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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伯爵看了沒有發表過言論的納菲爾一眼,問道:“納菲爾,你覺得呢?”

“其實妹妹說得沒錯,父親應該考慮一下。”

渴望得到兒子支持的威廉伯爵,眼見對方摸著光潔的下頜一本正經地分析起來,“教廷要真的因為這件事問罪妹妹,那麼交上去的戒指更容易被人動手腳,到時候人為創造出一些證據來,對於我們羅德尼家而言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西芙不意外納菲爾會站在和威廉伯爵對立的角度,畢竟他們也接觸了一些日子,納菲爾相較市儈而利欲熏心的父親,多了幾分真正近乎於聖騎士品行的正直和誠懇。

“好吧,好吧,聽你們的就是了。”沒人認可的威廉伯爵重新掛起笑容,他舉起雙手,好像真的拿自己疼愛的一雙兒女沒有任何辦法,“不過麗莎,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我會的,父親。”

西芙的聲音漸漸變低。

她的視線劃過家裡可以開關的門窗,故意做出糾結的姿態。

等另外兩個人麵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才慢吞吞說道,“我還有一個想法……不管海國真正的意圖是什麼,他們既然準備了這份禮物,肯定不會允許我隨意對待,要是上交教廷的事情傳到海國神殿那裡,教廷得罪的起,我們小小的伯爵之家,怎麼得罪的起……”

“聽說海神最是隨心所欲,要是祂跑到萊斯特來懲罰我們可怎麼好?”

西芙的話語真真假假,又帶了點不成熟的孩子氣,引得威廉伯爵笑出聲來、

但笑意過後,他又認真思考起西芙所說內容的可能性。

威廉伯爵不再說話,大家心照不宣地結束話題,沉默共進午餐。

……還是光明帝國的東西好吃多了。

便宜父親的閉嘴,讓西芙終於有時間好好品嘗眼前的美食。

半個月沒有吃到全熟的食物,每一口都是那麼香氣四溢,就連曾經被她嫌棄寡淡的蔬菜沙拉,都在入嘴的這一刻顯得格外鮮美可口。

西芙的內心感動得痛哭流涕,礙於貴族禮儀,切割食物的動作依然保持著高貴與得體。

而內心盤算著事情,頗有些食不知味的威廉伯爵,再次不識相地開口:“算啦,不說這些嚴肅的話題了,我們還是為麗莎好好慶祝吧。”

威廉伯爵的眼神帶著虛浮的慈愛落在西芙麵上,他左右看了看,見西芙的酒杯喝過一口後再也沒有動過,於是吩咐身後的厄迦道,“厄迦,你過去給小姐添菜倒酒,好好侍奉,我看她去了海國一趟人瘦了很多,應該多吃些補補。”

第71章

“是,伯爵大人。”

威廉伯爵的吩咐,終於讓刻意保持距離的厄迦主動靠近西芙。

隻是這樣的接近到底還是流露出明顯的區彆——厄迦侍奉威廉伯爵時,兩個相隔不過半臂,輪到了西芙,他反而如同躲避洪水猛獸一樣,站到了兩步外。

同心咒消失不是件小事,西芙有心試探他的態度,便裝出很滿意威廉伯爵的這番安排一樣,開口說道:“父親,能不能讓厄迦離我近些?他站得這麼遠,添菜也不方便。”

“麗莎,這點事情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厄迦是我的仆人,也同樣是你和納菲爾的仆人,你直接提出來就可以。”說著,威廉伯爵給了厄迦一個眼神,“離小姐近一點。”

抬起的腳步在針織地毯上踩下輕微的足音,西芙感覺到一股來自森林與自然的、熟悉的氣息落在身側,側頭看去,厄迦幾乎走到了與自己平行的位置。

他端起一旁公用的餐盤和刀叉,彬彬有禮地詢問:“小姐,您想品嘗哪道菜肴?”

黑發順著精靈微微俯低的脖頸滑落肩膀,在下頜處晃蕩開一道深色的弧線。

西芙避開威廉伯爵和納菲爾的視角,眸光沿著厄迦發絲的弧度向上,直至落在他平靜如死湖的瞳孔之中,她隨意點了點擺放在花瓶邊的蘆筍醬拌八爪魚:“就那個吧。”

花瓶在餐桌的中央,離西芙的位置不近。即使是站著的厄迦去拿,也需要緊挨在桌子的邊緣。她故意提出這樣的吩咐,使得厄迦在彎腰伸手去夾菜時不得不靠近自己。

“是,小姐。”

厄迦答應得很快,就像他們之間的對視一樣。還沒等西芙借助眼神的交彙傳遞出一些情緒,後者就冷淡地移開了目光,化身成為儘職儘責的添菜工具。

因著西芙的要求,他上前了半步,管家製服的黑色衣擺時有時無地劃過西芙搭在扶手上的右手,順著這個角度往下,能夠看到他沒有一絲褶皺的褲腳和鞋尖。

厄迦能躲開與她目光的對視,那她也有辦法,讓厄迦無法忽略自己的存在。

西芙湛藍的眼珠小幅度轉動,實行計劃前,她再次看了看威廉伯爵和納菲爾。

想問的事情問完,他沒有繼續把注意力放在西芙身上,而是一邊喝著高腳杯裡的葡萄酒,一邊和納菲爾小聲交談起教廷和南部工作上的事宜。

西芙將桌子上鋪設的餐布無聲向下拉了拉,使花紋精致的布料落在膝蓋,確保擋住小腿及以下的部位、做完這些,厄迦也將拌著醬的八爪魚放在公盤中,準備遞到她眼前。

兩人的身影在西芙的計劃下無限拉近。

西芙抓住機會,探出一點腳尖,朝著厄迦自然前傾的雙腿蹭去。

她的動作迅速,轉瞬即逝,如同點過水麵的蜻蜓的薄翼。

精靈青年敏[gǎn]的腳踝被猝不及防地蹭了一下,他穩穩端在白色骨瓷餐盤邊緣的手一頓,又若無其事將公盤中的菜肴添進西芙的碗中:“小姐,這是您要的菜。”

厄迦站直身體,後退半步,遠離被西芙當做狩獵場地的餐布之下。

他不願再給西芙第二次機會。

西芙搭配麵包慢條斯理吃掉了八爪魚,接著,她選了一道更遠的菜:“我還要那個。”

厄迦英俊的眉眼在少女伸出指尖的須臾微蹙又平展。

速度快到唯有密切關注著他的西芙捕捉入眼。

西芙在心底愉快起來,冷眼瞧著他迫於威廉伯爵的叮囑,不得不俯身繼續侍奉。

這一次她提前做好了準備,在厄迦靠近餐桌的那一瞬就將作亂的腳尖探了過去。

不是一觸即分,不是淺嘗輒止。

尖頭的小牛皮鞋麵勾著厄迦的後腳跟,滑過微凸的蒼白踝骨,滑過踝骨旁蜿蜒的青筋,甚至得寸進尺到探入褲腳的深處,在毫無遮擋的肌膚上纏綿悱惻地磨蹭。

厄迦鬆弛的喉結緊繃起來,他感到如鯁在喉。

不需要低頭查看,他就能夠清楚地想象到西芙的腳。

粉紅的腳趾,繃緊的腳背,泛著瑩潤光澤的外表,似乎可以被一手掌控的孱弱。

……卻又在這樣禁忌的場合下,放浪又大膽地挑逗自己。

她的肌膚沒有直接與他相貼,冰涼光滑的小牛皮鞋尖變成了另一重禁忌之物。

它成為西芙捕獲獵物的武器、牢籠、蜜糖與棍棒,每一秒讓厄迦忍不住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與沉溺,又每一秒重重地踐踏著他的理智,在隱忍的邊緣反複試探、來回磋磨。

西芙的腳尖稍微用力,壓迫著厄迦腳踝旁的血管,血液的流動阻塞加深了厄迦的目眩神迷感,觸覺被無限放大,接收外界的感知敏銳到不可思議。

分明在座的每一位成員都衣冠整潔、麵目平靜,他卻好像被西芙引誘到神智渙散,在公開場合之下情不自禁地做出親熱狎昵的行為。

厄迦隻能在這場漫長的折磨中強迫自己放空思維,他被西芙指使了幾次,旖旎情緒就在心尖轉了幾個來回,幾乎拚命克製住氣血的翻湧,才將羞恥的淡紅遏製在耳廓的範圍。

終於,西芙餐盤裡的食物見底,掩著嘴唇打了個小小的飽嗝。

威廉伯爵這才將注意力放回到她身上來,厄迦也得以逃脫背德的困境。

“麗莎,吃飽了嗎?”

西芙沒有放下掩住嘴唇的手,她小聲回應道:“吃飽了,酒也很好喝。”

威廉伯爵帶著笑容,掃過一圈花瓶旁邊被西芙吃掉的小半菜肴,心想細致教育了這麼久,她骨血裡屬於鄉下人的粗野,和沒見過世麵好像還是沒怎麼改變。

他心裡放肆地嘲笑了一陣西芙的做派。這樣的貶低和譏諷,稍稍衝淡了一些西芙越來越像一位真正的貴族小姐後,在威廉伯爵那裡引發的不痛快。

“父親,我好像有點醉了。”

西芙屈起素白的指尖抵住額角,她不勝酒力的臉頰蔓延開嬌豔的粉色。^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一種驚心動魄的%e5%aa%9a態讓花瓶中央的怒放薔薇都黯然失色。

威廉伯爵清楚,西芙和自己的女兒容貌相似,這也是當初他選擇她的原因。

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們的氣質越來越不同。

因為常年生病,麗莎是蒼白而沉鬱的,如同浮蕩在空氣中的哀怨遊魂,儘管擁有出色的容貌和高貴的身份,卻很難令人生出親近的渴望。

……西芙恰恰相反,她是集合一切目光與美好想象的所在。

威廉伯爵被這份驚豔所震懾,長久無法言語,等西芙再次輕輕咳嗽了聲,他才失態地回過神來,搓著寬厚的手掌局促道:“那我讓女仆扶你上去休息一會兒。”

……

隨著房門被徹底關上,西芙瞳孔中佯裝出來的微醺立刻消失無蹤。

她打開衣櫃換了身更輕盈單薄的常服,以減輕盛夏炎熱帶來的黏膩不適。

沁著涼水的毛巾擦拭過蒙上一層薄汗的額角,西芙站在盥洗室的鏡子前,補了補唇瓣和眼瞼的妝容,好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更加接近於酒醉,且格外楚楚可憐。

她計算著時間,猜測厄迦何時會敲門出現。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

西芙趴在梳妝台上昏昏欲睡的時候,敲門聲終於姍姍來遲地響起。

“是誰?”

西芙打了個哈欠。

“小姐,伯爵大人讓我來送醒酒湯。”

準確來說,擁有魔法的人是喝不醉的,他們可以動用力量將酒精透過皮膚蒸發掉。

西芙聽厄迦提起醒酒湯,就知道他找她還有彆的事情。

扣住領口的貝母紐扣,將海神賜下的玫瑰印記嚴嚴實實遮住,西芙對著鏡子轉了一圈,確認沒什麼缺漏後,走過去打開了大門。

“這是您的湯。”

厄迦將手裡的托盤遞過來,上麵放著一個有蓋子的精致小碗。

醒酒湯被少女收下,他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轉身打算下樓。

西芙微微挑起眉,難道他真是來送湯的?

但不管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她有話要對她說。

伸手拉住精靈青年的袖口,西芙抬起雙眼,期盼地看向他。

“小姐是還有什麼事嗎?”

西芙意有所指地問道:“父親和兄長呢?”

厄迦閉攏雙?唇不答,見西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