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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一聲,“傻東西。”

各人傷心完畢,司徒青的棺木在司徒大家停陵三天,便抬到司徒村的祖墳裡入土為安了。

司徒三依舊操持著老營生,且隨著他藥草生意欲發順遂,司徒三決定,直接把家裡的田租出去,叫張氏在家操持些家務便罷了。

張氏初時有些不舍,隻是,她不過是個沒啥主見的鄉間婦人,如今兩任丈夫都過身了,凡家中事,她都聽兒子的安排。

家裡的田被兒子出租,張氏是做慣了活的,真叫她在家裡一天三頓飯,她反倒覺著閒的慌,便跟兒子商量多養幾頭小豬,待養得一年,賣了也能補貼家用。司徒三都應了。

司徒青過逝後,在司徒三有意疏遠下,與司徒大司徒二來往的便更少了。

因此,司徒三見到臉上帶著一絲焦切在家門口等他的司徒大、司徒二時,還有幾分驚詫,扯起一抹笑,司徒三道,“喲,大哥二哥怎麼有空來了?”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司徒三對這兄弟二人沒有半分好感,不過,如今司徒三很會做些麵子功夫,依舊請司徒大司徒二進家裡說話。

兩人帶著許多討好,跟著司徒三進門。司徒大司徒二見著張氏,還喊了聲“娘”,把司徒三肉麻的夠嗆,倒也沒說什麼。

司徒三如今越發體麵,身上衣裳都是綢子長衫,直接問,“大哥二哥可是有事?”

司徒三一句話,倆人撲通就跪了,喊道,“三弟三弟,你可得救救哥哥們哪!”

司徒三真是嚇了一跳,他眉毛微挑,心中著實不願理會這兩人。隻是,他不問,卻擋不住兩兄弟竹筒倒豆子一股惱的倒了出來。

事情並不複雜,老爹死了,出殯發喪的五兩銀子都是司徒三出的,其實攏共就用了三兩,剩下二兩,兄弟兩個平分,一人還賺一兩。餘者,還有喪事時鄉親們隨禮的銀錢,這些銀錢,兩兄弟根本沒跟司徒三司徒四提,一樣偷偷分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司徒三知道的一清二楚,根本沒想過要跟這兩人一般計較。

隻是,這兩兄弟借老爹的喪事賺了些銀子,便骨頭發輕,一並去鎮上買東西遇到司徒奮,結果入了人家的局,進了地下賭坊,輸個精光不說,還每人倒欠了二十兩銀子。

能開賭坊的,都是些亡命徒。

司徒大司徒二這些無賴惡心擱在人家眼裡,當真是不夠看的,賭坊已是撂下狠話,十天內不還銀子,便剁了他們。

如今,兩兄弟走投無路,就來找司徒三借銀子來了。

這些天,司徒三不願與司徒大司徒二在銀錢上計較,隻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若是司徒大司徒二真當他是冤大頭,司徒三可就要好生叫他們認清現實了。

司徒三什麼都沒說,直接把兩人打出門去。

去死好了!

司徒大司徒二可以去死,不過,司徒三倒是很樂意為司徒奮還銀子的。可惜,依司徒奮的家境,怕是用不著他的。

司徒奮欠賭債的事瞞不住,他也不敢瞞。仗著他爹,在司徒村,彆人給他麵子,讓他幾分倒也罷了。擱外頭,司徒奮算個屁!

當然,司徒奮如今也明白,他在外頭的確連個屁都算不上。又怕賭坊的人要打殺了他,膽子早嚇破了,故此拚著司徒裡長一頓暴打,司徒奮還是把欠賭資的事給說了。

其實,這事,司徒裡長拿出二十兩銀子替兒子還了賭資倒也罷了。偏偏,司徒裡長是個耿直的性子,在司徒裡長的眼裡心裡,地下賭場是違法的,他這樣耿直的人,沒替兒子去還賭債,倒是一狀告到了縣衙裡。

結果,司徒裡長這狀紙剛遞上去,第二日,司徒奮便失蹤了。

獨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裡長太太險些哭瞎了老眼。

一切的陰謀總會以一種出奇不異的方式展開,當你恍然回頭之際,卻發現已身處網中,動彈不能。

司徒三還在籌劃他的藥草生意,當司徒四小臉兒慘白、滿麵淚水的找到燕伯家裡叫司徒三時,話都說不清了,翻來覆去就一句話,“哥,娘,娘,娘出事了。”

司徒三一驚,倒還穩的住,拉著司徒四問,“怎麼了?好好說!”

司徒四張張嘴,這下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渾身哆嗦著哭了起來。倒是一個一道跟司徒四跑回來的小子,伶牙俐齒地,“三哥,你趕緊去看看吧,你娘跟男人通奸,叫裡長帶人抓起來啦。”

“放屁!”司徒三一聲怒吼,把那小子嚇了一哆嗦,不敢再說話。

司徒三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哪怕在許多年以後,他依舊回憶不起當時的感覺。那段時間,所有的,來來往往的人,神智模糊的張氏,鄉族的冷嘲熱諷,裡長的判決,以及所有的一切,司徒三都記不太清了。

他的記憶,在一段時間內,好像被神明之手輕輕抹去了。

待他清醒的時候,隻有司徒四守在他身畔低聲抽泣的聲音。見他醒了,司徒四哭的更加大聲,柳誌高過來,小聲說了司徒四幾句。司徒四抽咽著將司徒三自床間扶起,柳誌高捧來一碗藥,給司徒三喂了進去。

司徒三再一覺醒來,方覺著有些氣力。

“到底怎麼樣了?”司徒三問。

柳誌高先低聲罵了兩句“狗雜種”,細心的勸司徒三道,“三哥,你好生養著,也讓張嬸子地下安心呢。”

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自司徒三%e8%83%b8腔中透出,他淺淺的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第39章

在這個年代,宗族的權利比朝廷律法更加有效。

張氏因私通被沉潭之後,連同司徒三的田產房屋都被宗族一一收回。理由也很簡單,張氏既有私通之嫌,則司徒三司徒四的來曆便有些妾身不明了。司徒三的田產房屋都是來自父係繼承,既然血統不詳,自然由家族收回,再行處置。

好在按宗法,隻能處置張氏,司徒三司徒四倒無性命之憂。隻是,有張氏這樣不名譽的母親,按宗法,逐二人出族。

司徒三靜靜的聽柳誌高將事情說完,後腦依舊陣陣疼痛,問,“是誰打了我一棍。”

柳誌高憤憤地罵,“狗\日的老大下的黑手,張嬸子叫人在林子裡給陷害,是狗\日的老二叫人去的。”他本就是個伶俐人,何況張氏的老實,人儘皆知。柳誌高又與司徒三走的親近,再不信張氏能做出偷人之事的。柳誌高道,“三哥,你說,是不是老大、老二下了套兒啊。”

司徒三沒說話,問,“燕伯呢?”

“我爹去裡長家了,奶奶的,裡長也不是個人,怎麼就信了那兩個狗\日的話了呢。”柳誌高道,“我爹說了,三哥你把傷養好。他去裡長家給三哥跟小四討個公道回來。”

司徒三並沒有病幾日,不過十來天,腦後的傷便好俐落了。帶著司徒四到張氏被沉的水潭邊燒了些紙錢,司徒三便打算離開司徒村。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柳誌高急問,“三哥,你不在村子裡,那要去哪兒?”

司徒三的眼睛黑沉沉的,“走到哪兒算哪兒吧。”

燕伯臉上帶著些傷,沉默半晌,說,“三兒,你若是挨過這些時日,再做買賣,不是難事。”燕伯並不姓司徒,原是遷來的。在宗族社會,一個外姓人,再如何武藝高超,要對抗他姓宗族時,力量依舊是弱小可憐的。燕伯滿心不忿為司徒三討公道,還與姓司徒的打了幾場,身上臉上都掛了彩。

司徒三搖了搖頭,“不必了。誌高跟我這一年,該學的也都會了,薛老板那裡,誌高也去過。待我走了,阿伯,你跟誌高接著倒騰藥草,也是條生計。你這把年紀,彆再去山上打獵了。”

柳誌高眼圈微紅,很是不舍,“三哥去哪兒,也帶上我。我一直跟三哥在一處的……”

司徒三離開村子不過一個月,司徒大司徒二都死在了家裡,司徒奮惶惶不可終日,不斷的念叨道,“定是司徒三回來報仇了,司徒三回來報仇了。”

把親娘裡長太太都念的心驚肉跳,更不用提本就心虛的司徒裡長了。

一輩子就乾過這一件心虛的事,但,這一件事,卻使得人家家破人亡、母死子散,不必司徒三來報複,司徒裡長已是心裡壓力過大,病在了榻上。再加上司徒村出了這樣的滅門之案,他這個裡長也做到了頭。知縣李大人也沒有在家哄小老婆的心了,親自帶了衙役來司徒村調查。

李大人到底不是包青天,查了許多日子,也沒什麼眉目,整日長籲短歎、愁眉不展。官員每年考核,李大人這種身為一縣父母官,治下出了兩起滅門慘案,不要說升職了,怕是官位不保。

結果司徒大司徒二兩家命案尚無頭緒,沒過幾日,司徒村前裡長家也死了個乾淨。

李大人愁的幾乎也想跟著死了一了百了。

倒是此時,衙門一小役馬陸尋了絲風聲遞給了李大人,“小的有個遠房親戚是司徒村的,聽說司徒大司徒二司徒奮死前都曾在鎮上財博,欠了一屁股的賭債。不知,這與他們被滅口,有沒有蹊蹺?”

馬陸遞了一絲線索上來,李大人便順手將此事交予馬陸去辦。

馬陸本就是豐饒陽土生土長的,在衙門裡做個小役,地頭兒熟的很。這絲線索,倒不是他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得來的,實是柳誌高給他送來的。

柳誌高這些天也過的熱血澎湃,司徒大司徒二以及司徒奮三家都死個精光,柳誌高燕伯父子兩個私下說起,都覺著是司徒三沒走,這是報仇來著。

柳誌高與司徒三交情極好,這時候,他怎能不助司徒三一臂之力。馬陸這條線,本就是司徒三牽起來的。且司徒三在時,過年過節的,從不虧了禮數,他人又機伶,也舍得銀子打點,故此,與馬陸關係很是不錯。

如今司徒三家裡出了這種事,馬陸私下很是感歎了幾回。

接著沒幾日,柳誌高就找上他了。柳誌高常年跟在司徒三身邊,他是個聰明人,把司徒三的處事手段倒也學了幾分。柳誌高並沒空手來,司徒三走後,他便聽司徒三的,接司徒三的班,繼續倒賣藥草。在司徒三離開的時候,燕伯將家裡給柳誌高攢著娶媳婦的銀子都給了司徒三做盤產、路上用,如今柳誌高手裡不過是些倒賣藥草來的活錢。不過,既然要打點跟馬陸的關係,柳誌高也沒小氣。

馬陸見了他,著家裡婆娘備了酒菜,兩人邊喝酒邊說司徒三的事,說到傷心處,柳誌高淚流滿麵,馬陸想到司徒三的好處,也跟著狠狠的歎了幾口氣,又勸柳誌高。

柳誌高此來是有目的的,此時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