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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令林翊在政治上添了幾分艱難。舒靜韻也想到了這一點,問林澤,“阿澤沒受傷吧?”

林澤心說,小叔對他挺好的,還送桔子給他吃。

林翊看一回倭刀,道,“我記得,當初江南剛剛開始抗倭,章總督曾向朝廷獻上一張刀方。”

這件事,舒靜韻也聽說過,不過,舒靜韻未在官場,當時亦未細究此事。倒是夏三郎,曾在淮揚任巡撫位,雖然未在章總督手下當差,但,夏三郎去江南前,對江南進行過極細致的調查,夏三郎點頭,“是,當時朝廷似乎未鑄新刀。”

林翊道,“這就是新刀了。”

夏三郎眉心倏的一緊,“大將軍的意思是,當時的刀方是自倭人那裡得來的?”

林翊道,“可見林靖與倭人往來,並非一日。”那是什麼時候,那不過是抗倭剛剛開始。而倭人視刀方為倭國密寶,林靖能得到這個刀方,必然早與倭人相熟。

夏三郎道,“可是,縱林靖有此刀方,也當視為珍寶,如何當初就獻給朝廷了?”

林翊道,“他行事,向來不能以常人揣度。”

夏三郎卻是認為,林靖當年縱是在江南有自己私心,可抗倭之人,亦是真的。不然,誰會將這等寶貝獻上。

關於此番戰事,林翊自然要上密折呈報朝廷。

舒靜韻夏三郎都有些擔心京城安危,畢竟,林靖都直接露了臉,還說了那等狂話,這並不是林靖讓林澤帶給林翊的話,而是林靖帶給朝廷的話。

同時,這也標誌著,林靖已經認為,他已與朝廷有一爭之力。

林翊卻是道,“他現下還不會對朝廷動手。”

舒靜韻輕聲,“不可不防。”

“他現下,還要坐享漁翁之利,一則是關大將軍南下與叛軍之戰,二則便是咱們在邊州與蠻人之戰了。他要靠這兩場戰事消耗朝廷的實力。”林翊忽然道,“你說,蠻人此次犯邊,會不會與他相關?”

舒靜韻以往曾教導林靖數年,他當即道,“決不可能。當初,老公爺就是戰死在邊州,依阿靖的高傲,他如何會與蠻人串連。倘他有意與蠻人勾結,這次不會一擊便撤退。倒不似要與我們生死相戰,好像,就是來打聲招呼。”舒靜韻想了片刻,“像你說的,可能,他這麼快撤兵,也有讓朝廷兵去抵禦蠻人的意思。”

“至於漁人之利……”舒靜韻道,“隻要江南戰事與邊州戰事順遂,朝廷騰出手來,便是要北上收北靖關大權了。”

林翊亦做此想。

待林翊打發人八百裡加急連折子遞上朝廷,一路上再未受到林靖的北靖軍侵擾,很順利的便到了邊州。而京中陳柒寶收到林翊的折子,知道林靖非但在世,還有一些林翊對林靖的推測,陳柒寶既難掩驚心,同時,心底深處亦不由泛起一股子深切的厭惡:

竟然還沒死!

作者有話要說:  ps:下午有事,上午更,大家晚安~~~~~~~~~~~~~~~~~~

☆、第275章 戰事之六

陳柒寶在許多人看來, 是一位極其克己複禮的皇帝, 尤為清流所推崇。

隻是,隻要是人, 便有其喜惡所在。

陳柒寶的性子, 這輩子厭惡的人其實也不少, 不過, 能在厭惡前頭再加個最字的,唯有林靖了。

其實,真正說起來,陳柒寶與林靖,真正交惡, 那是一次都沒有。

便是林靖把陳柒寶生父給宰了,陳柒寶自然曉得自己親爹是什麼樣的貨色,林靖離開京城, 陳柒寶也沒再追究。隻要知道這事的,沒人能說陳柒寶的不對。

就是陳柒寶麵兒上,這些年, 對林靖雖有些冷淡,可也從未露出個厭惡。

不過, 於陳柒寶內心深處,對林靖, 當真是厭惡到,隻願世間從未有此人方好。

陳柒寶初來京城,是為父親之事打點, 彼時,他求上林家。林翊對他的幫助可謂不遺餘力,就是在陳柒寶的成長人生中,也是第一次見到,世間還有林翊這樣的人品,這樣的人物。陳柒寶對於林翊的仰慕與感激,怕也隻要陳柒寶明白了。

但隨之,陳柒寶又見到了林靖。

天哪,相對於林翊的端正寬厚,林靖簡直就是另一種極端,嬌氣驕縱,放誕無禮。

這種無禮之人,陳柒寶不是沒見過,但,如林靖一般討人厭的,見得就少了。尤其在陳柒寶看來,有林翊這樣的兄長,這得是上輩子積德才有的福分,林靖卻無半點珍惜,成天介這個不滿意那個不合適的。

這種人,也配做林翊的弟弟。

陳柒寶彼時厭惡林靖,奈何彼時勢不如人,他也隻得眼不見為淨。

後來,陳柒寶得了帝位,對林靖……好吧,對林靖他也不能下黑手。陳柒寶倒不是下不得這黑手,隻是,他不願林翊為難。林翊這般寬厚,林靖因是老林國公的遺腹子,林翊對他一向珍愛。

隻是,陳柒寶也不過看在林翊麵上罷了。

及至,林靖殺了老襄陽公離開京城,陳柒寶沒有再追究林靖,林翊也將林靖除了族,陳柒寶想著,總算是不必再見這樣的討厭之人成天在京城晃來晃去了。

可是,世間之事大抵都是難遂人願的。

如陳柒寶,他唯願世間再無林靖此人。可當年金陵王叛亂,還是用到了關外軍,林靖卻是福薄,進了野人穀後再無消息。陳柒寶想,大概是天意。

奈何,天意卻這般弄人!

陳柒寶看到林翊的奏章,不由想到一句民間俗語: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今看林靖,可不就應了這句老話麼。

再看林靖這些年做的事,竟私吞兩萬江南精兵。

那麼,那位林大將軍想來也隻是化名罷了。

林翊既然對林靖之事無所隱瞞,自然也將徒小三的底細告訴了陳柒寶。陳柒寶眼底更添幾分厭惡,原來,不過是個弑兄的凶徒!哼,原來,林靖離開京城,也不過與這些下三濫之人為伍。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想到林靖當年在京城何等鮮衣怒馬張揚過市,再想到如今林靖為伍這些人,陳柒寶的唇角不由泛起一絲冷笑。在這樣的下三濫之人裡,林靖竟也隻能為人手下,真是可惜當年公府小公子,竟落得如斯地步!

不管陳柒寶在心下如何貶損了林靖一番,好在,陳柒寶也是做了好幾年的帝王,自己也不是自欺欺人的性子。林靖都能在晉中設伏襲擊朝廷軍隊,而且,所用刀槍比朝廷製式刀槍更好,可見其在關外勢力不小。

尤其一想到兩萬江南精兵,陳柒寶恨的,能將一口銀牙咬碎。

陳柒寶收到折子,看過後便召了內閣議事。

內閣見此折後,那反應,比陳柒寶在肚子裡恨一回林靖可是激烈的多。尤其林家世代名門,如今竟有林靖這樣的逆反之人。當下還有人懷疑起帶兵的林翊來,陳柒寶立刻斥道,“倘林卿有半點不忠,焉能在林靖露麵後立上此折,讓咱們防範北靖軍。林卿之忠,朕比信自己更信。”

陳柒寶這樣一說,便無人提林翊了,隻是,林靖之事,朝廷還得有個章程才是。

內閣的反應很是不慢,當下立刻擬出詔書在,當朝將林靖所做所為公之與眾,而且,林靖很光榮的成為朝廷邸報中第一位占據了一整頁版麵的人物。相對於林靖,徒小三這樣被林靖奉為主君的,反是隻占了邸報的一小塊地界兒。主要就是提了提徒小三當年辣手殺兄之事,至於林騰許念,這倆人根本都沒資格在邸報上出現,倒是他們各家都被朝廷追問可知其去向。兩家人都是一副懵懂樣,還問來使,“我家孩子當真還活著?”

來使其實也不曉得林騰許念是否在世,見這兩家也不似知曉的,遂都回朝做了彙報。

陳柒寶亦不甚在意二人,在陳柒寶看來,二人不過小魚小蝦,隻要能收拾了林靖、徒小三這倆禍頭子,北靖關之危自然能解。

隻是,眼下朝廷除了痛斥林靖種種有負皇恩,徒小三乃在逃死囚之外,委實沒有多餘兵力出兵北靖關。便是陳柒寶也隻是讓直隸軍多加防範北靖關我的動靜罷了。

相對於朝廷對於林徒二人的各種輿論攻擊,林靖也沒閒著,林靖拿著朝廷的邸報研究了一回,還與徒小三道,“陳柒寶恨我可比恨你深多了。”

徒小三道,“你不是說,先前就與他不大對付麼。”

“那是,我自見他第一眼就知他是個什麼樣的貨色!”林靖問徒小三戰後感受,“朝廷軍西大營的軍隊如何?”

徒小三點頭,“不愧是京師精兵,咱們雖則占了兵刃之利,也沒能完全占了上風。”

“讓他們去跟蠻人打一打吧。”林靖食指敲擊著邸報,與徒小三道,“朝廷兵馬,最難對付的,便是關大將軍的邊軍與朝廷的禁衛軍了。我們這一露麵,朝廷就是傾儘全力,都要鑄新刀了。”

徒小三沉聲道,“那就不要讓朝廷緩過這口氣。”

林靖頜首。

徒小三練兵更加用心,林靖則要對關外進行一次輿論大洗腦。雖則他們守著北靖關,朝廷的消息過不來,可關外這裡,說不得也是各人有各人的神通。與其讓他們懷疑,林靖也不藏著掖著了,索性把自己的身份、徒小三的身份,都直接說了。當然,說法與朝廷自然不同。林靖是把徒小三放在第一版的,他簡直是把徒小三塑造成了一位英雄,先說徒小三出身,苦啊,與廣大將士一樣,咱們的徒大將軍當年就是農戶出身,還被繼兄害死生母,徒大將軍完全是為報母仇,怒殺繼兄。而且,林靖從律法上麵說明了,子報父母之仇,當赦之。就是孔聖人,對於兒子為父子報仇之事都說,‘寢苫枕乾,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鬥。’,意思是,沒給父母報仇,就要枕著盾牌睡草席,不與仇人共存於世。若是在外頭遇著仇人,立刻就要拿兵器拚命為父子報仇。再加上林靖的文筆,那真是把徒小三塑造的,隻要看過林靖文章的人,就沒人會說徒小三為母報仇報錯的。還有徒小三的老鄉柳誌高,這個也可現身說法,以往司徒大司徒二是何嘴臉,柳誌高都是眼見過的。先介紹完徒小三的出身,林靖再說徒小三這些年的艱難,以及,為朝廷做的貢獻。當年親率大軍,為朝廷平叛金陵之亂。結果,受小人高凡所害,咱們關外軍不得不進了野人穀,彼時兄弟,十不存一。可朝廷呢,朝廷重用奸佞小人高凡,不能給功臣以公道。可就這樣,徒大將軍也沒有怨過朝廷,之後,更是隱姓埋名去江南為朝廷抗倭,還為朝廷獻了刀方,可是朝廷呢,卻是逼死了江南第一功臣章總督。”

“今朝有奸佞,徒大將軍這樣的忠良,再不能坐視了。徒大將軍要誅奸佞,清君側!”總之,這封關外自己的邸報上,林靖是把徒小三寫成了一位忠義雙全、可歌可泣的大大忠臣。

之後,才是林靖對自己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