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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胡氏的父親打著老爺的名頭兒派出奴才小廝往彆的裡長去,隻叫人家村民把藥草賣給他,不能賣給彆人。”

“我說麼,咱家可是正經的書香門第,老爺又是一縣父母官,素來清正廉明、公正無私。便是咱們自家人,家裡兄弟親戚,嫌商賈卑賤,不取此道。倒是胡氏娘家,就算是做生意的,也該明白些人事道理。有本事,你做,沒本事,就甭吃這碗飯!”秦氏厭惡滿臉,道,“我還聽說,胡家打壓的那家,人家家裡大姑娘是在金陵王爺府當差的。老爺想一想,若什麼時候人家大姑娘出息了,老爺這官還做不做?咱們一家老小的性命還要不要?不要說胡氏一姨娘妾室,便是我這正頭嫡妻,也沒敢讓人打著老爺的名頭兒去魚肉鄉裡呢。老爺若不管一管,將來惹了大禍,要如何是好?”

李大人大為吃驚,“竟有此事?”

秦氏道,“老爺想一想,胡氏伺候老爺,也有一年多的時候了。老爺是看到我吃醋還是找胡氏的不是了?老爺既喜歡她,叫她伺候老爺是她的福氣。隻是,我竟不知胡家把閨女給老爺送來做小,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呢。”

“老爺苦讀多年,方中了進士,有了差使,是皇上的恩典、祖宗的保佑。我知老爺有宏圖大誌未展,隻是如今胡家這般放肆,若給老爺惹來大麻煩,將來可怎麼辦?胡氏與胡家事小,老爺的前程事大啊。”秦氏非常了解丈夫,苦讀多年,方有今日。何況丈夫不過三旬出頭,誰還真樂意一輩子做這麼個芝麻大小的縣太爺。李大人有些誌向,是人之常情。

秦氏攥住胡家之事,瞅準了丈夫心中痛處,狠狠捅了幾下,果然丈夫的臉徹底的黑了下去。

想到胡氏,李大人又有些心軟,“胡氏畢竟是良民。”

秦氏喚了聲,“香柳、綠意,你們進來。”

進來是兩位豆寇初年的小丫頭,兩人均身著一身翠綠襖子,生的眉目清秀,身姿窈窕,頗有幾分水靈之處。秦氏臉上微含著笑,“如今年下事務多,我有心叫胡氏助我一臂之力,偏她又是個心大的,我哪裡敢用她?方媽媽年紀也大了,如今我買了這兩個小丫頭,也跟著做些活計,學些個眉眼高低。”

李大人的眼睛往香柳、綠意身上打了個轉兒,笑道,“家裡的事,太太看著辦吧。”

秦氏歎,“我知胡氏是老爺的心頭好,反正事情我跟老爺說了。老爺做著官,更比我有見識,老爺是家裡的頂梁柱,老爺說什麼,我聽什麼。”

李大人忙道,“家裡內宅之事,自然是聽太太的。”

“那胡氏呢,老爺說要怎麼辦?”秦氏問。

李大人道,“太太怎麼說?”

綠意嫋嫋上前,捧了一盞茶奉予秦氏,腰下綾子裙擺蕩開一抹春意波紋。秦氏接了溫茶呷一口,道,“要依我說,老爺若仍喜歡她,叫胡家送了她的身契來。這樣,胡家如何,與老爺無關,日後倒也乾淨。或者,若老爺厭了她,賞她些金銀送她回胡家嫁人,這也不算什麼。”

胡氏跟了李大人一場,何況如今胡氏姿色正好,李大人道,“送回去,倒有些不妥。這樣吧,叫胡家把胡氏的身契送來,家裡的規矩,太太也教導胡氏一番。”

秦氏微微一笑,“就聽老爺的吧。胡家那裡,老爺總要小心些。”

秦氏正想借機收拾了胡氏,隻要胡氏的身契在她手裡,那胡氏不過是奴婢之身,是生是死是打是賣不過她一句話而已。見丈夫點了頭,秦氏自然叫人喚了胡氏來。

胡氏出身小商小戶之家,卻頗有幾分姿色,且比起秦氏特意買的春柳、綠意兩個,胡氏更多了些許成熟女人的嬌%e5%aa%9a之意。李大人對發妻倒有些體貼之意,不待秦氏開口,先是罵了胡氏一通。事涉娘家,且母親的確是來縣衙與她訴過幾次苦的,何況,她也的確是在被窩裡對著李大人吹過枕頭風。

如今見李大人翻臉,胡氏伶俐的很,立刻跪在地上辯白,“妾身自跟了老爺、服侍太太,再沒回過娘家。至於我父親做了哪些事,妾身如何能知道呢?且妾身來了家裡,日夜受老爺太太教導,老爺就是妾的天哪。妾身哪裡有膽子會讓娘家做於老爺不利的事呢?”說著,姣花一般的臉上滾下兩行委屈的淚珠來。

見胡氏若此,李大人憐香之心頓起,秦氏細紋漸生的眸子半眯,吩咐一聲,“綠意,攙胡姨娘起來。”

綠意屈身一福,粉頸半垂,露出一段細膩的項子,晃的李大人微微失神,綠意已蓮步輕移至胡氏麵前,攙住胡氏的胳膊,柔聲道,“姨奶奶,太太請您起身。”

秦氏對李大人道,“清官難斷家務事,行了,若真是把胡太太來的時候查問起來,倒不似處理自家事,反像是審賊了。”秦氏一提胡太太來訪胡氏之事,果然丈夫臉色一沉,李大人道,“事情就按你說的辦吧。”

秦氏點了點頭,對心腹方婆子道,“叫你家男人拿了老爺的帖子去胡家,把胡氏的身契要來。”

胡家雖是小商戶之家,家裡也是有三五奴才的,胡氏自然知道身契是什麼。聽秦氏這樣說,胡氏當下捂著肚子,臉色慘白的慘叫起來。結果將胡氏抬回小院兒,請了大夫一診,竟是有孕在身。

這下子,李大人的後院兒就更熱鬨了。賢妻含怒,美妾生悲,外加兩個窈窕丫頭叫李大人看得到摸不著,整一個新年都雞飛狗跳。

司徒三與方管事交上了朋友,自然知道了些李大人內宅之事,司徒三道,“若這次太太不能收服了胡姨娘,待胡姨娘生了兒子,就更難了。”

方管事歎,“誰說不是呢。”他媳婦是秦太太的心腹人,因此他才得了管事的位子。

司徒三笑,“這人哪,一步退,步步退。”

方管事雖是奴才之身,不過家裡的利益是與秦太太綁在一起的。甭小看內宅妻妾之爭,若秦太太倒灶,他與媳婦方婆子一樣得不了好兒。夫妻兩個唧唧咕咕的一說,方婆子深得秦氏信任,在秦氏身邊道,“太太就是太過慈悲,這回太太心軟,待日後那小蹄子生下兒子,有子傍身,更是打不得碰不得,拿她無可奈何了。”

最終,秦氏一狠心,把綠意給了丈夫,同時也拿到了胡氏的身契,轉而又叫人往胡家藥材鋪裡去買了好東西給胡氏滋補,做足了主母的本分。隻是,胡家哪裡敢收縣太爺的銀子,何況又是給自家姑奶奶補身子。

隻是,女兒雖有了身子,卻被索了身契,成了縣太爺家的奴婢。且受到縣太爺嚴厲警告的胡家,非但女兒受了連累,更是禍不單行,連小兒子訂好的親事也吹了。

這事,說來還與司徒三有些關係。

在司徒三的暗示下,司徒大司徒二去了一趟大伯司徒綠家。司徒綠在鎮上開個小染坊,原本與胡家門當戶對,兩家方談婚論嫁,訂了親事。

如今胡家倒了大黴,且聽兩個侄子說,胡家閨女竟被索了身契成了縣太爺家的奴才,便是胡老板,因行事不妥,也受了縣太爺的訓斥,再加上胡老板生意日見凋零、家業冷落……司徒綠一琢磨,直接上門退了親事。

胡老板遭此落井下石,好懸沒吐出兩口血來。

胡老板元氣大傷,司徒三自然順風順水。

他正在村裡忙活生意,忽然有客來訪——衙門裡馬陸親自到了司徒村兒來。

如今藥草的價碼已經回落到正常水平,司徒三重開始收購藥草,見馬陸來了,司徒三忙笑著迎上來,抱拳,“馬大哥,你怎麼來了?”

“來瞧瞧你。”馬陸自袖間取出一張紙,放到司徒三手裡,“呐,你的路引,我順道給你帶來。”湊近了司徒三,馬陸低聲道,“給你開了一年的時間,省的你總是跑衙門,倒跟那些沒臉的賠笑臉費銀子。”司徒三好交往,手裡有了銀子也散漫,每去衙門,總少不了破費。更有些厚臉皮的衙差,蹭吃又蹭喝。

司徒三笑,“可是我親大哥,就是惦記我的事。今天大哥來了,可不能走,我陪大哥喝幾杯。”

馬陸來司徒村給司徒三送路引,自然是想與司徒三好好親近親近,自然順勢應了。

司徒三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馬陸親自送了路引來給他,這也就說明在與胡老板的鬥爭中,胡老板徹底敗北。

司徒三弄了一桌子魚肉,陪著馬陸喝酒,聽馬陸道,“胡老板現在灰頭土臉的,鋪子也要關門了。聽說在家裡天天打雞罵狗,連身邊的兩個小子受不了他的打罵逃跑了。哼,還來咱們衙門報家奴逃失……”※思※兔※網※

司徒三不禁想到曾來他這裡討過銀子的有福,親為馬陸把盞,笑問,“胡老板去報案,就是叫兄弟們發財呢。”

馬陸將嘴一撇,“誰有心思理會他。”又諷刺胡老板小氣,“扔幾枚銅板來給咱們打酒,當咱們是他家奴才呢。”

“呸!還真當自己是咱們太爺正經的老丈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我的心肝兒們~~~~~·

☆、第33章

晦氣兄弟雙雙投奔,熱血小三再遇難題

司徒三著實沒料到發財、有福兩兄弟會深更半夜的摸到司徒村來投奔於他。

說投奔,真是抬舉發財、有福了。即使在這春意猶寒的二月天,都擋不住兩人身上淡淡的酸臭氣,還有那頭臉,若非有福自我介紹,司徒三得以為是哪兒的叫花子沿村乞討呢。

不過,一般來說,便是叫花子深更半夜也都睡覺了。

大晚上不睡的,除了夜遊神,便是夜行賊了。

此話還要從頭講起。

如今,燕伯帶著養子柳誌高給司徒三幫忙,收入不錯,已經少去山上打獵。不過,燕伯畢竟是獵手出身,他現在仍有在山上設陷阱,過個幾天去看一回,若有獵物入套就撿回來,也不拿去賣,權當給家裡添菜了。

這一日,燕伯挖的陷阱裡掉進了一大一小兩頭野豬,正好給去山上查看的燕伯、柳誌高父子背了回來,直接送了司徒三家一頭小野豬。燕伯手藝很不錯,親自燒了野豬肉,又令柳誌高叫了司徒三來家裡吃酒。

司徒四也死皮賴臉的跟著去了,司徒三這兩天正看司徒四不順眼。無他,司徒三有了銀子,待過了年,依舊準備送司徒四去跟著秀才念書,也好長些學問。

當初司徒三一提親自去秀才家交束休,司徒四便有些不樂意,想自己交。司徒三身為很有責任感的親兄長,如今與胡老板的擂台大獲全勝,藥草生意一日好過一日,司徒三在司徒村也算小小風雲人物。有了閒心,心裡思量著,每年花這些銀子送弟弟念書,總要去問問秀才,弟弟這書念的如何?

司徒三隻是起了這開家長會的心,其實不一定非要去秀才家呢。結果,司徒四那一臉的作賊心虛喲。司徒三何許人也,販藥草這小一年了,能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把胡老板坑死的人,哪裡能看不出司徒四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