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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田光媳婦氣得要跟在後麵罵,田老太勸了一句:“算了,都這時候了她還能多吃家裡幾口飯?咱們拿的聘禮也不少了……”

說著突然想起二子還在桌上,趕忙收住了話。

二子雖然還是個孩子,但聽到聘禮兩個字怎麼會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二嬸和奶奶這是要把姐姐嫁出去!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可以沒有爹娘因為他根本不記得爹娘,但是他不能沒有姐姐啊!姐姐嫁了人那就不再是田家的人了,他自己一個人要怎麼辦?

他頓時就沒了胃口,剛想扔下飯碗追進屋裡,卻被二嬸惡狠狠地警告一句:“不許在你姐眼前胡說八道!聽見沒有!”

二子是被二嬸欺壓慣了的,一時沒敢反抗,坐在那兒木然地把飯吃完。

一吃完飯他立刻跑回屋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對姐姐說出:“姐,奶奶和二嬸要把你嫁人了!”

“啥!?”

紅桑的反應比他預想的要大,畢竟村裡的女孩子嫁人都早,姐姐也知道自己遲早要嫁出去的。而且大家都說姐姐熬到出嫁就熬出頭了,可以離開這個家了。所以嫁人這件事對姐姐來說應該是好事,會害怕的隻有他而已。

但現在在這裡的人不是田大妮兒而是紅桑,在她被困在這具無能的身體裡的時候,那個凶婆娘居然隨便就敢把她嫁給不知道哪兒來的野小子??

“姐,你也不想嫁人的對不對?”

“嫁個蛋啊!要嫁她自己嫁!”

“可是沒辦法的,姐,家裡給定的婚事誰也不可能違背啊。”

“嘁!知道他們給我許的什麼人家嗎?”

問到這個二子隻能茫然地搖頭了,隨即哀怨地低下頭心道自己怎麼那麼笨,連這個都想不到去問。

當然就算他問了,二嬸也不可能告訴他的。

紅桑早早熄了燈,見外麵田老太和田光媳婦都已經各自回了屋裡,就招呼二子偷溜出去,分彆蹲到田光和田老太屋外的窗戶底下。

田光媳婦的態度是今天才突然轉變的,說明這件事情剛剛才定下,家裡一定還有很多事要商量呢。

她剛蹲下就聽到田光在屋裡問,“你今兒是怎麼了,突然對大妮兒那麼好?”

田光媳婦的聲音聽起來喜滋滋地還透著得意,“我跟你說!我今兒不是去媒婆那裡打聽消息給大妮兒找婆家嘛,可巧孫賴子他娘也在那呢!你說這是不是老天幫忙,孫賴子他娘為了給他兒子找媳婦正急得要命,她說隻要我們把大妮兒嫁過去,她給二十兩聘禮,這兩天就下定!”

田光媳婦的聲音越說越興奮了,“哎呦二十兩呐!誰想到這賠錢貨能這麼值錢,可得讓她多吃點兒,不然這麼麵黃肌瘦的樣子給孫賴子娘看到了,嫌棄她身體不好生不了孩子可不好了!”

村裡頭娶媳婦能生孩子那可是最要緊的,田大妮兒這種身子板兒到哪兒都得被嫌棄。知道的是她一直被二嬸苛待,不知道的還得以為她身子有毛病呢。

這孫賴子家好歹也是一個村的,雖然住的遠點兒,可多少也看過田大妮兒幾眼。連這種媳婦都願意出二十兩聘禮,可見這孫賴子有不小的問題。

果然田光聽了有些遲疑,“孫賴子?這合適嗎?他不是前幾個月被人打斷腿了?”

“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她嫁過去孫家又不會虧待她,再說就你們家田大妮兒這樣的能找到什麼好婆家?誰家還能出孫家這麼多的聘禮?”

田光一如既往地被媳婦說服,注意力很快就從田大妮兒要嫁一個什麼樣的男人轉移到了二十兩聘禮上。

紅桑沒興趣聽這夫妻倆興致勃勃地討論怎麼花這還沒到手的二十兩,她轉身潛到田老太窗戶下的二子身邊,二子的臉色不好看,急得都快哭了。

她聽了一會兒,聽到田老太在歎氣發愁:“老頭子你說這樣真的好嗎?大妮兒嫁給孫賴子,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田老漢大約聽老婆子念叨了半天已經有點煩了,沒什麼好氣兒地說:“女人家嫁誰不是嫁?孫家條件好,大妮兒嫁過去總好過留在家裡吃苦!光你在這兒念念叨叨有什麼用?你去找田光媳婦說去呀!”

田老太不說話了,紅桑就拉著二子回了房間,關好了門問:“這孫賴子是誰?他怎麼了?”

二子很驚訝姐姐怎麼連孫賴子都不知道了?村裡沒有人不知道他呀。

不過他一個九歲的孩子,雖然聽過不少傳言但有些事半懂不懂,本能地覺得有些難以啟齒,說的便有些生硬:“他是村裡的二流子,每天遊手好閒到處調?戲村裡的女孩子,村裡根本沒有人願意嫁給他。前陣子他跟一個小媳婦一起被人在野地裡抓到,被打斷了腿,郎中說他瘸了,他娘現在到處急著托人給他找媳婦……”

這些流言在村裡隨處都能聽到,可二子怎麼也沒想到竟然跟他姐姐扯上了關係。

“姐,你快跑吧!你不能嫁給孫賴子!”

“好,就這麼辦,進山!”

紅桑決定孤注一擲,進了山就不再出來。

要麼找到小獵戶,要麼自己找到北。

她轉身就開始收拾東西,雖然也著實沒有多少東西可以帶,隻有一身換洗的衣服,一床薄被,再去廚房看看有什麼能偷拿走的乾糧就夠了。

她按住二子的肩膀道:“姐一定會回來找你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你要相信姐!”

二子用力點頭,他一直害怕姐姐離開他,但這時候為了姐姐的一輩子他已經不在乎姐姐什麼時候能回來。

二子並不知道她進山的目的,他以為姐姐隻是躲進山裡,畢竟姐姐打獵的水平那麼高,進山就餓不著。可他還是擔心,“姐你在山裡沒有乾糧怎麼辦,我把乾糧省著,埋在山下咱們平時藏烤肉的地方,你沒的吃了就去拿……”

“不行,你正長身體呢,有的吃就使勁吃,不用擔心姐!”

說是這麼說,可是紅桑一點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乾糧。說不定山上可以挖到一點芋頭?可她實在沒記住芋頭葉子長什麼樣子。

“記著,每次打豬草的時候就去我們藏烤肉的地方看看,我會把剩下的烤肉放在那兒,(如果找得到路的話)有什麼要緊事也可以給我留字條……”

“姐你在說什麼呀,你認字嗎?”——彆說她認不認,他也不會寫啊。

紅桑這才想起這兒可是偏僻山腳下的小村子,有哪戶人家的孩子會認字的?

“總之你照顧好自己,彆讓那個惡婆娘欺負了,姐走了!”

她趁著夜色卷著鋪蓋跑得飛快,絕對不想在自己這麼衰這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時候被人捆上花轎,嫁給一個不知道是癩痢頭還是麻子臉的男人。

黑夜裡黑黢黢的山林對紅桑來說並沒有太多壓力,儘管她現在很弱,弱得手無縛雞之力,但心理上她依然是不怕的。

她麻溜地爬上一顆粗壯的大樹,裹著薄被坐在樹杈上,雖然很不舒服,但她照樣睡得很安穩。

天一亮紅桑就開始滿林子亂竄,一邊四處獵食一邊往林子深處走去。

一旦適應了現在這具身體,她就發現田大妮兒之前隻是餓得有氣無力,喂飽之後這瘦小的身軀還是挺靈活的。她練習著呼吸吐納,使身體能夠更輕盈一些,加快在林子裡穿梭的速度。

進了林子深處獵物就漸漸多了起來,甚至有時候能夠看到肥美的小野豬走過。但是她這小身子板兒打個野兔野雞不成問題,獵物是野豬她還是需要猶豫一下的。

在兩次看著肥美的小野豬緩緩而過卻沒敢動手之後,第三次再遇到小野豬的紅桑呆不住了。

她悄沒聲地爬上一棵樹,耐心等著小野豬在附近晃悠一圈之後向這裡靠近。

她慢慢摸出彆在腰上的菜刀,不得不說她這菜刀使得是越來越溜了,什麼暗器飛刀的,手感跟這把菜刀差遠了。她甚至有點擔心自己將來回了幽冥教會連兵器都不會使了,將來若是一柄菜刀行走江湖,還不給人笑掉大牙??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等到小野豬走進了她的射程,手裡的菜刀嗖地出手,打著旋兒咻咻地一刀紮進小野豬後脖頸。

紅桑現在力氣不夠,小野豬又不比兔子野雞那麼容易一刀斃命。隨著血飆出來小野豬嗷叫著撒歡兒地橫衝直撞。

四處的草地漸漸血跡斑斑,小野豬開始搖搖晃晃越來越沒力氣,最終一頭栽倒在地上。

紅桑三兩下從樹上爬下來,拔下小野豬身上的菜刀,目光灼灼地如同已經在看著一頭烤豬一般,準備將它開膛破肚。

然而此時她身後卻突然傳來憤怒的牛喘一般的聲音,她回頭,看到一隻成年的野豬雙目赤紅地怒叫一聲,向她直衝而來。

第6章 山上的小獵戶

完蛋了!

那憤怒的強壯的龐大的野豬在靠近!在靠近!!它衝過來了!!

紅桑慌不擇路地往旁邊滾去,撲了空的野豬卻掉過頭來又一次衝向她。

——她跑不掉的!田大妮兒這兩條短腿兒怎麼跑得過一頭發瘋的野豬?她一咕嚕滾到樹下飛快地往樹上爬,幾乎剛抬起腿,野豬就一頭撞在她腳下的樹乾上。

紅桑顧不得樹乾劇烈的搖晃拚命往上爬,然而野豬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擊著樹乾。

她開始覺得自己選錯了樹,可惜在剛剛那緊急的情況之下她也沒有更多選擇。眼看著這棵不算粗壯的小樹已經發出開始斷裂的聲音,紅桑意識到今天不是這野豬死,就是她要亡在這裡了。

她低頭看了看樹下強壯的野豬,又看看自己瘦弱的小身子板兒和那雙乾樹枝子似的仿佛一折就斷的小胳膊——好吧這場搏鬥會很艱難,可是她隻能拚了!

她兩手握住菜刀,對準樹下的野豬一躍而下,借著下墜的衝力一口氣紮穿厚厚的野豬皮。

野豬吃痛地猛烈掙紮,想要甩掉背上的人。紅桑一手握刀一手抓住野豬毛,被顛得頭暈眼花不敢鬆手。如果這時候鬆了手,她絕對會被甩到地上然後被幾百斤重的大野豬踩踏成爛泥。

野豬開始四處橫衝直撞,路過每一棵樹時都把自己的後背撞上去,試圖把上麵的人蹭掉。有那麼幾次紅桑真的以為自己要被撞死了。

——在她的腦子都要被顛成腦花的時候她居然還能思考如果她死在這裡會怎麼樣?

都還沒能夠回到幽冥教就這麼香消玉殞了?還是再一次借屍還魂,醒來的時候不知道自己變成什麼人?萬一附近沒有剛好死去的人怎麼辦?她在這荒山裡,難道要借屍還魂成剛剛被她殺掉的小野豬?

不!那她這輩子都不要再回幽冥教,變成一頭野豬回去她絕對會被那群毫無同門愛的妖人嘲笑到死!

在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苦苦堅持之時,身|下的野豬突然一墜,一人一豬咕咚一下掉進了一個深坑裡。

紅桑趴在野豬背上,有尖銳的竹刺噗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