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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謝天謝地。

王萍身體硬朗,術後恢複的很好,夫妻倆住在一間病房,顧東和顧西這段時間輪流著照顧。

顧西是請了假回來的,之後沒趕回學校,期末的課全掛了,下學期要去學校補考。

“大後天你倆就去京都上學,彆一個個杵在這兒了。”王萍強硬開口了。

“媽——”顧西才開口。

王萍就截斷了話,說:“我有你大姨小姨照顧,有什麼不放心的。老顧,你說句話。”

床上的顧一民雙腿癱著,現在每天要努力複健,爭取能重新站起來走路。出了車禍這段時間,顧一民也頹廢抑鬱想過乾脆死了算了,拖累了老婆孩子,可這些天來,倆孩子守在病房裡,給他擦身端尿手把手伺候,顧一民舍不得孩子啊。

這倆孩子不像他一輩子老實沒文化窮,又出息又孝順,不能因為他斷了孩子以後出頭的路,一輩子跟土地打交道,被人家瞧不起。

尤其在聽到老婆說大兒子將豆芽送了人,又去參加了實驗,拿命掙得錢時。顧一民沉默了,王萍嘴巴利落說:“我知道當初東東要生下豆芽你心裡不舒服,瞧不上兒子是個大男人生孩子,覺得給你丟臉了,現在孩子送走了,正好順了你的心。”

顧一民氣得臉都紅了,鏗鏘有力反駁說:“我從來就沒嫌棄過東東的,從來沒有。”他那時候心裡是有些不舒服,可沒嫌棄過兒子,這是他的孩子,他怎麼可能覺得兒子給他丟人了。

王萍故意這麼說的,見顧一民不似之前窩囊沉悶了,這才說:“你要真是個男人,以後就彆自暴自棄當個廢物,兒子為啥送走豆芽,那是咱們沒用,顧一民你要還是那個窩囊怕村裡閒言碎語,等你傷好了咱倆就離婚,東東跟我,不給你丟人現眼.......”

“那、那是我兒子,誰敢說閒話,我揍死他。”

王萍嫁給顧一民二十多年,第一次見顧一民有這個血性來,以前種種就不提了。自此後,顧一民雖然話依舊不多,但平時精神頭比之前消沉時好太多,積極複健,爭取早點養好傷出院。

此刻被老婆點了名。顧一民第一次在孩子麵前拿出了當爸的威嚴,說:“家裡事情不要你倆操心,你們要真的是為我和你媽想,就好好去學校,我腿走不了了,可人沒廢。”

“顧東,你也去,早點去學校,你休學一年彆再耽誤事了。”王萍沒商量的口氣道。

顧東已經休學了一年,學校幫忙保管學籍,如果再不去報道,那就徹底作廢了。上輩子錯過了大學學習,顧東當然想重返校園的,可家裡的情況他實在放心不下。

旁邊的大姨便勸說:“顧東,你放心去上學,醫生說恢複的好,等過兩天出院,我搬過來住一段時間幫忙照顧。”

顧西看著大哥,道:“哥,你不去上學我也不去了。”

“少說胡話,都給我去,家裡還不是你們做主了。”顧一民發話了。

王萍做事利落,當天請小妹給倆兒子買了月底去京都的火車票。二十五號王萍和顧一民出院,顧東顧西倆人將家裡收拾妥當,大姨從臨水縣帶著行李過來,笑著安倆兄弟的心,說:“放心去學校,家裡我看著,你表弟表妹都在學校住校,我正好清靜了。”

二十九號下午六點。

顧東與顧西背著行李包從家裡走,火車票母親買的是臥鋪,晚上八點,睡一覺第二天就到了京都直接奔學校報到。

“走吧,在外頭好好照顧自己,彆舍不得花錢。”王萍想著家裡錢的來頭,心裡難受,麵上還笑著,昨晚給大兒子了一張卡,裡麵有五萬,大兒子拿錢她放心。

顧一民坐在輪椅上,眼眶紅著,等兒子背影看不見了,低聲說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第五章

旅途有些沉悶。

顧東望著車外倒退的景色,顧西見了欲言又止,他想問問大哥豆芽的親生爸爸到底是誰,他們可以偷偷去看望豆芽的,但大哥自從送走豆芽後,再也沒提過豆芽名字了。

可顧西知道大哥心裡沒忘想著豆芽。

“想什麼呢。”顧東收回目光,見顧西心情低落,笑著道:“早點睡。”

父親精神很好,母親手術順利,家裡的外債也還清了,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還有豆芽,顧東接到陸羽電話了,說查出豆芽的病讓他放心,接手的是陸羽大伯,上輩子他奢望祈求的兒科聖手。

這樣就夠了。

睡了一晚,第二天九點火車到站。

顧東高中學文,顧西不喜歡死記硬背但腦袋瓜還算靈性學了理科。那年高考他們兄弟都報在京都,顧西是京都理工大學信息與工程,他報的是京都外國語學的俄語,兩所學校離得近,都在京都西三環魏公村那一帶,對於京都地界來說還真算在市中心了。

報誌願時,王萍就說這倆學校好,離得近方便顧東收拾皮了的顧西。

可沒想到理工大大一大二學生不在主校區,與京外大離得特彆遠,到了大三大四才搬過來。

不過——

顧東看著顧西悶不啃聲的扛著他們的包,從顧西手裡接過自己的。

酒吧裡代替顧西上班、送走豆芽、去試新藥都是他選擇的,他不想顧西背負太重的包袱。

“哥,我先送你去學校報到。”顧西不放心大哥,悶著聲說。

顧東想到顧西在郊外偏僻的學校,本想拒絕,可看顧西一路上情緒不好,就點頭同意了。

辦理完入學手續,又去學籍室將休學一年消掉。

這才拎著行李到了宿舍,顧西作勢要幫顧東鋪床,被顧東攔著了。

“我自己來就成,你鋪床還沒我那兩下。”

顧西想到自己鋪的皺巴巴的床鋪也跟著笑了下。

中午倆兄弟在學校門口吃了飯,看著天色不早了,顧東就讓顧西趕緊回去,他那兒學校坐地鐵還要轉小巴,搖搖晃晃的起碼一個小時,走得晚了人多沒位置還擠。

等一切收拾好,顧東躺在學校的硬板床上。

重新開始了。

宿舍是四人的,上床下桌子櫃子,帶著陽台衛生間能洗澡,其他三人還沒來。

第二天,宿舍另外兩個舍友也到了。

戴著黑框眼鏡,白白瘦瘦的,差不多一米七出頭,叫徐浩軒,北方鮮城人。另外一位高高壯壯的,說話開朗,帶著南方特有的口音,笑起來特彆憨厚,叫劉青。

反正這倆一南一北,單從外貌上來說還真容易帶有固有標簽。

雲城屬於中原地帶,夾在兩座城市中間。

彼此介紹完,劉青熱情的打開行李箱掏零食邀請大家一起吃家鄉特產,又說:“咱們等舍友聚集齊了,再一起約個餐,對了我今年二十,上學晚,應該是宿舍最大的吧?”

“我二十一。”顧東也沒客氣,捏了片果乾,咬了口,點頭笑著說:“味道真好,酸酸甜甜的。”

劉青特彆高興,“家裡自己曬得,我家農村弄了個果園,每年家裡水果乾貨吃不完的。”又想起顧東說他年紀,搖頭說:“你看著可不像,跟浩浩差不多吧。”

徐浩軒聽到劉青叫他浩浩瞬間瞪大了眼,可能有點詫異劉青這麼自來熟,但這種自來熟也不讓人討厭,就是有種他媽叫他的錯覺。

顧東聽了知道劉青什麼意思,笑著說:“我是二十一,不過老大好。”

徐浩軒接收到劉青馬上脫口而出的浩浩,連忙舉著拿芒果乾的手,大聲投降叫道:“老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大家這麼客氣,我就是咱宿舍老大了。”劉青嘿嘿笑著撓頭。

到了最後一天傍晚,宿舍遲遲未到的最後一位舍友到了,高大的個頭穿著打扮時常,皮膚白皙,五官俊俏,不過就是一直冷著一張臉,顯然心情很不爽。後麵跟著專門提行李的胖阿姨,不用男孩說,胖阿姨先幫男孩忙前忙後收拾,等收拾完,衝男孩說:“小林,我先回去了。”

男孩道了謝,那位胖阿姨連忙擺手,拎著包回去了。

等人一走,宿舍氣氛有點奇怪,三人麵麵相覷,劉青身為宿舍老大硬著頭皮先開口說:“我叫劉青,宿舍最大的,然後顧東,徐浩軒,既然咱們人齊了,一起宿舍聚個餐吧。”

“裴林。”裴林點著頭,掃了三人一眼算是認識了,冷冷的道:“你們玩你們的,不用管我。”說完帶著手機出門了。

對方一走,劉青臉上露出幾分尷尬,顧東見了,道:“肚子餓了,老大小浩要不要吃飯去?”

“對,咱三個約一頓。”徐浩軒接口了。

這氣氛才好一些。

顧東上過半學期,知道學校軍訓安排在大二暑假,半個月。他們宿舍都是一個班的,相處半個月融洽起來,裴林依舊我行我素,很少在宿舍待,久了三人也習慣了。

京都開始降溫,這晚風很大,吹的樹枝在窗外搖晃,窸窸窣窣的作響。

安靜的宿舍連綿起伏的呼吸聲。

顧東額頭滲出一層冷汗,雙目緊閉,嘴巴低低發出囈語來,一個驚醒,猛地坐起來了。雙眼茫然的看了圈,像是才記起他在宿舍一般。剛剛做了個夢——

“你剛再叫豆芽。”床下傳來聲音。

顧東嚇了跳,對方已經走過來了,是裴林。顧東鬆了口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臉有多白,眼裡帶著驚慌,低聲道:“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不關你的事,我失眠。”裴林在顧東那兒站了幾秒,像是確認顧東沒事後才轉身,輕聲說:“喝點熱水會好點。”

“謝謝。”

至於這個噩夢,顧東不想再提起。不過自那次之後他知道裴林人不壞,就是性格冷,不是難相處的。外加上裴林長得好會打扮穿衣,一看就是家裡有錢的小孩,對待班裡同學也是我行我素的,在女生眼裡這就是個性,就是酷,沒多久就成了院裡係草了。

現在流行冰塊,不興暖男啦?!

徐浩軒腦袋磕在詞典上哀呼。這小孩看著內斂害羞,其實混熟了就知道挺悶騷的,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所以從讀書到現在還沒談過女朋友。對裴林的女生緣這麼好,屬於羨慕的。

轉眼到了十月,國慶假期連著中秋一共九天假,宿舍劉青與徐浩軒都收拾了行李要回家,劉青見顧東沒動,問:“九天長假呢,你不回去啊?”

“不回去了,我想找個兼職。”顧東道。家裡現在雖然不缺錢了,但顧東還是想忙一點。

劉青與徐浩軒買的是當晚的火車票,聞言,倆人笑嘻嘻說回來帶特產給顧東,提著行李這就回去了。等倆人一走,宿舍隻剩下顧東與裴林了,顧東坐在桌前看書,靜悄悄的彼此都不是愛說話的人。

“你要做家教嗎?”裴林突然開口。

顧東聞言看了過去,裴林依舊是冷酷的臉,但顧東卻從上麵看出幾分不好意思來。

“我弟,初三,特彆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