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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臨行前的吩咐,水離覺著,自己回去得叫徒小三活剝了皮!

☆、第267章 相認

林靖當時走的時候, 與徒小三說的是, 三五日就回。

結果,林靖這家夥, 一來就不走了。與張夫人相熟後, 他也不給張夫人叫夫人了, 改叫張姐姐。唉喲, 那嘴甜的,水離覺著,徒小三要是聽到,那一口老醋就得把自己淹死。

林靖與張夫人簡直一見如故,他還常說這樣的話, “我家裡也有長姐,隻是,長姐大我許多, 我出生時,長姐就出嫁了,隻是有限的幾次歸省, 長姐待我卻是極好的。”

張夫人道,“我家裡也有弟弟, 隻是,許多年未見, 也不知他如今境況。”

見張夫人麵露憂色,林靖體貼安慰道,“張姐姐這般本領的人, 令弟自不能差了。說不得現下做了高官,榮華富貴享之不儘哪。”

張夫人一笑,“隻願承你吉言。”

林靖道,“這海外,男人都不容易,何況姐姐你呢。姐姐想來以往頗是不易,對以後,姐姐可有什麼打算?”

張夫人攏了攏耳際的一撮碎發,道,“乾我們這一行的,自然是想著把生意做得越大越好。”

“做生意,小生意,隨便什麼人都能欺負。待得把生意做大,到什麼樣的生意才算大生意呢?”林靖道,“如現下的江南叛軍,那幾家,以往也是江南豪族,私下與你們海外來往不少,要說萬貫家私,也是有的。堂堂淮揚總督,都能死在他們手裡。他們的生意,他們的勢力,大不大?如今,我卻不看好他們。關大將軍乃朝廷絕頂大帥,有關大將軍在,饒是他們居江南地利之便,怕最終仍難逃一敗。如姐姐你們的生意,眼下自然不熟,可話說回來,你們都是沾了如今朝廷昏饋的光,朝廷現下,於沿海無力約束。要我來說,倘明君在世,隻要一道禁海令,你們在海外便難生存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何況,要我說,姐姐的近憂還不在生意上。”

“那在哪裡?”張夫人問。

“是在眼下這個對女人極不公道的世道。”林靖道,“我去過兩廣,見過那裡的土族,土族與漢人風俗極是不同。最大的不同是,土人那裡,女子的地位不遜於男子。一家子沒有男子,便是女子當家。聽聞,藏地亦是如此,對女子倒比男人更為尊祟。可是,漢人不是這樣,漢人的文化,是男尊女卑。生兒弄璋,生女弄瓦。男為天,女為地,男子亡妻,自當另娶,女子失夫,多要守節。便是以唐時則天皇帝那樣的文韜武略,她為什麼能做皇帝,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是李家的兒媳婦,她所有的子女,都是李氏後人。何況現下民風,更不比唐時開明。我聽聞,倭國女人,較漢女,更是卑微。起碼,在我朝,帝後出行,可同行,但在倭國,女子不可與男子並列。姐姐,你有如今的事業,聰明智慧自然不缺,手腕心機更是不少,可是,你吃虧就吃虧在,你是個女子。你眼下最大的危機就在於,所有人都在看著你,看你會找一個什麼樣的男子做丈夫。”

張夫人一笑,“原來,你是過來自薦枕席的。”

林靖連忙搖手,“姐姐可莫誤會,我已有妻室。”

張夫人眼神懷疑,“你有妻室?我看你身子挺清白的啊。”

“這,這,這都能看出來?”林靖都結巴了。

張夫人哈哈一笑,道,“原本沒看出來,是詐出來的。”林靖便知上當,耳朵尖兒都紅了,張夫人又笑了一回,林靖說她,“婦道人家,倒比我臉皮都厚。”

張夫人好笑,還與林靖打聽,“阿靖你這般人品,焉何連個媳婦都沒娶上啊?”

林靖正色道,“我原有未婚妻子,因妻子過逝,我立誓不娶。”

張夫人連忙肅容,道,“我原想,豪門多的是三心二意之人,不想阿靖你倒是與彆個男子不同。”

林靖猛然一驚,問,“姐姐如何知我出身?”

張夫人不緊不慢道,“你這樣的相貌,這樣的舉止,一看便知出身不凡。”見林靖眼神猶有懷疑,張夫人笑道,“阿靖,你知道豪門與寒門的差彆在哪兒?”

林靖不答,張夫人道,“我年少的時候,也曾清秀水靈。”

林靖忙道,“姐姐如今相貌也不差。”

張夫人一笑,道,“可我過了十八歲,就開始漸漸不若以往了。但,豪門女子不同,她們的細致是用無數香料膏脂保養出來的,所以,她們的美貌更為長久。而我的美貌,隻在青春那幾載。”

“姐姐又不是以色侍君之人。”

“是啊。”張夫人神色灑脫,拉起林靖的手,看他這隻手,幾乎瑩白無暇,在陽光下,連指骨關節都似被仔細打磨過的美玉而成,張夫人道,“這樣的一雙手,可不是尋常人家能養出來的。”

林靖反握住張夫人的手,張夫人的掌中有著淡淡薄繭,林靖道,“姐姐以往,吃了不少苦吧。”

張夫人笑,“我還真有事與你商議。”

張夫人與林靖商議的,倒也非旁的事,就是她的親事。

張夫人道,“手下人手越多,事務越多。當初,你們讓水離過來有聯姻之意,倒是給我提了醒。就像你說的,我們婦道人家,在這世上想成事,比男人要難上千百倍。畢竟,這世間,還是由男人主導的世間。我是這樣想的,我需要有個男人的名頭來倚仗,你們呢,你來這裡住這許久,想來,你定有一樁極要緊事,要與我合作。我沒相中水離,不過,我看阿靖你不錯,不如,你便與我做個名頭夫妻。”

“什麼叫名頭夫妻?”

“就是,隻有夫妻的名頭,不必你出力氣。”張夫人十分坦率大方,林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早說過——”

“並不是真正夫妻,更不會影響你對你未婚妻的情義。”張夫人直接打斷林靖的話,與林靖道,“我需要有個丈夫,這樣,我在海上的勢力會更加穩固。你呢,想來,你們也有用我之處,不是嗎?”

林靖勸張夫人,“既隻要名頭,水離不也挺好。姐姐不曉得,他還是舉人老爺哪。”

張夫人道,“就算隻是個名頭,我也就相得中你!什麼舉人不舉人的,我又不是找夫子。水離不過你的手下,我為何放著你這做頭領的不聯姻,反是找你的手下。”

林靖道,“我也不過是彆人的手下。”

張夫人笑,“阿靖你是說,你們那個‘三哥’?”

“對。”林靖斬釘截鐵道,“我家三哥,才是個大大的英雄啊!”

張夫人一笑,“我沒見過他,隻見過你。”

“無妨無妨,倘姐姐有相許之意,我立刻叫三哥過來,你們互相相看一番,如何?”林靖完全是標準的死道友不死貧道,在林靖看來,反正又是假成親。

張夫人有些猶豫,林靖見狀,又很是讚了徒小三一回,簡直是把徒小三誇的,天上有人間無的,張夫人笑道,“能讓阿靖你為屬下,這人,自是有些不凡之處。但,他難道沒有妻室姬妾?”

“沒有沒有,還光棍著哪。”林靖道,“主要是,我家三哥眼光高,必要尋一世間奇女子為妻不可。”

張夫人鄭重道,“我可是隻要個名分。”

“這也無妨嘛。”

林靖直接就乾起了扯媒拉纖之事,張夫人道,“他敢過來海上?”

“我都敢,他如何不敢。”林靖道,“我回去將這事與他細說,他必能親至。”

張夫人道,“既如此,我就等阿靖你的好消息了。”

“沒問題沒問題。”林靖行事,向來是無把握不出手,這一回,卻真是有點擔心張夫人把他扣下做男寵了。

張夫人打趣,“還怕我用強不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倒不是怕姐姐用強,是怕我這等人才,萬一真動了姐姐的心,豈不是叫姐姐白相思一場。”

張夫人卻是感歎,“是啊,如阿靖你這般,既不乏才乾,又潔身自好的男子,世間能有幾人。”

林靖這都打算回去了,結果,他還沒走,徒小三就乘大船過來了。林靖聽聞此等消息時,正在嘗張夫人做的餅,林靖倒是喜食魚蝦,不過,他是北人,也喜麵食,偏生挑嘴,丫環做的總不合口。張夫人卻是好手藝,親自做了餅與他吃。林靖連忙放下餅,道,“三哥如何到了?”

張夫人把餅遞給他,“趁熱吃,涼就不好吃了。既然那位三當家到了,他自然會過來的。”親自給林靖做餅,張夫人對於徒小三的到來卻不大熱絡。

林靖便繼續吃餅了。

徒小三還帶了不少人馬來,當然,他這些個人馬,沒能帶進來,事實上,沒有張夫人的允準,徒小三隻能帶親衛上島。徒小三素有膽色,況他心焦林靖,生怕林靖是給人扣下了,待徒小三被侍女引進一間收拾的極為雅致的屋子時,就見林靖正在與一青衣女子坐在桌間吃餅,尤其,林靖也穿了身玉青袍子。這身袍子,還是徒小三親自給林靖收拾到行禮中的,林靖生得白淨,這種玉水青,尋常人穿不出來,唯獨最襯林靖那一等的斯文俊俏。隻是,今見一女子竟與林靖穿的顏色相同,徒小三那眼裡,先迸出三分火氣。

林靖一見徒小三來了,笑著起身迎接,用帕子擦一擦手,道,“三哥,你來了,吃早飯沒,來嘗嘗張姐姐做的餅,特彆的好吃!”

徒小三氣的,心說,這吃貨!

徒小三簡直是千百樣的心情,既氣林靖這樂不思蜀的,見林靖一切都安好,心下大石落地的,還有就是,看林靖竟與一女子同席吃餅,徒小三嘴上不說,心裡真是打翻醋壇,心說,不就是一破餅麼?三哥啥好的沒給你吃過!不過,眼下徒小三是再不肯失了禮數與風範的,先與林靖道,“你吃吧。”又與張夫人見禮,一拱手道,“頭一回見夫人,未提前遞帖子,倒是做了惡客。”徒小三望向張夫人時,就覺著幾分眼熟。

張夫人看徒小三亦是如此,張夫人秀眉微皺,問,“這位兄弟家裡姓什麼?”

“姓徒。”徒小三道,“我觀夫人亦有幾分麵善。”

張夫人想著倒沒聽說世上有姓徒的,張夫人委實覺徒小三眼熟,便道,“我娘家複姓司徒。”

當時姐弟相見的場景,就甭提了,徒小三震驚的不能信,問,“不知夫人閨名?”

張夫人望向徒小三,輕輕的用土話喚了聲,“三兒?”

徒小三驚的雙手都在顫唞了,不能置信地,“阿姊?”

倆人都是鋼鐵一般的性情,此時此刻,卻是相視垂淚,哽咽難言。

後來,林靖給姐弟二人總結:這都是緣分哪!

☆、第268章 緣法

有時, 便是林靖也不得不感慨, 或者世間是真的有運道這種東西存在。就如同徒三哥,出身就不提了, 小時候過的日子更是各種坎坷, 就是後來好些了, 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