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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你打交道的不多,我們在鹽城,那是三不五時的就要跟他們打一場。這些王八羔子,最是記仇,今日慘敗,來日必以數倍賊軍相報。故而,這兵,不招是不行的。但,再往他處去募,也不現實,我想著,還是要在泉州來募。以往,大家是擔心咱們吃敗仗,再有倭匪進城,他們枉送了性命。可如今,林將軍的戰績,大家也是眼見了的。那些有戰功的兄弟們,都可得朝廷封賞。我琢磨著,趁著這大勝的勢頭,一則是往下頭縣鄉宣傳一二,以安民心,二則便是趁此募齊兵馬,以備倭匪二次來犯!”

林靖將倭匪必會二次來犯的話說的擲地有聲,鄭允一時也鄭重起來。他未多想,一口將此事應下,正色道,“老弟放心,這是正事,不若老弟便與我同去回稟知府大人,咱們商量著,看如何定下章程來!”

林靖當即起身,“那再好不過。”

於是,林靖便隨著鄭允去了知府衙門。

林靖雖還未直接與謝知府打過交道,不過,鄭允為人,當真比孔巡撫高妙百倍。因在路上遠遠見到一行人,鄭允還帶著林靖略回避了些,鄭允有些不好意思,“前頭是孔巡撫的官駕,不瞞老弟,巡撫大人一直對我們大人有些誤會。我倒是沒什麼,老弟你這麼與我在一處,咱還是回避則個吧。”

雖言語間亦有一二挑撥之意,但完全沒有帶著林靖大喇喇的去與孔巡撫走個碰頭,叫孔巡撫親眼看到林靖與鄭允在一處的意思。

林靖一笑,“巡撫大人哪……”話間頗有未竟之意,卻是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儘管林靖話隻言一半,鄭允心中卻是禁不住一喜。

作者有話要說:  ps:晚安~~~~~~~~~

☆、第238章

林靖在謝知府這裡的行程, 簡直是順利的不得了, 謝知府對於林靖想趁著眼下大勝之喜在附近州縣繼續募兵之事尤為支持,謝知府笑道, “果然是再好不過的時機, 這幾日整理戰報時, 我就琢磨著了。隻是, 我對軍中之事也不甚了解。不瞞你,我在軍務上是外行,故而便不敢輕易開口,不然,鬨笑話事小, 就怕我這外行影響了內行,再至於影響以後抗倭便不好了。”

謝知府笑,“極好極好, 我這就打發方同知去辦。”這事兒,還是叫林靖相熟的方同知來操作,可見謝知府是誠心誠意的來辦這事的。

林靖連忙起身謝過, 謝知府親自扶了林靖坐下,道, “這原就是我份內之事,哪裡當是你謝我, 正經說來,該我謝你才是。我雖與阿青你剛認得,可先時也聽方同知說過不少你與方同知安撫城內百姓之事, 就是我這知府衙門,聽說先前被倭匪禍害的不成樣子,也是阿青你從軍中撥的銀子修繕。再有,我來前還擔心泉州府的形勢,無他,兩番戰敗,這城中到底如何,我可是擔了一道的心,來了之後,一看,街道嚴整,百姓安穩,我心裡的感激啊,都不曉得要如何說。”

謝知府呷口茶,笑道,“原早就想與你說一聲的,又擔心倒是叫你拘謹。今見你是個灑脫人,咱們便不外道了。”

林靖笑,“那些原也是應當的,我們原在浙地,離閩地近些,得了總督大人之命,就過來了,較巡撫大人與知府大人都早了幾日。若我們過來,凡事不聞不問,那成什麼人了。大人可莫這般客氣,以後軍中之事,我們將軍也隻懂行軍打仗,彆個一應事務,怕是少不得要有麻煩大人的地方。”

“這是哪裡的話,你要不來麻煩我,我反要生氣的。”謝知府這一等瀟灑談吐,當真不愧名門出身,林靖想著,這位謝知府雖則以往在京城未見過,這個時候能到泉州城來與孔巡撫爭鋒,想來亦是謝氏族中出眾人物。

林靖又有些為難,道,“有件事,還得請教知府大人。”

“阿青你隻管說便是。”

“咱們募兵之事,是否當請巡撫大人示下。”林靖說著就是歎口氣。

“這自是應當。”謝知府笑,“這有什麼好歎氣的。”

林靖看向謝知府,道,“兩位大人不大和氣,隻怕順了哥情失嫂意。”

謝知府驀地一陣大笑。

待林靖走後,謝知府猶與鄭允道,“這位李秀才當真是個妙人。有趣有趣。”

鄭允道,“雖則功名有限,出身不顯,可較之尋常秀才,強之百倍。”

“到底是經過戰事的人,膽色上便不同尋常。”謝知府對林靖極具好感,一則林靖談吐利落,二則,林靖在知曉謝孔二人不大和睦時,還能過來知府衙門商議募兵之事,這自然是讓謝知府歡喜的。謝知府道,“怪道老鄭你極力讓我見一見這李秀才。”謝知府正四品大員的身份,林靖卻是官小職低,若徒小三親來,謝知府自當相迎,但,林靖如今的身份不過是徒小三身邊的幕僚,謝知府還能親見,稱得上是平易近人,折節下交了。不過,一見林靖,謝知府竟將彼此身份之彆忘了個一乾二淨,反是與林靖相談甚歡,便是謝知府自己想著,也沒覺著見一見林靖辱沒自己身份,反覺林靖值得一見。

不得不說,這就是林靖獨有的風範了。

林靖自知府衙門出來,哪怕先時鄭允帶他避了避孔巡撫的官駕,可在這泉州城,自然多的是人把林靖私會知府衙門的事上稟巡撫衙門。孔巡撫聞知此事,越發心情鬱鬱。

孔繁禦知曉後,亦是濃眉深皺,半晌忽地一笑,道,“父親不必多心,知府衙門擺在那裡,去的人多了。這位李秀才能去知府衙門,自然也可以來咱們巡撫衙門。我不信,就這麼短短幾日,林將軍便投靠了謝知府不成?林將軍可是從三品高官,知府不過正四品罷了。”

孔巡撫道,“說投靠不大可能,隻是,這林將軍,瞧著不像個心小的。”

“心大心小,能剿倭匪便成。”孔繁禦道,“父親初到泉州,便有大敗倭匪的戰績,朝廷必然會嘉獎父親。可見,章總督將這位林將軍派往閩地,是真心相助父親剿匪。”

“你瞧著,他像是能聽我吩咐的?”孔巡撫道,“先前你沒瞧見,他倒是像與那姓謝的穿一條褲子的。”

“父親,你若這般想,若林將軍並無此意,豈不是反將林將軍推到了謝知府那邊兒去了。”孔繁禦也曉得父親先前鬨得有些灰頭土臉,隻是,當著父親大人的麵兒,不好直言前事。

孔巡撫到底也是多年官場老油條,與兒子道,“著人去打聽一二,這李秀才為何去的知府衙門?”

孔繁禦道,“兒子已著人去辦了。”

這個兒子做事,還是很合孔巡撫心意的。隻是,打聽回來,孔巡撫鬱發心塞,無他,手下人忒能乾,雖然沒打聽出林靖去知府衙門的具體事務,但,林靖先前與謝知府的第一心腹鄭允吃茶的事,卻是打聽回來了。接下來,當天下午,孔知府親自到巡撫衙門,與孔巡撫商量軍中繼續募兵之事,孔巡撫也就曉得林靖去知府衙門所為何事了。孔巡撫當下險沒心塞至死,無他,這事兒為何不直接來巡撫衙門,反要去知府衙門啊,這,這姓林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好在,孔巡撫於政務上腦子還是極清楚的,眼下泉州城抗倭形勢大好,剛剛一場大勝,孔巡撫也不希望因政務之爭而耽擱軍務。孔巡撫便道,“這事兒,咱們都是文官,到底如何募兵,還是請林將軍過來,咱們一並商議。”

謝知府笑道,“是,下官來前已著人去軍中請林將軍過來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林將軍過來的很快,連帶著林將軍身邊的第一狗腿子李秀才(林靖)也跟著過來了。關於募兵之事,不說謝知府這原就想著能與林將軍的關係更近一步的,便是心塞塞的孔巡撫,也沒露出先時挑撥離間的蠢樣,而是就事論事,聽徒小三說募兵的章程。其實孔謝二人這也算中高品階的官位了,對於軍務,自然不可能一無所知,不過,於募兵之事上,二人還是以徒小三為先,徒小三所說的幾樣章程,二人皆允準,並未掐架。

隻是,這每募一兵,便要給五兩安家銀子的事,孔巡撫道,“泉州城的境況,你們都清楚。要說庫裡一兩銀子沒有,那是假話,今也不過先前總督大人那邊兒打發人送來的五千銀子,還有就是秋稅截留。這募兵具體要多少銀錢,林將軍你出份公文,我這裡給你籌銀子去。”

徒小三連忙起身謝過,想著孔巡撫在正經軍務上,完全沒有半點蠢啊。

孔巡撫開了個心塞的募兵會,完全不曉得自己在徒小三心裡有了些許改觀。幾位大人商量正經事,幕僚們自然是在外坐著吃茶,孔繁禦雖不是幕僚,他也湊幕僚堆裡,跟著大家一道說話、吃茶,吃的是閩州府買來的白茶,林靖笑,“閩地就有這樣好,產茶的地界兒,這茶品相好,味兒也不錯。”依舊是隻呷兩口,未曾多吃。

孔繁禦正有心與林靖親近一二,見林靖這般說,便要給林靖續茶,林靖謝道,“我不能多吃茶。”

孔繁禦並未多問,立刻打發人給林靖換了溫水。大家一並吃茶,敘些閒章,待得大人們商量完畢,便隨各自主家回去了。鄭允心下琢磨著,林靖是不是有意與孔繁禦相交啥的,隻是,他再轉念一想,林靖這樣的聰明人,雖是與他們知府衙門親近,短時間內怕也不會與巡撫衙門反目的。此番募兵之事,林靖先與知府衙門商量的,林靖怕要尋機與巡撫衙門解釋一二。

隻是,這要如何解釋呢?

鄭允搖頭一笑,管他如何解釋,反正,這是林靖該為難的事了。

在鄭允看來,林靖先去的知府衙門,再如何不想巡撫衙門誤會,可這事,他做都做的,就孔巡撫,並不是心%e8%83%b8寬闊之人,想取得巡撫衙門的諒解,絕非難事。

隻是,對於鄭允的絕非難事,對於林靖,則再容易不過。

孔繁禦果然下帖子,請林靖過府賞花。

說來,如今可賞的,也唯有重陽菊花了。

鄭允還真就是請林靖來賞菊花的,林靖見數百盆菊花倚雲石擺了,還算有些景致可賞。林靖粗粗看過,笑道,“這花能來巡撫衙門,也不算辱沒他們了。”

孔繁禦笑道,“這都是沾了林將軍的光。”

林靖的目光自菊花上收了回來,道,“這話,我有些不明白了。”

孔繁禦道,“父親剛來就任時,城中一片蕭索。後來,倭匪圍城,百姓更極是惶恐。可林將軍打了大勝仗,倭匪也叫林將軍剿殺怠儘。李兄弟有所不知,你們剛去閩州募兵那會兒,秋糧尚未收上來,因著巡撫衙門遭過倭匪掃蕩,父親想著,不說彆個,衙役總要招些個,再者,每個月吏員的薪餉,也要有的。可這庫裡,一根針都沒的多。沒銀子,啥事都辦不成,虧得我們來時帶了些銀錢,可也不過千把兩銀子,人家過日子吃用是夠的,巡撫衙門上上下下這些人,如何夠得?偏生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