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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宗近和自己,那麼安原時羽也懶得再掩飾什麼。

見她就這樣不願掙紮的承認,藍發太刀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笑意,“隻有我知曉。”

“那真是感謝您的仁慈,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給其他人知道。”她疲憊而麻木地回答道。

“哈哈哈,這話說得真是太客氣了。”

審神者沒有答話,隻是她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瞬息間變得黯然至極。

如果三日月真的將這個秘密保守到隻有他自己清楚,那麼她至少會感激他沒有在清光戰死前的那一刻說出真相。

如果讓次郎太刀和其他人在死前知道了關於他們的主人實則隻是一個撒謊成性的騙子,他們……會很失望吧?

其實她平時很少撒謊,因為撒謊的關鍵在於“七分真三分假”的原則使用,所以能說真話的時候,安原時羽都會誠實無比。她也隻有在最關鍵的問題上會說假話,但對於一心相信自己、至死都認定自己是在保護主君的那些付喪神而言,這恐怕已經是莫大的傷害了。

不過三日月宗近明顯不想就這樣放過她。

“既然主君已經承認了這樣的客觀現實,那麼……”

“等一下!”審神者有點惱火地反駁道,“到了現在,到了這整個本丸的人除我之外都被你解決掉的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

“哈哈哈,有的有的。”三日月高深莫測地笑著回答道,“唯獨一人看清真相的感覺令人痛苦,但是為了大家的幸福著想,爺爺我寧願承受這份清醒的孤獨。”

安原時羽簡直要氣急反笑了,就算她再怎麼卑鄙無恥,也沒有想過要主動碎掉手下的刀劍們!

“所以你把那些不知道真相的同伴都給殺了!真是無恥的言論!這就跟一個連環殺人凶手說自己信佛,希望大家都早日投胎前往西方極樂世界,因此犯下難以饒恕罪孽的荒唐言論有何區彆?”

“當然有啊。”隻見三日月目光灼灼,誠懇無比的說道,“爺爺我雖然曾經作為佛刀‘五阿彌切”一段時間,但是也不代表著我徹底信佛嘛……”

“你夠了!給我閉嘴!”

安原時羽再也無法忍受這些亂七八糟的狡辯話語和對方老神在上的態度,她猛地拔出自己的靈力刀,朝對方砍了過去!

新月狀的刀光瞬間脫離開深藍色的刀身,因為是含怒出手,這一擊比她以往任何一次發出的刀氣都要來得更加猛烈和凶狠!

然而三日月宗近隻是在極短的時間內,直接切開了這道頗為眼熟的刀光。隨後他又忍不住笑出聲來:“真可憐啊小姑娘,嘴上說著恨我這個凶手,使出的招式卻是我曾經親自教導過你的。”

但是安原已經不會在聽信他的任何言語了,因此她也隻是冷冷的甩了一下刀,回答道:“招式不分敵我,武器也不分好壞!關鍵是要看被什麼人所使用!”

太刀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驚訝喜悅的表情,“能夠說出這番話的你,看來也頗有慧根呀。”

這一次的安原沒有回答,隻是咬著牙發出了更多如同狂風驟雨般的攻擊。

——見鬼的慧根!去死!

由於審神者的劍術已經不是尋常的物理攻擊,她在過去的訓練中摻入了許多自己獨有的靈力來增加威力,因此哪怕是開了BOSS模板的三日月宗近也顧不上戲謔地說話了,而是專心致誌地進行防守。

但此時到底是夜晚,數據加成和月光下的翻倍buff擺在那裡,耗費了大量體力的安原很筷感覺到有些吃力,甚至連握刀的虎口處乃至延伸到手肘的神經都快被要震得麻掉了。

薑還是老的辣,身著深藍色狩衣的太刀迅速地注意到了小姑娘的攻勢正在放緩,他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直接變守為攻!

這一下子,安原時羽更是苦不堪言,兩人邊戰邊走,她並未過多的注意到自己因為難以招架對方的攻勢而在一步步的倒退。

實際上,她也沒有指望能在劍術上打敗自己的這位老師,要知道像是大太刀之類的劍術專家都跪了,自己一個初學者,縱使天賦再如何驚人,想要獲勝的幾率也極為渺小。

但是她還有靈力,儘管不多,可是那片微弱的靈力網絡正在告訴她,此時的大廣間裡,還有第三個心跳聲!

雖然不知道來者到底是何時到來的,又是敵是友?但是事情還能比現在更糟糕嗎!

大不了就是一死。

完全做好了死在三日月刀下心理準備的審神者,她的小腿後邊忽然撞在了回廊的邊緣木板上,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栽倒!

在這個命懸一發的危急時刻,安原時羽終於忍不住的吼道:“還不出來嗎?!”

三日月根本不相信此刻還能有人出來幫助她,臉上的冷色愈重,正要逼近上前發起致命的攻擊時,一道金色的身影忽然從天而降的撲下來!

那是什麼鬼!

周身如同燃燒著地獄火焰的付喪神苦苦等待多時,終於在這個兩人即將踏進屋簷底下、轉換場地的微妙時刻,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的撲了過來。

儘管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但是審神者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並驚呼道:“一期?!”

一期一振對此充耳不聞,他的視線,他的心神,他的所有力量都凝聚在眼前這個穿著深藍色狩衣的付喪神身上!

他要殺了這個家夥!

三日月宗近揮刀並急速後退了幾步,成功避開對方的攻擊範圍後頓時冷笑起來:“本想著放過你,到頭來還是自己來送死了嗎……怎麼,沒聽見爺爺我剛才與主君所說的言論嗎。”

然而滿心滿眼都是複仇火焰的一期一振哪裡是會聽得進勸告的人,於是兩個非人類生物就這樣淩厲無比地在回廊底下交手對戰,肆虐的刀光劍影看得讓在場的唯一觀眾目瞪口呆心生寒意。

眼看轉瞬之間,兩人就打得難解難分,忽然三日月的左手朝著對方臉上甩出了一個什麼東西!

“滋啦!”

如同水珠滴入油鍋發出的刺耳燃燒聲響,渾身冒著金焰的付喪神頓時痛得發出了直擊靈魂的嚎叫,也不顧上被一腳踹翻在地,雙手捂著臉部的傷勢滿地打滾。

安原都要驚呆了,他媽的!三日月宗近甩出的暗器是——她之前給他的禦守!

那枚灌注著充沛靈力的禦守,對於已經徹底暗墮的一期一振來說已經不再是什麼救命良藥,而是成了世間最劇毒的毒物。

當然,在剛才那難得的喘熄契機裡,安原時羽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的,她直接退到了大廣間的正中央位置。而暫時擺脫了纏人對手的三日月則是迅速追進來,他手中的刀劍散發著刺目的寒光,毫不留情地朝著她一刀捅過去!

就在這千鈞的時刻,原本身受重傷的金色身影瞬間暴起,從三日月宗近的身後死死地抱住了他,如同一隻樹袋熊一樣將自己身上的所有超高溫與憤怒傳給他。

這樣近距離的瘋狂灼燒令三日月那原本穩定持刀的手出現了輕微的抖動,原本精準的角度也不由自主地出現了細微偏差——就在這一刻,安原時羽也發動了敵我雙方腳下的這個作用不明的靈力陣!

白光閃耀,幾乎讓三人都看不見彼此。

“噗嗤。”

那是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響。

最可怕的是,這個聲音不止一聲。

當陣法的白光散去,安原時羽才看清楚,原本站在自己麵前的藍發太刀不知何時已經雙膝跪了下來,而無數的刀劍,那些由最純粹的靈力構造而成的利刃則是直接洞穿了他的身軀以及站在他身後死死拘禁他的一期一振。

源自己身的靈力刀劍當然不會傷害到審神者分毫,但安原依舊感覺到自己受傷了。於是她顫唞地低下頭,看見了那振與生俱來帶著漂亮華貴新月紋的太刀也在先前的白光中,準確刺穿了自己的……左肋。

再往上一點,就是心臟的位置。

一時間,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思▼兔▼網▼

魚死網破,兩敗俱傷。

然而最先說話的不是安原時羽亦或者三日月宗近,而是一直默默燃燒的一期一振。

隻見他親眼見到了仇敵的結局後,似乎終於放下心來。他揚起了臉,對著空氣輕輕地呼出了最後一口火星。

“哈……”

那一小團火星看起來微弱又疲憊,它在空氣中略微閃爍了一下,便自動熄滅了。

轉眼間,原本氣勢驚人的暗墮付喪神化作飛灰,最先消失在兩人的麵前。

審神者將目光從三日月背後收回來,她轉而注視著滿身是血、被萬劍穿身的三日月宗近,後者正垂著頭拚命的喘熄,然而鮮血還是從他的嘴角流下來。

與鮮血一同流逝的,還有那股原本強到不可思議的力量——源自BOSS模板的力量。

安原時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150級的大BOSS,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裡,氣息跌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她的心情十分複雜,當看著那些靈力刀劍依舊頑強的紮在對方身體裡,這種感覺更加複雜了。

無論如何,這都是她本丸中最後一個僅存的、活著的付喪神。

這一次,應該不會再算錯了。

三日月睜開了原本闔上的眼睛,新月狀的紋路在眼底浮浮沉沉。

“過來……”他輕聲的說,“……我有話要跟你說……”

然而這一次,安原時羽根本沒有靠過去,萬一對方要在臨死前將自己拖去墊背,豈不是虧大了?

露出疲態的老人家注意到了她眉眼間的抗拒與不信任,對於這種自己釀造的苦果,他也隻能咬牙吞下。早知道就不要在先前那麼愛玩的戲弄她,沒想到被半路殺出來的一期一振給打斷了計劃……

“主君啊,這個世上的有些事情……其實不能單從表麵上去看。”

對於這話,安原感到極其可笑和不解:“你難道說的是你殺人的事情?其實背後另有隱情?”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我不想聽了,三日月,我不想聽你的辯解了。每個殺人犯都可以說自己其實有很多苦衷,但是那又如何呢?死在他們手下的亡魂根本不會複活,所有受到傷害、破損的家庭也會以淚洗麵……至少在得知次郎他們的死訊時,我與那些哭泣的家人是一樣的心情。”

“……”

“就算我是個人類,我不是像你們這樣的數據,難道我在這些日子裡來展示的所有情緒都是虛假而不可信的嗎?若真是如此,那我為什麼要一個人在晚上偷偷的抹眼淚?為什麼要去顧及那些在我看來實際上都很麻煩、但也可以不去處理的瑣碎事情?我又為什麼要為了你們出生入死,甚至在事後也不忍心抱怨一句!”

說到這裡,她變得情緒激動起來。

這當然不是什麼特彆好的情緒,但是在這一刻,在看著即將死去的三日月宗近時,她原本內心壓抑許久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