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看工資兩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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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心瞳回去時已經很晚了,長安街上的交通卻仍是繁忙。
好不容易抵達住處,她跟司機道了彆,用電梯卡刷開了電梯,徑直上去。
傅聞舟不在客廳,一件長呢子外套混著暗藍色的領帶隨意扔在沙發上,皮鞋脫在門口。
書房的門縫裡傳出淡淡的白光,應該是在辦公。
她放輕了腳步,換了屬於自己的拖鞋去了房間裡。
洗完澡後,她將燈關了,坐在落地窗邊俯視腳下的夜景。
夜幕下的CBD中心如被點亮的棋盤,星羅密布,燈火璀璨,立交橋如纏繞著的銀河絲帶,美不勝收。
這樣的地段,真正的寸土寸金。
靠她那點兒工資,乾十幾年也未必買得起這邊的一間廁所。
可這房子,也不過是傅聞舟名下的眾多房產之一,隻為了辦公方便而隨手買下的。
實在想不通,他怎麼會跟她結婚?
許心瞳踢了踢腳丫子,感覺不可思議。
不過其實他們也不算完全的陌生,她小時候是見過他的。
她媽媽說,她小時候總是拖著一泡鼻涕跟在他後麵,喜歡扯著他的衣角賴在賣棉花糖的攤頭不肯走,說聞舟哥哥給她買。
不過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她都不怎麼記得了。
聽她媽講她好像有點印象,又覺得尷尬不已。
多少年前的老黃曆還搬出來說,她不要麵子的嗎?童言無忌,小時候的事情怎麼能當真?!
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許心瞳回頭,傅聞舟光著腳走進來,按了門口牆上的開關。
自動窗簾緩緩合上。
麵對她的目光,他解釋道:“很晚了,去睡覺吧。”
傅聞舟身量很高,一雙長腿比例優越,站在狹窄的過道裡,更顯身形高大、挺括。
他邊走邊將西裝脫下來,提在手裡,一張輪廓冷硬的麵孔,不笑的時候有些冷峻。房間裡光線太昏暗了,陰影一直延伸到他眼窩的地方,更顯得這張臉不苟言笑,眸光深邃。
傅聞舟是那種很有型的男人,肩膀寬闊,氣場十足,哪怕麵無表情地望過來,也難以忽視的英俊逼人。
隻是,他看著不太好相處。
許心瞳有點緊繃,然後愣在那裡,看著他脫了西裝又伸手去解襯衣扣子,她一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好在他隻是解開了幾顆扣子,從衣櫃裡取出了一件居家的內衫,然後進了洗手間。
很快,裡麵傳來淋浴淅淅瀝瀝的聲音。
許心瞳鬆了一口氣,默默望天。
傅聞舟洗澡很快,幾乎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洗完了。
浴室裡又傳來吹風機吹頭發的聲音。
許心瞳早早就上了床,將自己裹成一隻小粽子,縮在角落裡。
耳邊聽到他開門出來,她將自己裹得更緊了些。
倒不是矯情,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雖然結婚半個月了,他們其實連手都沒牽過。不過,如果他真的想要做點兒什麼的話,她好像也沒有立場拒絕。
畢竟,兩人已經在一個戶口本上了。
正思索著,床微微往下陷了一下,似乎是他坐在了她旁邊。
儘管她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不屬於她自己的氣息近在咫尺,有強烈的入侵感。
許心瞳的心跳如擂鼓,一動都不敢動。
好在傅聞舟隻是靜靜坐在那邊,沒什麼下一步動作。
後來許心瞳實在忍不住,眼睛悄悄半開了一絲縫隙。
結果就這一看,就被他抓包了——
他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這個笑容,讓許心瞳有種他等了這麼久就是在等這一刻的感覺。
這會兒再閉眼就有些不合時宜了,許心瞳咳嗽了一下說:“你是有話跟我說嗎?”
穿著居家服的傅聞舟要比工作時隨和些,貼身的衣著,更顯得他身量高大,肩膀看上去很寬,手臂上的肌肉結實又流暢。
但又不是那種很誇張的健碩,而是纖長有型,美與力量的完美結合。
既有天生的好條件,也有後天鍛煉的結果。
又漂亮又結實,真正詮釋了什麼叫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許心瞳覺得他要比她上學時偷看過的那種小黃漫裡的男主角身材還要好。
從女人純欣賞的角度來說,傅聞舟確實很有吸引力。
可是兩人根本就不熟,在這種情況下,就顯得更尷尬了。
相比之下,許心瞳165的身高,超過一百斤的體重就顯得有些超標了。
而且,她最近吃肉吃的太多,各種甜食胡吃海吃,肚子上好像長了一層薄薄的遊泳圈。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在這種情況下尤顯尷尬。
許心瞳已經開始忐忑地想,要是一會兒他要抱她,不小心摸到了她的小肉?肉。
這要怎麼辦啊?
她頓時就想要挖個地洞鑽下去。
不過,也是這一刻,許心瞳堅定了自己要練出馬甲線的信念,避免以後真的在他麵前出洋相。
“你有什麼工作規劃嗎?”半晌,傅聞舟開口問她。
許心瞳完全愣住了。
沒想到他坐在這裡醞釀老半天,是跟她說這種事。
“……什麼意思啊?”
“意思就是,我可以給你換一個好一點的工作崗位。”傅聞舟語氣平靜,眼眸低垂時,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下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真實的情緒。
“你的意思是……要給我走後門升職嗎?”
他怔了下,笑了。
她的直接讓他那一刻有那麼一絲愕然,雖然不至於窘迫,也確實有些意外。
許心瞳也意識到自己“口沒遮攔”,乖乖閉上了嘴巴。
傅聞舟倒沒有什麼生氣的跡象:“我收購科達,看重的是它旗下的那一大批科技專利,可不是這亂七八糟的管理層。”
他點到即止,許心瞳卻聽出了弦外之音。
其實他不說這些也早有苗頭,公司最近的人事調動,實在太頻繁了。
“算了,以後再說吧,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跟我說。”他起身繞到了另一側。
許心瞳心跳又快起來,抱緊了自己的被子。
可等了半晌不見他有什麼動靜,不覺悄悄側過身去一點看。
原來,他抱了另一床被子自己睡了。
虛驚一場。
許心瞳暗暗鬆了一口氣。
“快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傅聞舟說。
“早起?明天不是禮拜天嗎?”
大老板的業務也太繁忙了吧?她心道。
“要去見一個老領導,我以前做地產剛開始創業時,他指點過我很多。”
“好的。”
第3章 不太熟
許心瞳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翌日起來,頂著兩個像熊貓眼似的大大黑眼圈。
她這人睡眠質量挺好的,但也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習慣。
比如,睡覺時必須將窗簾遮得嚴嚴實實,有一絲光亮都會睡不著;再比如——身邊不能有其他人。
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她去洗手間刷了牙、洗了臉。
她皮膚白,黑眼圈太明顯了,底下烏青色的一圈,好像被人打了一拳頭似的。
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會兒,她掏出粉餅,仔仔細細地遮了幾層,這才滿意地去換了衣服。
阿姨早就將早餐準備好了,傅聞舟坐在餐椅上看財報。
看到她,他將財報放下:“吃飯吧。”
許心瞳這才意識到,他是在等她。
她家裡沒有這些規矩,一般都是誰先上桌誰就先吃來著。
許心瞳意識到,他跟自己很多習慣差很多。
她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一口雞蛋一口粥地吃起來,心裡若有所思。┅思┅兔┅網┅
“蔬菜也吃一點。”他用公筷給她的小碟子添了一些芹菜。
“好的,謝謝。”
餐桌上很安靜,幾乎沒有任何一絲聲音。
傅聞舟吃東西就是吃東西,低眉斂目,目不斜視,也不會像她一樣邊吃邊刷手機。
許心瞳悄悄將準備去抓手機的手縮回來,也不敢像以往一樣大口咀嚼,小心翼翼地吃著,儘量不發出什麼聲音。
“喝點牛奶。”他將保溫盒裡的牛奶取出,分了一瓶給她。
“好的,謝謝。”
“花生吃嗎?”
“我自己來吧。”
明明挺豐盛的一頓早飯,她吃得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吃完了,她跟著他亦步亦趨上了出門的車。
“我們需要準備什麼禮物嗎?”路上,許心瞳忍不住問他。
“不用,你人過去就行了。”
許心瞳當時沒有多想,隻當他和那位領導的關係不錯,不算一般的訪親,也就不多問了。
路途有點遠,早高峰又堵,這段路顯得極為漫長。
許心瞳晚上沒睡好,路上就有些困了,眼皮很不爭氣地耷拉著。
傅聞舟抬眸看她一眼:“困就睡吧,到了我喊你。”
許心瞳一開始極力搖頭,說自己不困。
然後,沒過一會兒她就沉沉地睡了過去,還很沒形象地歪到一旁。
傅聞舟看了她老半晌,不覺就哼笑了一聲。
許心瞳這一覺睡得沉,等傅聞舟搖醒她時,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傅聞舟放大的俊臉就在她麵前,問她:“睡醒了嗎?”
許心瞳這下是什麼都醒了,一咕嚕爬起來:“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傅聞舟一麵去拿自己的外套,一麵替她開大車門,示意她下來。
許心瞳爬下來,接過他遞來的圍巾圍上。
為什麼道歉?
明明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困的,許心瞳覺得丟人。
進門時還垂頭喪氣的。
走了會兒她才發現這地方不太尋常,入門處挺普通,沿著一條窄而長的通道走到裡麵,視線豁然開朗,竟是個內有乾坤的四合院。
這地段的四合院,實在非比尋常,路上竟還有崗哨。
庭院中養著一尾魚,金色的、橘色的,嬉戲纏鬨,生趣盎然。
旁邊是一棵遮天蔽日的古樹,枝蔓如巨大的傘蓋,辟出了一片清涼的蔭蔽之所。
許心瞳看了會兒,悄悄加快了腳步,跟在了傅聞舟身後。
像是怕走丟的小狗似的。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極淡地笑了笑。
傅聞舟的俊美毋庸置疑,站在斑駁的樹影中更有一種從時光中緩緩走來的錯覺。
年光亂煞,春意撩人。
微風拂過耳畔,許心瞳不自在地轉開了目光。
前麵後院走來一個年輕人,身後有個中年人亦步亦趨替他打著傘,嘴裡勸著讓他慢點兒,前麵那個青年好似置若罔聞,腳下疾步如風。
兩人不刻就到了近前。
烏沉沉的傘沿下,許心瞳看到了一張極英武的麵孔,劍眉星目,氣勢淩人,他隻淡淡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