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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元當人質。後來好不容易趁著今川義元在桶狹間翻車,家康才抓住機會返回故鄉,重建父輩們的基業。不過這樣自力發展的好日子沒過多久,霸道無比的織田信長便找上門,強行要求結盟——家康若是敢拒絕,他就打爆德川家。另外,信長認為家康的長子意欲不軌想要造反,命令家康回去後就殺了自己的長子。

……哪有這樣找人當盟友的?這分明是找小弟嘛。

但家康還是忍辱負重的答應了一切條件。他一回到三河,便找來最信任的心腹忍者服部半藏,流著眼淚請求他給自家孩子當介錯人——誰知當剖腹正式開始後,長子痛苦的懇求介錯人動手,半藏卻哭著不願意下手殺人。眾所皆知,肚子被劃開並不會瞬間死亡,而是會原地掙紮痛苦許久才死去,為了儘快結束當事人的痛苦,半藏身負的重任就很重要。因為這位忍者實在無法下手,家康不得不臨場更換介錯人——可想而知,整個過程中作為一個父親和主君的德川家康,內心到底有多麼的絕望和痛苦。

此事過後,信長認為這家夥是個聽話的小弟,也就沒有再折磨他。而德川家康則是兢兢業業的配合著織田家的各項軍事活動,從不弄虛作假,讓人一度以為他都忘了喪子之痛。

然而直到織田信長死在本能寺,德川家康就判斷出羽柴秀吉的贏麵應該會更大一些,便與這位老朋友結盟。再後來,秀吉統一日本,改名“豐臣秀吉”,官拜關白大臣一職,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於是德川便是更加小心謹慎的當小弟,從不搞事,指哪打哪,秀吉便也對他放下心來。

當秀吉死後,所有能夠阻攔德川家康的同輩人都走了,而這位隱忍了一生的好脾氣老頭子,這才露出了猙獰的獠牙,以一場關原之戰,徹底奠定了德川幕府三百年統治的基業。

其實目前的德川家康並不了解那個奪取了紀伊的家夥是哪塊小餅乾,可這並不妨礙他安撫自家盟友的暴脾氣。

當德川離開院子時,他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抬頭朝著天守閣的方向看了看——並沒有人在上邊看自己。

啊……大概是忍者吧。

家康沒有放在心上的和其他家臣一起離開了,殊不知天守閣的某間房裡,頭戴烏帽子的暗墮付喪神沉默地注視著自己的背影離去。

更多的,他是在看隊伍中那幾個一看就不是人類的背影。

物吉貞宗、太鼓鐘貞宗、蜻蛉切……還有誰?

天守閣很高,風也很大,風吹過來卷動著他的衣袍,他眼眶中的金色火焰不由得跳動了幾下。

登高遠望,才能明白人類常說的孤寂。

儘管記憶裡關於大阪城的那場火全都是數據提前設定好的,但是隻有回到這段曆史之中,才會更覺得切膚之痛。

就在一期一振發呆之際,他身後忽然有個東西撞了過來,猝不及防把他撞翻在地,差點摔下窗戶去。

“亂!你在做什麼!”厚的聲音在背後的櫃子上響起,“你又撞倒了一期哥!”

“有什麼關係嘛。”咬著短刀的綠色魚骨頭狀的生物在地上蹦躂了兩下,“一期哥又不會真的生氣。”

一臉骷髏表情的一期:……

“你不要仗著自己被寵愛就為所欲為啊。”厚藤四郎無奈極了,然後他就被另一個兄弟無意中給絆得滾下了櫃子。

“厚!你沒事吧?”因為趴在那裡所以不小心把厚給絆翻出去的平野驚慌失措地從櫃子上探出一個頭,朝地上查看,“嗚哇……你的尾巴都摔斷了。”

厚甩著自己那突兀的短了半截的骨質小尾巴,頓時大驚失色(如果看得出來的話):“真、真的誒!”

房間裡其他的刀都圍了過來,大家默不作聲的為厚失去的尾巴而默哀,平野更是愧疚極了——搞得好像摔碎的不是尾巴,而是厚本人一樣。

厚藤四郎:emmmmm……

就在他開始忍不住變得消沉起來時,一雙熟悉的手將他抱了起來,小心地查看他的傷口,然而厚不想讓人擔心,於是他故作堅強地抬起頭,“我沒事的,一期哥。”

一期一振將自己受傷的弟弟抱在懷裡,過了很久都沒有答話,同時他眼眶裡的金焰黯淡了許多,看著弟弟受傷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現狀,令他非常自責。

“……抱歉,沒辦法給你手入,厚。”

“這也不能怪你呀一期哥。”短刀有些鬱悶的說,“畢竟所有的審神者都離開了我們,在這個世界上也找不到有靈力的人能夠幫我們手入……”

一期一振心裡微歎,他知道厚說得沒錯,但他仍舊想要歎氣。不過作為最年長的太刀兄長,一期依舊是那副溫柔可靠的樣子,隻見他揉了揉弟弟的頭,將他放回地上。

不知為何,此時的一期一振忍不住又想起了還留在本丸裡的藥研和半路失蹤的五虎退……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當夜晚降臨的時候,一期一振才從天守閣裡走出去——他與秀吉公約定好,雖然大部分人都看不見一期和他的弟弟們,但他們也隻有夜晚才能出來,至少降低嚇到人的可能性。

說起來令人沮喪,自從那晚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座城池裡,一期一振見到了過去的主人後,羽柴秀吉便儘可能減少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次數。

也就是說,他不想見到付喪神等人。

哪怕衣食住行方麵都儘可能的提供好的條件,但代價就是他不想見到這個模樣的……愛刀。

然而一期一振並不會責怪秀吉公,因為秀吉是傳統思想的古代人類,哪怕是後世的人類對於未知的妖怪依舊存在恐懼心理——所以沒被秀吉公偷偷請來的陰陽師給招待一通,太刀都感覺很吃驚了。

他也知道自己這副尊容很嚇人,更知道同一個陣營的有些刀劍付喪神同樣蟄伏在這座城池裡,儘管後者還沒有徹底覺醒意識,隻是像個混混沌沌的小孩子一樣跟著自己的主人四處行動,就像白天看到的德川家那幾位的付喪神。

一期一振不想與他們見麵,因為一見麵後者就緊張得拔刀來砍。雖然這些懵懂的新生兒並不明白眼前氣勢驚人的怪物是他們的前輩,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想要保護主人的念頭。然而等級的碾壓又是另一個問題,滿級的暗墮太刀每次都能把人給吊打,偏偏還不能下殺手,隻能遺憾地放走……每次都這樣,就很煩人,所以太刀也不是很想見到他們。

一期一振如以往的夜晚一般,安靜地走在黑暗的街道中,他又聽見了遠方傳來觥籌交錯的談笑聲,以及高空中呼呼作響的風聲。他知道城中的大部分貧民點不起蠟燭,便早早安睡了,所以城中的燈火耀眼處,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家。

——明明同處一座城中,卻像兩個世界的人。

他說不出這種感受,他在過去的很長時間裡隻是一把刀,刀是不會想什麼貧富差距的問題的。隻有化形之後,才會思考這些問題。

明明是很期待見到舊主,見到後卻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一期一振不由得歎了口氣,這聲微弱的歎息隨著風消散在黑暗中。

第123章 第八天(五)

天正十年十一月五號, 安原時羽從被窩中一睜開眼睛,便察覺到空氣中飄蕩著與往日不同的涼意。

“主人早上好,今天下雪啦!”加州清光捧著防寒的羽織外套衝進來, 像個沒見過雪的孩子一樣開心。不過審神者可以理解, 在他們遊戲開服到關服的這一個月“生命”中,確實沒怎麼見過雪。

“早啊, 清光。”安原笑著眨了眨眼睛, 這才注意到房間裡的采光度好像確實比前些日子要亮一些。

清光作為今日的近侍, 一邊把審神者從被窩裡扶起來, 一邊殷切地將羽織披在她的肩膀上, “來,主人好好穿衣服,彆感冒了喲。”¤思¤兔¤在¤線¤閱¤讀¤

“是是是,我知道清光最關心我了。”安原時羽笑眯眯地伸手穿外套,又問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其他人嗎……”黑發紅眸的初始刀歪著腦袋想了想,“螢丸和小退在堆雪人,不過那頭老虎太笨了,總是把他們堆了一半的雪人給踩壞。至於三日月殿嘛, 他披著被子在往常的座位上看大家玩, 次郎在忙著暖酒, 好等會喝, 鶴丸在給他打下手,說是也想分一杯來暖暖身體。”

“看來大家都挺開心的呀。”安原若有所思地說道,“對了, 清光你等會給織田信忠送封信,就說咱們兩家至今結盟也有三個月了,如今新年將至,問他能不能放宗三回來跟我們君臣團聚一下——如果他想見鶴丸國永的話,我們也能放人。”

“嗯,我知道啦。”加州清光眼帶笑意的回答道,對於上次在德岩寺的會麵,五虎退回來都一五一十地跟大家說了,所以付喪神們如今都清楚,那位織田少主對於自己突然變成刀劍付喪神的朋友還存在一點恐懼感……

穿好衣服,安原時羽這才出門準備洗漱,隻是一拉開紙門,寒冷的空氣便令她打了個寒顫。

入目一片潔白,庭院裡的景致都披上了一層厚實潔白的“棉被”,看起來讓人很想去摸摸。

清光跟在她身後,見她駐足不前,便疑惑地問:“主人?”

“啊,沒事。”審神者從走神中回過神來的笑了一下,“真的是下雪了呢。”

“什麼嘛,難道我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你嗎。”清光撒嬌般的抱怨起來,弄得安原時羽隻能好言相哄,實則她腦海中想得卻是其他事情。

這個冬天……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羽柴秀吉就要和織田家真正撕破臉了。

隨著羽柴秀吉的獨立,備中的宇喜多家也追隨而去,同時秀吉與西部霸主毛利家結成同盟,一下子將整個本州島撕成東西對峙的局麵。

唔……總覺得會是一個不平靜的冬天啊。

安原時羽穿過長長的回廊,路上的侍女見到她和加州清光都恭敬地下跪行禮——這一幕讓現代人安原剛開始頗不適應,這麼冷的天跪在地板上……不過清光解釋侍女們實際上都有偷偷穿護膝和禦寒的褲子後,審神者這才勉強放過了這個問題。

“如今土佐那邊的進度如何了?”

審神者將雙手摻在袖子裡,漫不經心地問道。

加州清光想了一下今早看到的最新情報,頓時微笑,“長宗我部元親快要撐不住了。”

“……嘿,他也是個能人。”安原時羽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

當初九月份在紀一一統之後,安原沒有讓軍隊進行過多的休息,便趁著與熊野水軍的塑料花和平期,集齊了兩萬大軍,跑到了四國島上去。登錄點就是三好家統治的阿波沿海地區。

在曆經了近乎一個半月後,當今執掌三好家的家主十河存保終於低下了頭(彆問為什麼三好家的家主會是一個外姓人,解釋起來太麻煩了),願意向雲閣家投降成為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