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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精兵,刀槍劍戟,糧餉衣食,都是錢。你私鹽上得錢雖多,卻是架不住這樣花銷。不夠用正常,你要覺著夠用,那就不正常了。”

徒小三問,“我怎麼沒覺著你這裡不夠花銷啊。”

林靖道,“我又不隻做參葺一項生意,凡寒州城的生意,都要給我交平安稅。就是你們私鹽進寒州城,不也要給我分子錢麼。你覺著你們私鹽給我的錢多,實與你說,不能與茶絲相比。”

徒小三問,“他們交這錢,能沒意見?”

“沒聽說有人有意見啊。”林靖一臉無辜,“我又不是強要人交銀子,不願意的,就不要來我寒州城做生意啊。再說了,他們交了這錢,一無兵丁打擾,二則行路平安。我沒來之前,他們能有這份兒平安?感激我都來不及。”

徒小三歎為觀止。

徒小三道,“這錢,你收可以,你這裡商事繁華,我看你這裡人頗是複雜,既有北蠻人,也有寒州城本地百姓,又有些紅眉毛綠眼睛的羅刹鬼。你這裡生意做得大,那些商賈願意交銀子。我那裡不成,人家不過是路過,就是本地的商家,也與你這裡沒法兒比。就是挨家收銀子,也收不上多少。”

林靖道,“錦州有錦州的好處,錦州地廣人稀,你要是不嫌見效慢,我有個省錢的法子練兵。”

“阿靖你快說。”

“你要是招摹那些青壯,每月要出銀餉不說,光糧草得吃用多少啊。先時你除了謝都軍那一係人,應該得了不少田地吧?”

“當時手裡有上萬頃,但底下分了分,我手裡還有五千頃。”

“五千頃地,佃戶也得上萬戶了吧?”

“差不多。”

“錦州城時常打仗,你把青壯招摹走,家裡剩下老的老、小的小,種地都種不好。你不如以村或以鄉為單位,訓練佃戶,就挑青壯有力的。每一天訓練半日,現下的佃租,四六就是厚道的東家了。你這麼著,但凡參加訓練的,佃租可改為五五。要是有訓練出眾的,給他□□,隻要上繳四成,剩下的就是佃戶的。這麼著,他們閒時給你種地,一旦有戰事,立刻就能拉起一幫人來。哪怕不比每日訓練的精兵,這樣的兵,比起那些吃空餉湊數的,也強得多。如此,一不用管吃,二不用管穿,就弄些兵械就行了。兵械也要量力而給。再者,你現在人多了,得鼓勵佃戶養馬,北蠻之所以叫人頭疼,就是因其馬術箭術天下第一,無人能與之爭鋒。”林靖道。

徒小三歎服,握著林靖的手道,“阿靖你這,你這就是上天派給我的神仙啊。”

林靖心下得意,嘴裡卻是道,道,“少拍馬屁。”又打趣,“誒,我說,你如今也課發了財,先前我借你的一千兩,怎麼也不見你還啊?”

徒小三嗡聲嗡氣,“那個不還,欠著。”

林靖莞爾。

作者有話要說:  PS:第一更~~~~~~~~~~~~~

☆、第145章 錦州城之六

林靖有個好為人師的脾氣,徒小三又是個愛同他請教的, 倆人甭提多合拍了。林靖閒了還會往錦州城去瞧瞧, 這倒不是林靖主動去,頭一回是徒小三請他去的。

自從徒小三乾掉謝都軍在錦州城掌了大權, 他就挑了處極好的彆院, 這彆院要說收拾的,自然精致。但較之林靖的將軍府還是略遜一二, 不過,卻有一樣寒州城沒有的好處。這彆院裡有一處溫湯, 徒小三與林靖道, “我開始知道這裡有溫湯, 立刻就給你留下來了。就是先時這園子收拾的不是很好,我又著他們收拾一二,能入眼了, 這才請你過來的。”

林靖隨徒小三一道共賞園景,道, “三哥,不是我說, 你練兵雖是一把好手, 收拾園子就差多了。”

徒小三道,“誒,說實在的,我也瞧不出這裡多兩棵草,那裡添兩株花怎麼就好看了, 我這也是請了名師傅修過的。”

林靖笑,“術業有專攻,你打仗上就比我強。”

徒小三道,“那沒有,阿靖你太謙虛啦。”

“我是沒法子才去打上一兩場,我不愛這打打殺殺的事兒。”林靖這說的完全是真心話,當初要不是撐著一口氣,一路從帝都到寒州城就得累死他,何況打仗這事兒,叫他背後出出主意,他是樂意的。親自上陣,那完全不成。

兩人說著就到了溫湯園,這園子,地麵兒都是用軟玉鋪就,林靖不禁道,“好生奢華。”

“是吧。”徒小三道,“小四那沒見識的,見了玉還撬了兩塊下來,我又叫匠人鑲回去了。”

如今這已入秋,要不是徒小三說有溫湯園子,他都不打算出門的,這既來了,倆人自然要先享用溫湯。林靖原想著,一人一個池子,徒小三道,“倆池子離得遠,咱們在一處才好說話。”

林靖便與他一處了。

倆人雖然時常同榻而眠,但睡覺什麼的,林靖都是裡衣齊整,儘管徒小三自小是%e8%a3%b8睡的習慣,但因林靖比較講究,都叫他改了。如今這一道泡溫湯,說來還是平生第一次袒裎相見,林靖很是大方。他自小就是被人服侍的,在人麵前脫衣裳泡溫湯什麼的,太正常了。徒小三卻是險給林靖那一身白玉肌膚晃花了眼,徒小三直道,“唉喲喂,阿靖你這也忒白了些。”說著,還往林靖屁股上摸了一下,“又白又滑。”

林靖打掉他的手,道,“摸什麼呀。”

徒小三也迅速的脫了衣裳,長手長腳的跟在林靖身後,道,“我頭一回見這麼白的,摸摸是真是假。”

林靖道,“不許摸。”

“一會兒還得給你擦背呢。”

林靖問,“怎麼沒有大毛巾?”

“做甚?”

林靖道,“圍一下啊。”

徒小三坦蕩蕩道,“都要泡澡,圍什麼圍啊。走,下去,彆在上頭晾著了,再凍著。”徒小三扶著林靖先下到池子裡去,那小細胳膊小嫩肩膀,徒小三都不敢用力,怕捏壞了。徒小三道,“你這也快二十了,怎麼還跟以前一樣,覺著沒長個兒。”

“屁!”林靖瞪眼,道,“誰說我沒長的,我如今也不算矮。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傻大個兒。”

徒小三立刻知道說錯話了,連忙道,“是是,我都覺著我這個子高得傻。”

林靖瞪徒小三一眼,“身高不算富,多穿二尺布,知道不?你這樣兒的,虧得現在發達了,這要擱個窮人家,衣裳你都做不起。”

徒小三忍笑,“是是。”

林靖下了溫湯,坐在那暖玉的砌成的池子裡,微燙的溫湯包裹著全身,林靖閉著眼睛,發出一聲似喟歎又似呻[yín]的聲音。徒小三給他哼哼的倒抽一口冷氣,覺著就像被小貓在心尖兒輕輕的撓的了一爪子,甭提多癢癢了。

林靖道,“原以為錦州城窮鄉僻壤的,不想還有這般享受的地界兒。”

“再窮也有三兩個土財主呢。”徒小三虛眼看向林靖,見他就一顆頭露出來,一向細白的臉經這熱氣微薰,立如白玉上染了一層胭脂。徒小三自小就是在市井打拚,他雖是個潔身自好的性子,倒不如說是眼光太高,尋常人不入他目。今見林靖這模樣,徒小三心下就給自己一嘴巴,覺著自己真不是個人,阿靖兄弟如何待自己,自己怎麼能有這樣玷汙阿靖兄弟的想頭兒。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徒小三使勁兒沉一沉心,就聽林靖道,“以往聽說朱家有錢,沒想到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錢。”

“你又猜出這是朱家的彆院了。”

“朱家是錦州城第一大戶,這家子人吧,要說出眾的家族子弟,沒算得上的。但有一樣,在錦州城時間久了,守著這鹽課生意,悶聲發大財。”林靖道,“先時那謝都軍,之所以能手握那麼些私下的鹽田,就是因娶了朱氏女為妻。朱家呢,有意巴結,謝都軍呢,想得鹽田的好處。”

“這我倒是知道。”徒小三道,“就是一樣,不入手鹽田的時候,不知道這裡頭的利有多少。先時謝都軍的賬目,我也細細看過,大頭還不在他這裡。我就擔心,那拿大頭的人,如今拿不到了,肯就這麼罷休麼。”

林靖道,“當初那私鹽的賬簿,能擋一陣子。”

“之後呢?”談到正經事,徒小三心下綺念漸消。

林靖道,“這朝中的事,三哥你應該也有所了解了。帝都大佬是怎麼做事的呢,多如謝家這般,門生、故吏、親信、族人,都放出去,在各個地方,既是眼線,能幫著掌一地機要。另外,就是每年的孝敬了。不然,就憑俸祿銀子,如何一個個的大家大業的置辦起來的?”

徒小三忽然問,“阿靖,你家也是如此麼?”

“我家自然不是這樣兒的,我大哥那人,正直的了不得。我家主要是祖上置下的產業,到我們這一輩,人口不多,故而花銷是足夠使的。”林靖眯起眼,板著臉道,“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覺著我家是奸臣之家啊?”

“沒有,就你這品格,哪個奸臣之家能養出來啊,我就隨口問問。我家的事,我可全都跟你說過的。”徒小三表示自己都跟阿靖兄弟交了底的,徒小三問,“那個謝家,是不是特難對付啊?”

“要說謝家,謝國公就一個糟老頭子,在帝都幾次交鋒,他也沒能占到我的上風。謝家的難對付,不在帝都,而在帝都之外。”林靖泡了會兒,大概覺著熱了,兩隻手臂就靠在暖玉池壁上,道,“德皇帝為了親政順遂,都會娶謝氏女做皇後。謝家門生故吏之多,幾十年的積累,不可小覷。有時,陛下說一句,都不一定有那老東西交待下來的一句管用。”

“那如何不宰了他。”

“說得容易,就是殺了他,他的門聲故吏還是在的。”

“一家全殺掉。”

“朝廷把這個叫黨爭,一旦形成黨爭,殺了首領,會產生新的首領。你殺了新的首領,自然有更新的首領。”林靖道,“殺之不絕啊。”

“那要如何?”

“方法很多,從皇帝的角度講,可以培養新黨,任兩黨爭鬥,總有能把一黨鬥倒的時候。再者,就是霹靂手段,像三哥你說的,先把這頭領宰了。爾後,不要講什麼證據不證據的,隻要是有結黨嫌疑的,立刻撲殺。要緊的人一死,哪怕勢力猶存,卻也是大傷元氣,想恢複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了。這兩樣,最要緊的是,皇帝得有自己的人手,自己的兵馬,自己的勢力。”林靖取了一畔的銀壺,倒了盞梅子酒,慢慢呷了。

徒小三正在思量林靖的話,見林靖唇角留有一絲梅子酒的殘紅,那眼睛便有些移不開了。

林靖眼睛看過來,徒小三結結巴巴道,“聽,聽,聽阿靖你說,這,這皇家跟咱們這些草莽也差不離啊。”

“原本也差不多的。許多皇家都是由草莽來的,就拿今朝太|祖說吧,太祖皇帝當年要飯出身,雄才大略,開創一朝。”林靖道,“故而,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