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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剩下五兩銀子!

按照容母的說法,容父生前在世的時候,他們一家人一年的收入也就是三兩銀子呢!

“五兩銀子呢!攢下來,省吃儉用,夠我們娘兩花上三年了!你怎麼一氣就花出去一兩銀子!”

一出醫館,容母就忍不住叫了起來。

容可卻安慰她:“阿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這咳疾得好好醫治,我這腦袋的傷也得包紮換藥,這一兩藥錢當是買了我們母女的身體康健,花得值。”

原來是容可換了山參,還了欠債,就又讓趙大夫替容母和自己都把脈診治,又開了十幾包的草藥回去。這一下,便有耗去了一兩銀子。

容母被她說服了,但還是心疼銀子:“那給你看傷就好,娘這身子我自己知道,不用看,還花了那麼多錢……”

容可笑著等她細聲念叨了一番,才挽起她的手道:“阿娘不要可惜,千金散就還複來,我們這就去把香菇賣了,這不就又有進項了?”

容母果然止住了話頭,她心中是十分好奇,也很擔憂,不知道女兒能用什麼法子將這眾人眼中的毒物給賣出去。

容可不肯以前透露,問了也是但笑不語,一路挽著容母的手臂來到了縣上最大的一家酒樓。這酒樓足有三層高,層層飾滿彩旌,正對路麵的寬闊大門上懸著□□寫就的牌匾——“榮華酒樓”,處處顯示著財大氣粗。

容母忍不住擔憂:“可可,這榮華酒樓聽說菜金極貴,來往都是富豪貴人,店家為了安全考慮,怕是不會買下我們的菇。”

容可麵上沒有絲毫擔憂和猶疑,她笑了笑,挽著容母走了進去。

酒樓的夥計迎上來,或許是見著她們穿著樸素,麵上不見熱情,冷冷淡淡地開口說:“二位可是來用飯?我們榮華酒樓全縣數一數二,怕是有些貴,最便宜的炒雞蛋也要八十文一碟。”

“八十文!”容母倒吸一口涼氣,驚呼出聲。

夥計麵上露出了一副果然的神色,抬起手正準備送客。

容母連忙擺手:“不不不,我們不是來用飯,我們是來……”

“我們是來用飯的。”容可安撫地拍了拍容母的手背,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然後挽著她就近選了空桌坐下,將一筐香菇放在桌上,接著又掏出了一兩銀子放在旁邊,對夥計道:“一兩銀子,我點一份黃燜雞,香菇就用我們的。全縣數一數二的榮華酒樓,想來應該會做吧?”

第5章 賣菇和黃燜雞 雞肉白嫩,香菇肥厚,掛……

榮華酒店裡最貴的一道菜——烤羊羔,也不過八百文錢。而普通的燒雞,也就是兩百文錢。如今容可一下便甩出一兩銀子來,可以說是浪擲千金了。

銀子拍在桌上,頓時就吸引了整座酒樓所有賓客的關注。

夥計的視線也被那角銀子牢牢吸引,他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咽了咽唾沫,對容可說:“小娘子難道是來砸場子的?什麼香菇,這明明是毒果!你就是出十兩銀子,我們也是不敢給你做的,若是吃出個什麼毛病來,我們怎麼擔得起。”

容可笑盈盈地繼續用激將法,在眾人的注視下提高了音量:“這分明就是無毒的香菇,入菜可說是上好的山珍!這麼大的酒樓,連蘑菇有沒有毒都認不出來,還管它叫做毒果?究竟是你們不敢做,還是沒這個本事,不會做?”

“這!”夥計被問得語塞,正焦急時看見掌櫃走來了。他見到救星一般鬆了口氣,喊了一聲“掌櫃的”,連忙側身讓人走了上來。

走上來的掌櫃穿著深色錦緞,膀大腰圓,生了一張胖臉,笑著上前來打圓場:“小娘子,確實聽說過有名廚用香菇入菜,可這也是傳聞,我們隻是小小福安縣裡的酒樓,實在沒有這樣好的廚子。並非我們酒樓不給你做,實在是這菇有毒無毒難辨得很,為了客人的安全考慮,我們才不願做的。”

“掌櫃的好,如此看來,這榮華酒樓還是有人有見識的。”

終於將掌櫃引出來,容可麵上笑意更深,露出了一顆尖尖的小虎牙。

她對掌櫃說道:“你們不會分辨香菇有毒無毒,我卻會。你們怕擔上人命官司,我自己的性命自己擔。這樣,我還是出這一兩銀子,在您這裡買一隻雞,再借您家灶台一用,這道黃燜雞我自己來做,若出了任何事,就都與榮華酒樓無關,這樣可好?”

“這……”掌櫃的麵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他還在遲疑,其他的賓客卻都開始起哄。他們一早就被容可那角銀子和背簍裡散發異香的蘑菇勾起了興致,如今都盼著看那碗能值一兩銀子的黃燜雞是個什麼人間美味。

有熟客乾脆起哄:“呂掌櫃,答應人家吧。”

“就是,讓我們大夥也都開開眼,看看這香菇能做出什麼好東西!”

“這可是白賺一兩銀子的買賣啊!”

一時間,一樓起哄聲紛起,熱鬨中樓上廂房忽然走出來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家小廝,抬著下巴道:

“我家爺說了,若是確實沒有毒又做得好,再多賞這小娘子和掌櫃一兩銀子。”

這話像是石子投進了湖裡。不少人驚歎這家人的豪奢,接著又更加期待、好奇這個小娘子的黃燜雞了。

趙掌櫃見大勢如此,以手握拳錘掌,道:“好!就請小娘子移步後廚!”

“掌櫃大氣!”“正該如此啊!”“我們今日就等著開眼吧。”

滿座期待的賓客中,隻有容母擔憂地拉住了人:“可可,你這樣是要做什麼……”

本來說是來賣香菇,如今菇沒賣出去,先花了一兩銀子,還要自己去做……這其中的道理,容母想不明白,甚至想要打退堂鼓:“要不我們現在走吧,這一兩銀子剩下來夠一年的花銷了。”

容可拍拍容母:“您彆急,就等著吃雞好了,這錢我肯定掙回來。”

說罷,就%e8%83%b8有成竹地提著背簍,跟趙掌櫃往後廚上去了。

而二樓上,那個出了二兩銀子彩頭的小廝轉身回到了廂房。

他笑嘻嘻地推門進去,對坐在上首的一個中年男子,笑著回稟道:“賈管家,那小娘子真背著背簍去後廚了。那甚麼香菇,我在京裡都不曾吃過,還是您見多識廣,給我們先講講,真有無毒的麼?還能算是山珍?”

這位賈管家被捧得渾身舒坦,含笑搓了搓手上的金扳指,道:“我也隻是從前陪國公爺去林相府上做客的時候見過,那種果兒確實有無毒能入菜的,天生異香,燉湯更是鮮香無比。賽肉香,又沒有肉香的油膩,確實能稱得上是山珍了。”

“您這說得,我口水都掉下來了。還是您老人家有本事,能去林相府上,我們這等人一輩子都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開眼。”小廝猛拍馬屁:“隻能等等看那個小娘子的香菇了。”

賈管家搖搖頭,看似並不抱很大的希望:“林相當時府上治廚的可是宮裡賜下的禦廚,這窮鄉僻壤的野丫頭,怕是在說大話想著唬人騙錢,且看看吧。若是真能成,也算是加菜,辛苦你們這一路陪我從京裡遠道過來接人了。”

“哪裡辛苦!”

那小廝會來事,忙接話:“國公爺器重賈管家,才派您來接女兒。您說,您這一接人,在國公爺心裡得了功勞,那個流落在外的小娘子對您也得感恩戴德的。多要緊的一樁差事,承蒙您看得上才帶著我們來。府裡不知多少人羨慕咱們呢。”

這通馬屁,可把賈管家拍得舒暢了,他滿麵春風得意,道:“將來我若得了好,自然忘不了你們。這些日子,大家也辛苦了,這小娘子的本事未必靠得住,你去再多點些好酒好菜來,犒勞犒勞大家。”

樓上廂房裡這一桌子人並不看好容可,樓下等著的賓客也是差不多的心態,更彆說是榮華酒樓後廚裡的胖大廚了。

他先前在後麵就聽到了容可的質疑,現在還要讓出灶台,更是氣憤。也不看容可,隻是對趙掌櫃抱怨:“掌櫃的,你就讓一個小丫頭片子來動我的勺?”

“她這瘦瘦小小的,才幾歲,怕是長這麼大都沒吃過幾頓飽飯,還會認菇?你聽她唬人吧!”

“不成不成!再多銀子也不成!待會把我鍋都給毒了!”

就在胖大廚嘮叨埋怨的時候,容可已經找了一隻收拾乾淨的三黃雞切開斬塊,倒在盆裡用醬油、黃酒、薑塊、蔥段給醃製上了。

“誒!”胖大廚喊了一聲就要上前去阻止。

容可卻揚手往溫水盆中扔了一把乾香菇。這香菇她昨晚用火烘乾的,時間緊迫,就隻有這幾朵,但已經足夠了。乾香菇入溫水,濃縮的香氣此刻全被激發出來,比起鮮香菇的香氣更加濃鬱、更具有侵略性。▼思▼兔▼網▼

胖大廚阻止的手停在半空中,他聳了聳鼻翼,咽了口唾沫,終於安靜了下來。立在灶台邊,認認真真地看著容可手上的每一步動作。

容可在後廚足足待了半個時辰,這段時間外麵的賓客可以說是如坐針氈。

大家原本都不看好這一個小丫頭,誰曾料她才進去片刻,後廚就飄來一股從未聞過的濃鬱鮮香。

霎時間,堂中議論紛紛——

“難不成這就是她說的香菇?這麼香!”

“這麼香,應該沒有毒吧?”

這香味已經足夠誘人,但在座的各位卻沒有想到,這美味的折磨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裡,後廚不斷飄來一陣又一陣,一陣香過一陣的香味,到最後那肥雞葷香充分混合交融了香菇的鮮香,不斷飄來,勾得每一位都口舌生津,腹鳴不止。

廂房中前麵說話的那個小子也忍不住推門出來,就立在欄杆上等著。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之下,容可終於走了出來,她端著尺長的木托盤,上麵擺著的就是那碗香味誘人的黃燜雞。

香味折磨了眾人這麼久,自然不必多言,隻是再看那碗中——雞肉白嫩,香菇肥厚,掛著赤紅的醬汁,滿滿當當堆成小山尖,隨著容可的步伐輕微地搖晃著。

直搖到眾人心裡去了。

終於有人忍不住說:“這小娘子方才是背了一竹簍的香菇來的吧?應該還能在做幾份?”

“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便宜些?這太香了,便宜一點,五百文一份我也願意賣來試試。”

更是有人直接衝容可喊:“小娘子,你快些吃,試了沒毒,我們也好點上一份啊!”

容可笑眯眯地擺擺手:“不急,我要等兩碗米飯。”

第6章 十二兩銀 吃到飽腹的容可挽起容母,收……

濃油赤醬、噴香撲鼻的肉就擺在眼前,她還要等米飯?

眾人是既不解又心饞,這心裡就像是生了一隻饞蟲在鑽。

“米飯呢?!”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掌櫃的,快些上米飯啊!”

“米飯來了!!”從後廚刮過來一陣胖旋風。

眾人認出來,是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