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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京中去信,隻等使臣前來驗貨押運。

這日,秋風乍起的時候,容可忙完了容記裡學徒的教學,跑到倉庫裡去看肉脯裝箱。這些肉脯皆是選用上好的豬腿肉,鬆香炭火烤製兩次,紅潤乾香、品相俱佳,如今用油紙封裝好,齊齊碼在箱中,一箱一箱壘在庫裡。

容可負著手在倉庫裡美滋滋地打轉,聞著周遭的鬆香、肉香、甜香,心裡滿溢收獲的喜悅。如今免息養豬貸款第一批已經全數收貨,第二批正在登冊放款,教授學徒也初見成效,安州各地飯館陸續有豬肉菜色上架,豬肉銷售量擴大。當初她說要將這路走活,如今看來,卻是是一條生機勃勃之路。

她曾經和小運說兵部的五萬石訂單有今日無來日,那是虛張聲勢嚇唬人。她如今手上的養豬規模,完全可以吃下每年五萬單的訂單。靠著肉脯的質量,再加上端王殿下架的青雲梯,容可決心要把這單生意做成長期供貨。

謝洵到此所見的,正是這一幕。

許久未見,小娘子更瘦了些,胭脂紅羅腰上一係隻盈盈一握,但是看著卻高了些許,站著比摞在一起的三個箱子還要高出幾分。正踮著腳往最頂上的箱子裡看,露出半張瑩白小臉來,許是想著高興事,頰邊的梨渦在烏發間若隱若現。箱子裡的油紙包歪了,冒出一個尖來,她正墊腳抬手想往裡塞。

謝洵抬步上前,伸手將那油紙包塞了回去。

容可正努力踮起腳尖,忽然一陣青鬆香罩頂,她回過頭來見到一張熟悉的俊臉:“端王殿下!”

謝洵略微頷首,退後一步,接手臂扶容可站穩。她還未站好,望著人便問出許多話來:“多日未見,端王殿下`身體可還好?臨近中秋,您怎麼到安州來了?這一路夏日顛簸,您可有什麼勞累的?您用過飯了嗎?”

謝洵聽她這一句句關懷,又加上一口一個的“您”,心裡又受用又無奈。若不是她如此,自己怎麼會親到安州來了呢。

第63章 鮮肉月餅 “他對你有情。”

“您請我一道押送肉脯去西北?!”

容記後院, 容可正端著一碟新鮮出爐的酥皮鮮肉月餅,對謝洵發出一聲驚呼。

對上她這一雙微微睜圓的大眼,謝洵麵容不改, 微微頷首以作回答。

他身後的慧光幫著補充:“小娘子, 這可是好事。月前,前兵部尚書湯金旗因貪墨軍餉被罷黜入獄, 送往西北駐軍的糧草過半發黴、腐爛,不堪食用, 重新籌措糧草尚需時日,而此前殿下在您所下的五萬石肉脯裝備齊整, 正可解燃眉之急。陛下大喜,命殿下為監軍,押運肉脯親往西北安撫邊將。”

容可一邊聽一邊往石桌邊坐下。慧光這通話替她補習了一番原著的劇情, 端王暗中運籌,引得太子、宰相兩派爭鬥, 先後下了太子門下大將戶部尚書、宰相親信兵部尚書, 鷸蚌相爭,雙方元氣大傷,他則趁機將半大朝廷要位儘收手中,權勢風頭一時無兩, 成了全書勢力最大的反派。

她心中想著這些, 將手裡的鮮肉月餅放到桌上,往謝洵那邊推了推:“殿下聖眷正濃,在此恭賀您了。”

話雖是恭賀, 可謝洵側臉來看她,見她眸中如靜水,並無喜色。

容可明白他眼神中的詢問, 抿了抿唇,坦白解釋道:“我隻是擔心,如此一來,您可就成了宰相和太子兩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朝堂之上哪有永遠的敵人,或許他們為了複仇結成同盟,一致對付您。”

她並不是危言聳聽。

書中謝洵在西北駐軍盧運收複鄭、梁二州之後,忽發舊疾,不治而亡。可這半年來,她時時關注謝洵的身體,他雖因幼時早就啞疾、體弱,但身邊跟有天下第一名醫調理身體,何至於到書中那樣一潰千裡的田地。或許這書中未寫明的引發舊疾的原因,會與太子和宰相有關呢?

她的擔憂儘在臉上,謝洵卻笑起來,伸指沾了茶水便在桌上對她寫道:“不必憂心。”

容可點點頭,她雖有猜測,可沒有證據,也無法再多言。論政治手段,她也沒法在謝洵麵前班門弄斧。想了想,便又問起:“殿下既拿下兵部,為何還要我一道去押糧去西北?您不罩著我啦?”

謝洵被她逗得啞然失笑。

他低頭笑了會,擺手不要身後的慧光代為解釋,自己繼續以指作筆在桌上寫著:“邀你去西北原因有二:一是坐實你貢獻肉脯的功勞,來日好在陛下麵前邀功。二是西北有小娘子感興趣之物。”

“感興趣?”容可讀著歪頭去問。

謝洵抬手示意慧光捧上來一封信,容可展開一讀,眼睛唰地亮起來,激動地捏著信紙站了起來:“殿下,這信上所說的番邦可是西北侵占我朝鄭、梁二州的大利國?”

信上說番邦多異果,其中兩者最為盛行。其一生於藤上,果實黑紫,多子累於一串,食之甜蜜。其二大如冬瓜,外皮翠綠內裡粉紅,汁多而甜。

這分明是說葡萄和西瓜呀!

時今瓜果種類不豐,炎炎夏日,容可吃得最多也不過是桃李,這一紙書信真是勾起了她曾經快樂吃瓜的回憶。

“我聽殿下的,隨殿下一同去西北。”容可收起信紙,心中滿懷期待,待她去了那邊考察一番,設法帶回葡萄、西瓜種子回來栽種,將來便可以在小院中乘涼吃瓜了。

謝洵見她點頭,心情大好,伸手去拿了一塊酥皮鮮肉月餅。

“殿下嘗嘗這酥皮月餅,餡兒是鮮肉包的,肉汁可多,小心燙口。”容可說著也端起碟子讓慧光拿一塊。

慧光行了一禮,歡歡喜喜地伸手去拿:“小娘子巧思,奴還從未吃過鮮肉餡的月餅。這餅皮瞧著也和京中的月餅不同,真是新奇得很。”

盤中的月餅個個隻有孩童拳頭大小,刷過蛋液的頂蓋金燦燦黃澄澄的,從剛擺上桌就勾起了他的饞蟲。如今得了機會,慧光迫不及待大咬了一口,層層酥皮破開,豐腴的肉汁瞬間衝出,他被燙著一邊嘶嘶吸氣一邊不住咀嚼。

容可瞧他樣子就知道是被燙著了,連呼小心。

忠直端上一杯涼茶來救他:“瞧你德行。”

慧光將涼茶一飲而儘,這才把舌頭救下來,道:“這肉汁鮮得很,外皮又香又酥,我忍不住。”

忠直一揚下巴,驕傲道:“那可不是。這酥皮月餅可是小娘子親手做的,麵團混了油酥反複擀卷,包上打好上勁的肉餡,麵上還刷過蛋液,烤製出來可不得是金黃噴香,酥鬆利口。”

慧光連連誇讚:“難怪就是比外間賣得好吃,原來是小娘子親手做的。”

忠直接話道:“那可不,你是沾了殿下的福氣,不然哪裡有機會吃到。”

容可被這兩人一唱一和逗笑,按了按額角,給謝洵倒了一杯茶,問:“殿下,那我們何時要啟程啊?”

“後日就出發?”容母忍不住驚呼出聲,握住容可的手,道:“那、那你豈不是不能在家中過中秋了?”

是夜,容可正在容母臥房與她交代出行事宜。

她安慰容母:“殿下說糧草緊急,不能再拖,所以沒法陪阿娘過中秋了。我囑托大花陪您,您要是覺得在州府不快活,讓小運送您回村裡同李大娘他們一道過?”

容母歎了一聲,拍拍她的手:“既然是殿下的意思,你便去吧,我這裡不用擔心。大花小運都忙,我就在家裡等你回來。正好,繼續給你繡嫁衣。”

講到這個嫁衣,容可就撓頭。

先前謝洵從京裡送信來的時候,隨信送來許多物件,裡麵就有兩盒東珠。容母瞧見便要去了,都過了好一會,容可才知道,容母把這東珠要去是給她繡嫁衣去了。

她一時也不知如何解釋清楚謝洵與自己的合作關係,就由著容母繡,隻是勸道:“您做繡活當消遣我不反對,可彆一天到頭都撲在上麵。”

容母這就不答應了:“胡說,這繡的可是你的嫁衣,怎麼能說是消遣呢!阿娘沒本事,什麼也給不了你,唯一能替你做的就是這個了。其實阿娘一直愧對你許多,尤其是在親事上,好在你是有福的,這位端王殿下瞧著就很好,相貌自不用說,待你也是極為用心。他對你有情,這就很難得……”

“有情?”容可眼睛都睜圓了一圈。他們頂多就是合作友情,謝洵在原著裡可是一心搞事業的人,哪裡來的用心和友情。‖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麵對容母,她還是咽下了嘴裡這一通解釋,隻道:“阿娘你莫要想那麼多了,總之養好身體最重要,嫁衣什麼的不著急繡。”

容母完全聽不進去:“什麼不著急!你今年都十六了,親事是時候準備起來。我看端王殿下也是著急的,不然怎麼遠遠從京城繞道過來接上你?”

容可隻好乖乖認了,“嗯嗯啊啊”點頭,擺出應付長輩嘮叨的萬用回答:“知道啦知道啦,我記在心裡呢。”

不止是敷衍,容可真的將容母今晚說的一番話記在了心上,不管何時何地在做什麼,這些話總是會忽然鑽出來——

“待你極為用心。”

“他對你有情。”

這話就像嗡嗡的蜜蜂一樣住在她的腦袋裡,怎麼也趕不走,不住地擾亂她的思緒,讓她變得奇奇怪怪,甚至沒法和謝洵同處在一架馬車上!

“我想去騎馬!”容可在馬車上騰地站起身來,雙頰緋紅。

第64章 沙柳烤肉和密探 太子要殺端王。……

夜色正濃, 東宮內燈火通明,太子謝瑉正在寢宮與寵妾對弈。

高舉的鎏金燭台內燭花爆了一聲,馮妙嘉借著曖昧的光瞧了一眼棋盤對麵的太子, 心跳逐漸加快。手裡雖然捏著棋子, 但心思早就不在棋盤上,滿心都在掐算著日子, 想算出今日是不是宜孕之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太久了,太子忽然開口問她:“嘉娘, 你看端王如何?”

馮妙嘉被問得一愣,下意識撇清關係:“殿下何出此言?我與端王殿下素未謀麵……”

太子抬手製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安撫地笑了笑:“孤並無他意,隻是想知道在你心裡,端王是怎樣一個人。”

端王曾經與她有過婚約, 如今權勢正盛,是太子的政敵……這並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

馮妙嘉思索了一番, 小心翼翼地開口:“我自幼養在深閨, 後得太子寵愛,長居深宮,與端王並不相識,隻是聽過些許傳聞……”

太子問:“傳聞如何說?”

“……說, 端王城府極深, 手段狠辣,是個玉麵閻王。”馮妙嘉瞧了一眼太子的神情,大著膽子道:“但我看, 這些人說得誇張了,端王不過是陛下手裡的一柄刀。”

太子麵上閃過一絲興味:“哦?”

馮妙嘉繼續道:“妾也不懂,隻是前次戶部一案, 陛下雖任端王行事,但事後並無任何嘉獎。而日前卻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