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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原背著比她還高一個頭的太刀,艱難的跋涉在泥濘裡時,心裡是懵逼的。

解除了殘存靈力的石切丸變回了一個安靜的美刀子,乖乖巧巧地躺在她的背上,不知是真昏迷還是假暈過去。

——之所以這樣安排,用青江的話就是“我是治退的專家,切國是唯一的戰鬥力,所以審神者……你怕他醒來後暴起傷人?哎呀,你不是有靈力嗎?用那個感知就好,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們會第一時間幫你的。”

說來奇怪,這些火焰來勢洶洶,可又傷不到她絲毫,倒是另外兩位付喪神形象狼狽,屢次被這看似尋常的赤紅色火焰給燒得嗷嗷亂叫。最後這兩人乾脆躲在了審神者的身後——因為所有火焰都會自動避開靈力外放的安原時羽。

“你們就是拿我當肉盾和苦力吧。”

安原很不滿的反問他們,並用力的扯了一下背後的太刀,結果得到了一個心虛的笑容和一個心虛的低頭。

好吧她知道答案了。

就在這時,山姥切國廣注意到她身側的火焰忽然異樣的略微晃動了一下,根本就沒有猶豫,直接一刀砍去——伴隨著“噗嗤”一聲,一個原本想要偷襲人類,渾身紅皮膚的小鬼被砍成了兩半,帶著硫磺味的金紅色血液飛濺而起,差點將那張黑色的披風給點燃。還好付喪神抱著自己心愛的小被單,機智的躲過了這一劫。

安原時羽從頭到尾都是懵逼狀態,直到青江摟著她的肩膀,她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誒!謝謝切國!”

“……不客氣。”

少年低聲的說道,同時看了一眼她背上的那把太刀,又低下了頭。

一旁的笑麵青江依舊是沒有多說什麼指責的話,隻是淡淡的說:“警惕點啊。”

審神者尷尬的點了點頭:“是。”

“不過剛才那個小怪物……是什麼?”

——渾身皮膚通紅,頭上還長著小小的尖角,麵貌猙獰的一看就是混亂邪惡陣營生物。

青江一邊保護著她往前走,若有所指的一腳踢飛了一塊擋在麵前的不起眼石頭,回答道:“地獄地產的一種小鬼,身體裡都是岩漿,沾上就很麻煩。”

這塊“石頭”還未落地,就猛地膨脹開——偏生還沒完全張開,就被冷著臉的金發付喪神給一刀砍死了。

“那個又是什麼?”審神者簡直快要變成十萬個為什麼,逮著問題不放。

於是笑麵青江隻能繼續告訴她:“一種擅長偽裝的鬼。”

“噢噢,青江好博學啊!”

“嗯,如果你問我其他方麵的問題,我也能回答你哦。”

安原傻乎乎的跳進了陷阱裡:“比如?”

“女孩子不要知道太多的那方麵。”

“……哦。”

接下來一路上,三個人不知遭到了多少波怪獸襲擊,各種恐怖怪獸輪番登場,驚悚程度實在令人大開眼界。

但是也多虧了審神者負責充當誘餌,青江加以判斷,最後再靠被被拚命的砍砍砍,大家才勉強完好無損的殺過來。縱使如此,作為主要戰鬥力的山姥切國廣還是累得氣喘籲籲,走到最後都不想受刀入鞘了,乾脆提著刀一路殺氣騰騰的闖來。

“青江。”他扭過頭,看向同樣一臉疲倦的笑麵青江,“我們這是在哪一層?”

“啊,你說這個呀……”肋差付喪神無奈地撓了撓長發,“以目前的進度來看,大概是在第十八層的阿鼻地獄吧。”

哪怕是自認為是一把對於世事變化都無所謂的仿刀,山姥切國廣也忍不住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安原時羽也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阿鼻”這個說法,最早出自《法華經》,梵語譯為“無間”,即痛苦無有間斷之意。

經書上聲稱:“阿鼻為地下之牢獄,故曰地獄。在此地下之最底,餘大地獄重疊其上。”

可想而知,作為十八層地獄之中的最底層一獄,自然是要承受以上十七層都無法容納的惡人和苦痛。

“所以我們一路上遇見的怨靈怪物才那麼多嗎。”安原有點不安的捏了捏自己手指,“可是如果真要與佛經中的無間恐怖相比,這種程度還差了一大截吧。”

“是的呢,這應該跟造物主的思想有關吧。”

笑麵青江回答道,同時身形輕巧的跳過了地麵上一道不寬不長的溝壑,如果仔細往裡麵看,還能看見紅色的阿拉伯數字所組成的錯誤代碼在裡麵流淌亂竄。

造物主?

審神者默然沉思。

也是呢,畢竟那麼大的遊戲,不可能由一個人來完成所有開發。因此在那些遊戲的設計師中,總有些人的信仰會與他人所不同,對於地獄的感官不同,也造就了這種看起來很恐怖,實際上還能勉強撐過去的……遊戲中的“地獄”。

那麼是否可以理解成是一個名為“地獄”的“副本”呢?

此時,那傳說中的螺旋狀上升階梯已經隱隱的映入眼簾,但是旋即三人都不得不停下了腳步,緊張地趴了下來。

“怎麼了?”

安原壓低聲音,小聲的問一把把自己給拽到在地的笑麵青江。後者神色凝重,向她比了一個彆說話的手勢,並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咦?

審神者沒有辦法,隻能和兩人趴在灼熱滾燙的地麵上,小心翼翼的傾聽周圍的動靜。

…………

靴子踩在岩漿上的聲音。

刀劍之間碰撞所發出的刺耳聲。

空中流矢亂飛的呼嘯聲。

什麼東西被砍中後摔倒在地的聲音……

不對!少了一樣東西!

——那就是整個戰場哪怕都打到了這種程度,都顯得很安靜!沒有一絲一毫由人或者野獸發出的聲音!這不應該!

沒等她告訴其他人這一點,就聽見了一陣倉促的馬蹄聲,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正朝他們方向所趕來!

安原時羽驚恐的抬起眼,還未看清來者的樣貌,就聽見遠方的戰場上傳來一陣令人心驚膽戰的拉弓鬆弦之聲!刹那間,那些詭異的敵人朝自己等人的藏身之處所射來的無數如同烏雲蓋日般的箭矢!

第27章 第四天(六)

在這片一望無際的荒涼平原上,幾個人影圍坐在位處平原邊緣的丘陵之上,放眼望去,這一帶都是這般古怪灰白的丘陵地貌,絲絲縷縷的白煙從地底透出。

“你確定主公就在下麵?”

“……我確定。”

加州清光和宗三左文字正在進行著外人聽不懂的對話,身材嬌小的大太刀螢丸則是抱著武器,坐在一旁安靜地聽。

黑發紅眸的付喪神簡直是當場跳起來,他指著自己腳下踩著的土地,隔著靴子都能隱約感覺到土壤的濃烈熱度。

“這下麵明明是火山啊!你跟我說主公在裡頭?在裡頭能做什麼?啊?在岩漿裡遊泳嗎!”

麵對同伴瀕臨崩潰的咆哮,宗三左文字沒有生氣,事實上,他也是苦惱的很,一方麵是擔心審神者的安危,另一方麵又忍不住牽掛不知身在何處的兄弟——但是為了找回被洪水給衝走的主公,他當機立斷的選擇留下來,順著那冥冥之中的感覺去尋找人影。

“可我的感覺就是在下麵嘛……”

誰叫你們不跟她重新定立靈力契約的?

這話噎得加州清光啞口無言,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回去,他一定在第一時間撲到審神者懷裡嚶嚶嚶的求重新簽訂契約!

要不是需要宗三來作為追蹤器,他指不定會把這個整天愁眉苦臉打擊自己的混蛋給一腳踢進滾燙的岩漿裡,好讓這把怕火怕得要死的刀能夠好好“洗個澡”。‖思‖兔‖網‖

“所以,你們到底要怎樣做?”看戲很久的螢丸終於開口了,隻聽他聲音沙啞,就連原本有點嬰兒肥的臉蛋也迅速瘦了一圈,顯然這兩天裡的自責和焦慮把他折磨得不輕。清光和宗三雖然都有安慰他——主公之所以會出事,並不是他的錯,但是曾經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男孩子還是變得沉默起來。

加州清光和宗三左文字一起回頭,一路上互相拌嘴的兩人,眼神在這一刻變得驚人的相似。

——閃耀著身為刀劍的厲芒。

“當然是……”

“打穿它。”

打穿現在腳下這座火山?

聽起來真帶感。螢丸吹了聲口哨,迫不及待的站起來。

“那就準備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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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十八層地獄副本裡的安原時羽並不知道地麵上的小夥伴們正在想方設法的營救自己,因為她現在已經身陷險境,哪管得了那麼多。

箭矢鋪天蓋地的射來,原來大部分是朝著那些逃竄的騎兵為目標,少部分的羽箭才四散的紮到地麵上。

縱使如此,安原也眼睜睜的看著十幾隻箭矢從高空中疾射下來,空氣被撕裂開,箭頭的火焰如同毒蛇一般盤踞在側。

眼看無法躲過,山姥切國廣隻能跳起來後猛然揮刀——他成功斬斷了大部分朝三人射來的流矢,但是隨即發出一聲悶哼,隻見他身體忍不住的晃了晃,血花在左臂上方濺出。

可是不等下一秒,安原時羽就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被一個溫熱的重物給壓到在地上!到頭來對方壓在她身上,而她背後又壓著一把石切丸的本體刀……作為夾在中間的漢堡包夾心,安原感覺十分痛苦。

“青江?”

“不要走神啊!”笑麵青江的腦袋擱在她的肩膀處,沒有抬頭,隻是語氣苦惱的喊道,“沒看到切國都中箭了嗎,不要傻站在原地!”

審神者一邊試圖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付喪神,一邊辯解,“我躲了!”

“不要狡辯!以後要看準地方再躲!”

不知為何,笑麵青江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沉重,這讓安原有點委屈:箭矢飛得那麼快,正常人誰看得清楚落地點的位置啊……但是很快,她便聞到了濃厚的血腥味,那是從身上這人的後背所傳來的不祥征兆。

“青江……你替我擋箭了?”她有點慌神,急忙又叫道。

現在才意識到嗎?

“……笨死了。”

笑麵青江也不知在歎息什麼,徑直閉上了眼睛,體內殘存的些許靈力消散開。

“下次叫醒我的話……”

他的話沒說完,就變回了原型的肋差。

這可把安原時羽給嚇得一咕嚕的坐起來,難以置信的捧起懷裡這把鏽跡斑斑的無鞘肋差,感覺它下一秒就要碎掉也是正常事情。

不是吧?在這種危急關頭,青江同學你就這樣直爽的變回原型了?是在追隨石切丸那個偷懶的家夥步伐嗎!

雖然很想這樣吐槽,但審神者也知道青江是為了保護自己才耗儘了本就不多的靈力,吐槽也要看場合。於是她拿著肋差,方一抬起頭,就看到山姥切國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把最後一個僥幸沒被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