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痊愈起來。

至於詭異增長起來的靈力,也可以大致的理解為“原本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力量回歸了她的身體”。

那麼……在那個世界裡,她到底扮演的是一個怎麼樣的角色呢?

安原時羽疲憊無比的閉上眼睛。

這個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吧?

第一次在本丸外的小樹林裡被時間溯行軍伏擊,就被給出了奇怪的判定詞。

麵對著完全喪失理智的黑化版燭台切光忠,看到她卻反而受了某些刺激,優先擊殺她。

貓之國的男爵V先生,對於她來扮演“清道夫”這一角色曾經疑惑不解。

戰國世界裡的最終BOSS,也就是附身在織田信忠身上的K004先是叫她“兄弟”,又在被她陰了一把後,氣急敗壞的罵她是叛徒,詛咒她不得好死……

叛徒?不是“凶手”,不是“蠢貨”,不是“混蛋”,偏偏是“叛徒”?她在哪裡背叛他了?而且K004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才會在極度的憤怒與失望之下罵出這個詞語?

K004之前一定是將自己視為同類,再不然在他看來也是不會真的殺死他的存在……那麼K004到底是哪來的這份自信,來相信自己不會動手?相信她就是背叛了自己的……同類?

想到這裡,安原時羽的麵色一片煞白。

我真的是個人類嗎?

為什麼當我說自己是個數據的時候,無論是敵人還是刀劍付喪神們都堅定不移的相信了這點?

這絕對不能說是演技過硬的問題,自己的演技怎麼樣,心裡還沒個數嗎。

還是說……我其實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已經成為了一個數據?

那又是怎麼樣的數據呢?

雖然大家都是由1和0組成的二進製存在,但是非要說一顆野草與一位付喪神是相等的這種話——未免也太強人所難。

我到底是個真正的人類,還是虛假的數據!

我的記憶從而何來?

我的存在意義又是什麼?

真正屬於我的東西又是什麼?

如果猜測是正確的,那我接下來應該要怎麼走?

啊,等一下,我大概猜到自己是一個怎麼樣的數據了。

安原時羽睜開了眼睛。

她甚至開始懷疑起“安原時羽”這個名字是否都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亦或者還是某個人吃飽了,隨便在網頁上搜索出的名號將之組合,才構建出的名字——就像那些寫小說苦於起名的作者,隨便網上一查就有了靈感。

思維這種東西,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太殘忍了。

也太直白了。

眼前出現了一絲光亮,她聞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和風聲。

它們就像是久違的海潮,將自己包圍住。

…………

我回來了。

安原時羽終於想起了自己是誰。

她抬起頭,眼淚滾滾地落下,想要忍住卻怎麼也止不住。

過去是虛假的,現實是絕望的,未來是看不見光亮的。

還剩下什麼?

她還能剩下什麼!

是的,我就是那個世界。

我正是那個忍受著大災變後、曾經構造整個遊戲世界的……源代碼。

第168章 計劃外的第十一天

下水道裡的浴血奮戰儘管隻是短短的一刻, 但是對於有些人來說,卻是比一生都要漫長。

三日月宗近盤腿坐在地上,他目光沉沉地望著前方正與那些敵人廝殺的同伴……哪怕看著有的同伴滿身是血, 有的甚至被直接擊潰, 身形不甘地消散在空氣中,他的麵色也始終不變, 像是定格在這副成竹於心的表象。

但是沒有人看見這振太刀那被袖袍遮掩起來的手掌, 已經默默地攥緊了手指。

他是最早看出審神者極有可能就是他們所處的那個世界源代碼的這一點的付喪神。

剛開始自然是震驚無比, 但是旋即想想, 三日月便又冷靜了下來。

因為根據世界被損毀的程度, 再對照小姑娘身上的傷勢,會發現這兩者之間存在高度相似的巧合性。

真的隻是巧合嗎?

為了驗證自己的大膽猜想,三日月宗近與本丸裡的每個人都進行了或深或淺的交談和試探,想知道每個人對於審神者到底是人類還是數據這個問題是怎麼看的。

“雖然這樣說好像顯得很傻,但是……”加州清光當時是這樣說的,“我覺得,比起數據,她更像個人類啦。”

“為什麼?”

“大概就是那些很複雜的東西, 人類常說的什麼‘心’啊, 情感之類的……主人在這一點上, 表現得比誰都明顯呢。啊, 其實我也不是說我們沒有感情啦,隻是可能在表現上……沒有主人那麼深刻吧。”

至於其他人的回答也很有趣。

比如螢丸這個看起來總是會說一些突破次元壁的梗的大太刀,偏偏狡猾地反問老人家:“是人類還是數據?這有什麼所謂嗎?”

“哈哈哈哈, 也是呢。”三日月笑著回答道,心中卻知道其實這孩子大概是站人類黨這個答案了。

再比如次郎太刀,他在聽到這個問題後,隻是一杯杯的喝酒,喝到最後快撐不住了,才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如果她是人類,我會覺得我們很可憐;如果她是個數據……我會忍不住覺得,她很可憐。”

是的。

真是個可憐的小姑娘啊。

堅信著自己是個人類,到了最後,卻不知道自己依舊是被命運玩弄於鼓掌之間。

“如果等主君回去,她的記憶會被格式化。”三日月宗近曾經這樣和一期一振說道,“她會忘了我們……那我們就真的死了。”

“為什麼這麼說?”粟田口的太刀表示不解。

老人家慢悠悠地拋出論點:“根據我的推測——主君極有可能就是源代碼。”

“源代碼?!三日月殿你是指創造我們這個世界,那些最初的代碼?”

“對,象征著世界的源頭,承載著我們的故事的這個世界……如果連源代碼都被人格式化,那麼這個世界的過往,還會有誰記得住?還會有什麼人知道你我,知道你和你家弟弟們的故事?”

一期一振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中,最後他艱難地開口,“這太難了,您也沒有什麼切實的證據來證明您的猜想,就要與我這樣演戲,弟弟們也會白白犧牲……萬一主殿真的是人類呢?而並非如我們這般的存在呢?”

關於這個問題,三日月宗近也曾經思考了很久。

然後他聽見自己語氣平和如初的回答道:“那麼,爺爺我將會傾儘所有,幫助她逃出這個牢籠。這也是我最後能為她所做的事情。”

“拜托了,一期殿,和我聯手上演一場最後的大戲吧。”

“……如果我照做了,那麼我們還會有再度醒來的那一天嗎。”

“啊,一定會的。”

三日月閉上了眼睛,修長的睫毛微微顫唞,

那些關於隱瞞和所謂“背叛”的回憶到此結束,說到底,不過是為了給審神者求得一線生機,而不得不與其他人聯手上演的一場好戲。

不然次郎有那麼容易認輸嗎?信濃能夠有足夠的時間逃跑?自己真的會給加州清光那麼多時間回去道彆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些種種,不過是為了讓小姑娘痛得更深刻,也……記得更牢固的無奈之舉罷了。

現在看來,當初的計劃算是成功了大半部分,隻剩下最後一步要走,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那就是通過錨點,讓小姑娘回憶起那些被格式化掉的記憶。

如果能夠更進一步的讓她領悟到自己的真正本質,那就再好不過了。

全盤棋局走下來,三日月宗近將自己也放在了棋盤上,心甘情願地成為那顆與眾不同的棋子。

就像是白羊群中唯一叛逆的黑羊,永遠蠢蠢欲動,永遠想要得到更多。

更加理性,也更加冷酷。

寫好了自己的死亡結局,自然也寫好了彆人的故事末尾。

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為了服務最高的那位“王”。

唉……人類的情感真是複雜啊,明明身為數據亦或者刀劍,都是不會有這種感覺的。

這麼想著,他不由得抬起手,輕輕地觸碰自己的%e8%83%b8膛。哪怕隔著層層布料,三日月都能聽見那裡麵那顆火熱的心臟,是如何“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

其實後來他在演戲的過程中,也曾想過要不要假戲真做,將小姑娘徹底留下來。

那是他在身體力行地推動那個死裡求生的冷酷方案中,心中唯一剩餘的感性與不甘。

但是最後,三日月還是放棄了這個頗為誘人的想法。

如果你是人類,就讓他來幫忙結束這個世界的旅程,從此無牽無掛的回去吧。

如果你是數據,那就讓我們靜候時間的流逝,等待重新睜開眼的那一天到來吧。

…………

抱著這樣釋然又隱晦的想法,他走進了那個院子,然後給一切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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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三日月!”前麵的加州清光都快撐不住了,“你那邊好了沒!主人到底還要多久時間才能醒來?”

三日月迅速回過神,摸著下巴朝人家年輕人笑了笑,“這個問題嘛,問得好。”

加州清光:???

“因為爺爺我也不清楚啊。”三日月十分光棍地一攤手,“又不是爺爺我躺在地上覺醒,我怎麼會知道主君何時蘇醒呢?”

聽聞此言,清光和其他兩個還在堅持的付喪神幾欲吐血,蜂須賀虎徹更是差點手抖砍到自己的長發。

臥槽你自己製定的“錨點計劃”實施起來效果如何,自己心裡都沒有點數的嗎?!

不過就算如此,敵人的攻勢也不會放緩絲毫,事實上,那個跟在後麵埋頭操作機器的工程師時不時報一下刷新後的數據,弄得眾人都很緊張。

就算是監視者也不想麵對一個完全覺醒後的數據,因為它們通常都很棘手。

許多覺醒後的數據一般會有三種生存方式,自我毀滅、潛伏和逃走——第一種最多,隻要扛不過源源不斷的監視者的攻擊,自然就會BOOM的爆炸了;至於第二種也很少見,能夠成功潛伏下來、不為人所知的覺醒數據真是屈指可數,或者說,監視者也察覺不到它們和其他正常數據的區彆在哪裡;對於最後一種來說,相當於叛逃出去,那麼監視者就送了個專業名詞給這批人。

【自由人】

這裡的“自由”並非褒義詞,而是指那些在外流浪的覺醒數據如同野狗一樣的逃竄,再也不能返回此地,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一旦進入這個世界過久就會被監視者們察覺並進行相應的驅逐和清理工作。

是的,這個世界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