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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的。

病怏怏的審神者做了一個久遠的夢。

她夢見了自己回到了大學時代,在某個尋常午後的宿舍裡,看見當初引自己入坑的好友在暴躁的敲著鍵盤,似乎在跟遊戲客服吵架。

“音叔,你怎麼了?”安原時羽問。

被戲稱為“音叔”的女孩子並沒有在意自己的外號問題,隻是回頭看了安原一眼,狹長精致的桃花眼裡帶著還未散去的火氣。

“我被盜號了!才一晚上,數據就全沒了!真是莫名其妙!結果客服那邊又說找不回來!什麼破遊戲啊!”

安原時羽知道自己的這位舍友兼好友,外表美豔性感,其實是個直來直往的暴脾氣。

“……那怎麼辦?”

“不玩了唄!”

音叔狠狠地砸了一下鍵盤,震得一旁的鼠標跳了一下。

安原有點猶豫,試圖勸說她留下,“可你肝了那麼多的歐刀,還氪金……”

“隻是虛擬人物而已,找不回來就找不回來,有什麼好在意的!”

死鴨子嘴硬的好友話雖如此,但是下一秒,還是流露出了心疼無比的神情,她糾結了一會兒,忽然回頭,死死的盯著安原。

“可憐我的後宮就此關門了……唔,你覺得太郎怎麼樣?還是姥爺?新出的髭切也很棒啊,雖然花江夏樹不是我的菜就是了。”

“敢情你是衝著聲優去的嗎,還有你最早喜歡的不是石切丸嗎?”

“哎呀,說他乾嘛,”好友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眼角的那顆淚痣,一臉懶得提及那貨的人渣神情,“我已經忘了他。”

忘了一說,安原的這位朋友,對女孩子們都很好,唯獨對男生渣得飛起……現實中更是男友換了一波又一波。

…………

……

安原時羽被這段可怕的對話給硬生生的嚇醒,旋即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夢到了以前的事情。

很快,她再度感受到腹中空空如也,而此時她才發現,自己的體溫已經變得正常許多,顯然是退了大半的燒——至少這是好事,雖然饑餓感令人痛苦,但是從醫學角度來說,這是胃中的酶因為體溫變回正常,重新開始活動起來的跡象,相信關於這點,大家在初中課本上都有了解過。

她咳嗽了兩聲,嗓子依就像是著火一般的疼痛,身體上下也無處不泛著酸疼疲憊之感。頭昏腦漲之餘,安原注意到那個原本一心隻想跟人說黃段子的家夥不知何時已經起來,坐在不遠處的火堆邊,他盯著篝火似乎在發呆。

於是審神者掀開蓋在自己身上充當被子的白衣,抱起了這張迷之床上用品,慢吞吞的走了過去,正巧看見笑麵青江將肋差取下,拿在手中把玩。

不過距離火堆也太近了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想把自己本體給扔進篝火裡啊!

“……你想自焚?”

安原時羽走到他身旁,疑惑的問道。

笑麵青江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沒有收起刀,反而是笑眯眯地看向到處找杯子的小姑娘。

“如果我哪天真的想不開決定要縱身火海,也不會是那麼簡單粗暴的方式……而是更有♂趣的方法。”

安原:……

要知道,在我們博大精深的語言中,有個成語叫做“欲.火焚身”——安原時羽相信這家夥指的絕對就是這個意思啊!

不過相處了快一天的時間,審神者也摸清楚這個色.情初中生的那種“有事沒事都要秀一下段子”的詭異腦回路。

這麼想想,比起愛爭風吃醋的清光、冷笑嘲諷人的螢丸和憂鬱惆悵到隨時可以落淚的宗三來說,笑麵青江還挺正常的……嗎?

等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個石頭杯子,青江也把肋差給收起來了,其實也就直接掛回腰帶上,畢竟刀鞘都被泡爛了。

“有熱水嗎?”她問。

“有。”笑麵青江向她伸手,“把杯子拿過來。”

趁著付喪神一邊給自己倒水,安原一邊問他,“那你剛才乾嘛對著火光看自己的刀啊?”

難道過去成百上千年都沒看過癮嗎?真是好自戀哦。

笑麵青江笑了笑,“我隻是在想……這火看起來很溫暖。”

審神者習慣性的無語了,“你本體現在滿是鏽跡的,之前在水底泡了那麼久,這回要是再扔進火裡,一定要碎掉。”

冷熱交替的現象,聽過沒有啊同學?

以前在沒有火藥的年代,人們開山鑿路全靠這個法子——先是大火猛燒,再用冷水潑上去。

這麼來幾回,再堅固的岩石山體都能裂開,更何況原本就已經脆弱到這種程度的刀呢?

聞言,笑麵青江也隻是一個勁的微笑,“我知道這點啊,所以也隻是想想而已。”

安原時羽盯了笑容和煦的年輕人一會兒,吹了吹杯子裡的熱氣,“不過我有一個辦法,也許能夠讓你恢複一點過去的狀態……”

“如果你指的是簽訂契約的話,還是算了。”青江笑著說道,眼神卻很認真,見她想要開口再勸說點什麼,連忙補充道:“算我怕了你們這些審神者吧。”

安原時羽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她什麼時候成了渣滓審神者的代言人!她明明那麼努力的疼愛自家刀劍們!

不過冷靜下來,昨晚聽了一夜睡前故事的安原也能夠理解對方的心理陰影之重,要不然笑麵青江也不會自個兒跑到這鳥不拉屎的深潭裡沉睡了。

然而問題也來了,既然對方拒絕跟自己簽約,那她一個人該怎麼返回地麵呢?

就在安原捧著個杯子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付喪神冷不丁地伸手,捏了捏她臉上的軟肉。

“啊呀!你乾嘛啦!”

——不要趁彆人發呆就占便宜啊!

審神者嚇得一把打掉了對方冷冰冰的手,誰知笑麵青江也不生氣,隻是笑嘻嘻的說,“你發愁的樣子不好看,快換一個開心點的表情。”

“你當我是猴子嗎?”安原沒好氣的說,“說笑一個就笑一個?”

但是青江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仔細的打量著她的一切神情細微變化,並且保證:“你要是笑給我看的話,我就陪你回地麵去。”

審神者立刻露出了這輩子最假的笑容。

“虛偽。”

結果笑麵青江毫不留情地評論道,“換一個。”

結果新的笑容還是不符合他的評判標準,直到安原感覺自己的臉都快笑僵硬了,這人才忽然笑了起來。

“好,保持這個表情,就是這樣子才好看。”

臉都要僵掉的安原時羽:……

“畢竟,”他微微地垂眸,嘴角勾起一絲好看的弧度,“漂亮的女孩子笑起來的話,不是更漂亮了嗎?而且……無論如何,都要有繼續微笑的勇氣啊。”

安原時羽怔怔的看著他,在火光的映襯下,說出這句話的笑麵青江,顯得莫名溫柔。

“話雖如此。”

審神者喝了幾口水後,總算振作了一點精神,眼神卻充滿了懷疑。

“你要怎麼帶我回地麵呢?我記得你昨天才說,這裡是深埋在山脈底部的山洞吧。”

“是啊。”笑麵青江一臉坦然,“但是你猜——我是怎麼進到這麼深♂的地方來的?”

安原時羽:……

是她錯覺嗎?她總覺得對方剛才好像又用糟糕的語氣說了看似正常的台詞。

女孩子努力抑製下內心即將再度崩潰的咆哮感,改用略微欣喜的語氣,十分憧憬的看著笑麵青江,“莫非你是從其他路下來的?!”

付喪神露出了被猜中答案後的驚喜表情,還拍了拍手,似乎要表揚她的樣子——“你猜錯啦!我也是跟你一樣的方式下來的!”

審神者:……

彆攔她!她要把這把智障的小黃刀扔回去!↑思↑兔↑在↑線↑閱↑讀↑

不過在看到病懨懨的小姑娘硬是露出了快要爆炸的表情後,青江才稍微收斂了一下心中的歡樂感,忽然笑道:“我不認識回去的路,但不意味著沒人認識呀。”

安原時羽莫名一驚!

難道這裡還有其他第三個人嗎!我去!那她昨天被這家夥玩弄來玩弄去的丟臉模樣,豈不是都被看光了?!

“放心啦,”青江仿佛一眼看穿她內心的窘迫,“那家夥三天才來打一次水。”

“那家夥……?”

審神者話音未落,眼角的餘光就看見被火光照映著的石壁上,多出了一個特彆細長的影子。

“啊!”她被嚇得從地上彈起來,臉色煞白的看向依舊在看好戲的青江,“那……那是什麼!”

看到小姑娘一副恨不得鑽進地縫裡躲起來的神情,笑麵青江更是笑得樂不可支,“你放心吧,那不是鬼。”

而且也沒有鬼怪敢靠近他身邊好嗎!

笑麵青江的名字來由,就是因為當年他的主人看見一個笑眯眯的鬼小孩時,非常冷酷的一刀砍了下去——才由此得名的。然而就算如此,這把斬殺鬼怪的肋差,最終也沒有能夠成為供奉在神社的神刀。

好吧,既然不是鬼,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安原時羽給自己默默打氣,小心翼翼地看向影子的所在方位——結果影子注意到她看過來了,嚇得立刻縮回岩石背後。

怎麼這個家夥比自己還害怕?

審神者站起來,低頭看向依舊笑眯眯的跪坐在地上的青江,懇求陪同一起去看看的意思不言而喻。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這位臉上總有笑意的付喪神吐槽道,“隻要用一招就能讓他自己出來了——喂,那邊的贗品,你在躲什麼啊?”

“說了多少次,我不是贗品!”

果不其然,那個提著一個木桶的家夥頓時勃然大怒的跳了出來,手上的打刀出鞘,在火光下顯得寒光閃閃。

刀很修長,寒氣逼人,可惜他的主人右手持刀,左手拿著一個打水的木桶,顯得畫風很不協調。

然而他一出來,就後悔了。

因為那個身上彌漫著靈力波動的陌生審神者,正一臉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自己。

“山……山姥切國廣?!”

第22章 第四天(一)

山姥切國廣在遊戲中是一個成天披著白被單的金發碧眼美少年,性格敏[gǎn]又彆扭。然而由於是山姥切的仿品,所以很忌諱彆人叫他“贗品”。按道理來說,誰敢羞辱他是贗品,他就剁了誰。

不過這位在湖中不知泡了多久的笑麵青江顯然與他很熟——至少熟到不怕被這孩子砍,於是他笑嘻嘻的抬手揮了揮,“切國,又來打水啊?”

彆以為你能用這種語氣糊弄過去啊混蛋。

雖然金發的付喪神滿臉不快,但還是生硬地嗯了一聲,旋即目光又投向充當吃瓜群眾的審神者,問道,“……她是誰?”

“我以為你看出來了。”青江順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力氣之大,差點把人拍進地裡,“是一個戰五渣的審神者呀。”

安原時羽終於開口說話了,第一句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