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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信忠回去以後會為她申請紀伊守的職位,而審神者也必須在盟友需要的時候,發兵協助他, 尤其是在對抗秀吉的方麵, 絕對不能擅自退縮。

討論完大體框架,兩個人又為各種細節拉扯了半天, 比如出兵人數的最低限製, 商業上的互惠互利, 麵對敵人時的攻守同盟之類的……吵到最後連茶水都喝了兩壺, 他倆才把一切結盟的事項談好。

事實上, 這個年代的結盟並不需要後世的合同或者什麼協議,你的盟友若是真想遵守盟約,那他自然會去做。如果對方不想遵守……那也是完全不會受一紙合約的約束,反正違約也沒人來管,唯一的壞處就是前任盟友變仇敵就是了。

談到最後,織田信忠忽然說道:

“鶴丸國永就暫時留在你那裡吧。”

安原時羽皺了皺眉,她不想把那樣的一顆定時炸.彈放在自家,她可是沒有忘記對方曾經想要刺殺自己呢, 所以她恨不得把那隻黑鶴給扔回去。

然而事情也就出在這裡, 先前鶴丸不是代替自家老大外出招攬人才嗎?聽話的就帶回去, 不聽話的就哢嚓掉……可想而知, 從暗墮刀手裡活下來的人才對這家夥或多或少都抱著怒氣和怨念,一聽說鶴丸國永可能回來就集體抗議。所以信忠根本不敢把這個搞事精帶回去,隻能希望對方能在自己的這位新盟友家裡呆多一段時間, 避避風頭。

當然,話不能說得那麼直白,織田信忠故意說隻是交換盟友之間的駐守者,有什麼信息雙方可以第一時間交流傳遞。同理,安原時羽也能派一個自己信任的家臣跟織田信忠回去,薪酬什麼的就按照這邊的同等待遇來算……

審神者聽完解釋後恍然大悟,原來就是這個時代特色的各國大使啊!

話雖如此,可她真的很想甩掉黑鶴那個燙手山芋啊。

“關於這點,我要去問問跟隨我而來的家臣,有無人員願前往織田家駐守,怕是稍候才能給少主大人一個準確答複。”頓了頓,安原繼續說道,她雖然到最後也沒有加入織田家的陣營,而是選擇繼續自立,但並不妨礙她對盟友的敬稱是少主大人,“趁此空檔,您想要見見鶴丸嗎?這次我如約將他帶過來了。”

織田信忠想了想,自己的確有些事情不方便讓對方轉達,必須親自跟鶴丸講清楚,於是點點頭,“也好。”

安原時羽起身拉開門,門外的小院子裡,兩邊的家臣涇渭分明,互相瞪著眼睛——當然,審神者看見織田信忠帶來的人對於五虎退背後的那頭大老虎似乎很害怕,畢竟他們站起來可能還沒有這頭老虎高……真心疼他們。罪魁禍首安原同學毫不愧疚地想到。

現在一見到門開,幾個人都立刻站起來,緊張地盯著站在門口的安原時羽,仿佛就因為她一人出來,信忠已經在裡頭被殺死了一樣。

不過對於那些猜忌懷疑的目光,安原沒有放在心上,雙方畢竟是一個微妙的關係,而且這些家臣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與他們的主公結盟了。所以她隻是淡定的對宗三左文字吩咐道:“宗三,將我們的老朋友帶進去給少主大人看。”

坐在屋內的織田信忠聽見雲閣川政對他的家臣的稱呼,覺得有點迷,因為他的父親信長公生前也有一把愛刀,名字也叫“宗三”……不過這應該沒什麼,大概隻是名字撞了而已的巧合。

屋外頭的宗三左文字沉默地點點頭,起身折返到老虎的身邊,從這隻大萌物的背上取下一個掛袋,然後提著掛袋走到安原時羽麵前,輕聲開口:“那我便進去了,主人。”

安原鼓勵的朝他點點頭,“進去吧。”

一旁的兩位織田家家臣看得一臉懵逼,不明白這對主臣怎麼送個東西進屋都這樣情感深厚,但隻有審神者和她的付喪神們才明白這是在指著什麼。

宗三攏了攏衣袍,提著裝有“老朋友”的袋子,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裡麵,那個熟悉的麵孔在他的記憶中時隔百年之後,再次清晰地出現。

“初次見麵,信忠大人……”儘管內心波瀾萬丈,但表麵上宗三依舊恭敬客氣地跪地行禮,“我是川政大人家臣宗三,我將鶴丸殿給您帶過來了。”

織田信忠看看門外,沒有鶴丸國永的身影,又看看對方手邊的袋子,忽然臉色大變!

“你、你們把他的腦袋砍下來裝進袋子裡了?!”

如果真是如此,他可就要不顧剛剛火熱出爐的盟約,直接翻臉了好嗎!

麵對氣勢洶洶的質問,宗三毫無波動的笑了笑,“少主大人您想太多了。”

說罷,他便解開了袋子的細繩,將裡麵那把鋒利的、漂亮的太刀呈現於對方麵前。

“這便是鶴丸殿。”

從不知道下屬是把刀的織田信忠:???

他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但手依舊無法避免的有些顫唞地接過了那把太刀,隻是在一觸碰到刀柄的時候,信忠就感覺自己體內的熱力像是一下子被吸走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刀上發出微微的光芒,沒過多久,鶴丸國永就真實的出現在他麵前。

信忠瞪大了眼睛,他此刻還沉浸在失去體內熱度的冰冷感中,手腳都有些不自在,“你是付喪神?”

鶴丸焉嗒嗒的低下了頭,他之前一直在隱瞞此事,就是不想被看成妖怪,沒想到笑麵虎一樣的雲閣川政竟然在臨行前將他重新塞回了本體刀裡!這令被迫暴露真相的鶴球很是傷心——沒想到他是那麼冷酷絕情無理取鬨的人。

“……是,少主大人。”

“天哪……天哪!這真是大大的出乎我的預料之外啊。”被這個信息給驚呆的織田信忠頓時頭疼的捂住了腦袋,而宗三則是神態優雅的坐在一邊看好戲。

*

不管怎麼說,織田信忠還是勉強接受了一直以來覺得是劍客高手的朋友原來是個刀劍付喪神的真相,雖然明知自己不會被對方傷害,但出於某些世人的恐懼心理,他也一時半會不想見到鶴丸這個“妖怪”了。

於是鶴丸國永又委委屈屈地被安原時羽給帶走了,一路上對誰他都不想講話。

隻不過在回去的路上發生了點意外狀況——宗三左文字竟然主動要求前往織田家當聯絡員。

審神者剛一開始聽到這個請求是拒絕的,就算宗三是來毛遂自薦的也不行。

“可是宗三,”她猶豫地說道,“咱們不是都說好回去找彆人來嗎?”

宗三用他那雙妖異的異色眼眸盯著猶豫的女孩子,緩緩道:“……您是怕我跑了?”

安原搖了搖頭,開什麼玩笑啦。

如果信長還在世的話,她可能還會擔心這點,但是如今換成是其他人,審神者一點也不擔心自家的刀跟人跑路啊!又不是惡俗的狗血私奔!

“那我……”粉色長發的付喪神像是失望至極般的低下頭,“算是您的心腹嗎?”

安原時羽撓撓頭,用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說什麼傻話呢,你們當然都是我的心腹。”——比起土著世界的其他家臣來說,當然算是的,但是安原知道他想要的不是這個範圍的答案,而是更小一點的、僅僅局限於付喪神之間內部的範圍。

於是宗三抿了抿嘴,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抬頭衝她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罕見卻又耀眼的微笑。

“那就請主人把此等重任,交予我。”

“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第122章 第八天(四)

安原時羽最後還是放人去了, 畢竟自己一手放飛的鳥,想飛哪裡都隨便他啦。不過臨彆之際,她還是讓人把此行帶出來、卻沒有用上的刀裝小球都給了宗三左文字, 並提前在上邊設定好了靈力激發的指令, 一旦宗三想用就能立刻夠用。

粉發的付喪神看著跟著保護自己的刀裝士兵人人都背著一個大袋子,有些無語, 但也沒有拒絕——因為如果拒絕帶上這些看起來傻乎乎的袋子, 審神者絕對不會放下心來的。▓思▓兔▓在▓線▓閱▓讀▓

而安原同學還抓著他的手絮絮叨叨的像個老媽子:“一切以你的安全為重, 情報什麼的都不重要, 明白嗎?有不對的地方就趕緊跑, 刀裝不用給我省著花,剩下的我回頭再幫你跟少主大人解釋。”

宗三左文字:……

如果真如審神者所言,那他到底是去乾嘛的?公費旅遊?

儘管如此,他還是溫柔的拍了拍小姑娘的手,“放心吧,主人。”

安原時羽還是不放心,繼續說:“嗯,我有個東西想給你……”說著她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個禦守, 猶猶豫豫地要不要遞出去, “這個禦守做出來沒幾天, 也沒去神社裡祈求過神明來賜福, 所以估計沒什麼效力……所以還是算了吧,我不給你亂添flag了……”

然而宗三左文字卻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抓住了她正準備塞回去的手, 從安原時羽的手心裡輕巧地抽出了那個縫得歪歪扭扭的禦守。這針線活,宗三一看就明白了。

“這是您親手做的?”他略微的笑道。

“……啊。”

安原不好意思的點頭,然後伸出手,“還給我吧,回頭我讓人去出雲的大神社幫你捎一個厲害的……”

不知為何,宗三似笑非笑的眼神掠過她的肩膀,落到了站在審神者身後一臉羨慕的五虎退和同樣笑眯眯的三日月宗近身上。

“不。”宗三緩緩道,他故意舉起手,讓安原時羽的小短手根本夠不著,同時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醜醜的禦守滑落進宗三的袖子裡。

“這個禦守對我來說,已經足夠厲害了。”

安原時羽頓時羞澀地想踢他。

不遠處已經騎上馬,準備離開的織田信忠看得啼笑皆非,衝安原大喊:“川政大人怎麼還戀戀不舍的?莫非是擔心我吃掉你的下屬不成?”說完他就覺得這個笑話很好笑,自己哈哈大笑起來了。

礙著自己的人設和盟友還看著的問題,安原時羽也不好意思踢人了,隻能強顏歡笑的送走了自家的付喪神。

說真的……那個很醜啊,早知道就不拿出來丟臉了。

*

與此同時,此時的羽柴秀吉並沒有外人想象的那樣暴跳如雷,雖然他剛開始得知紀伊落入他人之手後的確很生氣,但是很快就冷靜下來。這主要是因為有一位秘密結盟的盟友最近恰好來拜訪他,此人用了幾句話就安撫了秀吉。

“秀吉大人派人去拉攏對方不就好了嗎?”

說話的這個人體型圓滾滾的、臉上總是在微笑,給人一種和善的親近感而非其他武將那種冰冷肅殺的感覺。不過若是知道了這個人的名字,許多人都不敢小瞧這位和事佬。

他的名字是德川家康——戰國後期的三巨頭、戰亂年代的真正結束者和德川幕府的開創人。

他一生坎坷波折,自小失去親人,為了尋求庇護,不得不去給今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