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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嗎?

西芙將姿勢從坐變成了跪,打算請求撒希爾饒過洛森斯一命。

而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卻比她的行為更快:“冕下,不可如此。”

勞倫紅衣主教大聲說完這句話後,又側頭在聖子耳邊低語了些什麼,剛才還沒有情緒的聖子目光中流露出近乎尖銳的不讚同。

但洛森斯那頭,蓄勢待發的光箭卻和撒希爾表現出來的神色相反,隻是懸浮在原地,沒有立刻要了洛森斯的性命。

看來勞倫紅衣主教的想法和她一致,並不想讓洛森斯慘死在這裡。

西芙忍著膝蓋傳來的疼痛,利落地叩頭在光明教廷的猩紅地毯上——她清楚勞倫不足以令聖子改變主意,或許還需要她這位受害者的開口。

“冕下,這件事的起因在於我的疏忽,並非金雀大人的全部過錯。”

殿內的氣氛已經降至冰點。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西芙竟然出聲反駁了聖子的命令。

緘默的眾人將頭垂得更低,他們恨不得馬上消失在這座宮殿之中,今天沒有來過也什麼都不記得。

撒希爾停下與勞倫的對視,斂起下頜專注地看著麵前下跪的少女。

他沒有立刻給出回複,但眸光的尖銳卻在無形之中緩和許多。

這樣的變化被服侍他從小到大的勞倫看在眼裡,心中湧起深切的不安。

而西芙對此一無所知。

既然聖子沒有否決,就意味著她可以把話繼續說下去。

“是我端過去的茶水溫度太高,燙傷了金雀大人,而且他也沒有真正傷害到我。”西芙清了清嗓子,儘量將腰肢伏得更低些,以此展現出誠懇的姿態,“今日是為平民覺醒魔法的重大典禮……如果教皇身邊的親隨死在這裡,傳出去難免會讓百姓們感到害怕,對教廷的形象也沒有好處。”

西芙嗓音柔和,衣袍中的拳頭用力攥緊。

洛森斯有罪,也必須由她來親自懲罰。

等到調查清楚支線劇情的那日,極惡之罪應當被酷烈的陽光焚燒殆儘。

勞倫並不了解西芙的想法,但不妨礙他這一刻對西芙表示讚同:“洛森斯是要受到違反教規的懲罰,但當下的情況,冕下不適合直接處死他。”

處死他,教皇那裡要怎麼交代?

洛森斯一直以來替教皇做著各種不能見光的事情。

聖子天性潔淨,眼裡不能容下沙子,可坐上紅衣主教之位數十年的勞倫卻明白,哪怕是教廷,為了發展長存,也無法避免從事一些肮臟的事情。

西芙和勞倫一前一後地勸說似乎起了作用。

撒希爾看了看宮殿內懸掛的擺鐘——還有片刻下午的儀式又要啟動。

他又把目光轉過來,看向十幾步之外不知何時昏死過去的洛森斯,掌心的權杖微微一晃,那頂端鑲嵌的鴿子血紅寶石佐以黃金的輝芒,便清晰地刺痛了每一位俯首稱臣教眾的眼:“將他拖下去,交給教皇赫裡奧處理。”

囑咐完這一切,撒希爾雪白的鞋尖仍然未動。

西芙大著膽子抬頭,隻見撒希爾安靜地凝視著她,衣袍下的手指微微向前展開,一副想要對誰伸出扶持之手的姿勢。

撒希爾的眼底如潮水般翻湧出一種令她十分熟悉的感情。

每當西芙想要哄騙撒希爾,薅去他的好感時,就會熟練使用這種感情。

……

這種名為不舍、心疼、情難自禁的感情。

【嘀,聖子好感+5】

大概激起保護欲也是一種收獲攻略人物好感值的方式吧。

西芙苦中作樂地想。

可她不能放任撒希爾在眾目睽睽下做出什麼出格的行動,否則以她目前的實力,第二天就會毫無抵抗之力地被教廷架上火台燒死。

那是他們對付異教徒和魔女的常見方式。

“冕下。”

“冕下。”

勞倫和西芙幾乎同一時間出聲。

西芙趕緊低頭,把舞台交給勞倫表演。

這位年老的紅衣主教默默向前,擋在西芙和撒希爾之間:“時間已經耽誤許多了,您還有教廷內部的會議要主持。”

撒希爾隻是像聽不到一樣站立在原地。

他不斷默誦著聖子的職責和教廷的法規,每個字母如同冰冷的霜雪沁進他的心頭,冰冷到撒希爾忍不住想要打起哆嗦。

最終,他收起差一點就要不顧一切伸出去的手,迫使自己無視麵色慘白的西芙,繃緊唇畔的弧度,冷漠地轉過頭顱:“那就走吧。”

……

撒希爾走後,剛才還大氣不敢出的修斯,伸手將西芙攙扶了起來。

他注意到西芙站起來時嘴裡小聲抽著氣,顯然是膝蓋受了傷。

修斯有些不忍:“要不你回去找醫官看看吧,這裡有我也夠了。”

下午的魔法覺醒儀式就要開始,洛森斯被人抬走,西芙膝蓋又受了傷,殿內隻剩下七八個白衣教眾,門口的守衛到前庭的引導,也就勉強夠用。

西芙轉動著膝蓋,低聲念起治愈魔法真言。

她的等級太低,魔法治愈的效果也有限,僅能提供削弱痛楚的作用。

等感覺到膝蓋不那麼痛了以後,西芙又倔強地一瘸一拐走到水晶球旁邊:“沒有關係,我的傷處不是很要緊。”

修斯還想再勸說兩句,觸及西芙虛弱卻堅毅的神色,不由得閉上了嘴。

儀式再次開放,洛森斯吐血的地方和撞亂的擺設全部回歸原樣。

一位位少女再次排隊進來,眉目間是對於教廷的仰望和魔法的憧憬。

西芙調整著麵孔的表情,露出一抹友善而真誠的微笑,對她們溫和的祝福道:“願太陽神庇護你。”

……

日暮漸漸西垂,排隊的人數也到了末尾。

倒數第三位少女踏進前庭,她麵容清秀,年輕朝氣,穿著打補丁的麻布衣裙,在布料的下擺處,呈現出洗到發白的痕跡。

西芙拾起她的名單,上麵一串工整的字跡顯示著她的姓名。

似乎受過教育,在書寫自己的情況時簡潔而有序。

“奧利維亞·凱爾拉。”

“是我。”

被稱作奧利維亞的少女頷首屈膝,行了一個標準的問候禮。

“將手掌放在水晶球之上,等待幾秒就可以。”

奧利維亞道謝後照做。

這次水晶球卻沒有再次傳來令人失望的消息。

在群星般的絢爛色彩不斷旋轉後,一束溫潤的光亮衝天而起,隻是後續力量不夠強烈,不如西芙檢測時如霧氣般陸續填滿整個房間。

“奧利維亞·凱爾拉。”西芙再次呼喚她的名字。

心間隨之湧起忱摯的喜悅和刻骨的擔憂。

喜悅的是,這位平民少女的魔法天賦不低,前景光明。

擔憂的是,她大概就是隱藏在黑暗中的犯罪者即將盯上的獵物。

\"恭喜你,覺醒了魔法,光元素親和力被判定為五級。\"

奧利維亞有一瞬間的呆滯,隨之喜極而泣地捂住口鼻。

西芙沒有立刻放她離開。

在觀察過周圍,確定犯懶的白衣教眾之中沒有誰特地觀察這裡後,西芙將事先準備好的,和教廷名單差不多大小的白紙從衣袖裡掏了出來。

“煩請你將家庭住址和工作地點寫在這裡。”

接收到奧利維亞略帶疑惑的眼神,西芙滿臉坦蕩道,“是這樣的,教廷清楚覺醒魔法的平民想要深入學習不易,因此後續會有一個回訪,傳授給你們一些基礎的技能和知識,幫助你們入門,更好地感沐到太陽神的恩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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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中央教廷的夜晚,應該是整片光明帝國版圖上最和平安寧的夜晚。

一切源於黑暗帝國的惡魔和生物都不被容許靠近光明半步。

在漆黑近墨的廣闊天幕中,唯餘一輪彎鉤般的月色,如同神明無情的眼瞳,靜靜注視著陷入沉睡的世間。

整座宮殿都陷入萬籟俱寂之中,穹形走廊上千年不滅的鮫油壁燈在略顯清冷的氣氛中,散發著幽暗而幾乎靜止的光亮。

與聖子寢宮遙相對望的中庭右側,西芙也在絲綢的堆簇中睡得安穩。

她嫌用床帳完全圍起來的空間狹小叫人透不過氣,因此朦朧的蕾絲紗幔從大床頂部垂落,堪堪遮住少女肩膀以下的部位。

西芙沒有妝飾,仿佛雨後薔薇般的容顏散發著恬靜的白色光暈。

而在紗幔外圍,鋪滿厚實羊絨地毯的台階上,一道聲音闃靜無息地站立著,正如雲層後悄然顯露的月色般,於黑暗中端詳著她柔和的睡顏。

撒希爾看著近在咫尺,隻要用手一撩就能拉開的床帳,恍惚的心智突然清醒過來,開始唾棄自己這種半夜潛入少女閨房的變態行為。

就在二十分鐘前,他做完睡前禱告,正打算上床歇息。

可隻要閉上眼睛,他就會想到白日裡西芙強忍著痛楚的蒼白麵孔。

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她隻是一個剛剛入門的見習魔法師,而中央教廷內誰都可以使用的醫官又隻會一些初級的治愈術,效果不一定會比她自己用魔法治療來得好。

還有勞倫的話。

勞倫說,他固然是教廷成立千百年以來,第一位自光明中無垢而生的聖子,是代替太陽神行走在人間的最高意誌。

可教皇在他之前已經做了太多年名義上的主宰。

即便神法不容情,他也該考慮到教廷高層間的和睦共榮。

撒希爾躺在床上,眼前一時是西芙眼角微紅的目光,一時是自己狠心離開的場景,在翻來覆去無數次後,他坐了起來,披上整齊疊好的外袍。

不便驚動殿外侍奉的隨從,撒希爾默誦魔法真言,將身形徹底隱去。

然後。

事情就演變成了現在這樣。

在撒希爾沉浸於自身思緒期間,西芙抱著被子從仰麵平躺變成了側過身體安睡,原本蓋得嚴嚴實實的綢被,也被一條赤/%e8%a3%b8的小腿夾在兩腿間。

光明帝國的時令進入夏季,天氣逐漸變得炎熱。

西芙在睡夢中小聲嘟囔著含糊不清的夢話,又把潔白的手臂伸出來,和麵頰一般泛粉的指尖蜷曲著,搭在大床邊緣。

她的睡相實在是有些不好。

撒希爾的眼睛盯著她的麵頰,又掃過她的手臂,接著停留在紗幔上。

一時之間產生的手足無措,讓他不知道該看哪裡才好。

他隻是想來為她治療一下傷口,否則耽誤日常的行動可怎麼好。

在反複的自我催眠中,撒希爾索性不去看西芙的麵孔,他操縱著空氣的光元素,將西芙長至小腿肚的睡裙緩慢撩起來,露出微微彎曲的膝蓋部分。

果然。

她沒能治好自己的膝蓋,那處的皮肉泛著不正常的青紫,隨意塗抹了些已然凝固的傷藥,對比少女嬌嫩到似乎吹彈可破的肌膚,看起來格外可怖。

撒希爾的心口又傳來微妙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