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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愛欲與日俱增……這難道不是一種過度欲望的潛移默化嗎?

西芙不敢再想。

眼下的情形也不容她再深入思考。

戰爭進入白熱化狀態,信徒死傷無數,四神的身上也掛上了不同程度的血色。

西芙抬起手臂,嘗試著舒展收縮著五指。

一把為神力所幻化的鋒利匕首,隨即橫躺在她的掌心。

過去的曆史是不會改變的。

死去的生靈,也早已淌過冥河,擁有各自的命運。

在這場血肉橫飛的戰爭中,唯有一個人是突兀的外來者。

西芙低頭望著四周等待進入體內的濃鬱欲望之力,身體和靈魂的快樂真實得讓人無從懷疑。

她安靜一秒,將匕首刺入心臟。

用力攪碎了隱匿於血肉下的初始之核。

第190章

飛濺的血肉噴射在西芙的指縫、手背和衣衫上。

奇怪的是,她沒有產生任何痛覺。

蛛網般的灰色裂痕自她的%e8%83%b8膛向四麵八方無限延伸,逐漸汙染了視線內的每一寸畫麵。

啪。

連帶西芙自己,世界如破碎的鏡子般,炸成四分五裂的不規則碎片。

神明爭奪的領土,生靈頭頂的欲求,儘數分崩離析。

而布滿靈魂的所有欲望之力,也如逃竄的遊魚般順著少女肌膚的縫隙逸散。

無儘的黑暗過後,西芙的意識回歸了現實。

她正呆站在一顆被封印於透明地殼的心臟前方。

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室中,鮮紅的輝芒是唯一的光源,和一路指引她的向導。

隔著薄薄的阻隔,西芙能感覺到它對自己的雀躍和渴望。

不假思索的少女抬步走了過去,順手取下佩戴的骨環——回歸原形的尖椎狀尾骨一端燃起藍色的神力,她將它抵在心臟的前端,口中默念祝禱之語。

刹那間,堅硬的地殼無聲無息融化,如同命中注定般,兩者相遇。

充沛的水之元素迅速滋潤心臟周圍的蜿蜒紋路。

接著,無處安棲的神力,滲透西芙頭頂的地層,朝著天空激射而去。

深藍閃電劃過萬裡無雲的天幕,乍起的驚雷綻放在她的耳畔,也驚動了整個大地之國。

等候在岸邊,正在百無聊賴逗弄著彌婭的圖蘭,亦被閃電和雷霆所驚。

他下意思向天空眺去,濃密的烏雲阻擋了蒸發萬物的陽光,連綿的悶雷聲又接連響起。

嘩啦。

磅礴的雨水傾勢而下。

圖蘭短暫愣怔片刻。

當涼意的水珠滑落肌膚的觸?感,被神經接收傳送到大腦時,他終於反應過來。

狂喜自青藍的瞳孔深處攀沿,青年化作深褐的光團,直直衝進了石橋儘頭的洞%e7%a9%b4。

……

【小姐,大地神來了。】

厄迦的話音閃現在西芙的腦海,往常必有回應的少女卻陷入罕見的靜默。

不過幾秒,她的手畔刮起了氣流湧動的微風,緊接著,圖蘭高挑的身影展露於目光中。

“你真的做到了!”

圖蘭的語調失去了往日帶著點微妙感的畢恭畢敬。

喜悅之下,他忽然摟住西芙纖細的腰肢,將她抱著旋轉了一圈。

“圖蘭,你乾什麼呀,快放我下來!”

西芙的思緒依然沉浸在剛才的幻境裡,冷不丁被青年抱起,她嚇得用手拍打起對方的肩膀。

“你知道我等這一幕等待了多久嗎?”

“整整千年!”

旋轉結束,圖蘭埋頭在西芙耳邊,力氣大到仿佛要把少女的身軀揉碎融合於骨血。

他說著話,放置在地脈核心的心臟也因為主人的過分接近,自動從背後進入了他的%e8%83%b8膛。

空蕩蕩的缺口,填補完全跳動著的血肉。

神示之書的麵板,圖蘭的名稱下方,丟失的好感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

【小姐,大地神的好感度也已經滿了!】

這下,連寡言少語的厄迦,都表現出激動的歎音。

可西芙卻難以感同身受。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停頓在脈絡恢複瑩潤的地脈之上。

“圖蘭,你答應我的事——”

說到一半又戛然而止的話語,稍稍冷卻了青年高漲的心情。

他的理智回籠,陡然感應到懷中的西芙異常平靜的態度。

想象到少女晉升為神明之後自己將要做的事情,圖蘭揚起的唇角也放了下來。

“小姐是要我的心頭血嗎?”

隨著心臟的回歸,那本就搖搖欲墜的理智,更是被點燃的情感徹底壓製。

愛意感染了冷酷的野心,可能會失去西芙的恐懼,讓圖蘭情不自禁地拷問自己。

難道一定要複仇嗎?

他如果能夠得到心愛之人,那就已經勝過了伊戈,還有其他二神。

……掌管世界真的這麼重要嗎?

顯然無法聽到對方心事的西芙,則有著更加隱秘的顧慮。

她猶豫一會兒,找到一個有些蹩腳的借口:“獻出心頭血,對你而言,會有損傷嗎?”

少女顯而易見的遲疑,被圖蘭誤以為是對自身的關心。

他的心跳又加快了一秒。

不知怎的,圖蘭在這樣的場合之下,不合時宜地想起自己最初摘除心臟的另一個原因。

不想讓情感影響理智,不想被同樣擁有共感能力的伊戈掌握弱點。

因此,他冒著剝離的劇痛,斷開了心臟與軀體的連接。

在很多夜晚,圖蘭總是會嘲笑感情波動強烈的同胞兄弟的愚蠢。

可如今,這份愚蠢也輪到了他自己。

心臟的每一次跳動,輸送至血管的每一滴血液,仿佛都浸滿了洶湧的愛意。

……

圖蘭突然萌生出一個極端的念頭。

如果將起初的計劃永遠隱瞞下去……那他是不是就可以完完整整擁有西芙的愛意?

見對方久久不言,西芙的心提了起來。

她懷疑圖蘭是否察覺到了什麼。

畢竟自己當初對心頭血勢在必得,如今卻臨時反悔,確實十分可疑。

維持彼此擁抱的姿勢,兩人各自懷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終,圖蘭率先按捺住紛雜的思緒,故作坦然地說道:“是會有些損傷……不過隻要能夠幫到你,這點疼痛也不是很重要。”

他這樣回答,正中西芙的心意。

從密不透風的懷抱中脫離,少女抬起雙眼,認真說道:“那你替我保管,現在還不著急。”

……

厄迦雖然詫異,但沒有多問。

畢竟,他也需要時間來整理當下的心情。

迎著滂沱的大雨,他們回到了厚土神殿。

西芙在書桌旁坐下,從意識空間裡取出了年少的圖蘭饋贈給她的那枚金幣。

神示之書幻化成為的精靈青年,也順勢出現。

兩人相處的後半程,西芙剝奪了他感知外界的能力。

厄迦無從得知對話的結果,不過從空間現有的道具來看,西芙並沒有得到圖蘭的心頭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姐,是不是大地神那裡發生了什麼意外?”

青年半伏背脊,倚靠在西芙的桌畔,做出耐心傾聽的姿勢。

天生帶卷的長發,蒼白英俊的麵孔。

蒼綠的瞳孔中映出毫不掩飾的關切。

厄迦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卻也叫西芙由衷地感覺到陌生。

從最開始頒布任務的係統,到力量補全後擁有人形的青年。

西芙知曉自己是未覺醒的欲望之神,也知曉神示之書是欲望之神的本命神器。

她全心全意地信賴著對方,像信賴生長在身體上的手臂、雙腿和心臟。

可經過燥氣幻境的遭遇,西芙倏忽想起,在記憶團的場景裡,她和欲望之神曾經共用過一個身體——欲望之神為了促成命運的結果,冷酷無情地挑撥出伊戈藏在心底的惡念。

而自己,卻本能地不認同這樣的行為處事。

所以,神示之書信奉著的,究竟是曾經的神明,還是如今的自己?

西芙看了厄迦很久很久,明明滅滅的眸光,叫厄迦有些不安。

於是他移開對視的雙眼,凝視在西芙握著金幣的手指上,開始替西芙找起借口:“是這枚金幣還沒有發揮用處嗎?還是大地神沒有許諾給您一半的神力和生命?”

“不過小姐,我必須要提醒您,這場暴雨一定會引起神明,特彆是海神的注意,我們——”

“厄迦。”

西芙打斷了他的話,“隻要我成為眾神之主,世間就能得到真正的和平嗎?”

“您說得沒錯,小姐。”

厄迦拿出重複了很多遍的說辭,想也不想地對少女道,“等您得到四神的神力,集齊承載欲望的意識投射,再登上至高的權位,統一大陸生靈的信仰,就能迎來永久的和平。”

“統一大陸生靈的信仰,是要叫他們信仰欲望嗎?”

西芙垂著眉眼,漫不經心詢問。

“是啊,擁有整片大陸的信徒,我們才能得到源源不斷的神力。”

留心著厄迦的話語,西芙果不其然又聽到了一處怪異的地方。

他和幻境裡的那道聲音一樣,都用上了“我們”作為代稱。

西芙的疑心更深:“源源不斷的神力,至高無上的地位,就很有意思嗎?按照你的說法,很久以前的我也掌握著強大的力量,隻是因為世間的一切都太過無趣,才會散儘力量陷入沉睡。”

頓了頓,她裝作玩笑道:“我們目前所做的事情,似乎和幾萬年之前沒有任何區彆。”

“怎麼會沒有區彆呢?”

厄迦微頓,又說道,“曾經的您不過是眾神之一,而將來的您將會是唯一的神明。”

“等我回歸神位,尋回以前的記憶……我就不會覺得這周而複始的一切同樣無聊嗎?”

西芙較真起來,來來回回的相似說法,讓厄迦察覺到彼此的交流落入了一個怪圈,他想了想,乾脆下了結論:“您是想要拯救世界,才會成為眾神之主的。”

“可是很矛盾呀,你讓我去攻略四神,借此得到他們的真心和神力,而我又不能給出四份平等的回報,不管我選擇誰,欲望得不到滿足的他們,終會為了殺死情敵而開啟戰爭。”

“這麼一看,還不如最開始我就不要去招惹他們,這樣世界和平的概率才大一些。”

少女柔潤的嗓音和無害的語氣,仿佛在講述一個純真的童話故事。

隻是話至結尾,作為唯一傾聽者的精靈青年慢慢變得麵無表情。

“您到底想說什麼?”

他轉身離開西芙的手畔,輕輕坐落在床尾。

西芙移動座椅帶起的摩攃短音,則緊跟在他的動作之後。

少女轉了過來,手肘搭在椅背上,歪了歪頭。

她半睜著澄澈的瞳孔,笑意凝結在唇畔:“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厄迦,你到底是誰?”

“我是神示之書,是您的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