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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走酸了,林靖洗澡時就困得神智不清了。徒小三把他從漆桶裡抱了出來,看阿靖兄弟被熱水泡得白裡透粉,整個人都酥了一般,徒小三當下就覺著鼻頭一配,然後,忙不迭的找了帕子擦鼻血,又拍了些涼茶到腦門兒上。

徒小三把林靖安置好,出門洗個冷澡才好了些。

待他回臥室時,林靖自然早已睡熟,徒小三真的是沒忍住,他一隻手悄悄伸進林靖被窩,捏了林靖屁股一記。當然,不隻捏一下,還摸了兩把。 徒小三當真認為,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像他,純粹糙爺們兒,身上的肉跟鐵打一般,像阿靖兄弟,就又軟又嫩,豆腐似的。他與阿靖兄弟也認識這些年了,少年時唇紅齒白不稀奇,興許林靖早產,自幼身子不大好的緣故,他即便過了弱冠之齡,仍是滿滿的少年氣。

徒小三看他白玉般的麵上透出淡淡粉色,心下便不由的漫上點點淡淡喜悅。

第二天,徒小三受了他弟一通埋怨,徒小四說他哥,“要知道你跟阿靖也去晚市,咱們就一起了。”

徒小三道,“阿靖前天晚上沒睡好,原本是想昨天早些睡的,他又睡不著,我們才出去走了走。”

徒小四哼一聲,不領情,“走一走,走一走,走一走就走到了宵禁。我還擔心你們宵禁前回不來呢。”

徒小三拿出哥哥的架子,“那怎麼也沒見你晚上來我這裡定省啊。”

徒小四道,“怕打擾兄長大人休息唄。”

許念聽著兄弟二人鬥嘴,給小舅夾了筷子蘆筍蝦仁,林靖道,“這帝都,蝦子都沒我們關外的大。”

許念想著,小舅自小在帝都長大,老家是山東琅琊,現在說起話來卻是一幅關外人的口氣,不由笑道,“蘆筍關外肯定不多見吧?”

“這倒是。”林靖跟徒小三打聽,“三哥,我聽說江南是一年四季都有新鮮菜蔬的。”

徒小三笑,“也沒那麼誇張,冬天一樣下雪,鮮菜種地裡也活不了。不過,雪畢竟下得比北方少,要是在暖和的屋子裡種些菜蔬,倒是能活。而且,冬天稍微回暖,就有冬筍吃。阿靖,你愛吃筍子,在江南,春天那筍子一茬一茬的往外冒,多的都吃不完。”

徒小四也跟著點頭,“是啊,早上我們都不吃飯,去山上尋了筍子來,就地攏些乾葉子點了,把筍子在火堆裡一扔,烤上一盞茶的功夫再扒出來便熟了,剝殼就能吃,又鮮又嫩。采多了家裡吃不了,就泡在罐子裡做酸筍,要不然便是曬乾了做筍子乾。還有春天的早杏,夏天的楊梅,秋天的桔子,一年四季,吃的東西太多了。”

徒小四顯擺起來就沒個完了,“我還跟我哥去過揚州城,揚州城,你們誰去過?”

甭看林靖與許念皆出身大族,但他們是正經北人,而且,都沒去過江南。這一下子,徒小四就得意的了不得,“說你們見過大世麵,連揚州都沒去過啊。”

林靖問,“都說揚州的瓊花最好,小四,可是真的?”

“啊?”徒小四一下子給林靖問住了,轉頭問他哥,“哥,窮花是啥花啊,怎麼花還有窮富之分不成?”

徒小三瞪弟弟一眼,“你有空多看看書!”

徒小四道,“我到揚州也沒顧得上看花看草,我就記得揚州城的包子,唉喲,跟我們老家的不一樣,包子就包子唄,接理,肉的多放肉,菜的足放菜,便是實惠。揚州城的包子不一樣,它裡麵好些湯汁,我頭一回吃,還把舌頭燙了。我哥去藥鋪子裡給我買燙傷藥就花了一兩銀子,興許是花多了,我哥心疼,可是罵我了一通。後來,我包子也沒吃成,就跟我哥回金陵去了。”

林靖噴笑,“合著你去了一趟揚州,景沒賞景,吃個包子還燙了嘴!”

林靖很是笑了徒小四一回,徒小四瞪林靖,“慣愛取笑個人的。”徒小四不曉得,這愛取笑人,也是林靖這支獨有的血統啦!

許念亦是忍俊不禁,不過,許念沒有林靖誇張,林靖非但笑得大聲,還說徒小四,“剛看你那得意樣,還以為你對揚州城多熟呢。”

“怎麼不熟,我至今記得當時坐船是怎麼走的。要是咱們能去揚州,我還能帶你到當初我吃包子的鋪子裡瞧一瞧!”

徒小四頗是不服。

倆人拌幾句嘴,許念跟他舅打聽,“小舅,咱們要南下了吧?”這在帝都也呆好幾天了。

林靖點點頭,“這麼些人,總不至於要把咱們養在帝都,每天得空耗多少糧草。就等出征吉日了,再過個四五天吧。”

臨出征前,許念總要去跟大舅一家子辭行的。

林靖也一道去了趟林國公府,原本,林翊交待了門房不叫林靖進門,倆門房為難的緊,對林靖道,“大爺說了,再叫四老爺進門,我倆的差使就都彆想要了。”

林靖一伸腳咣咣兩腳,“行啦,你們就說是被我打進來的。”

門房:……

看門房還猶豫,林靖道,“要不,我真打你們一頓。”

門房也機伶,知道眼下若死攔著不叫四老爺進門,四老爺若是在夫人麵前告他們一狀,那估計他們差使也是甭想要了的。於是,倆人嗷嗷兩聲慘叫,之後,倒地不走,看那模樣,就差假裝吐兩口血便厥過去了。

許念唇角直抽,林靖大搖大擺的就進去了,親自辭了大嫂子。越氏細細的叮囑了舅甥二人許多的話,一人一個包袱,越氏道,“都是便宜好帶的,有些是成藥,再有就是一套軟甲。在外打仗,貼身穿著。”

林靖道,“大嫂,我有呢。”

越氏道,“你愛乾淨,這個當個替換。”

林靖便收了,叔嫂二人有說不儘的難舍之意。林靖辭大嫂子之前,還去見了舒先生,師徒倆說了個把時辰的話,在林翊落衙前,林靖就先走了,省得林翊回來,兄弟倆再乾仗。許念是在大舅家用的晚飯,用過晚飯,林翊便讓許念在家歇的。

待得夜間,林翊與越氏道,“把先時家裡收著的軟甲尋兩套出來。”

“做什麼?”

“給阿念穿,這在外打仗,大妹妹豈有不牽掛的。”

“阿念一人也穿不了兩套啊。”

林翊不愧與越氏老夫老妻,林翊道,“軟甲這東西,貼身,其實穿著不大舒服,打仗又容易出汗,總得有個替換。”

“哦,替換啊!”

林翊催越氏,“到底放哪兒了?先找出來,明早大軍就開拔了,這事兒可彆忘了。”

“急什麼呀。”

“我說先找軟甲。”

越氏沒好氣瞪丈夫一眼,哼道,“我就看不上你這口是心非的樣兒!我已經給啦!”

林翊輕咳一聲,“哦,那就早些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  PS:晚安~~~~~~~~就要南下啦~~~~~~~~~~~~~~~~

☆、第175章 段天羽之十七

大軍在二月中自帝都開拔, 南下剿滅叛軍。

在開拔之前,林靖也在將領之列接受了陳柒寶的勉勵。對於這種帝王的殷殷期待, 林靖說來也是四朝老臣了。主要是因為帝位更迭太快,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或者是因為陳柒寶落魄時林靖見過, 或者是林靖天生反骨,反正對於這種激昂之語,眼瞅著彆人都激動的恨不能直接衝出去為陛下儘忠, 林靖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徒小三還在車上說他呢, “你也是, 裝也裝一下唄。大家都很激動,就你,無動於衷。”

林靖沒理徒小三這問,反是問徒小三,“這麼說,你當時那兩眼包淚, 熱血儘忠的樣兒, 原來是裝出來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徒小三糾正, “也不全是裝,我也是真心要為朝廷繅滅叛軍的。”

林靖說徒小三,“你不知道,我看你早上那樣兒,險叫我把隔夜飯吐出來。”

徒小三嘿嘿笑兩聲,也覺著自己有些誇張,不過, 他瞧彆人也都如此,便如此的。徒小三很有些處世心得,徒小三道,“阿靖,你自小沒低過頭,你不曉得,這上官看下官,大多如父親看兒子。”

“這話有意思。”

“父親看兒子,自然希望兒子百依百順,忠心孝順,不圖回報。”

林靖道,“那按你說,下官對上官,也要如兒子伺候父親一般了。”

徒小三道,“我在帝都的時間雖短,帝都錦繡繁華自也非錦州城可比,不過,我自老家出來,這十幾年,也經過一些事。要我看,帝都官場與其他地方差彆也不大。”

林靖笑哼,“你先時那話,雖諂%e5%aa%9a些,也是真話。我就不喜歡這種官場作態,我用屬下是用他們的本事,我又不缺兒子,他們隻要把差使當好,我不用彆人當我親爹服侍。”

“要是做官的都能像阿靖你一樣,也就不用咱們南下剿匪了。”

“三哥你在帝都走動的時日不長,倒是看得透徹。”

“那算什麼走動,無非就是按例領東西,各衙門口走動。你看,人家知道咱是關外來的,潤手銀子都多收三成。”徒小三將手一拍,“罷了,反正咱們也不在帝都做官。”

林靖一笑,“是啊,還是快些把仗打完,咱們也好早些回關外。”

林靖一路上是帶著馬車的,不過,春回大地的季節,隻要天氣好,林靖多是會在外騎馬,他其實並不喜歡乘車,氣悶不說,這一路,除了官道不是太顛之外,尋常道路都是一晃三顛的情形。故而,林靖也是能騎馬就騎馬的。

就這樣,也有人看林靖不大順眼。當然,這不是關外軍的,關外軍沒一個敢說阿靖將軍不是,阿靖將軍可是曾打退蠻王的人物。看林靖不順眼的是帝都軍的一個三品將領,姓白,這位白將軍年亦不過三十出頭,稱得上年輕有為。

林靖手下諜報係統出眾,不過,這消息是徒小四帶過來的,徒小四道,“那人可真有膽,敢說阿靖嬌氣。”林靖當然算是嬌氣的,但,林靖最要麵子,便是徒小四,也不敢當麵說林靖的。當然,這人也沒當麵說,就是人家背後說,叫徒小四聽到了。

徒小三問一句,“誰說阿靖啊?”

“說是個姓白的將軍。”徒小四道,“帝都軍那邊的,看到阿靖帶著馬車,唧歪過好幾回了。”

徒小三一聽姓白就知道是哪位了,隻是,依舊對弟弟道,“你這也叫打聽事,那白將軍,你知道姓誰名誰是何來曆不?啥都不知道也敢過來說。”

“我這不先跟阿靖說一聲麼。”徒小四嘟囔。

“行了,打聽清楚再回來說。”徒小三是做哥哥的,其實不過長徒小四三歲,心思細致卻遠在徒小四之上。

徒小四又跑去打聽說林靖閒話的白將軍的來曆,徒小三與林靖道,“真是的,堂堂男人,怎麼還這般碎嘴。”他家阿靖兄弟能與軍中莽漢相比麼,坐個車而已,怎麼就嬌貴了?

林靖道,“你還說小四呢,你也比小四強不到哪兒去?當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