這杯奶給抵消了,顧青霧心想果然啊,吵架時不搞個冷靜期,她分分鐘鐘就抵禦不住賀睢沉,心底沒了氣,連臉色都好看不少。

她微低頭,跟小奶貓似的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滿頭淩亂的秀發散下,旁邊,賀睢沉幫她拂到肩膀後,用指腹溫柔揉了揉白皙的耳垂,有點燙,帶著酥|麻的感覺。

顧青霧喝幾口就不喝了,抬起漆黑水亮的眼眸看他,緩緩把保溫杯遞回去。

賀睢沉沒接,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

從視線角度看,能清晰看見他脖線的喉嚨在緩慢滾動,那股奶香淡淡彌漫在封閉的車廂內,最終在他抬首時,顧青霧伸出白嫩的指尖將他嘴角擦拭而過。

賀睢沉想去握她手之前,就先藏回了薄毯內,聲音輕輕地說:“熬夜開車不安全,彆急著趕路。”

“好。”

……

兩人在車內低語兩句,就陷入了一陣沉默裡。

賀睢沉將頂上的照明燈關了,以防被外麵偷窺,他身高腿長的坐在駕駛座上,在昏暗裡,偶爾隻有車經過時,才閃進來幾秒的亮光。

顧青霧沒開口問他去延陵做什麼,查地圖顯示大概還要一個半小時,她窩在副駕裡,指尖退出界麵,轉而打開微信,先給江點螢發了條消息。

問她,沒下死手謀殺弟弟吧?

江點螢暫時沒消息,顧青霧收起手機,抬起頭時,正看見賀睢沉低低靜靜的盯著她,氣氛靜了一瞬,再也佯裝不下去,抿唇開口:“看我做什麼。”

賀睢沉眼底有笑,骨節分明的手伸到薄毯下摸索她的手,不同於她鬨那點變扭,他就跟沒事人般,手掌心的溫度是熱的,燙醒著顧青霧,聽見他薄唇扯動:“一個月沒看了,得仔細看看。”

花言巧語都沒他會,顧青霧用指甲去掐他手背,沒敢真用力:“說得你這一個月多淒慘似的,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都沒回公寓,保安亭的大爺說你搬走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賀睢沉倒是沒瞞她,淡淡解釋:“有事回了趟老宅。”

畢竟沒有被族譜除名,嚴格意義上還是算賀家子孫的。

他回老宅無可厚非,顧青霧沒說什麼,安靜跟他十指相扣,寬宏大量讓他看個夠。

漸漸地,賀睢沉靠在與她很近的地方,能聽見低淺呼吸聲起伏,這路上全程都是他來開車,自然是需要養足精神,閉目養神了片刻。

深夜加油站沒什麼人影,四周都是空曠黑暗的。

顧青霧不吵他,輪到她在盯著男人俊美的臉孔看了,這一個月裡她拚了命用工作壓榨自身時間,就沒空分分秒秒的去想他,實在忍不住了,才會吩咐助理買點吃的送公寓去。

原是打著想通過助理的心思,知道他狀況的。

這樣分開的感覺不好受,顧青霧稍微嘗試了一下,就覺得快受不了。

她低垂纖長的眼睫,腦海中的思緒飄散地想著,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男人獨特的氣息迎麵而來,心臟猛地窒息了下,身子僵著沒動,半響後,額頭被他親了一下,略低啞的嗓音自頭頂傳來:“啟程了。”

……

在天光露白時,賀睢沉重新啟動車子上路,趕在早晨七點之前,先抵達延陵。

這裡山臨水而生活,環境清幽,是稀有未被開發的自然風景區之一,聽賀睢沉有條不紊的解釋,顧青霧才頓悟這裡是賀家祖籍之地的緣故,每年賀家都會投入一筆慈善資金來保護環境,從不對外宣傳景點,才沒被重利的商人開發成遊客的風景區。

聊到這,她就有些好奇,問:“為什麼賀家會有祖訓,世代不與延陵顧姓的子女通婚?”

“這要追溯至祖上還生活在延陵時,曾經兩家為了爭搶當地族長一職,結下了私仇。”賀睢沉所知的都是賀家族譜上查閱到,他話頓片刻,用比較隱晦的方式,平靜說:“那時鬨出了幾條人命。”

兩家為了權勢地位,結下血海深仇,甚至是逼得賀家直接立下祖訓。

顧青霧不難想象那時的仇恨,是有多深了。

而到了賀睢沉這輩,他身為當家之主,還敢不以身作則,去違背這血淋淋的祖訓……顧青霧忽然意識到在這段感情裡,賀睢沉由始至終都在不惜任何代價與她在一起。

心底一時間有種說不出的難過,瞬間浸透全身,使得她下意識去降下車窗透氣。

外麵寒涼的風刮了進來,顧青霧看到延陵鎮上熟悉的街道,有幾分親切感,回頭對賀睢沉說:“哥哥,我們要在這裡住一晚嗎?”

賀睢沉注意到她的稱呼,薄唇勾起了笑痕:“你行程方便的話,住幾晚都行。”

顧青霧點點頭,好不容易來了,也不急著回去。

賀睢沉沒有去街上找家旅店入住,而是將車開進街尾的深巷子前,牽著她的手,往左拐彎,走了莫約十分鐘,來到了老舊的木閣樓裡。

“這是我住了三年的地方。”

顧青霧眨眨眼,認真地打量著麵前的木閣樓,她被顧家接走後,照顧飲食起居的老奶奶也因為年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