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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尋找下一個對手,沒有王族魅,她就殺高級魅,再麼就是直接往魅族大本營中走。

走到哪,哪就是腥風血雨。

“薛妤,你休息下。”九鳳轟開一個魅的腦袋,手掌摁著薛妤肩頭,道:“你還沒停下來過。”

薛妤慢慢止住腳步,看向蒼琚,後者點頭,啞聲道:“聽你的,全部往西南邊的平地上趕了,城中普通人都跑得差不多,留下來的都是各族精英。人族離得最近,他們來得也最多。”

薛妤頷首,其他得了消息慢慢撤退過來的各地傳人也都靠過來,急劇的喘熄聲此起彼伏,間或夾雜著對鬆珩等人行徑的怒罵。

她從靈戒中找出十幾個瓷瓶,在身邊堆起瓶瓶罐罐的小山,倒出其中一瓶,十幾粒丹藥被她咽進喉嚨裡。

在今天之前,她從來沒用過恢複類的傷藥,以此磨礪自己的韌性和肉、身,這也導致初初服用,見效頗快。

片刻後,薛妤起身,看了眼聚集在平地和倒塌房屋中如蜂窩般遍布的魅,手掌在半空中排開。

隻見以蒼生陣為主,後麵數十個威力不俗的陣法為輔,交織成一柄高懸於空的巨劍。

她將陣法徹底摁下,巨劍頓時像得到了指令,朝魅族聚集之地斬去,於此同時,其他的陣線勾勒成一道穩固的金邊,將它們牢牢鎖在裡麵。

“全部退後。”薛妤跪坐在陣中心,血跡斑駁的手臂撐在陣法中,指甲因為輸送太多靈力而承受不住地繃碎,小蛇一樣的血蜿蜒著爬出來,洇進陣法中,很快被接納吸收。

巨劍轟然落地,地麵騰出一道難以承受的裂縫。

用這樣的方法去殺魅,比單人肉、搏的效力不知高多少,肉眼可見的,那一劍下去,所過之地,魅族屍首分離,空出突兀的一小片。

但這一劍下去,薛妤臉上才恢複一點的血色幾乎瞬間被抽乾,很快現出一種孱弱的蒼白。

“這就是,天品靈陣師啊。”不知有誰出聲,喃喃道:“還好,我們有天攰,還有靈陣師留有後手。”

確實,按目前形勢來說,再來個十幾劍,這些東西就徹底沒了。

“什麼後手。”蒼琚立刻回頭,低聲罵:“一群蠢貨。”

“薛妤她撐不住那麼久。”善殊搖頭,憂心忡忡:“誰的身體也不是個無底洞,經不起這樣抽。”

再強,那也是人。

活生生的人。

“薛妤就沒做能全身而退的打算。”蒼琚捂著額心,看著陣中堪稱慘烈的一幕,動了動唇:“剛才,如果溯侑沒有出手,薛妤會抽乾自己的小半身血,用蒼生陣壓著從龍息中逃出來的魅,再啟動這十幾個陣法,配合靈陣師自燃,將這個巨坑堵住。”

換句話說,她肯定會死。

“但現在,溯侑自囚,免了後顧之憂,薛妤不用走到自燃那一步,但這麼十幾劍劈下來,重傷難以避免。”

“都知道天攰能封世間一切東西,在大戰開始前,我曾找薛妤聊過這件事,我說,這大概是宿命安排,注定天攰存活就是為了再次封住可能會出現的魅。溯侑是瑞獸,瑞獸不能死,但開啟囚天之籠並不算死,他隻是會在裡麵千百年歲月中等死。”

蒼琚看向隋瑾瑜,緩聲吐字:“她不止一次告訴我,這件事絕無可能,想不都用想。”

“她其實,也就是不善言辭。抓緊時間感悟蒼生陣的是她,怕有一日,真出現今日這樣的情況,需要溯侑舍身為天下,又查了許多書籍,一點點將溯侑尾羽上的天然紋路複刻下來,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拉出一個囚天的陣法,但是時間太緊了。”

說話時,薛妤連著斬出三劍,坑內魅族少了一小半,但她跌在陣法中,身形搖搖欲墜,像一個不堪重負,渾身皸裂的容器。

她沒說多話,臉上也沒多餘的神色,手指撥弄著瓷瓶,默不作聲咽下藥丸,而後蓄力,再出劍。

她幾乎將一輩子沒吃的藥都灌下去了。

“我們就乾看著嗎?”人群中,漸漸有人發出這樣的聲音:“我們不及聖地傳人,但也不該躲在聖地傳人身後等著被救。”

“快撐不住了。”

“丹藥吃太多,身體也承受不住。”

“薛妤……眼裡都淌血了。”

九鳳在看到薛妤眼角拉出的兩條血淚時,頭皮都炸開了,她卷著袖子要衝上去幫忙,嚷著就算和魅同歸於儘都比這麼乾看著夥伴一個個送死的好。

“真的不能幫忙嗎?”善殊身上也有傷口,看著薛妤時,眼裡的心疼之意幾乎掩藏不住:“她一個人,怎麼承受得來這些。”

“靈陣師布陣,我們幫忙,效果微乎其微,還可能承受反噬。”蒼琚也承受不住這樣鈍刀子割肉一樣揪心的悲壯感,他猛的閉了下眼,道:“管不了那麼多,能出一點力就是一點。”

彆人是承受反噬,他可能還得同時承受雷劫。

但現在,真管不了那麼多了。

這山河,這世間,不是薛妤一個人的,他們這麼多人手腳健全,尚有餘力,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擋在身前,心安理得地接受庇佑。

怎麼能。

以蒼琚,九鳳為首的數十人將手掌撐在蒼生陣上,靈力和妖力毫無保留地灌入,彙成河流,再彙成江海,過濾了八九成之後,隻有剩下的一兩成送到薛妤手邊。

漸漸的,巨陣上,更多的手掌貼上去。

他們是人,是妖,是聖地古仙,平時走在路上可能彼此看不順眼,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但現在,場麵默契而和諧。妖族身邊來了個人族,他就往旁邊讓讓,無聲空出一個位置。

蒼琚說的反噬也是真的。

沒過多久,許多人齊齊悶哼出聲,有嚴重的唇邊還淌起了血,但沒有一個人後退。

援兵越來越多,陣下奔騰的能量也越來越驚人,到後麵,幾乎到了一種噴薄欲出的程度。

這種時候。

誰也沒有藏私。

某一刻,蒼生陣上突然亮出無數根線,它們顏色飽滿,像啟動了什麼開關一樣,連著朝天坑中的魅斬出三劍,而後交織著成一張獨立的網,在沒有薛妤操控的前提下,徑直飛向天穹上裂開的巨縫。

薛妤疲倦地抬眼,腦海中是此起彼伏的無數道聲音,最後凝成一句話。

“何為蒼生。”

“你,我,他,為山河,為和平,為棲身的這片土地,摒棄雜念,齊心協力,即為蒼生。”

天幕上,被魅破開的那一角被綿綿密密地堵住。

蒼生陣在蒼生的加持下,發揮出了最大的效用,經此一役,也徹底消散在世間。

不知過了多久,暴雨停歇,天空放晴,整座城中汙穢的氣息被洗涮一空,但魅體內的汁液太過惡心嗆鼻,氣味經久不散,熏得人頭暈眼花。

但這時候,誰也沒有功夫關係這些。

在這座幾乎聚集了所有年輕天驕的城池中,陽光灑落,一道通天徹地,如山嶺般平鋪著展開的卷軸出現在半空中,卷軸正麵,四道人影變得清晰,背麵寫著兩行大字,字字如山嶽般厚重。

那是三地眾生第一次聽到天機書的聲音。

那聲音空靈,溫柔,帶著春風般撫慰人心的氣息,又像一柄利劍,能瞬間擊穿%e8%83%b8膛,貫穿到心臟中去。

“恭喜諸位,完成五星任務——魅。”

“世間萬物,是非難辨,對錯難分,唯有一條,諸族生靈的強盛,從不該以他族命運為基石。”

“生靈平等,萬物互敬,方為和平之始。”

“魅族之禍,留於諸君自省。”

眾人愣怔時,朝年和朝華一左一右將薛妤扶起來,她身上濺著血和汁液,動作很慢,眼睫和額頭上全掛著冷汗,看得朝年眼淚汪汪。

在他人因天機書的言論而掀起驚濤駭浪時,薛妤朝朝華擺了下手,聲音啞得基本聽不出原色:“去搜鬆珩,他身上有龍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朝華立馬去了。

朝年不放心薛妤,執意要守著。

薛妤在圍繞著翎羽而設下的小陣法前蹲下來,半晌,伸手勾了勾其中一根陣線。

隋瑾瑜和隋遇都在這蹲著,望著,前者被溯侑一聲不吭的自封行為刺激得不行,眼睛紅到現在,隋遇冷靜點,他看向薛妤:“你現在是什麼打算?”

說話間,九鳳,音靈等人也都一瘸一拐吸著氣走過來。

“我要把他帶出來。”薛妤手腕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聲音是一種不受控製,發自本能的虛弱疲憊:“完整的龍息能發揮出蒼龍生前至強一擊,蒼龍是世上最鋒的刃,囚天之籠是世上最堅固的囚籠,既然如此,就用最利的刃將籠斬開。”

“即便龍息完整融合,也缺少最精髓的一點靈性,不然裘桐不至於拿著它亂折騰。”隋遇道:“就算真破開籠了,裡麵關著那些魅,怎麼辦?”

“我。”

薛妤撚著手指尖那根線摩挲,迎著隋遇的目光看過去:“如果捷徑走不通,那我就布最牢固的陣囚住,抹殺魅,再做最利的刃,進籠,將他帶出來。”

她能做到,隻是需要時間。

隋遇與她對視:“不幸中的萬幸,事情還沒走到最壞的一步。”

第112章

隋遇看向隋瑾瑜和九鳳等人,唇色因為那場大戰透支了太多靈力而泛出一種死氣沉沉的寡白,他揮揮衣袖,道:“彆站著了,都療傷去。”

他看向隋瑾瑜被魅扯下來的半條胳膊,眼皮跳了跳:“你這傷好好處理一下,聽到沒。”

“行了,知道。”隋瑾瑜低頭怏怏應了聲。

善殊頓了頓,看著薛妤,又皺著眉折返回來,她拉著薛妤受傷最嚴重的兩條胳膊,在上麵施了一層佛光,溫聲道:“不要難過,不好的事都過去了,要先照顧好自己,才能將想找的人找回來。”

九鳳狐疑地也折回來,看著隋遇又看看薛妤,對前者道:“我說,你彆不是要在這個時候,說些不討人喜歡的長篇大論吧。彆端著長輩的架子欺負人啊。”

隋遇直接掃了個眼風過去。

薛妤朝善殊頷首,再看向九鳳:“沒事,去吧。”

薛妤站起來,袖子往下一滑,遮住了手腕內側朝上血跡斑斑的傷口,因為力竭,聲音不複往日清脆:“按照你的話來說,事情還有轉機。”

隋遇嗯了一聲,他看向不遠處排隊排橫七豎八脫力似躺倒的眾人,凜聲道:“現在十九處境危險,我長話短說。”

“天攰族祖地對我們這些尚存於世,但隻有一半血脈的天攰旁支來說,分為兩個。一個裡麵住著遠古犧牲的那些先祖殘識,一個則是我們這脈的祖先,我,十九的祖父,父親,以及隋瑾瑜,都隻能去後麵那個。”

“我們血脈不純,得不到遠古天攰的認可。”

“十九回隋家後,進了祖地,那些殘魂等待至今,上萬年的時光,終於等來了真正的純血後裔,紛紛解脫,化為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