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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馬,再到丹波,接著從北近江到南近江,最後到尾張。”

其他人也來了興趣,開始討論起來。

厚藤四郎:“對哦,或者不走但馬,直接走播磨,去攝津,接著再走山城或者大和,就可以到尾張了!”

次郎太刀:“你們的路線都好麻煩啊,是在進行什麼全國旅遊嗎?”

加州清光:“唔,還有一條路可能更近,出雲往南走去備中,然後其餘路線同上。”

一直在聽的螢丸有了異議:“喂,我說,不能走山城吧?”

“為什麼不能?它明明更近,處於南北近江的包圍中。”有人回答道。

三日月宗近不由得笑出聲:“哈哈哈哈,因為那是天皇的居所啊,還是有些能人在保護那裡的。”

一旁的藤四郎們都還好,唯獨亂和鯰尾一唱一和的講段子:

“什麼,這個國家還有最高統治者?”

“什麼,這個國家還有能人?”

“哈哈哈你們在說什麼啊!就算隻是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也是傳承到後世了!”

…………

安原時羽差點被他們逗笑,不過她還是維持住自己威嚴的表情,繼續裝著冷靜說道:“所以,我認為,我們可以在他的必經之路上,進行我們最擅長的軍事行動——伏擊。”

大家都不笑了,而是眼神困惑的看向女孩子。

“可是我們不知道他會走哪條路?”

審神者轉過身,用扇子丈量了一下地圖,冷不丁地說道:“兩點之間距離最短,就假設他會經過這裡吧。”

她的扇子指著的地方,上麵清楚地寫著“大和”二字。

“誒!”

“我們就在此處設伏兵,畢竟與我們北部接壤,還算方便。”

“萬一他不來呢?”

“那就直接右拐去尾張!去支援東部聯軍!岐阜他總要回去的吧?!”

*

天正十二年二月十八日,雲閣川政出兵。

雖然名義上是出兵,但是隻帶了百來騎兵,隨行人員一想到要去以卵擊石就心有餘悸,但是安原時羽很淡定的安慰他們,說是乾完這一票就組織大家回老家結婚。

隨行人員們:???

這句似乎很尋常的話聽起來怎麼會令人有如此強烈的恐懼感產生?

結果當抵達事先挑選好的位置後,審神者讓大家正常的安營紮寨,而她本人則是鑽進帳篷裡睡覺去了!見到這樣大敵當前還有心思睡覺的主君,隨行的家臣武將們感覺又淡定了好多,也效仿著她放下心來。

然而就在二十日的當天夜裡,原本安心睡覺的審神者忽然於深夜睜開雙眼,她能夠感覺到令她厭惡的那股氣息正從西麵而來!所以她叫醒了刀劍付喪神們,問他們有沒有感覺——結果都是一致的。

此時前線的偵查員也傳回了信息,說是不知為何,有大片烏雲黑氣自西向東殺來,儘管聲勢浩大,但是裡頭的時間溯行軍卻極少,按道理不會造成這樣的威勢……

“他來了。”

帳篷裡的燭火微微顫唞,照得安原時羽的臉色陰晴不定。

“你們都做好準備了嗎?”

“是,做好了。”

“清光,該灑下去的東西都灑了嗎?”

“灑完了,主人。”

“……那就等著我們的客人登門造訪吧。”

*

織田信忠正在急速行軍,他已經知道了德川家康那個二五仔在打自家城池。因此他雖然不想帶上那些黑漆漆的部下拖慢速度,但是身體還是不受控製的讓一些部隊來保護自己。

這個身體,與其說是他的,倒不如說是“那個聲音”的。

到底是什麼妖怪才能這樣占據他人的身體,還能召喚出那麼多可怖的怪物出來……每當理智清醒一點的時候,織田信忠都會覺得心驚膽戰,但很快,他殘存的、少得可憐的那些理智就被無儘的殺戮意識和暴虐給吞沒了。

今夜,他也依舊快馬加鞭的想要返回尾張,此地距離尾張不過十裡地,可以說是相當靠近邊境了。

然而就在他們經過一片山林之際,織田信忠忽然敏銳的注意到哪裡不太對。

說實話,由於長時間被怪物占據了身體,導致他身體各方麵的感知都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滯塞,但是……但是這個味道也太濃烈了一點吧!

“喂,你聞到了嗎?”他扭頭問旁邊疾馳的大太刀。

“嘎?”

“我聽不懂!”

“嘎。”

“……”,完全沒辦法交流!

一陣紮心感令這位外貌同樣已非人類的織田家主簡直說不出話來。

他急忙勒馬,卻發現因為黑夜裡急著趕路,不知不覺中他們這一小隊人馬已經來到了近乎森林中間的道上。

“咻——”

黑夜中羽箭的破風聲是如此刺耳。

織田信忠猛地抬起頭,因為那一箭不是射向他,而是射向整片茂密的森林!

熊熊燃燒的箭頭,穿過扭曲的枝乾空隙,落在了這片雪水已經化去大半的古老土地上。

而就在兩天前,加州清光帶著人,辛辛苦苦地將森林的每一寸土地,都灑滿了易燃耐燒的油脂。

織田信忠的眼睛瞬間睜大,他再也顧不上管彆人,騎著快馬拚命的想要往前衝!然而周圍的火勢來的更快,幾乎是瞬間將他包圍!

因為除去第一支火箭,後麵緊追而來的還有更多的燃燒著的箭矢——這些人類的戰爭造物,點燃了整座古老的森林,在今夜將其化成了人間的煉獄。

一期一振和其他同伴站在附近的山上,居高臨下的注視著那片肆虐燃燒的森林。哪怕此時是冬夜,兩地還隔著一段距離,可是遙遙傳來的火海熱度依舊驚人,用肉眼都能看到森林上方的空氣近乎被扭曲,被燒毀物體後的黑氣一時間濃煙滾滾。

眼前的場景,讓太刀付喪神一時間被震撼得說不出來。

也許是空氣的溫度太熱了,他感覺自己的骷髏身軀上下都像是要冒出汗來。這麼想著,一期一振不禁側頭看向一旁的審神者——儘管外表隻是個圓墩墩的中年人,但是倒映著火光的那雙黑色眼眸裡此刻所湧溢的情緒,都令人不敢直視。

“一期?”安原時羽似有所察,同樣扭過頭看向他,原本眼裡銳利的東西瞬間變成溫和如水的目光。

“你為什麼盯著我……啊,抱歉抱歉,我忘記了。”

一期一振茫然地想,主殿忘記什麼了?

接著就聽對方繼續說,“如果你覺得不適,可以先去後邊坐著休息一下……我忘了你不喜歡這種場景。”

根本沒人會喜歡這種烈焰地獄的場景吧!

暗墮的太刀付喪神沉默了片刻,向她堅定地搖搖頭。

“多謝您的好意,主殿。但此時的我想要看完這場火。”

審神者略微詫異的盯著他,確認這把太刀不是在逞強,而是真的想要看著這場大火會燒成怎麼樣子,方才點了點頭。

“那好吧,實在不舒服也不要硬撐。”

她轉過頭繼續去盯著下方的森林,心裡想的卻是一期一振剛才的表現……能夠讓一生畏火的付喪神都要鼓起勇氣去直視記憶中的傷痕,大概是想到了這個世界裡那位自刎而死的秀吉公了吧?

某種意義上,她和一期一振,都有了共同的敵人呢。

那麼希望複仇的這份心情,他一定也是明白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三日月曾經跟她說過,人要是想要變強,隻有愛與恨兩條路可以走。如今她對織田信忠當然談不上“愛”,也不想兩人的關係與這個字搭邊。

那麼,支撐她走到今日,支撐一期一振直視恐怖火海的這份心情,大概就是名為“仇恨”的事物吧。

真是……太可怕了。

就在幾人默然佇立觀察火勢時,審神者感覺到有人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她略微側臉看了一眼,是熟悉的黑色皮革手甲。

於是她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查看底下的情況,看有沒有人出來。

“會很可怕嗎?”安原隨口問。

“嗯?爺爺我覺得不會啊。”手甲的主人,也就是天下五劍之一的三日月宗近平和的笑著回答道,仿佛小姑娘隻是犯下把廚房給燒了的這種小錯誤。

“你不用安慰我,三日月。我自己做了什麼,下了什麼樣的命令,我心知肚明。”

說到這裡,安原回過頭,正好山間的寒風夾雜著燒毀的氣息吹來,吹動了她的發絲。她朝這位身著深藍色狩衣的付喪神笑了一下,就像平日裡那樣尋常而自然。

“我就是想活活燒死他。”

“就算燒不死,我也希望能夠讓他感覺到,我內心不到千萬分之一的痛苦。”

三日月宗近聞言,不由得神色肅然。他有些擔憂地望著小姑娘,提醒道:“主君,彆讓這種情緒毀了你。”

被那雙鑲嵌著新月的漂亮眼眸這樣專心的注視著,在這寒夜,她感覺到了些許暖意。

但她已經不能回頭了。

“誰也彆想毀了我。”安原時羽冷靜地回答。

三日月無奈地望著她,像是在看一個耍小脾氣的孩子在嘴硬一樣寵溺又無奈,“既然燒了,那等會就不要手下留情。”

“……當然。”她喃喃自語,視線卻越過了眼前的山林,越過了燃燒的土地,像是看見了天空的那端,有個人一直在哀傷無聲的注視著自己。

“若是我對他手下留情,誰對我的宗三手下留情了?”

第139章 第九天(十二)

火光充斥著整個視野, 刺鼻的燒焦味傳來,身邊那些黑漆漆的下屬一個個倒下……眼看衝天的大火堵住了自己的去路,織田信忠再遲鈍也知道自己現在陷入了極大的危險中!

“集結過來!”他嘶聲力竭的吼道, “保護我衝出去!”

此刻他隻恨自己怎麼沒有把整個大部隊帶回來——但是誰會想到在當今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候, 有人會潛入織田家的領地來對他設伏?

但是這些時間溯行軍很好的執行了這個命令,他們就像是甲殼蟲一樣一層一層的疊起來, 任由火焰灼燒著最外層, 然後整個“黑球”猛地滾向森林外邊!

“臥槽!”螢丸舉著西洋望遠鏡觀察林子裡的變化, 忍不住罵了一句, 旁邊的亂好奇地湊過頭來, 於是大太刀讓出了這個特殊的視野。很快,說話柔聲細氣的小短刀也驚呼起來:“好惡心!”

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麼……其他人不禁也好奇起來,但是螢丸已經迫不及待的跑去跟審神者彙報情況。

“喔,我知道了。”安原摸摸他的頭,一本正經的做科普:“自然界的螞蟻遇到火災都是用這種犧牲戰術,保護中心的蟻後。”

“噗。”哪怕知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白發的大太刀還是忍不住笑起來。

見到這樣可愛的小家夥,安原時羽的嘴角也飛快的翹了一下, 隨後又變得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