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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頭。

他輕咳一聲,打開牢房的門,“這裡。”

“蔣大哥,你在外麵等我一下。”

“你不怕嗎?”

畢竟是一具死屍。

淡水道:“如果我說怕,蔣大哥你就不會讓我做了?”她隻是開個玩笑,不想男人鄭重點頭道:“嗯。”

淡水心頭一跳,麵頰微紅,“我是學醫的,怎麼會怕,你出去吧。”

“好。”蔣文樟轉身走出三步,然後轉身道:“怕是話就叫我,我就在外麵。”

“嗯。”

-

淡水看著躺在地上的瑤雪,曾經漂亮的女子如今麵目全非,而這正是她的傑作。

“自作孽,不可活。”淡水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替瑤雪換了件乾淨的壽衣,又替她梳理頭發,擦拭麵頰。

弄好之後,淡水輕輕吐出一口氣,喊來蔣文樟。

男人推開牢房的門進來,看到躺在地上的瑤雪,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無比平靜,甚至沒有起半絲波瀾。

淡水見蔣文樟盯著瑤雪的屍首看,臉上難免露出幾許苦澀之意。

“蔣大哥。”

“嗯?”蔣文樟回神。

淡水道:“再不出城的話就來不及了。”

-

蔣文樟給瑤雪找了一塊城外的地。

那裡早就已經有人等著了,幫忙把棺木放下去,然後埋上土,是金陵城內有名的喪葬一條龍服務人員。

服務人員還幫忙刻碑文,他問,“要寫什麼?”

淡水看向蔣文樟。

蔣文樟沉默半刻後道:“瑤雪。”

“就兩個字?”

“嗯。”

“落款寫誰?”

“……過路人。”

蔣文樟與瑤雪的關係就像是那兩條相交的線,除了一個點外沒有其它的關聯。

他曾經喜歡過,可那份喜歡早就隨著時間的流動而緩慢消失。

淡水站在蔣文樟身邊,聽到他的話下意識抬眸看他。男人站在那裡,盯著墓碑上緩慢刻出來的“瑤雪”二字,神色不明。

淡水不想再看,她揪著自己的帕子,紅著眼轉頭朝四周望去。

不遠處山路拐角那裡正有一個茶肆,“蔣大哥,我去買點茶水。”

“好。”蔣文樟連眼神都沒動一下。

淡水動了動嘴,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去了茶肆。

茶肆很小,隻供應過路人喝點茶,歇歇腳,並賣一點簡單的餐食。

雖然是皇城外頭,但過路之人的素質也參差不齊,淡水這樣一位嬌俏俏的小娘子陡然出現,那些茶客們的眼神瞬間就不一樣了。

大周還是一個比較封建的國家,一般出來做生意的都是男人。

因此,茶肆裡百分之九十都是男性,唯一一個女性還是老板娘。

淡水要了一壺茶水,並一些牛肉小菜。

她想著先叫好,等一下蔣文樟過來能直接吃,再者,墓碑那邊實在是太曬了,她被曬得有點頭暈,隻好先進來歇歇。

茶肆上頭拉了個棚,勉強遮擋陽光。

依舊很熱,淡水用帕子扇臉,她身邊有茶客路過,挨著她擦了一下。淡水猛地一下起身,一雙溫和的眸子瞪向那個男人。

那是一個身形高壯的男子,在這些男客裡最魁梧,他穿著半袖,露出粗壯的胳膊,注意到淡水的眼神,猙獰一笑。

淡水的腰部刺痛,她被捏了一把。

她雖看著柔弱,但並非柔弱之人,淡水麵不改色心不跳,指尖露出一根銀針。

正在此時,蔣文樟邁步走進來,他看到淡水跟這個男人對峙,麵色瞬時變得嚴肅,“怎麼回事?”

“他……”淡水話剛出口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大庭廣眾之下,她一個黃花大閨女……

蔣文樟見淡水說不出話來,登時麵色一變,他雙眸一沉,大跨步走向那個男人,當麵就是一拳。

男人被打飛出去,撞到桌子。

桌子四分五裂,上頭的茶盞也碎了一地。

“蔣大哥?”淡水麵露吃驚。

在她的印象裡,蔣文樟一直是一個十分克製的人,從未像今日這般不分緣由的打人。

“你,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男人的話還沒說完,蔣文樟一腳踩上他的臉,他的表情從側麵看過來,竟然與那位新帝陰測測的目光有三分相似。

“我今日就算殺了你都無所謂。”

蔣文樟撩開外袍,露出藏在裡麵的繡春刀。

華美瑰麗的繡春刀在陽光下折射出陰冷的煞氣,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壯漢,眸色冷冽至極,“錦衣衛殺人,從不講理。”

這是淡水未曾看到過的,蔣文樟的另外一麵,她被震撼住了。

那個壯漢在看到繡春刀後麵色就變了,可他依舊強撐著道:“你,你就算是錦衣衛也要講理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碰她了?”

壯漢說完,原本還算平靜的蔣文樟立刻抽出繡春刀。

鋒利的刀身劃開壯漢身上細薄的衣料,抵住他的脖子。

碰她!

蔣文樟的腦子裡全部都是這兩個字。

他踩在壯漢身上的腳越來越用力,繡春刀也越來越深的嵌入他的脖頸裡。

壯漢嚇得開始求饒。

淡水見狀也趕緊上前,“蔣大哥,我沒事。”

蔣文樟看一眼淡水,握著繡春刀,咬緊了牙,他猛地一下把壯漢提起來,“我懷疑你是逆賊。”

壯漢:???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壯漢被提溜進了昭獄。

雖未喪命,但嚇了三天三夜,出來的時候鵪鶉似得再不敢隨便猥褻婦女。

關於這件事,淡水親自過去跟蔣文樟道謝,彼時,蔣文樟正在擦拭繡春刀。

繡春刀的刀麵乾淨極了,印出淡水那張素淨的臉,“蔣大哥,上次茶肆的事情多謝你。”

蔣文樟擦拭繡春刀的手一頓,他轉頭看向淡水,“你,沒事吧?”

淡水一愣,繼而笑道:“沒事啊。”

“嗯。”蔣文樟點頭,然後又悶不吭聲了。

淡水靜站了一會兒,“我,想回姑蘇去看看母親。”

蔣文樟立刻又抬頭,“什麼時候回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淡水搖了搖頭,“或許,不回來了。”

“可是你在姑蘇沒有親人了。”

淡水輕輕一笑,“這裡,也沒有。”

-

雲淡風輕的一天,淡水出發了。

她不是一個喜歡強求的人,既然得不到那就算了。

“蔣大哥,就送到這裡吧,你回去吧。”淡水看著身後的城門,再次跟蔣文樟告彆。

蔣文樟牽著手裡的馬,“我,再送你一段路。”

淡水失笑,“好吧。”

蔣文樟與淡水又到碼頭。

“蔣大哥,你回去吧。”

“今天,風有點大,坐船或許不安全。”蔣文樟看著平靜無波的河麵麵無表情道。

淡水:……

“蔣大哥,我真的要走了。”說完,淡水上船,然後一轉身,蔣文樟也跟著自己上了船。

淡水:……

“蔣大哥?”

“我,我突然也想去姑蘇看看。”

淡水上下打量什麼都沒帶的蔣文樟,“蔣大哥,你能隨便離開皇城嗎?”不能,除非他不想要錦衣衛指揮使這份收入與風險並存的高薪工作了。

“我……”

“蔣大哥,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要是想我,就來姑蘇看我的吧。”

“我現在就想你!”蔣文樟脫口而出。

淡水一愣,臉上露出笑意,“我也會想你的。”

“不是,我,我,我想親你!”

淡水:……

蔣文樟漲紅了一張冷酷麵龐,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他豁出去了,“我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直男的表白永遠如此硬核。

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不是假的,在蔣文樟看來,淡水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入心頭。

淡水自己也沒想到,在她放棄的時候,男人突然主動出擊了。

她伸手捂住嘴,眼眶含淚,“蔣大哥,你能再說一遍嗎?”

蔣文樟緊張地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淚,努力將語氣溫和下來,生恐嚇到小娘子,“再說多少遍都可以。”

“淡水,我愛你,留下來,嫁給我,好嗎?”

淡水嗚咽出聲,她望著眼前的男人,心中壓抑著的悲傷終於奔湧而出,“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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