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遛2鬼 酥油餅 4380 字 6個月前

土,凝出一把土劍,對阿寶說:“煞氣。”

兩人心意相通,不必多言。

阿寶立即伸出右手,在土劍上輕輕撫過,鬆軟的土質刹時堅硬如水泥。

印玄體劍開路,劍氣所到之處,花飛樹裂。

行至儘頭,劍尖結出一個小火人,身形輪廓與他相仿。

阿寶正想看個真切,那劍已然飛出去,插|入一到無形的牆。小火人跳起,在半空中結印,少頃,便成了一個巨大的“破”字。

結界炸開,露出一棵頂天立地般的巨型桃樹。

商璐璐驚呼:“是它!”醉酒被擄那日恍恍惚惚看到的這棵樹,果然不是自己的臆想!

連靜峰站在她身後,凝神戒備。

結界破裂時產生的衝擊,將小火人彈得灰飛煙滅。

阿寶惋歎。

印玄側頭看他。

阿寶說:“還以為有機會把你捧在掌心,揣在兜裡……”

印玄說:“這個法術不難。”

阿寶:“……”讓他改掉多嘴這個習慣,很難!

巨型桃樹的枝葉遮蔽半壁天空,越靠近看,越大得嚇人。

阿寶感到一種不舒服的氣息從樹上傳來,本能地停下了腳步。

印玄原本走在他後麵,不到五厘米的距離,此時立刻守住腳:“怎麼了?”

阿寶說:“這棵樹……好像想壓製我。”

印玄沉%e5%90%9f。想要壓製阿寶,說明樹本身已經長出了靈識?莫非那日遇到的妖就是桃樹妖?但是……那個妖給他的感覺與這棵樹又非全然一樣。

忽地,連靜峰拔劍出鞘,出手如電地斬斷了一根想要接近商璐璐的桃枝。

與此同時,商璐璐腳下的地麵一軟,人陷入半截,連靜峰伸手去抓,額頭就被樹枝抽了一下。

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阿寶與印玄欲出手相救,巨樹上的桃花便紛紛揚揚地落下來。那花瓣如星辰、如火花、如螢火蟲,竟是亮著的。

一片片,美如幻境。

阿寶滿腦子想著這東西落在臉上會不會長包,正要揮手掃開,眼角瞥到印玄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似乎在發呆。

“???”

阿寶扯了他一下:“祖師爺?”

印玄側頭看他,目光溫柔如水:“如此一生,倒也值得。”

阿寶:“……”

是中了幻術嗎?

阿寶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明起來,一手攬過印玄,將人擋在後麵,一手設下結界,包住兩人。桃花瓣落在結界外,很快沒入地中,消失不見了。

另一邊,連靜峰單手拄劍,腦袋低垂,靜立在漫天的花瓣雨中,不知是睡是醒。

其他三人裡,唯有商璐璐與阿寶一樣左顧右盼。

隻是,她身不由己地站在阿寶的對麵,喉嚨被一個月白長袍,石青馬褂的男子扣住。那男子偏著頭,看她時目光繾綣,如情人呢喃;向阿寶望來時,神情轉換,滿眼的惡意比那桃花瓣兒更紮眼。

阿寶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郭宛江?”

第19章

若有外人在,將眼前這一幕記錄下來,必是很唯美的場景了。

與天比高的巨樹長滿了亮晶晶的粉色桃花,花瓣如雨,翩然而下,落在發梢,落在肩頭,落在腳麵。

如果現場隻有兩個人,彆管一男一女,還是一男一男,一女一女,都是極浪漫的場麵。

偏生,這裡能點出五個腦袋來。

阿寶收起一瞬間產生的亂七八糟想法,平靜地抬起雙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冷靜點,有事好好說。大家說得都是同一種語言,有啥不好溝通的呢?就算不是同一種語言,我也可以百度。哦,百度裡有個文言文選項,你了解一下……”

郭宛江歪著頭,嘴角也歪著,流露出渾然天成的邪氣:“我乃此間主人,你應識我,還不離去?”

阿寶說:“那你先把我的朋友放了。”

郭宛江說:“她將作郭家主母,自當留下。”

阿寶眨眨眼睛,挖挖耳洞,生怕自己被桃花迷了眼睛,聽錯了:“郭家主母是什麼意思?”

郭宛江扣著商璐璐的拇指微翹,在她的下巴上輕輕摩挲了一下,柔聲道:“吾妻。”

商璐璐聽不下去了:“你胡說八道什麼?”目光左右搖晃了一下,又回到阿寶身上。

郭宛江麵上笑容倏然不見,用令人頭皮發麻的調調,輕聲輕起地說:“喜魚,你從前從不這樣與我說話。”頓了頓,又笑起來,“也好。你同我說話,好過同其他男人親近。隻要你肯留下來,日日要罵,我也依你。如何?”

那情意綿綿的語氣,莫說百煉鋼成繞指柔,就是堅硬的鑽石也要為之融化了。

可惜,商璐璐既不是百煉鋼,也不是鑽石,就是一根筋。她說:“我不是喜魚,你認錯人了。”

郭宛江說:“我既認你,便不會認錯。可你總是為了其他男人來傷我的心!”

他猛然一轉身,地上的花瓣密集如黃蜂,朝著不知何時起身偷摸到後麵的連靜峰撲去。頃刻間,連靜峰的身影就被淹沒在亮閃閃的桃花中,連衣角也看不見了。

與此同時,郭宛江背後,阿寶雙指夾著定身符,如獵豹般出現。

眼見兩人距離不到一尺,郭宛江仿佛毫無所覺,依舊對著連靜峰的方向。偏巧,一根桃枝不偏不倚地垂落下來,恰恰落在兩人之間,擋在阿寶麵前。

阿寶一頓,郭宛江適時回頭——桃花的光落在他的瞳孔裡,卻照不出一絲的光亮。那黑暗,是百年萬日的積累,陷得比深淵更深。

阿寶腦袋驀地一熱,如一團火在腦海燃燒,將腦海席卷成火海,那灼熱的刺痛,順著神經蔓延到四肢百骸,連發梢都跟著抽搐起來。

眼前的桃花瓣變作密密麻麻的繁星,在眼前忽明忽滅,視線裡的一切都模糊了……

身體驟然遭受的傷害激發了被壓抑的本能。

煞氣以百倍的速度在體內凝聚。

阿寶緩緩地吐了口氣,四周的花瓣瞬間黑化,化作灰燼。

剛剛還麵露得意的郭宛江驚恐地看著阿寶閃現在身前,輕而易舉地掰開扣住商璐璐的那隻手,然後掐住了自己的咽喉。

阿寶冷冷地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個道理,沒有人教過你嗎?”

巨大的桃樹用力地搖擺起來。滿樹的桃花突然凋零,那樹枝上漸漸結出桃子……

郭宛江臉色慘白,透出病態的蒼青,嘴唇發乾,雙目凸起……短短幾秒鐘,竟出現屍化的征兆。

就在這個時候——

地府通道毫無預警地打開,劇烈的陰風刮起,地皮被掀起數寸!

翻飛的黃土揚起厚厚的塵霧,籠罩全場。

阿寶隻覺手頭一鬆,身體被摟住,身前是透明的結界,耳畔響起印玄低沉的嗓音:“是我。”

阿寶:“……”當然知道是你。沒看到我壓根沒掙紮嗎?

飛揚的塵土緩緩平息下來。

一地的桃花瓣鋪成光毯,從下至上,將人照得透亮——

連靜峰與商璐璐背靠背站在不遠處;

他們的身後,四喜笑得一臉諂%e5%aa%9a:“大人,好久不見!這是想死我了!”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阿寶皮笑肉不笑地說:“離上次見麵,還不到三天。”

四喜感慨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到嘴的鴨子飛了,阿寶氣得不想理他。

他繞著桃樹走了一圈,摸摸這裡,碰碰那裡,想找出郭宛江躲避的機關。

四喜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陪笑道:“大人,您在找什麼?”

阿寶沒好氣地說:“找被你放跑的鬼東西!你來乾嘛?還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忽然狐疑地轉頭,審視他的表情,“你該不是故意放走他的吧?”

這地府開門的動靜忒大,大得不尋常。

四喜高呼冤枉:“我連他是誰都不曉得,乾嘛故意放走他?我是特意來告訴您郭宛江消息的啊。”

阿寶大怒:“你還說連他是誰都不曉得!”

四喜呆呆地說:“是不曉得啊。”

“就是郭宛江!”

“……哎?”

四喜大費了一番口舌,總算說服阿寶相信自己與郭宛江毫無私交,地府通道的那陣陰風也是巧合,是地府內部出現了問題。

地府的問題必然是大問題。

阿寶好奇地追問。

四喜語焉不詳,隻說地府係統升級的時候出了點狀況,接下來可能要閉關整頓,但到阿寶每月一次排放煞氣的時候,地府還是會為他留一扇後門的。

他說話的時候,阿寶爬到了桃樹上,在樹枝間鑽來鑽去。印玄麵色如常地站在下麵,一雙眼睛緊追著他的身影,片刻不離。毋庸置疑,萬一阿寶有突發狀況,他一定能瞬間執行數十個預案。

阿寶見下麵沒了聲,低頭看了一眼:“你查到郭宛江什麼消息?”

四喜說:“我翻了當年的檔案,找到郭宛江的死因。他是救人時被誤傷,後被凶手殺人滅口的。”

阿寶一邊在桃樹枝葉裡翻找桃子,一邊說:“他救的是誰,凶手又是誰?”

四喜說:“他救的人叫周喜魚,可惜沒救完,兩人就一起被凶手滅了口。凶手叫邱玉如。”

阿寶手一頓,從樹上躍下,撣了撣衣服,走到四喜麵前:“邱玉如為什麼殺他?”

四喜說:“邱玉如本來要殺周喜魚,被郭宛江發現救下,邱玉如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兩人都殺了。”

阿寶說:“邱玉如練過功夫?她怎麼能以一敵二?”

四喜說:“郭宛江在桃花林舉辦生日宴,宴上飲酒,兩人都喝了不少,邱玉如有備而來,也是有心算無心了。”

信中明明說,邱敏威脅郭宛江與自己在一起、陳孟友與周喜魚結婚,最後為何是郭宛江與周喜魚走到了一起?不過結果已知,過程如何也不那麼重要了。

阿寶還有一個疑惑:

“你能不能查到邱敏、羅亮等人死後魂魄的下落?”

四喜根據阿寶提供的生辰八字,算了算說:“咦?他們已經投胎去了。”

阿寶怎麼都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投胎?地府排隊投胎不是要等一百年嗎?”

四喜說:“總有例外。”

阿寶想起印玄身邊的老鬼管家,也是開了後門,提前去地府投胎。可見,有人的地方,總有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