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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出走當日,就已在林家族譜除名。他的事, 國公不必與我說,他在哪裡, 是死是活, 均不與我林家相乾。”

謝國公心下一震, 端想茶盞掩去臉上震驚, 道, “哎, 你這又是何苦。”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林家家規如此。”

謝國公心說,咋沒聽林家人提起過呢。當然, 這話他不會問出口,林翊亦是朝中重臣,人林家族務,也沒的大張旗鼓宣傳的理,何況,就林靖這事兒,宰了今上他爹,然後被逐出族,本身也沒什麼值得宣傳的。畢竟,林靖走了,林家可還在帝都呢。

謝國公歎道,“陛下是想著人去瞧瞧阿靖,你雖礙於族規,不得不給族人一個交待,到底是嫡親的兄弟。人這一輩子,長了去,有什麼事是解不開的呢?何況,當初之事,阿靖也是一怒之下。他那個體格,自小就叫人操心,錦州城什麼地方,咱們都曉得。不說你,我就不放心,想著給阿靖捎些帝都的土物。你有什麼要捎帶的,隻管送到我那裡去,一並給他捎去才好。”

林翊一幅鐵麵,無動於衷,“您願意與他來往,是您與他之間的事。我林家,與此人,再無刮割。”

然後,憑謝國公怎麼說,林翊完全就是郎心似鐵,一無所動的模樣。

謝國公也隻得罷了。

心下卻是暗道,原想著此兄弟二人,林翊端方,林靖狠辣,性情並不相同,如今看林翊如此絕情,倒也真不枉此二人竟是同胞兄弟了。

謝國公過府之事,自然瞞不過越氏。

越氏想到小叔子,心下很是傷感,道,“那錦州城,我隻聽說過,聽說是個極冷的地兒,四叔這身子骨,如何使得。”

“有什麼使不得的,隻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受不了的罪,這也是他自己願意去的。”林翊擺擺手,“無需擔心,今兒謝國公過來試探,還不曉得在那混賬手裡吃了什麼虧,不然,謝國公來做什麼?”

越氏不解,小聲道,“四叔在錦州城,又礙著謝家什麼事了?”

林翊道,“前幾年,在錦州城任都軍的是謝氏族人,那謝都軍命短,出城遇到匪患,為悍匪所殺。之後,連著三任都軍,都非善終。後來,去了一任王都軍,倒是乾得不錯。”

“難不成那謝都軍之事有蹊蹺?”

“不是一個謝都軍的事。”林翊道,“謝國公於朝經營日久 ,族中子弟多有在外為官的。如先前謝都軍掌錦州軍略,在謝家這裡,錦州之事自然事事便宜。後來,謝都軍出事,派去的三位都軍,雖不是姓謝,多多少少也與謝家有些關係。謝國公呀,怕是剛知道那混賬在錦州之事,這不,忙不迭的往陛下跟前挑唆過後,又來咱家探聽。”

越氏出身侯府,自不是無知女人,越氏道,“難不成,四叔斷了謝家在錦州城的勢力。”

“多半如此。”

越氏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這就好。”能把謝家的人乾掉,起碼四叔就過得差不了。越氏道,“前兒張嬤嬤來我這兒說話,說到四叔,那眼淚,跟斷線珠子似的。四叔走的時候,一個服侍的人都沒帶,要不,咱把張嬤嬤給他送過去。”

“不必,提也休提。”林翊又恢複鐵麵,道,“我去阿韻院裡商量些事。”

林翊在妻子麵前自然是要拿出一家之主的作派,待到舒靜韻之處,林翊方道,“你說,也不知道怎麼蹦噠到關外去了。”

舒靜韻想了想,道,“阿靖的性子,很有些傲氣。牧州府與晉中雖都可去,卻是托親靠友求得庇護,他如何願意。”

林翊亦深知弟弟性情,知舒靜韻此話在理,歎道,“這以後啊,就是海闊憑魚躍,山高任鳥飛了。”

派人調查林靖之事,陳柒寶也沒瞞著林翊,陳柒寶道,“正好年下給各州府賞賜,順道去瞧一瞧,也能讓你放心。”

林翊就把已逐林靖出族譜之事與陛下說了,陳柒寶反應與謝國公相仿,都不能信一向寵愛,不,寵溺林靖的林翊竟能逐林翊出族。陳柒寶身為一國之君,倒沒什麼不能問的,陳柒寶甚至不掩驚容,道,“怎麼沒聽卿提過。”

林翊默然半晌,方道,“族中醜事,有何可提之處。”

陳柒寶道,“那此次……”

“陛下不用顧及臣,臣與他,已是陌路。”

陳柒寶歎口氣,留了林翊一並用午膳。

雖則林翊說不必顧及他,隻是,倘陳柒寶不是顧及林翊,便為自己名聲計,得曉林靖的下落,也得暗地裡把林靖料理了。

不過,陳柒寶深知林翊性子,逐林靖出族,這是林翊一族之長必為之事。就林靖這性情,哪個家族留著,都是禍事。但,同胞兄弟之情,何況林翊是這樣的品性,哪裡是說斷就能斷的。

但,能從禮法上斷了,陳柒寶已頗是欣慰。

於是,就這麼著,陳二青尚未到金陵,錦州城先迎來了陛下賞賜的親使內侍。

那內侍官,既是來年下行賞的,也是來打聽一下林靖的。

林靖尋了處不大不小的院子,留了幾個忠心的侍衛,躺在榻間,腰下搭著一條厚厚的狼皮毯子,咳嗽著見了內侍官。

彆看現下林靖已不在帝都,內侍官待他,比待龍城總督還要客氣。要知道,這位可是宰了陛下親爹的男人哪。

內侍官恭恭敬敬的說了陛下的仁慈之心,按理,林靖該是站起來聽的。但,甫了起身,林靖就要把肺咳出來的模樣,內侍官連忙扶他重躺了回去,還倒了盞藥茶給林靖吃,帶著一絲關切道,“四老爺如何病成這番地步了。”

林靖道,“冬天過去,明年開春就能好了。”

看林靖雖則起居尚可,但論精致講究,卻是遠不及帝都當年啦。內侍官略說了幾句就辭了去,待內侍官一走,徒小三自裡間出來,道,“見這麼個人,還得裝病。”眼瞅大年下,裝病多不吉利。

林靖對著茶幾微一揚下巴,徒小三忙將藥茶又遞了去,林靖吃了兩口,徒小三接了,道,“咱們多使些銀子,還不是叫他怎麼回稟,就怎麼回稟。”將茶盞放回幾上。林靖道,“陛下如何能知曉我在錦州,說不得是謝家從哪裡得了信兒。這內侍,還不一定是誰的人,不是銀子能收買的。”

“那你這麼裝病……”

“三哥不曉得,當今這位陛下,說來當初還承過我家的人情。不過,他感激的是一直幫他的我大哥,我自來不喜他,他對我也沒什麼好感。我越是過得差,他心裡估計越發竊喜呢。”

徒小三對一國之君的祟敬感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叫什麼人哪。”

林靖掀開毯子起身。

徒小三以為他要做什麼,忙問,“乾什麼去?”

林靖,“這屋裡籠得炭不成,太嗆了,我得出去院子裡喘口氣。”

徒小三一笑,挽住他手,“去什麼院子,回家了。”

林靖,“還是待內侍官走後,我再回去吧。”

徒小三,“放心,我自有法子替你應對。”

徒小三卻是未料到,內侍官回朝之後,謝國公出了第二招,因徒小三驍勇,調徒將軍入帝都任職。

作者有話要說:  PS:終於在零點前更了,晚安~~~~~~~~~~~~

☆、第153章 錦州城之十四

徒小三一看朝廷這設任旨意,當下有些傻眼, 他這裡正練兵練得如花如荼, 這裡朝廷要把他調到帝都做官。

傳旨的欽差走後,徒小四連忙湊過去瞧他哥手裡的聖旨, 上麵寫的字, 他還是認得, 就是連在一起, 就有些聽不懂的。不過, 重點事情徒小四是聽明白的,他哥升官兒了, 正四品升為從三品。徒小四滿是歡喜,“哥,你升官兒啦!還要去帝都做大官兒, 我能與你一道去不?”

小牛子也是頭一遭見聖旨,跟著過去看個新鮮。

徒小三把聖旨交給倆人開眼界, 命人撤下接旨的香案, 去裡間與林靖商量, “阿靖, 我這要去帝都, 眼下這一攤子事兒可如何是好啊?”

徒小三倒是很有決斷, 與林靖道,“小四、小牛子、有福發財他們,誰也挑不起這一攤子,我也唯有托付予你了。”

林靖看徒小三一眼, 擺手,“我不成,你也瞧出來了,我做庶務還成,練兵的話,你看我是能練兵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徒小三道,“誰說你不能練兵了,我練兵的許多法子,還是你教我的呢。”

林靖歎道,“我教能教你,但練兵之人,必然要與將士們時常一處。你看我能成?”林靖道,“你走了,自然是小四上,我輔助他即可。”

徒小三來回遛達兩圈,道,“我實在不放心小四。不成不成。”徒小三望向林靖,握住他手,“還是得你來,小四於這上頭曆練太淺。現在交給他,怕會把他壓垮,何況,我這一走,錦州城要是沒你坐鎮,是斷然壓不住的。”

“我會儘力輔助小四。”林靖一向有些涼薄的臉上竟然浮現情真意切的神色。

徒小三道,“隻是輔助,不成不成。”

徒小三光“不成”就說了四次,林靖問他,“這麼不放心。”

徒小三歎口氣,眼睛裡有一種讓林靖也頗為動容的東西,“阿靖,這錦州城,是咱們的心血。要是有可能,我真不願意去帝都做官。”

林靖道,“那就不去啊。”

徒小三一驚,林靖又道,“不願意去,不去就是。”

徒小三幾乎是震驚的望著林靖,雖則從阿靖這裡對帝都皇帝也有所了解,徒小三愛屋及烏,厭屋也及烏,並不覺著帝都皇帝是個有心%e8%83%b8的人。隻是,這皇帝的聖旨,還能不遵麼。

林靖第三次道,“不必去。”

最後。

林靖道,“打一仗吧。”

這就是林靖的應對。

打一仗吧。

關外這地界兒,自來不太平,哪裡沒些土匪胡子啥的。有些地界兒的百姓,白天種田,晚上一蒙麵出去搶一撥,兼職土匪。

這些事,林靖門兒清。

調徒小三回朝之事,雖不知是哪路神仙的主意,還是陛下自己的想頭兒。但,徒小三絕不能去帝都,這是一定的。

其實,要不是有林靖,估計,縱徒小三這樣的凶徒也不敢想,原來陛下的聖旨是不可以不必遵從的。

林靖太知道權勢是怎麼一回事,他自從出關之後,曾無數次的想到姑母那句,“一個家族,爵位官位都是虛的……待你什麼時候將‘封侯拜相’這四字看明白看透,你也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如今,林靖再明白不過。

林靖與徒小三道,“一旦你去了帝都,就是任人宰割了。這錦州城,多年心血,就此荒廢,豈不可惜呀。”

徒小三道,“可眼下雖有匪患拖著,待匪患平了,又當如何?”

林靖與徒小三低語幾句,徒小三輕聲道,“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