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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書和殺豬菜 她得支棱起來!……

寒冬臘月,刺骨的北風呼呼刮著,福安村村口響起了一陣吹吹打打的迎娶喜樂。

有好熱鬨的頂著寒風出來瞧,眼見一隊腰係紅綢的人抬著一頂桃紅小轎、吹著喜樂往村東邊山腳下容家去了。

“容家那丫頭不是都有進氣沒出氣的了?怎麼還嫁人呢?”

“哪裡,是容二媳婦改嫁。他家大伯把她賣給王財主做妾了。”

“豁!真是喪良心,這家母女命苦啊。”

“可不是,那容二才走,他媳婦就病了,家裡剩下容丫頭一個女娃撐著,前些日子容丫頭上山又把頭給摔破了,人躺著吃藥看病費了不少錢。結果現在,人沒救回來,容二媳婦還得被賣了還藥錢……”

“這……那真是命苦得很。”

話說到此處,看熱鬨的人都不免跟著歎了一聲容家母女命苦。與此同時,容家東側房間的破木床上,眾人口中議論的當事人容丫頭容可也在心裡悲歎——

我可真是命苦啊。

此容可非彼容可了。原先那個容丫頭上山采參意外失足,頭破血流昏迷高燒了幾日一命嗚呼,現在唉聲歎氣的乃是穿越過來的另一個容可了。

她原本是二十一世紀一個兢兢業業搬磚的扶貧小乾部,本來自己的幫扶對象即將成功摘帽脫貧,邀請她下鄉一起去吃殺豬菜,結果她卻在山道上意外翻車……一覺醒來就變成了這個容二家的容丫頭。

容可接收了原身的記憶,一思量,發現自己原來是穿進了一本小說裡!

還是穿成了一本真假千金宅鬥小說裡的真千金女配。

當初看書時,因為同名同姓的緣故,她特彆關注這個流落鄉村的真千金容丫頭——本是衛國公府流落在外的嫡女,後來被接回國公府,替假千金嫁給了本文最大的反派、啞巴王爺謝洵。

真假千金、命運互換,原著中的容可前半生在鄉野吃了許多苦,不甘心假千金安享原本屬於自己的榮華富貴,於是回去以後處處與假千金做對。可惜她是女配,每次設計陷害都失敗告終,做了一輩子假千金的失敗對照組,最後更因此而死。

想到這裡,容可又在心底歎了一聲。

她不想乾。

管他的真假千金,她隻想回去吃殺豬菜!她都想好了,吃得時候那大塊的拆骨肉要蘸辣椒油、蒜泥、腐%e4%b9%b3、麻醬調的蘸汁,一口下去結實的瘦肉混著豐富的鹹鮮,那滋味……她不想待在這小說的古代世界裡宅鬥!

可她已經躺了一整夜了。

從黑夜到天明,從昏頭昏腦到饑腸轆轆,不管閉上眼睛再睜開多少次,她看見還是這一方灰暗的破瓦片房頂。

窗戶的吹打熱鬨之聲愈來愈響。

但容可卻依舊不想接受現實。她緊緊閉著眼睛,試圖再一次從黑暗之中回到現實世界。她心裡正期盼著,卻聽見房間老朽的木門吱呀的一聲,被人推開了。

有人走了進來,坐在她的床邊上。但那人沉默許久都沒有說話,隻是咳嗽了好幾聲。然後不斷有冰涼的眼淚落下來,砸在她的臉上。

此時,門外又走進來一人。

“容二媳婦……啊呸,新娘子!新娘子還不快些出發嗎?彆耽誤了吉時,牛老爺還在家裡等著呢!”

這催促的話一說,床邊那人哭得更淒涼了,落在她臉上的淚也更多了起來。

進來的那人似乎等得焦急,又催促了好幾聲,還上手來拉扯。容二媳婦哭了許久,終於出聲了。

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拉住床上躺著的容可的手,哭著叮嚀:“可可,娘這就要走了,以後不知能不能再見,你不要怪娘。是我們命苦,娘又無能,隻能這樣給你換藥錢。等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吃藥,快些醒來……”

容克想起了現在的劇情。

她的寡母,也就是床邊這個哀哀哭泣的容二媳婦,為了抵醫藥費,正要被那無良的容大夫婦賣去財主家中做妾。容二媳婦本來就身患舊疾,拖著病體嫁過去沒多久就被磋磨致死了。

想到此處,那落在自己臉上的眼淚就仿佛落在了她的心上,冰涼而沉痛。

這不是書中的一個悲情配角,而是一個活生生站在她麵前、會哭會說話會傷心的人。

“啊呀,我們是可可的伯父伯娘,你就放心好了。快走快走。”那人等不及,張口打斷了容二媳婦的話,伸手就把人給拽出門去。

而此刻一直躺在床上的容可睜開了眼睛,她輕輕抹去了自己臉上冰冷的眼淚,掙紮著從床上爬了起來。

眼下不是頹廢的時候。

她得支棱起來!

“新娘子來了——!!!”

院中,容大媳婦正歡歡喜喜地拖著容二媳婦往喜轎上去,站在迎親隊伍最前麵的管家見了,一抬手,身後的嗩呐聲吹得更加賣力。

容二媳婦自覺此去就要與女兒生死相隔,實在心中舍不得,被拖拽著也忍不住一步三回頭的看。

容大媳婦見了就心焦。這弟媳早一步送上牛老爺的喜轎,她就早一刻拿到銀子。

她實在受不了容二媳婦這磨蹭不舍的樣子,於是狠狠擰了一把她的腰,粗聲惡氣地威脅:“還不快些走,你莫要惹我生氣,我要是心裡不爽快了,以後可丫頭沒好日子過!”

大紅蓋頭下滴了兩行清淚,容二媳婦雖然哭著卻不敢再拖延,腳步快了些。她就這樣流著淚,被推搡著一路推到了院門前,終於又停下了腳步。

她忍不住,想要最後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女兒。

可腰上又被狠狠擰了一把。

“嫂嫂,嫂嫂你行行好,就讓我站這再看一眼可可吧。”容二媳婦哭求著。

“不成!”

容大媳婦果斷拒絕,鐵扇一樣的大手牢牢鉗住容二媳婦,將人推出院門要往那轎子裡塞。

她從前就看不慣容二媳婦這樣柔柔弱弱的模樣,如今等著一手交人一手收錢,更是不耐煩。心中一不耐煩,連表麵功夫也懶得做,話裡話外就還嘲諷起來——

“陳娘子,你馬上就是牛老爺的人了,我可不敢高攀做你的嫂嫂了。你要記得,去了彆人家裡是做妾,可不敢在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給大婆洗腳倒水都是要的……啊!”

這話戛然而止於一聲痛呼。

容大媳婦正幸災樂禍,沒注意四周,就被當頭一個瓦罐砸中腦袋,嚎叫了一聲往後退了幾步,又被喜轎絆倒,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真真是狼狽,怪不得旁邊的人都笑出聲來。

容大媳婦捂著流血的腦袋,在嘲笑聲中憤怒地看向動手的人——竟然是那個躺倒床上病歪歪的容可!

隻見容可慘白著一張沒有血色的臉,細瘦的身子在北風中像片枯葉般瑟瑟發抖,一副命不久矣的病弱樣子,但手裡卻緊緊攥著一隻的破瓦罐——這瓦罐剛剛砸過容大媳婦的腦袋,破了的罐底還在滴血。

瘦小的臉更顯得一雙眼睛極大,裡麵燃著兩團火,亮光逼得人不敢直視。

這分明是要同人拚命的架勢。

容大媳婦生得粗壯,大腿都要趕上容可的腰,可如今卻跌在地上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她心裡奇怪,這可丫頭從前和她娘一樣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性子,怎麼今天這樣凶?

但她還是強撐出往日的架勢,咽了咽唾沫給自己壯膽,粗聲罵道:“怎麼!你個死丫頭,還要同大伯娘拚命嗎!”

“沒錯!”

容可一把扯下`身邊容母的紅蓋頭摔在容大媳婦的臉上,提起破瓦罐對準她:

“我就是要與你拚命!你夥同外人強搶我母親,我就是死了,也要從棺材裡爬出來,同你拚命!”♂思♂兔♂網♂

第2章 進山和野菌湯 家中連一粒米都沒有了,……

“我就是要與你拚命!你夥同外人強搶我母親,我是病死了,化作厲鬼也要回來同你拚命!”

容可說得氣勢洶洶,開始真把容大媳婦和眾人嚇住。但她畢竟身板瘦弱,說話在風中都還要抖三抖,凶勁很快就退成了三分可憐。

容大媳婦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撐著地爬起來,頂著足足有兩個容可那麼寬的身子就撞了上來,嘴裡不住罵道:“拚命!死丫頭,你倒是試試?有我在,你彆想誤了牛老爺的吉時!”

也彆想誤了她的銀子!

有了容大媳婦這話,牛財主家裡來接親的家丁也紛紛要上前來搶人。

眾人蜂擁上前,容可卻麵色不改,絲毫不懼。她心裡早就清楚自己病弱,加上寡母,戰鬥力也不過五,肯定是寡不敵眾。方才砸容大媳婦那一瓦罐,隻是出其不意,她從來沒想過去和眾人打架。而是手中一轉,將瓦罐的碎口對準了自己脖頸——

“你們若是想將人搶走,先得踏過我的屍體!”

眾人頓時停住了。

容二媳婦先哭起來:“可可不行啊!不行,不行的,你回去,回去!就當娘隨你爹一起去了!”

容可沒有答應,伸手把人攔在自己身後,一手仍持著瓦罐碎口,寸步不讓,當真一副要刺破脖頸的樣子。

“你當老娘是被嚇大的!”容大媳婦扯著嗓門伸手上來要拽人:“你刺一個我看看!死了就死了,我出了那一副草席給你下葬!”

“也行啊。”容可笑了起來:“隻是我死了,卻不會白死。聽聞牛老爺孫子在縣裡讀書,今年縣試有望得中,秀才家裡若是逼死良民,將來還能封侯拜相嗎?”

她的聲音雖輕,卻比破瓦罐還要鋒利,逼得牛府管家不得不喊停家丁。

容可笑意更深,轉而看向容大媳婦:“大哥哥也是。大伯娘為了大哥哥讀書,這些年費了不少銀子吧,總是盼望他將來得中。若是中了,逼死親妹發賣嬸嬸,背了這樣的名聲,還能做官?”

容大媳婦抬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

容大媳婦有二子一女,其中大兒子是家中唯一的讀書人了,全家供養著在縣裡書院讀書。容可的父親容二郎還在世的時候,也是辛苦勞作,一年收入大半都充作他讀書的束脩、花費。

集全家人之力供養起來的未來秀才,可是容大媳婦的心頭肉。她願意出一副草席的錢給容可下葬,卻不舍得壞了她親兒子的名聲。

這下,容可算是將牛家和容大媳婦的死%e7%a9%b4都抓住了。

牛府管家先氣得甩了袖子,喊了家丁回去:“走走走!回去了!真是晦氣!白跑一趟!”

他是連推帶踹地把人往回帶,走之前還狠狠指了一下容大媳婦:“容大家的!這人我們老爺沒接回家,你也沒有收彩禮的道理,那些東西都得給我一分不少地吐出來!”

說罷,就帶著人灰溜溜地撤了。

容大媳婦到手的銀子飛了,還得把之前的禮都退回去,這和從她心頭上剜肉沒有什麼差彆。她氣得原地直發抖,牙根咬了好幾回,忍了又忍,在地上啐了一口,放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