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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

“去找葉翎,她隻怕有危險。”

“她那麼厲害,誰動得了她。公子,朝堂大事——”

“推後。”

薄儘斯不由分說,一路騎馬來到了城門口。可是到了城門口才發現,城門早已經緊閉。長安的規矩,不是軍機要務,宵禁後絕不開城門。

而薄儘斯明日內閣才正式組建,薄儘斯今日無法下達任何命令。他騎著馬在城門口,眉眼都擰成了一團。

江蘺勸說道:“公子,還是等明日過了再說吧。遲一兩日,她也沒事的。”

薄儘斯望了眼城門口,也隻能作罷。他憂心忡忡地騎馬打道回府,江蘺看著他的背影,完全想不明白公子為何如此緊張。

而此刻,葉翎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瞧了眼身上的被褥。都初夏了,被褥也不薄,怎會打噴嚏?難道是有人念叨她?

以前葉翎絕不會起這樣的念頭,可是現在她卻很確定,家中定然有人在念著她。她嘴角輕輕浮起了一絲笑意,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安穩,隻是睡夢中,葉翎隱約感覺到屋簷上有人踏過,她想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

那人似乎還進了屋,在她的床頭站了一會兒,又翩然而去。

她心下焦急,卻動彈不得。那人並沒有任何動作,似乎隻是靜靜看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即便她沒睜開眼,卻覺得那人看她的目光中似乎帶著......憐惜......

那人沒有逗留了許久,才緩緩離去。葉翎不知不覺沉沉睡了過去,一直到翌日清晨,宋辭敲門,她才醒來。

葉翎覺察自己能動了,猛地坐了起來,手下意識就握住了枕邊的劍。可是屋子裡沒有任何氣息,就好像昨夜的一切都是場夢一般。

她揉了揉眉心,應了宋辭一聲,這才梳洗好出了門。

今日便要去田莊上了,葉翎用完早膳正要出門。忽然瞥見不遠處駛來一輛馬車,那馬車以綢緞包裹著,拉車的馬也是匹駿馬。看來是大戶人家的車馬。

葉翎瞥了眼王府的馬車,相比起來簡陋了許多。宋辭小聲道:“娘娘,這馬車好像......好像七殿下府上的。”

葉翎皺了皺眉頭,她可不想遇到趙煦和。這人自打和她解了婚約,一見到她就怪怪的,讓她覺得

很不舒服。她正要上馬車,七殿下府上的馬車卻停了下來,正好攔住了她的去路。

車夫跳了下來,麻利地跪在地上。片刻之後,一雙素手芊芊掀開了車簾,露出了一張圓潤而透著緋紅的鵝蛋臉。女子滿頭珠翠,打扮得很是雍容。

她探身出來,金蓮踩在了車夫的背上。女子目光逡巡了一圈,露出了一絲嫌棄。但轉到葉翎身上的時候,立刻露出了笑容。

葉翎識得此人,七殿下府裡的侍妾碧蓮。原是個丫鬟,但是姿色比尋常丫鬟好一些,於是入了七殿下的眼。

她以前出入七皇子府的時候見過她許多次,有幾次宴席上還見過她獻舞。

碧蓮款款上前,福身施禮,軟軟糯糯的聲音入耳:“妾身碧蓮見過王妃娘娘,娘娘萬福。”

“免禮。”葉翎抱著胳膊瞧著她,良久覺得應該寒暄一句,於是道,“半年不見,你......圓潤了不少。”

碧蓮的神情僵了僵,乾笑道:“托娘娘的福,七殿下待奴婢一直不錯。”

“你尋我有事?”

“倒也不是,隻是七殿下特意恩準奴婢回家省親。路過驛館,聽說娘娘在此,就來拜見了。”

“哦?你家在何處?”

“成安縣。”

葉翎深瞧了她一眼。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她剛來此處,七殿下的人就緊隨而至。這是怕她發現什麼?

碧蓮覺察到葉翎的狐疑,連忙道:“妾身以為娘娘是去王府的田莊上,正巧和妾身一路,想鬥膽和娘娘結個伴。”

葉翎倒想看看趙煦和打得什麼主意,於是點頭答應了。碧蓮沒想到葉翎答應得那麼爽快,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她一向獨來獨往,不怎麼何人打交道。

從前她剛回來,府裡的夫人們得知了此事,都是如臨大敵。不過也知道無可奈何,就想著去討好她,可都是被冷麵以對。一開始夫人們都很不滿,又敢怒不敢言。

可是時間久了才發現,她這冷麵冷心不僅僅是對她們,連殿下的麵子也是不怎麼給的。

再後來,聽說了榮親王的遭遇,更是覺得葉翎對自己已經是很溫和了。畢竟她沒有初次見麵就折了自己的胳膊。

葉翎轉身要上馬車,碧蓮皺了皺眉頭,喚道:“娘娘,若不嫌棄,不如乘坐妾身的車?”

“不必。”葉翎飛身上了馬車。碧蓮隻好示意車夫過來,踩著那人的背厚著臉皮跟了進來。

可是一進來,碧蓮就後悔了。因為葉翎抱著胳膊,冷冷地坐著,一言不發。這神情實在是可怕。

而且最近長安城裡到處在傳她在邊關殺敵的“英勇”事跡,尤其是飛光城一戰,三千精兵儘數死在她手裡。何等心狠手辣?!

碧蓮有時候見到七殿下還心有戚戚,如今見到了葉翎,隻覺得這個更加可怕。

這樣乾坐著,碧蓮愈發覺得可怕,便挑起了話頭:“娘娘此去田莊,是為了殿下的案子麼?”

話一出口,葉翎忽然轉向了她,一雙眼睛射出寒光:“我從未跟你說過,我此行是去田莊。趙煦和派你來,想要做什麼?”

碧蓮頓時覺得喉嚨發緊,因為她看到葉翎的手已經握在了劍上。

☆、王爺的秘密

碧蓮的喉嚨上下浮動了一下,臉上努力想擠出笑容,但也隻是僵硬地跳了一下:“我......我也是猜的。”

“猜的這麼準,那你可猜得出,你何時會死?”

碧蓮臉色唰白,說話也結巴了起來:“娘娘......不要拿妾身取樂了,妾身......真的隻是回娘家省親。”

“你娘家人在成安縣做什麼?”

此言一出,碧蓮立刻搶著答道:“原本是種田的,家裡窮將我賣入了府裡。後來受七殿下照顧,在成安縣做點小生意。”

這話不像是假話,看來趙煦和派她來,也是有備而來。葉翎收起了目光,碧蓮小心翼翼瞧著她。見她沒有了動刀子的舉動,這才稍稍舒了口氣。

但是偷偷一摸後背,已經是冷汗淋漓。

葉翎忽然覺得,自己在審問犯人方麵一定是具有某種天賦。否則怎麼王壯和這個碧蓮,她問什麼就答什麼呢?

若是薄儘斯在此,她一定要好好同他分享這個發現。

馬車行了不到半日,便來到了王爺的田莊上。碧蓮見馬車真的停了下來,滿眼狐疑。葉翎本打算和她就此彆過,可碧蓮卻忽然捂著腦袋說自己熱的頭暈,想休息一下,賴著不走。

葉翎沒管她,下了馬車去見田莊上的佃農。這田莊占地不小,近百畝田地,幾十口人家,幾乎是個小村莊了。

莊子上還有個管事的,名喚吳起,是個賬房先生模樣的中年男子。

他領著佃農們一早就在此候著,葉翎正四下觀望田莊的情況,都已經是夏天了,可田地裡的莊稼仍然很稀疏,看起來有些荒蕪。

於是她問宋辭:“今年氣候不好麼?不適合莊稼生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宋辭搖了搖頭:“近年來長安風調雨順,即便是打了半年的仗,國庫依舊是充盈的。”

“可是這裡——”

宋辭歎了口氣:“娘娘可聽說過溫水煮青蛙的故事?”

葉翎點了點頭,明白了宋辭話裡的意思。她是個直來直往的人,於是打算見了吳起便徑直表明意圖。

可是她剛露頭,忽然,一聲巨響衝天而起。緊接著劈裡啪啦的聲音震耳欲聾。

葉翎嚇了一跳,正要拔劍上前。卻又聽到了敲鑼打鼓的聲音,不遠處的佃農們穿著五彩補丁的衣裳,滿臉塗得緋紅,跳起了舞。

那群魔亂舞的景象,就連葉翎也驚得退後了好幾步。

宋辭也暗暗捂住了眼睛,不忍看眼前的畫麵。

葉翎沉住氣,大步走了上前。近前幾步,吳起忽然高聲喝道:“跪——”話音一落,佃農們攜家帶口齊刷刷跪了下去:“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山呼萬歲千歲,都是戲文裡才這麼演的。葉翎乍被這麼多人跪拜,也覺得十分怪異。

“免禮。”

她沉聲示意眾人起身,佃農們這才站了起來。一抬頭見到王妃,不少人都呆住了,甚至連呼吸也忘記了。

他們生長在鄉野,本就見不了多少人,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女子,跟仙女似的。

吳起也有些晃神,待葉翎近前,他才回過神,連忙彎著腰諂%e5%aa%9a地笑道:“王妃娘娘遠道而來,鄉野鄙陋,沒什麼好招待的。便備下了鄉間的特產,為娘娘接風洗塵。還請娘娘不要嫌棄。”

葉翎倒不嫌棄什麼特產,隻是也吃不慣彆人做的東西。正要一口回絕,宋辭連忙道:“吳先生客氣了,娘娘怎會嫌棄呢。”

葉翎雖不明白宋辭要做什麼,但自知自己這脾氣不太好惹,過於直接會嚇到人,便姑且壓下了心裡的話。

這一路行,葉翎才注意到佃農們似乎也太瘦了一些。而且是麵黃肌瘦,好幾個小孩子都眼睛冒藍光了。

可是回想起方才那些佃農跳的舞,葉翎隱約覺得有些眼熟,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她這一路走,宋辭倒是在後麵跟吳起聊上了。

“.....王爺仁德啊,大善人。那年免了我們的佃租,現在家家夜不閉戶,豐衣足食的。能過上好日子,都要感謝王爺。”

“豐衣足食?可是我怎麼看著他們好像——”

“豐衣足食也不能浪費,我們莊上的人都很節儉。而且為了悼念王爺,全村人決定齋戒三年。”

宋辭聞言,頗為駭然。齋戒三日就不錯了,居然要齋戒三年,可見他們對王爺是誠心感激。

葉翎卻不太理解,齋戒就齋戒,田地總是要種的。這麼荒著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