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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回來,她就又可以見到他了。

這樣的自欺欺人破滅在某一天,她在高中班級群裡看到同學們議論,說昨天見到了當初一班的同學,聊到傅時川,原來他去美國留學了,好像打算畢業後留在那邊,不回來了。

就像被什麼擊中,關瀅一瞬間覺得自己心都空了。

她像一個遊魂一般,又登上了Facebook,正好看到他發了一張新的照片。

這一次不同,不是風景照,而是幾個人的合照。

漫天星空下,是水波蕩漾的遊泳池,池邊的小桌上放著許多酒和點心。而五男兩女就在遊泳池邊,一起朝鏡頭露出笑容。

他們中有亞洲人,也有白人,傅時川就站在一個金發白人女孩身後。女孩穿著一條很性感的黑色派對裙,相比起來傅時川就打扮得普通多了,棕色T恤和牛仔褲,不過因為有一張帥臉,和美女站在一起依舊非常養眼般配。

這時距離他去美國已經過去了九個月。時隔九個月,關瀅第一次又看到他的臉。

她的手指撫過照片,心想,原來他剪了頭發。但是到了美國後就剪的,還是最近才剪的?不知道。

就像她不知道照片上這些人是誰,和他什麼關係,他們現在又是在哪裡,做什麼。

她什麼都不知道。

視線往下,她看到有個賬號評論:“You guys have a party?Why I'm not invited???”

連發三個問號,仿佛要以此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慨。

Trent_Fu回複:“It’s not late,come baby.”

party。原來這是個party。

他的party。他的朋友。他的新生活。

北京和舊金山有將近16個小時的時差,她這裡已經是中午,他那邊卻還是夜晚。

關瀅坐在陽光刺眼的北京街頭,看著照片上舊金山星空下的遊泳池,忽然覺得這16個小時就好像她和他這些年的距離,怎麼也越不過去。

永遠也越不過去。

那就是她最後一次去看他的Facebook。

那天以後,她再也沒有登過自己那個賬號,也再也沒試圖窺探他在美國的生活。

但當時那種絕望的感覺,即使過去再多年,也依然刻骨銘心。

腦海裡思緒翻騰,臉上卻並沒有顯露太多。

她看著對麵的傅時川,而他頓了頓,說:“我在國外的經曆嗎?你想知道這個?”

他表情似有遲疑。關瀅有點奇怪,是有什麼顧慮嗎?

她剛想說,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他卻已經開口,“我是在卡內基梅隆大學讀的碩士,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她忍住心頭萬千潮湧,點了點頭。

“不過我不是在卡梅的主校區讀的書,而是矽穀校區,也就是CMU—SV,學軟件工程。因為就在矽穀,所以實習工作都很方便,我第二年下半學期就開始實習了。在微軟實習了半年,又在穀歌實習了一年,然後畢業時,同時收到了微軟、穀歌還有幾家彆的大廠發給我的offer。”

原來他還去微軟穀歌實習過。關瀅問:“那你去了哪裡呢?”

“我都沒去。”傅時川搖搖頭,“我最後選了加入一家start up。”

start up,初創公司。也就是說,他放棄大廠的offer,選了一家新公司嗎?

傅時川看到關瀅的臉色,聳聳肩說:“是有點冒險,我承認我當時有賭的意思,因為我確實很看好那家公司。”

而事實證明他賭對了。那家公司在他加入三年後拿到C輪融資,被資本看好,成了所謂的明星獨角獸公司。而他作為公司初創團隊的技術負責人,被深海挖回來,主導這個協同辦公軟件的開發。

臨走前,他把自己身為早期員工得到的期權賣回給前公司,拿到了大概五千萬人民幣的現金,然後全部換成了美股。

傅時川:“然後,就是你看到的了,我回國了,來了深海。”

他講述得簡單,關瀅卻聽得愣住。

她知道傅時川在國外很成功,但沒想到他這麼成功!

光是期權就換了五千萬現金,那這樣看來,雖然駱寧有車有房,但其實沒有他有錢啊!

她都沒有他有錢!

她呆呆道:“你這樣的,就是傳說中的矽穀神話嗎?”

“‘矽穀神話’?”傅時川笑了,“你不知道一句話嗎?‘在矽穀,每天都有億萬富翁誕生。’你在路邊隨便看到一個衣著樸素、其貌不揚的人,都可能是手握幾家上市公司的boss。我在其中不算什麼的。”

不過雖然算不得神話,但他確實在很短的時間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

傅時川很清楚,這是實力,但也有運氣。

雖然他對於自己的成功表現得並不是很熱切的樣子,但關瀅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間流淌而過。

她想著他剛才跟她講述的東西,還有那張照片。

時光像一個魔術師,曾經照片上遙不可及、以為永遠不會重逢的人,此刻就坐在她麵前。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能聽到他親口給她講她錯過的他的那部分人生。

“那你呢?”傅時川忽然說,“一直是你在問我,其實我也有點好奇,作家小姐是怎麼走上寫作這條路的呢?”

關瀅正沉湎在回憶中,聞言手輕輕一顫。

她看著傅時川,他神色如常,好像隻是隨意問起。而從他們剛才的話題,他順著問到這個其實也很自然。

她咬了咬唇,慢慢說:“我從小,就挺喜歡寫東西的。”

“所以,長大了就很自然地開始寫作了?沒有什麼契機嗎?”

她想起今天王總的問題,還有之前網友和同學們的問題。

那些問題和傅時川此刻的問題本質其實是一樣的。

她躲避了很久,隱瞞了很久。但這一刻,在他的眼睛裡,在他的注視下,她忽然就不想躲避了

“有的。”

“什麼?”

關瀅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我那時候,很喜歡一個人,有很多很多的情緒,無法排遣。所以,我決定把它寫下來。寫成一個故事。這就是我第一本書。”

傅時川聽完,有那麼一會兒沒說話。

他隻是想著,網上的那些傳聞,果然是真的。

那本書,確實是她寫給曾經的暗戀對象的。

片刻後,他說:“這樣嗎?我聽說過。”

他聽說過?聽誰說過?是了,應該是駱寧。

但他也隻能聽說這一點了,畢竟就連駱寧也不知道更多。

兩人又安靜了會兒,傅時川問:“那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沒有看過那本書,也隻看了一點點劇,不過也知道講的是高中同學的故事。

那也就是說,那個人也是七中的?和他們同一屆?聽說男主角和女主角並不是同班的,那他是哪個班的?他認識嗎?

心裡有很多個念頭在轉,到了嘴邊卻變成另一句話,“按你書上寫的,你們後來在一起了,怎麼又分開了呢?”

問這話時沒考慮太多,問完見關瀅許久不語,才忽然有點後悔。

這個問題畢竟私人了一些,他也不知怎麼的就問出來了,也許她覺得自己越界了。

“如果你不想回答,我可以收回。”

關瀅卻搖了搖頭,“書上有些東西是我編的,因為不想被人看出來。”

她朝他微微一笑。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城市霓虹閃爍,而他們坐在寫字樓的玻璃幕牆邊,她的眼睛像烏黑的玉,裡麵映照著光,那樣專注地看著他。

傅時川卻覺得,她像是在看他,又像是越過了他,看向遙遠的虛空,看向某個隻存在於過去時光的縹緲的身影。\思\兔\在\線\閱\讀\

“事實上,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他是我青春裡一個沒有實現的夢。也是我人生裡,一個永恒的夢。”

傅時川這晚回到家,已經又快12點了。

進門後連傅博文都沒有來迎接他,應該是睡了。他動了動酸痛的肩背,在沙發坐了會兒,起身準備回房,卻忽然腳步一頓。

茶幾上放了一本書,他認識這個封麵,走近一看,果然,封麵上印著九個大字,《那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這是駱寧之前買來的,說既然想拿下這個項目,就得做足功課,不僅要看劇,原著也不能落下。不知道他是不是今天又看了,然後隨手放在了這兒。

傅時川看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把書拿起來,回了房間。

洗漱完後,他躺在床上,又從床頭櫃拿過書,坐在那裡端詳起來。

這應該是新出的典藏版,裝幀非常精美,封麵設計成一封打開的情書的樣子,書脊下方則印著三個字:關關著。

傅時川盯著那三個字看了兩秒,翻開封麵。

然而剛翻過扉頁,視線落到第一章的第一段,他的手又忽然停下,三秒後,猛地把書一合。

傅時川半靠在床頭,一隻手按在書的封麵上,半晌,有點無奈、又有點自嘲地說:“我這是在乾什麼呀。”

第35章

三月中旬以後,北京氣溫開始回升。

暖氣停了,冬日的嚴寒逐漸退去,到了四月,迎來冰消雪融、春暖花開。

而另一件事也終於塵埃落定。

深海視頻作出決定,與明達影業達成合作,由明達的駱寧擔任製片人,主持開發《那些你不知道的秘密》的電影版。

事情定下來那天,駱寧激動地在家開了瓶酒,“多謝關關老師挺我,這杯敬你!”

關瀅接受了他的敬酒,然後,駱寧笑著說:“那,也預祝咱們合作愉快了。”

深海同意駱寧擔任製片人的另一個綁定條件就是關瀅擔任編劇,或者說,這是駱寧成為製片人後要完成的第一項工作。

而對此,關瀅也不再有猶豫,回了個笑容,“當然,合作愉快!”

一杯酒下肚,看著對麵的駱寧,關瀅有點感慨。

當初在相親的餐桌上和他遇見時,怎麼會想到兩人會走到現在的關係。緣分真是奇妙。

不過項目定下來了是定下來了,卻並沒有對外官宣。關瀅有點奇怪,她本以為駱寧會趁熱打鐵,先正式宣布要拍電影版,吸引一波眼球呢。

對於她的疑惑,駱寧表示鄙夷,“咱們現在導演、劇本、演員啥都沒有,官宣了乾嘛?現在官宣就是純蹭熱度,沒多大意義。咱們正經做項目的都不稀罕這個哈。”

關瀅:“……”

很好,看來駱寧雖然平時花花腸子一堆,真乾起活來確實是腳踏實地的實乾派,值得信賴。

而且他說得也沒錯,電影現在的確什麼都沒有。

真正參與了關瀅才知道,原來拍電影是一個這樣漫長的過程,光是前期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