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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所以她二話沒說就設陣,用幾乎同歸於儘的方式在最短的時間內和鬆珩拚成了兩敗俱傷的局麵,所倚仗的,不過是乾坤珠會替她擋下一半的傷害。

她想得簡單,鬆珩是仙主,修為不在她之下,不會死得這麼輕易。顧及兩族因果臉麵,她也不要他的性命,她隻要他配合她將中心城的封印陣解開——用任何方式。

等解陣之後,她再去將那位據說善良得不行,一脫困就能慫恿鬆珩起兵鄴都的柔弱茶仙殺了。如此,外麵那些鋪天蓋地和唏噓和流言便會戛然而止。

沒有誰能看鄴都的笑話。誰都不行。

可當薛妤冷冷瞥著路承沢,同時囚著鬆珩,在她即將帶著人踏入空間陣前往鄴都時,整座雲霄殿開始震顫起來,像是有什麼巨粅感受到了某種傳召,在一瞬間悍然拔地而起。

薛妤的陣法開始無故坍塌,瓦解,數不清的銀輝如老舊般斑駁脫落,不合時宜的鵝毛大雪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旋即,薛妤袖中的乾坤珠滾落,順勢滾進鬆珩腳下的小叢血泊裡,又恰好接觸到了路承沢忍無可忍出手阻攔的浩蕩靈力,一個銀灰色的風旋毫無征兆出現在三人眼前。

薛妤像是被針尖戳到了眼,連著倒退三步,身體抵著一方案桌,在神思和視線同時昏暗下來之前,她眯著眼,恍惚看到了千年之前的情形。

——那是個滴水成冰的大雪天,天極冷,數十個血跡斑斑,麵色蒼灰的少年被人強硬壓著跪在審判台上。

年少的鬆珩赫然在其列。

作者有話說:

遲到了一段時間,終於和大家見麵了。

這也是我挺想寫的一個故事,故事基調是溫暖治愈向,希望你們喜歡。

本文前期隨榜單更新,兩周內可能因為榜單原因有兩三天更新不了(超過晚上十一點沒更則當天無更),v後穩定日更。

本章評論發紅包。

愛你們。

第2章

薛妤醒來時,四肢被撕扯的劇痛尚還餘韻綿長的留在骨子裡,她撐著手肘警醒地掃視四周,背靠在硬枕上,不動聲色打量。之前發生的事很快湧入腦海。

那個風旋出現時,鬆珩已經負傷,靈力被冰刃上附帶的靈陣暫時封印,自保都尚且吃力,更遑論施展大神通逆轉局勢,而路承沢代表赤水,不會輕易插手在他們的糾葛中,即使出手,也隻是想從她手中將鬆珩搶回去。

所以,她現在是在哪?那個憑空出現的詭異風旋又是什麼?

沒等她想明白,屋外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沿著窗,停在門口,最後嘎吱一聲,輕手輕腳推開了門。

幾乎是出自身體本能,薛妤手指頭微動,原以為會無聲無息出現一個困人的靈陣,結果卻隻有幾根雪色絲線在指尖一閃而過,像一簇驟然燃起又很快熄滅的火苗。

薛妤臉上終於透露出了幾分愕然,緊接著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從天品靈陣師連跌數階,跌到了大靈師之境,且身上有傷,靈氣滯塞。

大靈師——那是她千年之前就達到的境界。

輕緩的腳步聲最終停在靜止的水晶簾前,緊接著,一道溫婉輕語傳出:“殿下,原定時辰將至,是否如時啟程?”

啟程?去哪?

水晶簾外的人朝內欠了下`身,說話時姿態恭敬:“羲和聖地方才遣人來傳話,說最近天有異象,加之審判台位置特殊,幾經思慮後定了新規矩,此次隻有持身份令牌的人能隨行進入聖地。”

“主上已重新遣人過來,隻是路途遙遠,兩日後才能與我們彙合。”女子聲音恰到好處地停了停,又問:“殿下,我們是先行一步,還是等人到齊後出發?”

在聽到“審判台”三個字之後,薛妤起身下榻,赤足站在鋪了一層厚厚絨毯的踏板上,長長的衣袖自然垂下,像兩片散下來的雲,神情卻依舊沒什麼變化,眼尾掃下來時,透著一種冰雪剔透的冷淡之意。

作為聖地繼承者,薛妤記性一向很好,觀察力也強,可按理說,現在這種情況,再聽著這沒頭沒尾的隻言片語,神仙也不能保證可以回想起些什麼來。

而薛妤卻真在腦海中尋出了些印象。

因為“審判台”這三個字,實在夠特殊。

審判台位於六聖地之首的羲和祖地,每五十年到百年開啟一次,被壓上去的人不是天生惡種,就是誤入歧途的少年天驕,都曾釀下轟動一時的血案,任何一個名字放出去,都有著響當當的震懾效果。除此之外,他們無一例外,都擁有令人豔羨的天賦和頭腦,天道將他們押上審判台,在千萬雙眼睛的注視下廢除他們的修為,用以震懾世人,棄惡從善。

可偏偏絕路也不算絕路,若是他們之中有人能被六聖地的掌權者看上,便能撿回一條性命,從此帶上枷鎖,穿行於聖地之中為奴為婢。這在許多人眼中,叫做以善贖罪。

這些其實都跟她沒什麼關係。

薛妤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千年前,她從審判台帶了一個人下來。

她的眼光很好。不過千年時間,那人愣是憑著%e8%83%b8腔裡的一股氣勁,步步攀爬,最終登頂,並且反過來狠狠咬了她一口。

到了後來,人人都稱他為——仙主鬆珩。

世人總說他純良,人人對他讚不絕口,時間長了,導致她也忘了,能被押上審判台的,哪裡有真良善之人。

薛妤垂下眼,心想,若真是千年前,那她倒退的修為以及眼前這人的談話,都能一一對應上了。

隻是為什麼?是乾坤珠不對,還是那座大殿被人提前做了手腳?

同樣被那座風旋籠罩進去的鬆珩和路承沢是不是也回到了同樣的時間點?

久久等不到回答,水晶簾後曲著身的女子不敢催促,呼吸都放輕了,直到外頭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薛妤才開口:“梁燕?”

“奴婢在。”女子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地應聲。

還真是。

薛妤手指尖無意識動了動,不小心拉出幾根長長的交纏在一起的雪絲。

半個時辰之後,薛妤理清了當下的確切年月和具體發生的事件。

她確實回到了千年之前,身上的傷是她前段時間帶人捉拿一頭為禍人間門派的狼妖時所受的。那妖活得久,凶得很,又不知從哪聽了風聲,竟還會拿當地的山民做人質。薛妤投鼠忌器,不得不耐心周旋,最後雖然成功將其擊、殺,但也遭受了狼妖的臨死反撲,受了點輕傷。

事情辦完後,她原本應該回鄴都,可羲和祖地卻在此時傳來消息,審判台開啟,邀其餘五聖地的古仙前往。

這種說大不大,又不好推脫的事,大人們一向不摻和,全丟到繼承衣缽的小輩們身上,算是一種培養和磨礪。

薛妤作為鄴都長女,在聽到傳音後,帶人轉道前往羲和。ω思ω兔ω網ω

眼下,他們就是在去就近傳送陣的路上,一個小小的驛站裡。原本薛妤定好了夜半出發,誰料羲和突然改了規矩,這樣一來,薛妤身邊帶的小妖小怪幾乎全進不了聖地,隻能等鄴都那邊新派人過來。

於是便有了開始的幾段對話。

薛妤隨意攏了攏敞開的外襟,推開窗往外望去,隻見暮色沉沉,雨色霏霏,隻有幾盞橘色的燈在驛站門前掛著,被風吹得搖搖晃晃,裡麵的那點燈火隨時都要熄滅似的。

“按計劃趕路。”薛妤沒有思考很久,很快給出了和千年前一樣的回答,“我們時間不多,讓主城派的人直接趕去羲和,聽我命令,在城中彙合。”

梁燕垂頭應是,應完之後,幾乎是出自妖族天性本能的,她不著痕跡抬頭看了看薛妤。

少女背影單薄,一頭青絲沒有被挽成發髻,而是鬆鬆散著,像是一捧流動的水泉。這幅畫麵本該是恬靜而美好的,可不知為什麼,梁燕每一次看這位小殿下,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來的詞隻有冷漠,也不是那種上位者見慣了人間百態,俯瞰生死的涼薄,而是浮於表麵的,霜雪一樣的距離感。

梁燕跟在薛妤身邊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見過不少世麵,知道似她這般出身的聖地古仙,對他們這樣的妖,鬼和精怪,大多不屑垂眸掃一眼,骨子裡就帶著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薛妤卻不同,她對所有人都是這副模樣,初時接觸她的妖鬼們往往隻覺得她不好接近,戰戰兢兢惶惑不可終日,相處久了才知她這個人沒什麼惡意,隻是不愛說話,天生情緒淡。

此刻,窗牖大開,風和雨斜灌進屋裡,梁燕卻敏銳的察覺到了薛妤刹那間不太穩定的情緒波動。

她不敢多看,亦不敢多想,很快欠身退出裡屋。

薛妤的隨行隊伍做事效率極快,離她發話不過一刻鐘,靈馬和車架都已安安靜靜在驛站外候著。

經營驛站的夫妻老實巴交,因為收了梁燕給的豐厚賞銀而坐立不安,老板娘連著誒了好幾聲,最後抱著一壇自釀的酒塞進梁燕身後站著的小妖怪懷裡,話裡帶著些當地的口音,卻意外的直爽:“這酒是我們夫妻自釀的,用的是當地的活泉和高粱,許多外地客人喜歡,特意趕來嘗這一口。”

“這酒聞著味重,滋味卻不錯,甜得很俚。”

“知道貴人不缺什麼,這隻當是我們夫妻一點心意,煩請一定要收下。”

那老板娘明顯是主事的那個,她說話時,那個體態發福的老板便隻樂嗬嗬地眯著眼點頭。少女模樣的小妖怪很少見人族這樣和善的態度,罕見的遲疑了一瞬,等回過神想將懷中的酒遞回去時,卻見方才還熱情無比的夫婦兩齊齊噤聲,雨中的梁燕和一直站在車架戴著麵具,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錦衣使像是同時被摁下了什麼開關,朝著才出驛站的人行禮:“女郎。”

小妖怪一哆嗦,也顧不得其他,抱著酒壇跟著行禮,腦子裡一片空白。

驛站前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中。

薛妤輕飄飄地掃過那名身體繃得不行的妖族少女,視線落到她懷中的酒壇上,又很快彆開,看向那對不斷搓著手的夫婦兩,很輕地頷了下首。

隨後,她在眾人的注視下輕飄飄掠進馬車,動作輕盈,裙裾間飄帶若驚鴻雪影,從出現到離開的過程,半分聲音也不曾發出。

他們這次剿殺狼妖帶的人並不多,為了趕路,卻準備了足足四五輛車架。薛妤向來不喜與人共處,獨自乘了最前頭的一架,梁燕帶著那位抱著酒壇不知所措的妖族少女坐在後頭。

時值初春,冬末的寒氣卻並未完全褪去,四足繪製了小型靈陣的馬匹踩風踏雨,跑得飛快,噠噠的聲音在空曠的山野小道中蕩了一路。

梁燕伸手掀開車內的簾子朝外看了看,又不動聲色垂落下來。她看向坐在一邊安安靜靜,仍拘束得不行的少女,輕聲道:“輕羅,將壇子放下來吧。”

輕羅唇角動了動,聽話地將老板娘塞進懷裡的酒壇放到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