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1 / 1)

一起翻了,來年撒上些嬌豔的花種,也不失為一道風景。”

蕭歆就了然了。

因為想起府裡的用度基本都是內務府供應的,彆的東西都好說,隻是蔬菜這一項太過差強人意了。也許本來是挺好挺新鮮的,等派到各人府上,差不多也是蔫蔫兒的了。

就蕭歆上一世當大廚養叼的嘴,還真是吃不慣這分下來的菜,她最喜歡的就是現采現吃。所以也不跟林嬤嬤說,直接就讓春喜吩咐下去,把花園的東南角那塊圈起來搭個棚子,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反正四爺以後在圓明園那個大園子裡都敢請旨種菜,這自家的府邸有什麼不能夠的,而且又不止惠及她一人,四爺自己不就酷愛素菜。

等到菜圃按照蕭歆的意思搭建好後,她便帶著弘暉換上棉布衣,拎上鋤頭去上實踐課去了。

弘暉倒是有點猶疑,“咱們這樣真的妥嗎額娘。”粗布衣裳也就算了,光著腳在家裡務農,讓人聽去了又該有的編排了。

蕭歆便道:“放心,這在自己家裡呢。”不說下人們被林嬤嬤整治的服服帖帖,就是她說要去翻地的時候,王嬤嬤早就把遠近的下人都攆乾淨了,這會兒且沒有人敢湊過來看熱鬨,要不蕭歆也不能這麼大著膽子帶兒子過去。

“什麼?”林嬤嬤以為自己聽錯了。一開始福晉要整個什麼菜圃,她就很反對,可四爺不在家,她也不好過於乾涉。沒想到這會兒還要帶著大阿哥做粗活?這還是親生的嗎?讓下人怎麼看。

是以林嬤嬤丟下算盤,一勁兒攆了過去。心想這福晉愛折騰沒關係,她要是再不勸著點可就失職了。

弘暉一開始覺得新鮮,擼著袖子卷起褲管刨的很是起勁兒。

隻是沒半天,就有點受不了了。細皮嫩肉的手掌被磨了好幾個泡,他倒是能忍,就是再乾活的時候不那麼得勁兒了,甚至還有點興致缺缺。

蕭歆也不說弘暉,隻是在休息的時候拿了空間裡種的草藥磨成的粉替他擦了手。並且問他,道:“你可知道農戶人家是怎麼做活嗎?”

弘暉認真想了一下,回答說,“種地收割。聽先生說,大多數人家還因為地少人多,而稅收又是按人頭計算的,根本承擔不起,索性就把地賣了,去租地主家的田地,可即便如此,一年下來真正剩下的可能隻有收成的三四成。再要是碰上收成不好的年份,可能連租子都交不起,要麼借,要麼隻能發賣家裡的孩子。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明明土地越來越多,朝廷的稅收卻還在逐年減少,富人越來越富有,而窮人越來越窮的根本原因。”

呀,蕭歆真是沒想到這孩子會想那麼多。她其實隻想讓弘暉知道勞動人民的辛苦,這也是她前幾世切身體會過的。像他們現在的生活條件,是很難體會百姓生活的疾苦,光靠道聽途說遠遠無法想象。而且他以後是要繼承四爺的,提前了解一下百姓疾苦沒什麼不好的。這便解釋說,“你說的對。天下百姓苦者居多,但額娘想跟你說是,勞作這件事。種地可不單單是把秧苗子種下去那麼簡單。翻地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步。可不是所有的農戶人家都有牲口來犁地,那地又是非翻不可,還不止要翻一次,這便隻能用雙手一畝一分的去翻去刨。我們這裡攏共不過二畝地,而且還都是府裡的奴才翻過一遍的,你尚且經受不住這苦楚,可想普天下那些成日裡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又該是何等艱苦。”

弘暉恍然:“所以每當碰上災年,皇爺爺總是要下令當年免稅,抑或連免三年。這是體諒百姓疾苦,也是與民生息。”

蕭歆就忍不住摸了摸弘暉的頭,“咱們這樣的人家想要體會百姓生活畢竟是難的,可是現在的生活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先人打下這片江山,不是靠某一個人來守,而是咱們愛新覺羅所有的子孫一起來守護,才能完成的千秋大業。”

弘暉就很鄭重的點了點頭。

四爺回來的時候正好撞上要去花園的林嬤嬤,聽說福晉正帶著大阿哥在花園裡翻地。乍一聽倒是驚訝,但隨即就覺得有失體統,堂堂一個福晉竟然帶著阿哥在家務農。不說讓滿府上下的奴才笑話,就是傳出去也是不好聽的。

正急忙忙的趕過去,沒曾想卻聽到了母子倆的一番對話。

不說有什麼錯處,卻是很顛覆他的認知,心裡的感覺也是有了微妙的變化。

這人就好像脫胎換骨了似的,不僅不困於內宅權利了,就是對有繼承權的嫡子也不再灌以嚴格的管教。

蕭歆猛的看到四爺也是嚇了一跳。

但見他臉上陰晴不定的,心想八成是不爽動了他的花園。這便趁他開口前拎著弘暉湊上來,“爺這一路可還順暢。”也不等回答,又指著菜圃笑道:“您瞧我把這兒弄個菜圃可好。這眼看馬上就入冬了,把暖棚蓋上,種上些綠葉菜,爺冬天也不用饞著沒青菜可吃了。”誰又能想到這位不聲不響的就回來了,原本還想著他沒這麼快回來,等這個菜棚子裡的菜長好了,他看到的時候也許就不會生氣了吧?這會回來,蕭歆的心裡也是沒底的很,他要是真動怒,估計都能把這個菜棚給拆了?

四爺睨眼,合著這麼做都是為了爺?

可瞧著眼前這一對母子倆光著腳,一身的泥,巴巴的等著誇的樣子,他倒是也說不出口再責難的話。

“緊著去洗了,仔細著涼。”說出口的話,卻還是偏生硬了些。

蕭歆噯了聲,拉著弘暉就趕緊回去了。徒留四爺一個人站在花園裡,看著兀的多出個菜圃來。心裡多少還是有點不得勁兒的。

他這個院子可是請人精心設計的,哪裡該布什麼景都是有說頭的。尤其這個花園最得他的喜歡。

可如今都已經這樣了,還能給拆了不成?那不是要打福晉的臉,這好不容易才緩和了關係。除非日子不過了,才找不自在。

這便在心裡默許了蕭歆的行徑。

等晚上洗漱畢了,四爺早早的就把弘暉打發回他自己的屋子去了。

“爺這一路上定是辛苦了,瞧您清減了不少呢。”說著還打算叫個人進來給他捶捶背捏捏肩,鬆快鬆快。

四爺卻不需要這服務,隻讓蕭歆坐到自己身邊,“沒事,不過是苦夏。”

蕭歆瞟了一眼,這眼看就要秋分了,您還苦哪門子夏。

再想想之前寄來的家書,得,這就是位挑食的主,估計是吃不慣外麵的東西,才把自己給糟踐瘦了。嘴裡卻說,“沒事兒,回家了總能補回來。”

四爺幾不可見的笑了一下,拉著蕭歆的手,靠在床頭,嘮起了嗑。“爺倒是沒想到你還能放下`身段陪弘暉去做這些事情。”指的是翻地。說著就感慨起來,“咱們皇家這些子孫就是事事都太理所當然,對天下蒼生少了一份愛戴之心,隻知利己,忘了什麼是長治久安之道。”

“都是不知疾苦為何物的龍子鳳孫,這也是難免的。”帶弘暉去刨地,她主要的目的其實不過是想讓他了解了解餐桌上的菜是怎麼來的,要有機會認識五穀,那也是很有益的實踐課程。不過對於四爺的話,她可不敢邀功,“我一個關在內宅的婦道人家能有什麼見解,要說教導,還是得爺。”

四爺點了點頭,“弘暉這孩子資質還是有的,就是膽子小了些。”見著他除了行禮問安,你不問,再不多說一句。

蕭歆心裡白眼,連兄弟都要忌憚三分的人,兒子要不怕才奇怪了。嘴裡卻說,“既然爺也知道弘暉膽小,有時候更應該多給他點鼓勵。”說著就把上次弘暉說到直郡王時兩眼放光的事說給四爺聽了。

四爺聽了很是深思了一會兒,倒也沒再說什麼。

隻是第二天一早四爺就起了。

蕭歆以為這是要進宮交差,這便撩起帳子,邊打著哈欠邊說,“爺吃點再出門吧。”

四爺回身坐床邊上止了蕭歆的動作,“你這日子過糊塗了?皇上這會兒還沒回京。爺帶弘暉去馬廄挑匹馬駒就回來,你且再睡一覺,等回來再吃不遲。”說完,還替蕭歆攏了攏頭發。

蕭歆這才想起來,在四爺去江南的時候,皇上帶著幾個阿哥並幾位娘娘去了熱河。

她來了這幾個月還沒真正進過宮給德妃這個婆婆請過安,隻是在皇上的儀仗出京的時候隨大流的在城外送了行,卻依然沒機會跟德妃說上話。

再一琢磨四爺的話,“一大早怪冷的,等出了太陽再去不遲,弘暉今兒難得不用上課,讓他再多睡會子唄。”

四爺走到門口又收了腳,回眼看向半裹著被子的福晉,心莫名被撩拔了一下。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的,抿嘴道:“來年可就八歲了,上不上課的也不能慣這習慣。”說完,甩了簾子就走了。

蕭歆腦子突然就嗡了一下。

這才想起來,八歲可是弘暉的一個大坎,之前總以為自己來了就可以扭轉一切,不管發生什麼自己還有金手指,又有空間的泉水,沒有什麼可以難倒她。^思^兔^在^線^閱^讀^

可是說到底她根本不知道弘暉具體出事的時間,以及緣由。

好像之前所做的種種努力就要被推翻了一樣,這讓她有種無處著力的挫敗感。

帶著這種緊張的情緒,蕭歆渾然不覺攆了廚下伺候的,顧自切起了菜,煮起了飯,然後就失手了。

不僅飯菜鹹淡不勻,還把自己的手指給切了一個口子。

嚇得幾個伺候的丫頭直哭,就怕四爺回來怪罪他們不經心。

再說四爺看到沒有睡懶覺的弘暉,心裡就高興了一下,不管怎麼說,皇室的子孫在做任何事上都應該自律。這便讓他跟著往馬廄去。

弘暉就高興了,這是猜出他阿瑪要乾嘛了。

要說皇室對於皇子皇孫們的騎射功夫很是看重,這話一點不假。若是達不到皇上的要求,甚至還要被丟到軍營裡去曆練一番才行。

但是皇子阿哥們真正要開始學習弓馬騎射卻是在十二歲之後,這個年紀也是有一定的考量。

弘暉聽說弘昱弘晰他們已經在學習騎射了。同是男孩子,又年紀相仿的,哪裡沒有羨慕的。心裡甚至都已經開始盤算怎麼跟阿瑪提這事。沒想到阿瑪卻主動提了,他是再高興不過了。

等到了馬廄,管事的太監看到四爺親自帶著大阿哥來這醃臢臭烘的地方,硬是給唬了一跳,忙打千兒請安。

四爺背著手往棚子裡看,邊問:“還有馬駒子沒有。”

“回貝勒爺的話,倒是有一匹還沒上掌的。”說著引到一個單獨的馬棚前。

四爺第一眼看到馬棚裡的那匹窄%e8%83%b8長背的棗紅色小馬駒時還有點熟悉的感覺。

就聽太監在一旁介紹,“這匹小駒子是福晉的坐騎所產。”

第9章

四爺這時才想起來,福晉的那匹汗血寶馬春天的時候死了,當時也沒太在意,現在看來是產下小馬駒後才死的。

再回頭看去,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