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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大災變後的世界上努力求活,本身就是一件很努力但不一定會有回報的事情。

宗三左文字的死給她敲響了警鐘——你不能為了自己的目標,而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儘管知道自己說的話非常不好聽,甚至很懦弱,但這也是她如今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情了。

一期一振同樣傷感的望向她,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

他終於明白了審神者當初拒絕背後的深意,卻不知道怎麼才能勸她回心轉意。

隻是安原時羽此時低頭想了想,“對了一期,麻煩你現在出來和我單獨走走,好嗎?”

“是,主殿。”

於是鯰尾他們就趴在門邊看著自家哥哥和審神者走遠了,大家情緒都挺低落。

“主人這是感到害怕了嗎?宗三殿的死讓她不願意再接受我們這些新的刀劍了?”

“亂,你怎麼能在背後說大將的壞話!”信濃氣呼呼的反駁道,亂藤四郎根本不知道大將的懷抱有多溫暖!“他”肯定不會是個壞人!

“難道我說錯什麼了?”亂同樣情緒不太好的回答道,“我們不是宗三殿!我們不一定會得到相同的結果——主人這是因噎廢食!”

鯰尾藤四郎把兩個炸毛的弟弟用尾巴給圈起來,“你們兩個,都給我安靜點!現在可不是爭吵的時機,看一期哥能不能勸好他吧。”

是的,他們強行說服了自己接受當今審神者的大叔外貌。

*

被寄予厚望的一期一振,徹底辜負了弟弟們的厚望。

因為當兩人來到了無人的走廊時,安原時羽拿出了當初藥研死前給自己的鈴鐺,上麵還畫著一期一振的刀紋。

太刀付喪神瞪大了眼睛,他眼眶中的金色火焰劇烈的顫唞起來。

因為這是他在離開本丸前,親手交給藥研的東西。

如今,鈴鐺出現在審神者手裡,豈不是意味著……

“藥研跟我說,‘如果您真的有朝一日見到了一期哥,請把這個鈴鐺交還給他——他會明白一切的。’”安原時羽悲傷的注視著渾身顫唞的太刀,意味深長的繼續說。

“我現在,終於可以物歸原主了。”

你也應該明白,我為何要拒絕你們的效忠吧?

“……謝謝您。”

一期雙手抬起,從她手中小心地接過了這枚斑駁、有些陳舊的金色鈴鐺。

審神者歎了口氣,“他是我見過最堅強和勇敢的人,我相信你作為他的兄長,一定更加了解他的優點和品行——事實上,藥研他做得非常好,值得你為他驕傲。”

忍受著風化帶來的日夜酷刑折磨,終於等到了她的回歸。

一期一振沒有說話,他隻是死死地看著手上的鈴鐺,就好像看見了已經永遠離開的故人們。

這也是安原時羽第一次,見到了這個穿著狩衣的骷髏那對永遠燃燒著金色火焰的眼眶中,湧現出了少許晶瑩的東西。

第132章 第九天(四)【雙更】

這屆的一期一振不行。

戰鬥力太弱了, 還沒來得及說服審神者,自己就被對方說服了。連安原時羽都不忍心看著這麼一個骷髏架子哭得稀裡嘩啦的模樣,於是在把鈴鐺給回去以後便隨便找了個借口溜走。

不過她溜噠出去沒多久, 就撞見了正好把回信交給傳令兵的三日月宗近。

審神者站在屋簷下遠遠地看, 身著深藍色狩衣的付喪神低聲跟傳令兵叮囑交待著什麼,後者不住地點頭, 最後確認無誤後方才離開。

付喪神並未注意到遠處的視線, 說實話, 因為個人的美貌問題, 他已經習慣了彆人的注視。

因此, 他也隻是神色平靜地站在屋門口,仰頭看著鐵灰色的天空和庭院裡的雪景。

安原時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意識到昨晚剛剛下過雪,原本高聳的圍牆、精致的小橋和樹木,以及其他一切的露天景致上都蓋著厚厚的一層,看起來非常柔軟的樣子。

老爺子凝視著這潔白精致的雪景,不知為何,明明是美麗的景色, 他的神色看起來卻有些落寞。

審神者忽然發現自己從未真正的了解過這振天下五劍。

這可真是太失職了。她不由得暗暗檢討起來。

她好像一直都隻關心自己想關心的人和事情, 反而很少探究過彆人真實的想法。

雖然三日月宗近自從被她從地獄裡撈回來後, 總感覺哪裡缺了根筋, 平日裡還像是搶了鶴丸的特技——搞事。

仔細想來,她和這家夥的孽緣還真是不斷。無論是在地獄裡一起往上爬的艱難過程,還是在貓之國初始時透著的BOSS氣場, 甚至是後來做夢夢見被霸道總裁版的他坑得半死……他們之間的故事,單獨拿出來都可以寫一本書了。

想到這裡,安原那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緒,莫名變得好了起來。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有趣啊。

——原來我和三日月宗近之間,已經一起經曆過那麼多有趣的事情啊。

神道說的“結緣”,大抵就是如此吧。

緣分隨時有可能產生,也隨時有可能會被斬斷……就好像她和宗三左文字。

儘管對於他的死,自己至今很痛心,但安原時羽也知道自己大概永遠不會忘記宗三了。可是宗三如果冥冥中有知,也不會希望自己沉溺於悲傷中過久吧?他一定更希望看見自己露出充滿希望的神采。

她並不是選擇遺忘,而是將宗三左文字如同先前的同伴——燭台切光忠,藥研藤四郎,山姥切國廣,石切丸,笑麵青江,壓切長穀部,大和守安定——那樣,放在記憶中的珍藏箱裡。

宗三一定會希望自己能夠走出來,並不是隻有對方了解自己的性格,她安原時羽從某種程度來說也了解他們啊。

至少這件事教會了她一個道理:我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但至少珍重眼前的每個瞬間,這才是生命應有的模樣。

思緒至此,豁然開朗,仿佛數日來的苦悶與悲傷被一掃而空,審神者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卻發現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在自己麵前,也不知站了多久。

“小姑娘是看爺爺我,看得呆過去了嗎?”他笑著調侃道。

被當場抓住,她莫名的有些窘迫。

但是審神者是個什麼人,作為一個隱形的死傲嬌,就算感到害羞,她也不會直接承認的。

於是她毫無征兆地抬手,用力的抱住了對方的身體,把臉埋進對方%e8%83%b8`前的衣服布料裡。

三日月:!!!

他愣了愣,伸手同樣抱住了對方的後背,旋即笑起來:“哈哈哈哈,如果是主君的話,當然可以觸碰。”

安原時羽沒有答話,隻是深深地吸了口氣,狩衣上的熏香味道也隨之鑽進她的口鼻,淡而幽香,讓人感覺莫名的情緒穩定起來。

“我說……你穿了幾件啊?感覺抱起來完全胖了一圈呢。”

“哈哈哈,這個嘛……”

老人家打著哈哈,臉上的笑容十分僵硬。今天他並沒有特意加衣服在狩衣底下,也就是說——在小姑娘看來,他是真的胖了……也對,這段時間鶴丸國永都有小肚腩了,原本的八塊腹肌早已不翼而飛,說出去真是丟死人。

安原並沒有意識到容貌最美的付喪神竟然發福這個可怕的事實,她僅僅是單純的以為老爺子又偷偷把那身條紋秋衣秋褲穿在華麗的狩衣底下了,不然怎麼抱起來暖呼呼的。

她鬆手放開了三日月,旋即皺了皺眉,覺得自己是不是剛剛放開了一個暖爐,內心有些迷之失落。

不過看三日月宗近那絲毫未變的和善笑容,此人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說起來,小姑娘從剛才就欲言又止的,是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上忙嗎?”老人家笑著低頭看向她。

對對對!他不提醒自己都要忘了!

所以審神者組織了一下內心的語言,緩緩地說出來,“事實上,我有件事想求你,三日月。”

說話之間,她看見對方那雙新月狀的眼眸正專注地望著自己,心中定了定,繼續說,“請你教我——如何殺人吧。”

三日月宗近看著她有些遲疑卻又堅定無比的神色,想起了自己先前立下的那個FLAG。一時間也知道就算自己拒絕,她也會去找彆人學習的,既然如此……

“好。”

老人家笑靨如花的答應了。

找彆人還不如找他呢。

*

冬天的道場總是寒冷的,儘管先前審神者並不會來練習,但一個偌大的宅邸總歸是有地方讓人來手合的。

安原時羽提著木刀走在地板上,腳下的涼意令她立刻想要鑽回被窩裡或者去泡個腳——但是看看自己的老師已經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裡,她也不好意思打退堂鼓了。

“先前小姑娘是說自己殺過付喪神吧?”三日月宗近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的問。

安原同學很謙虛:“啊,確實如此。但其實說白了都是幻象,不一定真的有他們生前的那種實力。”

時至今日,她也是能夠靠一雙眼睛分辨幻象和真實的大佬了。

“好的,我之前聽加州說過,你的天賦不錯,這很好。”三日月繼續補充,“但是你缺乏一個係統的學習,今天爺爺我便把這些基礎的東西教給你。”

審神者點點頭,她不是好高騖遠的人,實際上,在沒有打牢根基之前就想要建築高樓,這令她先前心中總有種隱患。

“在我們當今奉行的刀法中,統共可以分為兩大部分。”老人家跪坐在她麵前,舉起他手中的木刀,一邊注視著這把武器,一邊耐心的向安原時羽講解。

“一個是拔刀術,也就是所謂的居合術。另外一部分,就是刀劍出鞘後的劍術。隻有小姑娘將兩者都掌握學好了,才能夠在真正的實戰中派上用場。”

安原時羽此時也跪坐下來,與他麵對麵的學習。聽到這些話後,她不由得點了點頭。

日本的傳統劍術不同於其他國家的部分之一,就是非常重視拔刀術。

古代的武士們非常崇尚“一擊必殺”的理念,認為能夠一刀解決的事情,沒必要拖到大戰幾個回合才結束。

“在具體展開的講解這兩者的知識之前,首先需要明確自己學習劍術的目標。”三日月宗近不急不緩地說道,“有的人是為了變強,有的人則是單純的想要強身健體,還有的人是想要傳承家族技藝……每個人學劍的最初,都有自己的目的。”

“那麼,小姑娘你學劍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他睜開眼睛,用一種格外深遠的眼神探究地看向她。

“慢慢想,不用急著回答我。”

房間裡一片安靜,隻有屋外的寒風在呼呼的吹拂。

安原時羽不禁思考起來,她想要向三日月學習劍術,難道隻是為了替宗三報仇嗎?

手刃仇敵固然痛快,但如果隻要能夠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