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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任秋鴻碰過的手臂處衣料,一邊罵道:“為何會是你救了他的命,你心裡沒點數嗎?”

任秋鴻挑眉,有些想不通這兩個人怎麼對自己如此嫌惡,又如此了解自己,這般手段竟是半點瞞不過他們。

不過,任秋鴻也不過是想找個機會接近季茗笙罷了,後來又瞧見顧涔觀過來,想著氣一氣顧涔觀更是不錯便那般做了。

實際上季茗笙到底接不接受自己的接近,對任秋鴻來說根本不重要。

季茗笙與顧涔觀一同到了篝火晚宴那邊,在大家的起哄聲中小小喝了一杯酒當作晚到的懲罰,便拉著顧涔觀一塊兒入了座。

“方才我喝就好了,你這身子才好一些,怎麼能喝酒呢。”顧涔觀歎了口氣,仗著這個角度皇上瞧不見,在桌底下捏了捏季茗笙的掌心。

“才抿了一口,沒事的。”季茗笙搖搖頭,安撫地拍了拍對方的手背,順道將對方那作亂的手給抓開。

被人抓開手,顧涔觀也沒生氣,隻笑著在一旁看他,仿佛看不夠一般。

季茗笙被對方看得有些不自在,吃飯中途瞥了顧涔觀一眼,正好撞上對方那幾乎要溢出感情來的目光。

但眼中的感情,季茗笙實在是沒能看懂。

沒看懂,季茗笙也不好意思問,怕是自己多想,對方對自己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情。

可越好奇,季茗笙心中越是會多冒出許多猜測,猜測這份感情是什麼。

一個伴讀對太孫的感情,不外乎就是君臣情誼與摯友情誼。

至於超出這二者的感情,季茗笙沒敢去想。

可越是不敢去想,在最易胡思亂想的夜裡,季茗笙的思緒越是往這方麵靠去。

也許顧涔觀對他有那樣的感情呢?

季茗笙這麼一猜,從前種種觸碰突然便染上幾分曖昧色彩,讓他不禁紅了紅耳朵。

然而在他想起自己與顧映秋的婚事後,這曖昧色彩卻仿佛被潑了一大桶冰水。

讓他原本不知為何冒出的隱隱期待消失殆儘,甚至留下徹骨冰寒。

也許隻是摯友,否則他與顧映秋的婚事怎麼辦?

季茗笙頭一回後悔自己當時沒有徹底拒絕皇上給自己指婚這件事。

如果當時把婚事全然推了,那之後自己對旁人,比如顧涔觀有個什麼想法,是不是就能毫無顧忌地去接受。

季茗笙垂下眼,想著想著猛地回過神,心說他又沒有喜歡顧涔觀,想這些接不接受的乾什麼……

他心底暗暗罵了自己一聲,沒敢去看顧涔觀,隻小口小口吃著皇上讓人另外替自己準備的晚膳。

回去之後,顧涔觀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鑽進了季茗笙的帳內,坐在床榻邊直盯著準備換寢衣睡覺的人。

季茗笙奇怪顧涔觀為什麼這麼晚了不回去,轉頭對上對方那雙略帶狡黠的眼睛,心裡咯噔一下。

“茗笙,我能留下來嗎?”顧涔觀放輕聲音問他。

那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讓聽到這話本想直接拒絕的季茗笙一時心軟。

可一時心軟過後的季茗笙又想到自家爺爺寫著威嚴的臉,當即拒絕了對方的請求。

顧涔觀瞧著有些低落,但在低落之後說出的話卻讓季茗笙愣在了原地。

顧涔觀說:“那我等會兒再問問。”

季茗笙:“……”

可是他想睡覺了,這等會兒能問什麼。

季茗笙看著顧涔觀,歎了口氣,好聲好氣對他說:“爺爺的營帳就在不遠處,你彆任性,回去之後你想跟我怎麼睡怎麼睡,便是去外邊睡竹屋我都陪你。”

顧涔觀聽著這話,神色古怪了一陣,在季茗笙發出疑問之前笑出了聲,拉著他抵了一下額頭,說:“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彆反悔。”

季茗笙還沒察覺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對勁,他隻當自己是在與好友談論蓋著棉被純聊天這樣的事情,並沒有覺得有什麼。

這樣的坦蕩倒是腦海裡出現了%e6%b7%ab.穢畫麵的顧涔觀有那麼一瞬的不好意思,不過顧涔觀活了兩輩子,臉皮不是常人能夠比擬,這樣的不好意思對他來說也隻有一瞬間而已。

得了季茗笙的承諾,顧涔觀也沒再留在此處,隻是轉身離開的時候又勾著他的手指晃了晃,滿滿都是不舍。

季茗笙也不知道明天就能見到的人哪裡來這麼多不舍,不耐煩地擺擺手讓人趕緊走。

之後的幾日,顧涔觀又如從前那般跟在季茗笙身邊,若說有哪裡不同,便是他比從前還要粘人一些吧。

季茗笙覺著比那夜好上許多,也沒多說什麼,隻讓對方就這樣跟著。

這般跟著季茗笙,跟到了薑世傑跳出來罵他沒有自己的事情做嗎,堂堂朝廷官員老是跟在太孫身邊。

薑世傑在秋獵回去後頭一回上朝的時候吹著不存在的胡子瞪了顧涔觀好幾眼,當場向皇上參顧涔觀。

顧涔觀也不怕,一口一個他是東宮屬官,還是太孫的伴讀,本就是該跟著太孫的。

不過,礙於皇上先前確實給了他旁的差事,薑世傑倒也不算完全說錯。

遂皇上象征性地罰了一下顧涔觀的俸祿,但是又誇了誇他跟太孫跟得好,賞的比罰的還多,可把薑世傑氣得夠嗆。

好在皇上威嚴尚能震懾一乾朝臣,倒也沒有發生什麼薑世傑當場唾罵皇帝的事情,讓季茗笙小小鬆了口氣。

可鬆了口氣之後卻聽見薑世傑破口大罵太孫身體好了不少卻不跟皇上一樣看奏折到半夜,那口氣沒下去又卡在了半路,不上不下的,叫季茗笙一時間眼前白了一陣。

好你個薑世傑,你才是暗殺太孫的幕後凶手吧。

季茗笙咬著牙瞪了薑世傑一眼,收獲了薑世傑一個得意的眼神。

這人是不是有點毛病?

季茗笙額角青筋跳了跳,剛想說點什麼,便聽見皇上說了北邊的戰事。

北邊要有戰事了?

也是,算算時間來是差不多了。

北夏資源匱乏,一直盯著大梁這塊肥肉,正好今年北邊大旱,草乾了一片,牛羊沒草吃多數都活不下來。這般天災之下,北夏自然是更加饞大梁這塊肥肉,加上他們每年這段時間都會劫掠大梁邊境,便順勢打了過來。

記憶中在這段時間的北夏並沒有大規模進攻,隻是攻占了一些小鎮村莊,劫掠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便收拾東西跑回去了。

但跑了並沒有什麼用,那時候守邊疆的將領剛好是屈子騫,在屈子騫的追擊下北夏潰不成軍,連搶來的東西都沒能帶走多少,能回去一部分人就不錯了。

“北邊戰事吃緊,朕有意派太孫前去鼓舞軍心,眾卿覺得如何?”

皇上俯視著底下的大臣們,並沒有立刻做決定,而是裝模作樣地問一問大家的意見。

站在太孫這邊的人自然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但站在其他皇子那邊的大臣自然是全力反對,根本不想給季茗笙這個機會。

多數反對的人都是覺得太孫能力有多差有多不配乾這個活,隻有薑世傑是認認真真地提出太孫身體不好去了邊疆要是吃不消豈不是給大家添麻煩。

皇上略一看便知道哪些人是站在哪邊的,掃過眾人一眼,隨後直接做了決定。

“既然朕的內閣首輔覺得太孫不行,那你也跟著一塊兒去,去瞧瞧朕的太孫到底能不能行。”

第19章 重逢

坐上離開京城的馬車,季茗笙還有些恍惚,不知道怎麼就跟薑世傑一起出門了,而且皇上還不準他帶顧涔觀,硬是把顧涔觀留在了京城,美其名曰還有事要給他乾。ω思ω兔ω網ω

薑世傑也有些恍惚,他明明是反對太孫到邊關去當吉祥物的,但為什麼如今不僅季茗笙去了,他也跟著去了。

不過薑世傑這個人死鴨子嘴硬,恍惚不解都快溢出來了,他嘴上還要跟季茗笙說他說真的是來監督太孫能不能行的。

嘴硬之極,季茗笙都不好不配合他,敷衍地嗯嗯嗯應了幾句就不理人了。

到了目的地的那日是屈子騫來接的人,一見還跟著薑世傑,屈子騫眉頭一皺,明顯不大高興。

屈子騫對薑世傑的評價一直是人不錯也是有能力的,奈何嘴巴很不做人。

“閣老來做什麼?”屈子騫麵色不善,那氣勢震得跟來當書童用的薑家小廝腿一軟差點跪了下來。

薑世傑悄悄扶了小廝一把,以免他這做主人的沒落下風,自家小廝先被人比下去了。

先前朝廷也沒說薑世傑要來,隻說讓太孫來當吉祥物表示朝廷對此戰的重視。遂屈子騫也不知道薑世傑會來,一直以來都隻做好了季茗笙會來的準備。

原本來一個太孫已經夠麻煩人了,這會子又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薑世傑,更是讓屈子騫心中不快。

不止屈子騫,軍中多數人也對薑世傑的到來有那麼幾分不滿。

季茗笙來了那還能說是皇上派太孫來鼓舞士氣,簡單來說就是當吉祥物,那薑世傑來了能乾什麼,到時候要輸了跑路還得多帶一個。

不過,屈子騫到這邊這麼久了,已經不是先前那個什麼都寫在臉上的人了。

雖說也沒好多少,但屈子騫如今遇到今日這般情景已經不會把“薑世傑這個廢物來乾什麼”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最多看起來不大高興。

季茗笙當然看出屈子騫的不高興了,甚至能看出他是不歡迎薑世傑。

但他也沒表現出來,左右薑世傑也是個人精,自然也是一眼就能瞧出屈子騫不歡迎他。

而且,這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不愉快,季茗笙根本就不想參與進去。

安頓好之後,季茗笙按著在京城時候皇上交代的,先慰問將士們,又去看看邊境百姓,安撫民心,再不經意路過訓練場地,狠狠誇他們一頓,最後數落一頓北夏表示我泱泱大國完全不怕他們的。

做完這些之後,季茗笙才真正開始關心邊境戰事。

他原本是想要安安分分養好身子熬到當皇帝的,沒想這中間竟是多了這許多事,叫他不得不分心去注意其他的事情。

其實完全不管也是可以的,像現在他就可以真的當個吉祥物,可真到了邊關,他又不想坐著什麼都不乾,心裡總想著能為大家做點什麼。

屈子騫發現他的糾結之後,讓自己的副將先回去,隻留下自己一人站在季茗笙身前。

他深深地看了季茗笙一眼,歎了口氣:“太孫其實可以不用管我們的,我們比太孫有作戰經驗,太孫看著我們打就好了。”

季茗笙看了一眼沙盤,眉頭一挑,與屈子騫對視一眼,突然就笑了:“你怕我瞎指揮,對不對?”

屈子騫猶豫了,好一會才說:“不是。”

猶豫得那麼明顯,還當季茗笙聽不出他什麼意思。

“我就看看,不乾涉你們作戰。”季茗笙看了看沙盤,其實他是看得懂的,太孫身體不好沒法上馬作戰,但兵法還是得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