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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就俯下`身,在她耳邊小聲的哈氣:“我看到——我一直陪您到最後。”

仗著臉上有血痂的遮掩,審神者有些疲倦的垂下眼睫,“……是嗎,辛苦你了。”

黑發紅眸的年輕人搖了搖頭,“我不辛苦。”

“隻要能夠一直陪在您身邊,我就……很幸福了。”

他說的是如此誠摯,偏偏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哀傷。

聽聞此語,安原時羽忽然沉默了,她沒有說出自己注定會離開這個世界的真相。在經過了這些天來的相處,她已經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周圍的人,在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燭台切光忠,藥研藤四郎,壓切長穀部,笑麵青江,石切丸……每個人都是如此。

緣分遇見的越多,分離的時候就越痛苦。

所以她已經不能再胡亂的給彆人泡沫般的希望了。

安原時羽深吸一口氣,勉強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印入眼簾的是暗紅色的血痂,這沒什麼,但是有一樣東西浮現在她眼前,這使得安原突然——呆住了。

這是……鍵盤?

散發著淡淡靈光的鍵盤?

啥玩意兒?

作為一個現代都市人,安原時羽對於鑲嵌有英文數字與阿拉伯數字和各式便捷符號的電腦鍵盤當然不會陌生。

但是……為什麼這個詭異的鍵盤會漂浮在她眼前啊!?

上麵還滲著血啊喂!怎麼看都是剛才她眼睛裡流出來的那些吧。

麻煩誰來解釋一下啊。

在安原時羽暗搓搓地瞞著清光,在自己摸索這個來路不明的鍵盤的時候,我們暫且提一下其他人。

也許是這個世界注定要崩壞的緣故,大家看到的結局無非是【已經死了】或者【正在死亡中】……在互相交換了一下情報後,圍坐在一起的眾人發現他們如果按照這麵牆上說的話行動,注定要一起BE。

所以作為【已經死了】一派的安定抱著刀,有些苦惱的說:“就沒有辦法跳出那個結局嗎?”

作為【正在死亡中】一派的螢丸瞥了這個已經掛掉的同僚一眼,沒啥好氣的吐槽:“問題是你都已經死了啊。”

“是啊是啊,我知道,我和長穀部都沒機會翻身了嘛。”安定好脾氣地說著,順手一把摟住了麵色鐵青的長穀部的肩膀,“所以我這是在關心你們呀。”

這次是宗三左文字神色淡淡的開口:“這個就不勞兩位費心,地獄我們會出去,真實結局也不一定是那樣子的。”

幾個人又就著“能否改寫結局”這個主題討論了一會兒,主要是給足夠的時間讓旁邊躺屍的審神者休息,因為小姑娘看起來累得下一秒就會崩潰。

三日月坐在一邊,聽著聽著,腦袋一低,睡著了。

剛開始其他人還不在意這位失憶的老年朋友時不時的犯困行為,直到他歪過身子,直接壓倒了個子嬌小的大太刀螢丸。大家才七手八腳地把人搖醒,以及把大聲呼救的螢丸給救出來。

“咦,你們是……是來綁架爺爺我的嗎?”

剛剛睡醒的三日月宗近再次失憶了,他白頂了一張貌美如花的臉,說出令人想狠狠敲他腦袋的話。

第47章 第五天(六)

就在幾人嘀嘀咕咕關於命運之牆顯示的結局問題時,一個雪球不知從哪裡“xiu”地一下子飛過來。

這個拳頭大小的雪球迅速掠過眾人的頭頂,正好砸在了半透明的高大冰牆上。

下一秒,這麵原本看似堅固的冰牆就從被砸中處的周圍,出現一道道裂紋!

坐在冰牆下方休息的安定立刻連滾帶爬的跑開,跑開幾秒後才反應過來:“不對啊,這麵牆絕對不可能那麼脆弱,不然怎麼能夠充當傳送門!”

“這一層的傳送門就是它?”就連螢丸他們這種頭回見到這種質量的傳送門的人都忍不住吃了一驚:“這豆腐渣工程是怎麼回事?”

倒是壓切長穀部沒有在意牆麵的脆弱變化,因為現在更重要的問題是——那個雪球究竟是誰扔的?

於是他第一時間轉身看過去,結果發現投擲雪球的居然是不遠處一個渾身上下都白茫茫一片的人形怪物。

人形怪物渾身都是白色的雪,就連五官麵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唯獨眼眶的位置,充斥著灰白色的無機物質——那兩個像是眼球的混濁物狀,正冷冷地看著他們這些活物。

長穀部觸電般跳起來:“該死!是雪地亡魂!”

他之所以那麼緊張,是因為在那個亡魂的身後,陸陸續續的冒出了新的、體型類似的人形怪物。一時間,原本平靜無風的山頂也刮起了淩厲的風雪。

這裡要說一下,由於“命運之牆”是處於某座山頂平台的中心位置,所以在座的諸人無法直接俯視山下的狀況,必須走到平台的邊緣才能看見下麵的情景。

然而由於來的亡魂太多了,如果用數量來計算的話,它們能夠輕鬆的用人海戰術淹沒這支不速之客的活人小分隊。

所有的人都迅速而警惕地站起來,就連原本還睡眼惺忪的三日月宗近也手摁刀柄,表情變得頗為嚴肅。

這個山頂平台的占地麵積並不算太大,可也不小。隻是雙方是如此的近距離,估計以那些雪地亡魂的跑步速度也就是不到五秒鐘就能雙方交手。

這個時候,早已扶著安原時羽坐起的加州清光也極其小聲地跟她說了一下現在的狀況,審神者點點頭表示理解。同時她胡亂的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抹掉了臉上的血汙,這才勉強睜開眼睛去看。

這一下,雪地中那種特有的白光映入眼底,弄得她的眼睛依舊是刺痛難耐——安原一度擔心它們會重新飆血,還好沒有,隻是眼眶習慣性的泛酸——但是沒有辦法,她必須要張開眼睛去看,再難受也得忍著。

因為那些保護她的刀劍男士們已經自覺地圍成了一個類似魚鱗針的守護陣型,無論是死去的還是依舊活著的,他們都默不作聲地將她和清光擋在了身後。

此時安定藏在身後的左手忽然打了幾個奇怪的手勢,清光死死盯著看,然後解釋給審神者聽:“安定叫我們兩個先撤退。”

安原時羽皺了皺眉,她的眼睛此時因為還在疼痛中,隻能不舒服的眯起來。她壓低了嗓音,剛好局限於其他人都能聽見、但是那些怪物聽不見的範圍裡,“那他們呢?”

穿著淺蔥色羽織的付喪神跟旁邊的同伴們用眼神交流了一瞬,隨即又變幻了幾個新的手勢。

清光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跟對方同步翻譯:“他們殿後。”

開什麼玩笑!

剛才審神者也聽到了,這麵名字中二的牆不僅僅是一麵展示數據的牆,更多的功能還是傳送。

於是安原時羽連忙回頭看了一眼那麵即將裂開的冰牆,上麵宛若蛛網狀的裂紋清晰可見,並且還在不斷的向四周擴張,隨時都有破碎的危險。她在心中默默計算自己撲過去的時間需要幾秒的時間,況且如果這個傳送門的功能與底下那些一樣,也就是意味著必須要【觸碰】到才能進行傳送。

問題是……它看起來超脆弱啊!脆得就像隻能碰一下,無法再碰第二下——因為在第一下之後它就會碎裂!

安原時羽不敢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如果這個傳送門隻能用一次就會破裂,那主動留下來殿後卻無法及時撤退的其他人……豈不就是意味著被自己拋棄了?!

“我說,大家聽著……”她壓著嗓子,儘可能簡潔明了的說出自己的計劃,清光在一旁擔憂的看著她,又看看安定的新手勢,最後還是勉強點點頭,“我會幫助您的。”

安原拍了拍他的手背,神情裡除了緊張還多了點欣慰。

雙方正在氣氛緊張的僵持之際,倏然間怪物中不知誰嚎叫了一聲,周遭的風雪瞬間變強,簡直是翻了一個量級。

“它們來了!”

安原從來沒有聽過螢丸會用這麼快的語速說話,她隻來得及聽見一聲聲拔刀出鞘的聲響,以及借著嗚嗚嚎叫的風雪遮掩下,所狂奔襲擊而來的風聲與喘熄聲。

按照那個強行一拍腦袋就硬擠出來的計劃,她在同一時間爬起來,轉身就往冰牆的方向衝過去!

糟、糟糕!在雪地裡躺太久……腿都凍麻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加州清光此時還攙扶著她,要不是付喪神拖著她往前拚命的跑,這倒黴孩子估計得到直接撲街,那再怎樣精妙絕倫的計劃都得提前說拜拜了。

兩人幾乎是爭分奪秒的衝到冰牆麵前,加州清光回頭吼了一嗓子某個人的人名,聲音頓時被淹沒在風雪中。

還好,下一秒,早已接到訊號的長穀部在劈開眼前的一個亡魂後,忽然抓起山姥切國廣的兜帽,連同他整個人提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後一甩——“抱歉,變回本體吧切國!”

被被雖然被人扔來扔去的很鬱悶,但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儘管很疑惑為什麼大家不需要他來幫忙殺敵,可他還是下意識地照做了。

如果這個團隊中有一個【誰最乖巧】的排行榜,金發的付喪神應該可以暫列第一。

位處後方的清光眼明手快,手一揮,準確接住了已經在半空中化為本體刀的同伴——說起來這一招好像也經常用,沒辦法,用來逃命時實在太方便了,唯一辛苦的人就是安原時羽這位被趕鴨子上架的冷兵器商販了。

“主人!”接住那振刀劍後,他急急地喊道,並轉身朝她靠過去。

此時的安原正漲得滿臉通紅,有苦難言,自然是沒空回答對方的話語。

因為她現在正在全神貫注的調動自己體內那些躁動不安的靈力,然後強迫這些不聽指揮的靈力大爺去尋找象征著眼前每一振刀劍的不同刀紋。

長穀部和安定的比較好找,因為之前就用過兩次,一找就找到了;三日月的也迅速找到了,隻要順著無形的“線”一直摸過去,就是他的刀紋象征;至於剩下那三個人的刀紋,宗三的算是最容易,主要是當初跑出那個時間循壞的本丸環境後兩人再度簽訂了一次契約,他們之間的羈絆比之其他人來得更強。清光在她身邊,等會抓著對方的手一起傳送就行,剩下唯一的問題就是螢丸的……嗯……

明明外界風雪大作,刀光劍影中雪花亂飛,安原時羽身上也沒穿幾件厚衣衫,偏偏被她急得滿頭大汗,但、但就是找不到!

怎麼回事!為什麼就那個孩子的找不到?!

她匆匆忙忙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前方,發現密密麻麻到令人恐懼的雪地亡魂正不斷的從山頂平台邊緣冒出來,在前方死死支撐的幾個人眼看就快要被這前赴後繼的浪潮所吞沒。凡是被他們的刀鋒所掠過的地方,都“砰”的一聲化作普通的雪塊,跌落在地——以至於幾人周圍的由亡魂所化的雪牆都堆積得快要遮住他們的頭頂。

真見鬼!

安原心裡暴躁的怒罵,然而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