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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一記魔法打到了地底。

小命可能玩完的警告,一盆冷水澆滅了西芙即將攻略撒希爾的喜悅。

送走依依不舍的撒希爾,西芙抹了抹餘溫仍在的唇瓣,喚醒係統:【都快被抹殺了,怎樣解開聖子身上兩重禁製的線索你還不告訴我?】

係統:【……】

來硬的沒用,西芙又換了種軟和的語氣:【你想想,雖然我不知道是誰把我拉進了這個世界,但他創造了你來給我安排任務,肯定是不希望我失敗對不對?否則直接什麼提示都沒有,讓我無知無覺地死了就行。】

係統:【……好像也有道理。】

經過軟磨硬泡,用儘了渾身解數,被西芙說服的係統終於給出了該有的答案:【記憶禁製唯有讓他找回做太陽神時的感覺才能夠突破,力量禁製的突破條件比較苛刻,需要大量的力量衝擊才可以。】

【找回做太陽神的感覺?可我怎麼知道他做太陽神時是什麼樣的?】

西芙瞪大了眼睛。

係統是不是覺得反正說了她也完不成,所以故意擺爛?

【宿主想知道的信息我已經透露了,請您自求多福吧。】

說完這句話,係統逃似的飛快下線。

隻留下陷入抑鬱狀態的西芙坐在原地。

真是前麵送走了狼,後麵又來了隻虎。

好不容易在聖子那裡蒙混過關,遊戲又催促她趕緊做完所有的任務。

找回做太陽神時的感覺是什麼?

回到至高無上、唯我獨尊的狀態嗎?

可聖子眼下的地位,更像是被整個教廷所操控的傀儡。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再讓聖子好感上漲。

西芙看著桌上的日曆,為期兩個月的進修時間,還剩下十幾天。

儘管有些戀戀不舍,但她的心中很快有了打算。

*

教廷的進修課程將近尾聲,接著西芙就要去參加二級魔法師的考核。

馬上就不能每天晚上和她待在一起了。

陷入熱戀、滿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撒希爾,看著近在眼前的少女認真學習時垂落眼眶的纖長睫毛,內心不斷製造出一個個粉紅色的圓潤氣泡。

【嘀,聖子好感+1】

猝不及防的提示音讓西芙愣在當場,一個手抖,羽毛筆的墨水在珍貴的符咒用紙上暈開了一小團顯眼的汙漬。

這是在乾什麼?

“你的手不夠穩,這張增幅符咒沒用了。”

撒希爾理所當然地接過西芙手下的紙張。

待乾後將它揉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紙簍裡。

西芙想不通為什麼隻是光坐著什麼都沒乾,撒希爾的好感都能突然上升一點——這樣下去很是不妙,難道要徹底不見才能讓他冷靜嗎?

索性把羽毛筆放在一邊,西芙想起那日尤尼和阿慕爾所說的話,心裡已經將撒希爾和教皇赫裡奧劃分出了兩條界限。

西芙決心好好利用這件事,便故作遲疑地說道:“其實,那天我以洗澡為借口離開中央教廷,是為了去給一位覺醒了魔法的少女送教材。”

“送教材?”

撒希爾沒想到西芙會主動提起欺騙他的事,“學院沒給她發書嗎?”

“事實上,她是一位來自底層的平民少女。”

撒希爾思考片刻,在朦朧的記憶裡抓取了一絲信息來源:“哦,是修斯跟我提過的,上個月那個光元素親和力為五級的平民嗎?”

西芙點頭:“冕下,我知道將學院的教材私下摹印帶給平民,觸犯了學院和教廷的條例規定……您能幫我隱瞞嗎?”

隱瞞,而不是征求原諒。

她居然理所當然地認為他不會懲罰她。

清晰的認知出現在撒希爾的意識裡,那些四處飄蕩的粉色泡泡不再吹起,他沉默了一會兒,心臟卻比理智更快給出答案。

——他是一定會幫她隱瞞的。

“你怎麼會和她有往來?”

撒希爾垂首表示默認,又拋出另一個問題。

西芙咬著嘴唇,沒有很快給出答案,她的遲疑被看在眼裡,撒希爾下意識將手蓋在她的手背上,安撫道:“對我不需要有任何隱瞞。”

瞄了瞄撒希爾的手,西芙很害怕他的好感又漲起來,因此不著痕跡地將手收了回去,假裝糾結地捏住裙擺一角:“我隻是覺得,她的天賦就是放在貴族裡麵也不算低了,不能入學,就這樣埋沒,實在很可惜。”

“……”

手心的溫暖散去,這讓撒希爾有些失落。

但他飛快掩飾乾淨了眼底的情緒,耐心地為西芙作出解答:“平民覺醒魔法,可以去魔法協會接些低等的任務,一點一點鍛煉自己,實力也會得到增強,並不是一定要走進入學院學習這條道路。”

“那為什麼不能給平民也建立幾所魔法學院?”

西芙抬起頭,“為什麼學習魔法就是貴族的專屬呢?”

撒希爾攏了攏肩頭的外衣,哪怕在炎熱的七月,他依舊按照教廷的規定穿著三件套常服,更不會有一絲汗水,擾亂他整潔無暇的儀容。

為什麼不給平民建立魔法學院。

他想起更年輕的歲月裡,教皇赫裡奧曾經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如今他又遵循原樣,一字一句告訴給西芙知道:“因為在光明帝國,平民的人數是貴族的幾千甚至幾萬倍,哪怕他們其中覺醒魔法的幾率很低,但加起來依舊是龐大的數量。”

“魔法覺醒儀式隻有在成年後才能舉行,而一個人從小就受環境影響,平民不似貴族擁有眼界和學識,他們的人格品性已經被塑造完全,再去學習魔法掌握力量,恐怕整個帝國會有更多的惡事發生。”

“難道擁有眼界和學識的人就不會作惡嗎?”

西芙的語氣仍然是和緩,但內容卻顯得咄咄逼人。

撒希爾不知她是怎麼了,像是一根隱藏在皮肉下的軟刺,雖然不能造成太大的傷害,卻紮得人隻要想起就會感覺到不舒服。

儘管如此,他還是耐著性子:“理論上來說,受到文化教育的人確實要比蒙昧的人作惡的幾率低很多。”

“那可以將貴族所受的教育普及到平民中去……”

撒希爾皺眉:“麗莎,不要異想天開,光明帝國的發展狀況不足以做到這種程度,就是以創造和發明著稱的大地之國,他們也做不到如此。”

西芙聳了聳肩,她把“教廷每年修建得過分華麗的費用撥出去一筆,就能建造不少學校以供平民讀書識禮”的反駁咽進了喉嚨裡。

這就是她一直刻意避開與撒希爾進行深入交流的原因。

讓一個生活在這種封閉的環境中,並從小被灌輸固有思想的人,去理解認知以外的事情,向來都是很難的。

看著撒希爾壓抑的眉峰,西芙又換了個話題:“我聽說過去的幾百年裡,有不少從中央教廷進修過的學生,在畢業後都成為了這裡的一員。”

“是,特彆是收到烈日徽章的學生,也這是中央教廷的一大傳統。”

西芙笑了一下:“這些傳統裡麵,應該不包括我吧?”

眾所周知,中央教廷從來不招收女性。

讓天賦頂級的西芙破格前來進修,還是聖子親口下達指令的結果。

撒希爾突然意識到了西芙為什麼不高興。

他試探著詢問:“你是認為,會和我分開,所以才這樣的嗎?”

西芙:“……”

大概戀愛腦的腦子裡,什麼都能跟兩個人的感情產生關聯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比起虛無縹緲的世間真理,似乎從自己出發,更能讓他得到體會。

西芙調整了思路,輕輕地問道:“在兩個月裡,我們有獨處的時光,等回到學院,您是我的導師,我們依然可以繼續相見,可是從學院畢業後呢……我是絕對不可能進入中央教廷的,您怎麼還能夠見到我?”

停頓了幾秒,她像是掂量待價而沽的商品一樣,勾起掛在耳後的金色發絲,自嘲地垂落眼簾,“光明帝國的女性到了成年一般都要訂婚,就算我運氣好進入了魔法學院,也不過是晚上三年,到時候還要嫁人。”

“您也知道沙利葉殿下對我很有興趣吧?”

“說不定我的父親會為了討好皇室,將我嫁給他做王妃。”

結婚、嫁人。

構建知識領域之外的名詞令撒希爾大腦一片空白,他不假思索地地再次捏住西芙的手腕:“我不允許你跟彆人在一起。”

“冕下,您弄疼我了……”

少女低微的痛呼傳入耳際。

撒希爾才發現自己的力氣大到讓西芙的肌膚通紅一片。

指尖綻放的純白治愈光芒,輕柔地包裹住西芙的一圈手腕,幾分鐘中的治療過程裡,撒希爾再次陷入凝固時間的沉默中去。

他看著兩人相觸的部位,又將目光緩慢上升,定格在西芙的臉龐。

他的眸色在某個瞬間變得深邃而執拗。

像是渴望光明的黑暗,又像是向往火光的飛蛾。

“如果我不做這個聖子了呢?”

“……您在說些什麼?”

又上升了一點的好感讓西芙急得差點暈過去,她本想借著機會引爆兩個人之間存在的一些矛盾和隱患,然後就可以順勢分開冷靜一段時間。

這是在乾什麼?

為了愛人放棄一切,所以陷入了奇怪的自我感動嗎?

西芙顧不得儀態,上前捂住了撒希爾的嘴:“您要背棄太陽神,要背棄整個光明帝國的子民嗎?他們可是把您當成了畢生的信仰。”

撒希爾的聲音在肌膚的包圍下顯得含糊而悶頓,他濕熱的呼吸傾吐在西芙的掌心:“你曾經說過,他們信仰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身份。”

從無垠的光明中誕育,身披烈日的長袍,登臨純白的王座。

西芙突然撒希爾有些可憐。

赫裡奧的惡毒用心,讓他的世界在黑白之外容不得一縷灰色。

當西芙沒有出現時,他活著的意義是為了傳頌太陽神的榮光。

當西芙出現時,陷入愛情的撒希爾滿心滿眼又隻剩下了她。

這樣的人生何其悲哀。

“就算您不再是聖子,我們也不會幸福的。”

西芙看著撒希爾,聲音低得如同午夜的夢囈,目光卻清醒而堅定,“您會成為背棄神祇和子民的大罪之徒,而我也會傳為蠱惑聖者的%e6%b7%ab/蕩魔女,兩個被唾棄的人,一輩子也不會得到幸福。”

撒希爾順著她奇異的語調,逐漸陷入可怕的想象中去。

西芙挪開捂住嘴唇的手指,用另一隻手慢條斯理地抹去指縫間的濕漉水汽,“而且,我也不想背負著如此低劣的名頭,同跟您隱姓埋名地在一起……我想成為能夠和您站在一起的人,哪怕不能並肩,在接受萬民叩拜時,我也要光明正大立在您的王座下首。”

王座下首,唯一能夠站立的身份,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