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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寵後 怡米 4374 字 6個月前

雖不記得妻子是誰,但老酌總是覺得,這根發簪如同長橋,搭起了?與?妻子的關聯。

不知是那發簪太?過晶瑩還是怎地,竟在日光下散發了?翠綠色的光暈,吸引了?容綿的視線。

“爹爹。”容綿指向老酌的%e8%83%b8口?,“那是娘的簪子?”

老酌寶貝似的拿出來,點?點?頭,“從你失蹤後,我就一直將這個帶在身?上。”

他?生怕女兒不見了?,妻子的遺物也不見了?,那他?在世間哪裡還有方向可尋。

倏然,手裡的簪子被人?抽走,老酌蹦跳起來,怒不可遏:“我的,我的,我的!”

柳時易避開他?的搶奪,仔細打量著簪子,眼眶忽然濕了?,“這是娘親的。”

老酌沒顧及他?的情緒,猛地撲過去,將他?撲倒在絨氈毯上,“臭小子還我!”

不懂父親為何就是不認自己?,柳時易也來了?火氣,握緊簪子不還。

老酌急得不行?,生怕他?不小心折斷簪子,氣得掄起拳頭,準確無誤地砸在他?的顴骨上。

柳時易悶哼一聲,起身?避開了?第二拳。

彆人?家認親都是溫情脈脈,可能隻有他?們柳家雞飛狗跳了?。

容綿跑上前拉架,橫在兩人?之間,張開雙臂擋在柳時易麵前,“爹爹,我信!”

這一拳,老酌說什麼也砸不下去了?。他?暗惱一聲,跺了?跺腳,“添亂。”

容綿上前安撫他?的情緒,隨即轉身?看向柳時易。

兄妹倆相?顧無言,室內陷入沉寂。

容綿細細打量著男子的眉眼,發現他?和自己?一樣?,有著很深的雙眼皮,眼尾上挑,勾勒出一絲韻味。

他?們的眼睛很像。

再看他?的鼻子,鼻梁高挺,鼻翼小巧,與?父親的鼻子極像。

再觀他?的......

容綿仔仔細細打量一圈,才驚覺,在長相?上,他?和他?們父女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你真是我哥?”

小娘子握住粉拳,眼含期翼地問道。

從第一次見到他?,就對他?有種莫名的崇敬,平時以為是由於他?的能力,此時想來,或許是冥冥之中?的牽引,血濃於水的相?吸。

潛意識裡,她篤定他?不會騙人?。

這一日對容綿而言是特彆的,蒼茫變遷,故人?重逢。

入夜,宋筠合上最後一本折子,由季喜伺候著捏肩。

他?閉眼靠在椅背上,問道:“宅子那邊的消息確切嗎?”

季喜輕緩道:“準確,柳都尉確是親口?承認,自己?是容姑娘的兄長。陛下準備何時召見他??”

按理兒說,柳時易絕處逢生回到長安,是該立刻見駕的,可聖上遲遲不開口?召見,旁人?哪敢擅作主張迎其入宮。

宋筠緩緩睜開深眸,凝著宮門外的一排排宮燈,陷入沉思。

當年生母與?柳家二郎有染,牽連了?柳氏數十口?人?的身?家性命,柳家大郎柳昇和他?的夫人?更是被太?上皇送了?人?頭。這筆賬雖已落在泛黃的記憶中?,以為再也無法算清,而此時此刻,卻要麵對柳昇尚在人?世的真相?,更甚他?的女兒,還是自己?的心上人?。

此事甚是棘手,宋筠捏了?捏發脹的顳顬。

原來,嬌嬌軟軟的容綿是在沙場上出生的。很難想象,柳夫人?是在何種絕望下護住女兒性命的。

柳昇必然也目睹了?那一幕,若他?沒有失智,會原諒皇家嗎?

生母造孽,生父又何嘗不是,可種種因果?,還要他?來買賬。宋筠悵然喟歎,倒是希望老酌一直糊塗下去。

不是不能承受柳家人?的憤怒,而是怕他?清醒過後承受不來現實?的殘酷。

妻子含怨離世,女兒嫁給了?“仇家”的兒子。

“季喜。”

“奴在。”

宋筠半垂眼簾,麵無表情地問道:“傳太?醫院院使來。”

季喜蹙眉,“陛下可覺哪裡不舒服?”

宋筠微掀薄唇,訥訥道,“必要時候,朕希望老酌永遠不要記起當年的事。”

若是那樣?,是會省去不少麻煩,至少在陛下和容姑娘之間,不會有因為老酌所?起的波折,可這樣?對柳家父女公平嗎?

季喜點?頭,“奴明白。”

宋筠何嘗不知這樣?對柳氏不公,可老酌像會隨時爆發的山洪,不得不防。

眼前不自覺出現容綿的一顰一笑,若她知道他?為了?現狀徹底抹去老酌的記憶,會怨恨他?吧。

無論旁人?怎麼評價他?,他?最不想從容綿口?中?聽見失望兩個字。

“等等。”

在季喜快要邁出門檻時,宋筠叫住了?他?。

罷了?,順其自然吧。

“傳柳都尉進宮。”

宮門外,侍衛疾步跑到等候已久的柳時易麵前,將人?請入宮中?。

為友十幾載,柳時易對宋筠較為了?解,也知道他?現下在顧慮什麼,同門師兄弟無需多?言,心思的傳遞都在對視的目光裡。

等柳時易從宮裡出來,低眸微微一笑,與?自己?料想的一樣?,宋筠選擇正視那段不堪的過往。

回到宅子,柳時易與?容綿商量,想要帶老酌進宮見駕。

容綿已從兄長的口?中?得知了?當年的真相?,心中?五味陳雜,可她不怨宋筠。

宋筠也是受害者啊。

“那哥哥要帶父親進宮嗎?”

柳時易點?點?頭,“不必擔心,陛下什麼性子,你也了?解,絕不是錙銖必較之人?。”

容綿倒不擔心宋筠會對付父親,恰好相?反,她擔心父親知道真相?後會傷害宋筠,但解鈴還須係鈴人?,這樁皇室和柳家的恩怨,也該當麵說清了?。

“可父親心智不全,我怕事與?願違。”

對於這點?,柳時易在乘船的途中?就思量再三,“若父親一直想不起來,天不遂人?願。若父親在熟悉的環境想起了?什麼,我們就跟在一旁,做應急補救。不管怎樣?,還是讓父親進宮一次吧。”

容綿點?點?頭,扭頭看向倚在榻上呼呼大睡的父親,杏眼溢出擔憂。

次日一大早,就有馬車候在府外,專程接他?們三人?入宮。

老酌身?穿一襲灰色錦袍,手裡拿著小銅鏡,一路上都在照啊照,時不時還會發出竊喜的笑聲。

許是被自己?的容貌俊到了?。

下了?馬車,容綿握著父親的手,一步也不遠離,直到見到宋筠和一眾花白胡子的老將,才悄悄退到柳時易的身?後。

宋筠身?著龍袍,站在玉階上,透過眾人?頭頂看向躲在一旁的小妮子,心中?悶澀,“過來。”

容綿扭頭看向一旁,假裝沒聽到。

柳時易溫笑著上前半步,不知是否有意,完完全全擋住了?宋筠的視線,朝宋筠行?禮。

視線,麵露不悅道:“這些老將都是柳將軍當年的舊部?,或許能喚回柳將軍的一些記憶,姑且一試。”

話?音落,舊部?們簇擁上前,將瞪眼的老酌團團圍住,上上下下打量起來。

“真是大將軍啊!”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將軍,卑職無憾了?!”

“將軍,這些年你去了?哪裡?”

看著密不透風的人?牆,老酌握起鐵拳,想要把他?們全部?打飛。ω思ω兔ω網ω

容綿想要上前安撫父親的情緒,被季喜攔下,“姑娘還是給柳將軍一點?時間,有柳都尉在這兒,不會出差兒的。請先隨咱家去往後殿,陛下有話?跟姑娘講。”

容綿想著,也許宋筠想談及皇室和柳家的恩怨,若是與?她就此一拍兩散,那便是無緣吧。

與?柳時易打了?招呼,容綿看向季喜,“勞煩季公公帶路。”

季喜笑笑,引著她走向側門。

倏爾,柳時易忽然想到什麼,低聲喚道:“囡囡,待會兒我去接你,彆跟陛下回寢宮。”

若容綿不是自己?的妹妹,自己?斷然不會管她和帝王的私事,可如今就另當彆論了?,柳家的女兒是要風光大嫁的,絕不能無名無分跟著誰,帝王也不行?。

容綿愣住,“哥哥剛剛叫我什麼?”

兄長為何會喚出她心底最恐懼的名字?難道兄長也認識囡囡?

柳時易失笑,覺得一兩句話?說不清,於是道:“稍晚再跟你解釋,快去吧。”

容綿揣著忐忑的心來到後殿,見宋筠半散著長發站在花幾前,侍弄著盆景,心中?苦澀,若是換作前些日子,她定然肆無忌憚地走過去環住他?的腰,然後撒嬌似的詢問他?盆栽的品種,可如今……

心裡憋著一股勁兒,她像模像樣?地福福身?子,“民女參見陛下。”

修建枝椏的動?作微頓,宋筠淡淡“嗯”一聲,讓季喜關門。

季喜很有眼力見兒地躬身?退了?出去,給他?們留下了?獨處的機會。

容綿抓了?抓百褶裙,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像犯了?錯等著被夫子訓斥的童生。

身?後遲遲沒有動?靜,宋筠放下鉸剪,走到銅盆前淨手,“過來,伺候朕擦手。”

那冰涼涼的語氣,是在發號施令啊。

容綿握住粉拳,賭氣不過去,要殺要剮隨便他?!

使喚不動?她,宋筠嗤一聲,兀自擦了?手,轉身?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凝視起來。

被他?強大的氣場所?攝,容綿剛要退開,後腰不知抵上了?什麼,緊接著整個人?落入一抹懷抱。

容綿下意識抬手抵在他?%e8%83%b8`前,俏臉上滿是不解。

一牆之隔,他?想胡鬨不成?

宋筠將她緊緊錮在懷裡,側頭認真問道:“若是沒有囡囡,僅是宋、柳兩家的恩怨阻擋在咱們之間,你願意為我跨過阻隔嗎?”

容綿推他?推不開,怒著一張小臉,斬釘截鐵道:“我不願意。”

宋筠笑,笑意薄涼,因著她抗拒的力道向後退了?半步,穩住身?形後將欲跑的小丫頭撈回懷裡,俯身?%e5%90%bb住。

“唔......”

容綿推拒的同時,不忘瞥一眼連著前殿的牆壁,生怕外麵的人?聽見聲音。她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低聲警告道:“讓那些老將發現陛下如此縱欲,陛下要如何挽尊?”

那聲音自兩人?的唇瓣溢出,斷斷續續,有氣無力。

宋筠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親%e5%90%bb,不給她嘀咕的機會。若是真的讓人?聽了?去,老臣們也隻會默默退開,哪敢當麵指手畫腳。

等把人?親的氣喘籲籲,他?才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要不要為我努力一次?”

灼熱的氣息噴薄在額角,容綿偏頭避開,壓著唇線道:“讓囡囡去努力吧,我才不要為你努力。”

有囡囡呢,還要她做甚?難不成想要她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