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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色看起來有些陰沉,漆黑的瞳孔周圍隱隱有些發紅,是想要陷入狂躁的狀態。也許他還不能完整的思考目前的狀況,但本能地整個人都在戒備著什麼。

紅桑已經是個熟練的馴獸師了,她按住他的肩安撫道:“沒事,有我在。”

被強迫地對上紅桑的目光,黎樞瞳孔周圍的紅色漸漸褪去,眼神變得柔和下來。

紅桑滿意地摸摸他的頭,“你沒走開,做的很好。”

被誇了。

黎樞臉上做不出太多表情,頭頂卻又開出一朵小花花。

紅桑這才站起來,抽出刀環視四周。馬匹和糧食都在,不可能是故意扔下他們走開的。

她隱隱約約像是從風裡聽到了蟲笛的聲音,轉頭對黎樞道:“跟上來,彆跟我走散!”

她沒有在密林裡一點點開路的耐性,直接一躍飛上樹頂,回頭看一眼黎樞有好好的跟上來,嘴角微微勾了起來——看來經脈暢通之後,內力也在恢複了。

她這下放心地向前飛躍而去,循著越來越大的蟲笛聲,忽然前麵出現一片白蒙蒙宛如白霧籠罩的一小片樹林。蟲笛聲在白霧中響起,她屏息衝進去才發現那不是白霧,而是一層細密地籠罩在樹林上的蛛絲。

紅桑落到地麵,嫌棄地拍掉自己身上的蛛絲,看向四周隻覺得入眼全是白茫茫一片,無論是樹上還是灌木叢上都如積雪一般覆蓋著厚厚一層蛛絲。

笛聲停止,一個聲音委婉悠揚地從這一片白色中最高的那棵樹上響起來,“呀,來客人了?”

紅桑抬頭,借著月光看到坐在樹上的人,不滿道:“雲苗你在鬨什麼?”

可是隨即她便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樹上的人衣著身材都與雲苗相似,甚至月光下隱約能夠看清的高挑眼梢也幾乎一模一樣,可是整個人的氛圍和那悠揚的嗓音卻微妙的有些不對勁。

她很快便聽到真正屬於雲苗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我在這……快幫我……”

紅桑扭頭看到雲苗被一張大網纏住,纏繞的蛛絲幾乎快要把她裹成個繭子。

這樣的繭子還不止一兩個,香巫教的弟子們怕是全覆沒在這裡了。

這種幺蛾子看得多了紅桑也沒有太驚訝,她衝過去砍斷雲苗身上的蛛絲,樹頂上的人卻宛如漂浮在半空一般踩著蛛絲來到跟隨而來的黎樞麵前,彎下腰故作驚訝道:“哎呀,黎樞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可惜了這張臉——”

剛重獲自由的雲苗隨手拾起地上不知誰落下的刀狠狠地擲過去,怒道:“花苗!你竟然偷襲我!”

叫做花苗的女孩一躍躲開飛來的刀,撫著臉龐嘻嘻笑道:“打個招呼而已,是你自己不小心。”

即使此時看清了這女孩的臉也還是感覺與雲苗有些相似,年紀似乎要小一點,神態表情卻比雲苗更嫵%e5%aa%9a動人。

紅桑挑著眉問雲苗:“誰?”

雲苗磨牙道:“她是五仙教的繼承人,也是我妹妹。”補充一句,“同父異母的!”

紅桑隱約想起教主給她普及過,香巫教的教主要在聯姻前生下本教的繼承人,聯姻後生的孩子多半就是彆人家的繼承人了。

她不冷不熱地嗬了一聲,“哦,聯姻的那個。”

——你們自己家姐妹打架搞這麼大陣仗,嚇唬人呢?

雲苗憤憤地質問:“你到底想來做什麼?”

“算算你也該招婿了,我來看看你有什麼中意的人沒有,怎麼也該打個招呼——”

那口氣,絕對不止打個招呼而已。

花苗瞥一眼黎樞,伸手想去挑黎樞的下巴,“我還以為黎樞怎麼也能算一個,怎麼整成這幅樣子?”

她的手還沒碰到黎樞,紅桑的刀已經揮到跟前——“把手拿開!”

花苗趕緊縮回手跳遠一些,“哎呦,好凶。”

雲苗趁機已將蟲笛遞到唇邊吹響,無數巨蜻蜓開始從四麵八方聚集而來,穿過紅桑進來時破開的蛛網捕捉起蛛絲上的蜘蛛。

紅桑這才一陣頭皮發麻地注意到,有蛛絲,當然就有蜘蛛!這一整片覆蓋著樹林的白色蛛網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指甲蓋大小的蜘蛛。

巨蜻蜓越來越多地充斥在這片白色小結界裡,一時間蜘蛛的數量迅速減少,也有不少巨蜻蜓被黏附在蛛絲上動彈不得反被捕捉,從某種層麵上來說場麵也十分慘烈。

花苗絲毫也不心疼自己的小蜘蛛,依舊嬉皮笑臉道:“姐姐怎麼脾氣越來越暴躁了?小時候跟爹爹來玩的時候姐姐可不是這樣啊——是香巫教沒有好看的男人?還是他們不行?要不要我送幾個五仙教的小鮮肉過來?”

雲苗差點把手上的蟲笛都衝她扔過去,“你小時候也沒有這麼惹人嫌!”

在巨蜻蜓麵前蜘蛛被消滅隻是遲早的問題,這片白色小結界在一點點被打破,花苗轉了轉蟲笛放到唇邊,驟然高亢的笛聲瞬間刺穿耳膜一般響起。

四麵八方的草叢開始簌簌而動,蛇頭攢動著聚集過來向雲苗身上纏繞。雲苗跳到樹上,蛇群便將整棵樹纏滿,逼得她不得不在樹頂間穿越。

但是比起蟲子打架,蛇不是可愛多了嗎!

紅桑徒手捏住一隻蛇頭問黎樞:“吃嗎?”

黎樞:……

現在?

第65章 姐妹打架

彆人家姐妹打架有什麼可管的,她都還沒吃晚飯呢!

紅桑直接剖了蛇,黎樞二話不說幫忙生火,烤蛇肉的香味兒極不合時宜地飄散開來。

花苗手裡的蟲笛猛地擲過來,驚道:“我的蛇!”

紅桑歪頭躲過去,不就一條蛇,這裡有那麼多呢。這小氣吧啦的樣子倒是跟雲苗一模一樣。

想著便伸手又抓來一條,一刀剁頭。

四處逃竄的雲苗也才發覺紅桑在乾些什麼,喊道:“你倒是幫幫忙啊!”

紅桑烤著蛇肉,抬了一下眼皮子,“幫什麼?你們姐妹不是玩得挺開心?”

“我們不是在玩!!”

紅桑這回眼皮子都懶得抬了,給黎樞分著剛烤好的蛇肉——人說看破不說破,偏她是個直腸子,戳穿道:“她一個大五仙教繼承人,真想找麻煩倒是多帶幾個人啊?隻身一個人跑來,還說不是來找你玩的?”

兩人都是一頓,一起嚷道:

“才不是!”

“誰稀罕!”

紅桑又冷嗬一聲,來,黎樞我們吃肉,不管她們。

等紅桑吃飽了她才站起來走向剩下那些繭子,一個個把香巫教弟子放出來。

一時形勢扭轉,五仙教未來的小教主很快就被俘虜了。她一路被捆回寨子裡,嚶嚶地透著委屈。那細腰長腿,那氤氳卻又微挑的眼梢,怎麼就在她身上捆出一股子滿滿的色氣來。

香巫教的長老們眼瞅著這位五仙教繼承人被捆進了屋,嚇得硬是不敢露麵——他們不露麵,這就是雲苗花苗姐倆之間的事,他們若是露麵,這豈不擴大成了兩教之間的矛盾!

無奈隻能找了龍馬悄悄過去帶話——“長老們說,您這樣捆著花苗姑娘,不合適。”

“她把我們的人都困在繭子裡就合適了?”

也就是羅紅桑這個外族人對迷魂的笛聲不敏[gǎn]沒有入迷障,若是人全都被困住了,花苗這死妮子能輕易放了他們?

無數小蜘蛛在身上爬來爬去織網結繭的感覺,難道很讓人開心??

“我錯了嘛~~人家也隻是想來看看未來的小外甥。”花苗一被捉住立刻放低姿態,非常識時務這一點也跟雲苗一毛一樣。

可惜雲苗毫不領情,高挑著眼梢冷冷嗬一聲,“外甥?外甥的爹呢?”

“那也可以順便看看嘛……”

“還可以順便搶搶是吧?”

花苗一臉“你怎麼知道”的表情縮在那裡不敢吱聲,強行辯解道:“我隻是覺得香巫教這個習俗特彆好!我來觀摩觀摩,五仙教也可以引進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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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苗揉了揉額頭,爹是給她生了個什麼妹妹啊?

“啊……”她突然想起什麼,表情竟然舒展了些,“既然要看外甥,索性就在這裡留到外甥出生好了——”

嗯?花苗一臉詫異,竟然不趕她走?

“不過留下了也不能閒著,給你找點活乾。”

“啊~?還要當苦力?我不是客人嗎??”

多乾一點都算吃虧這一點上,倆人也是一毛一樣。

雲苗發出一聲“就你也算客人”的冷笑,抬起拇指指了指黎樞,“把他治好,就放你回去。”

——這套路怎麼有點熟悉?

在幽冥教受的憋氣總算有地方找回來了?

紅桑聽著擰了擰眉頭,“讓這個小狐狸精治黎樞?”

她才多大,十七八?有那水平嗎?

雲苗很理解紅桑為什麼有這樣的疑慮,解釋道:“彆看她這樣,好歹也是五仙教的繼承人。”

被當做小狐狸精的花苗絲毫不覺得羞恥,還跟著嗯嗯點頭:我是五仙教繼承人,很厲害的!

——不,五仙教的繼承人不一定厲害,但有很多厲害的秘術普通弟子接觸不到,他們卻能夠毫無保留的接觸啊。

……

曾經的黎樞,因為被養成了一身秀骨翩翩的中原風姿,在香巫教可謂鶴立雞群一枝獨秀。但如今的他在香巫教弟子眼中也不過就是個毒人而已。

毒人和人,在他們眼中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物種。成為了毒人的黎樞,也就不再是原來的黎樞。

所以他們完全不能理解紅桑怎麼還能好像黎樞依然是過去的黎樞一般對待他,拈酸吃醋怕被人搶什麼的就更沒必要了吧?

花苗輕輕撥動黎樞%e8%83%b8`前皴裂的皮膚,指尖試著碰觸那底下新生的嫩肉,“快看快看,有皮膚的顏色了!還是我厲害吧!”

紅桑抱著彎刀站在旁邊,一陣低氣壓盤桓襲來——“用嘴說就可以了,彆動手。”

花苗小心翼翼地抬頭看紅桑一眼,小眼神兒裡傳遞著:我養出來的肉我想摸摸……

紅桑現在已經非、常了解這丫頭的性格了,陰冷冷地瞪回去:是不是全身你都要摸啊?

花苗又擺出一臉被捉女乾的震驚:你怎麼知道的!?

——說好的不是一個物種呢?怎麼連毒人你都不放過?

黎樞隱約知道自己停藥已經很久了。

他很久沒有泡在讓自己全身灼痛的池子裡,也不必去喝那些讓人痛苦不堪的湯藥。他的身體慢慢被滋養,一點點康複,但他依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紅桑期待的那個黎樞。

紅桑一直陪在他身邊,是在等待他變回過去的黎樞嗎?如果他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呢?

儘管他知道自己是誰,也知道紅桑是誰,但過去的一切都像依然留在那個混沌的池子裡一般,被腐蝕得麵目全非。

紅桑將花苗扔出屋子,轉身便見到黎樞正定定地望著她。

她已經很習慣黎樞時時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