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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惡人就是要這樣!”

這一腳的輕重不要緊,要緊的是紅桑希望二子知道反抗。

她在二子眼中的形象正在迅速膨脹得無比高大,他現在絕對相信姐姐說的任何一句話!

……

在山裡迷路這件事情雖然就這麼過去了,但村裡卻漸漸起了一些小小的傳言,都說老田家的大妮兒被田光媳婦打壞了腦子。

原本一個安靜溫順的孩子突然變得叛逆或許情有可原,可她自從醒來以後卻天天都往山上跑。在田間狂奔暈倒一回,拖著二子進山迷路一回,就算這樣還是攔都攔不住地往山裡鑽,那就讓人很匪夷所思了。

田光媳婦哪兒能容她每天不乾活到處撒瘋,每天一大早她就把姐弟倆的房門敲得震天響,“快起來乾活!你這個賤骨頭彆躲在裡麵裝病!”

田老太對大妮兒差點死掉的事情還是有些介意的,替大妮兒說道:“她傷還沒好,就讓她多睡會兒……”

“唬誰呢?天天在外麵瘋跑不到吃飯不回來那叫沒好?真要死就有點要死的樣子!是被山裡的黃鼠狼迷了怎麼的?告訴你田大妮兒,今天再不乾活就彆想吃飯!”

還在被窩裡的紅桑捂住耳朵也擋不住吵嚷的聲音,她以前從來都是睡到想起才起,根本還沒有適應這裡的作息。

二子已經爬起來,“今天我該去打豬草了,姐,真的不用我陪你進山?”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打到了獵物我再偷偷帶回來。”

這幾天紅桑都沒有讓二子跟她一起進山,畢竟他們兩個這小體格現在還沒有辦法對抗二嬸,二子隻要乖乖乾他分內的活二嬸就不會打罵他。

紅桑自己一麵在山裡打獵一麵想要找到那天晚上的小獵戶——她在村裡打聽過,村裡人似乎知道有這麼一個小獵戶的存在,卻誰都不願意說。

而像紅桑這種找不著北的人,一次次進山也沒找到那晚去過的地方。

她這還一無所獲,她進山和打聽小獵戶的舉動卻已經引起了田光媳婦的注意。本來她說大妮兒被山裡的黃鼠狼迷了隻是隨口一說,但是等二子打開房門,她剛衝進去要把紅桑拎出來,紅桑卻直接跳窗戶跑了出去。她在後麵大罵:“小賤蹄子!有種你彆回來!”罵完碎碎地啐著:“被黃鼠狼迷了的賠錢貨!”然後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她走回自己屋裡,對正坐在炕邊穿衣套鞋的田光說道:“你家這小蹄子是春心動了啊!”

“又在那兒胡琢磨什麼呢,大妮兒才多大啊。”

“我說話你還不信?她今年也快十三了吧,是時候趕緊給她定門親了,不然就被山裡的野小子拐跑了!”

田光還真沒注意過大妮兒的年紀,因為她一副營養不良瘦瘦小小的樣子,他一直當她還小呢。

當然十三歲定親也還早了點,不過田光是不怎麼理會這些事的,隻隨口說了一句:“她喜歡誰就隨她去唄,你不老說家裡沒了她也能少個人吃飯嘛。”

“你傻呀!都養到這麼大了能白養嗎?她要是真跟山裡那種沒田沒地的窮獵戶跑了,我們可連聘禮都沒得收!不行,得趕緊給她找個人家!”

自己的媳婦是個有打算的人,田光自然也就隨她去。

紅桑對田大妮兒的終身大事已經被提上日程還一無所知,她進山又是徒勞無獲,在山裡啃了半隻野雞,下了山找地方藏好另外半隻準備留給二子。

然後她拖著略顯疲憊的身子坐在山下的一條小河邊,河裡的倒影依然瘦弱,唯有臉色比前幾日看起來好看了一點。

她這幾天沒再挨餓,在山裡吃烤肉,吃野果,雖然她也很想挖野菜來著,可她一個魔教妖女哪兒認得什麼野菜。最不足的是山裡可找不到糧食吃,她是很注意飲食的,這樣單一的食物撐個幾天還可以,想要養好身體可不行。

她需要變得強壯,很迫切的需要。

紅桑正托著腮發著愁,哀歎自己怎麼會借屍還魂在這麼一個讓人充滿無奈的身軀裡,突然有人在身後喊了她一聲:“大妮兒?你怎麼在這兒坐著?”

紅桑轉頭看到一個體格壯實的年輕人挽著褲腿和袖子,牽著牛正從身後路過,看到她就很自然地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伸手就去摸她的頭——“你的頭怎麼樣了,還疼嗎?我去看了你兩回,可你都不在家,受了傷怎麼還往外跑?”

——等,等等!這誰啊?

醒來這幾天紅桑的心思一直都在怎麼找吃的和怎麼回幽冥教這兩件事上,認識的人就那麼幾個。這突然冒出一個跟她這麼熟的人來,要她怎麼應對啊?紅桑根本不知道該不該躲那隻伸過來的手,被他摸完頭又扳著臉仔細地看了傷口。

——這,這什麼情況?

這裡的民風有開放到男女之間可以隨意碰碰摸摸的嗎?

哦,不對,大妮兒年紀還小,也許沒那麼多男女之防?

“大妮兒你怎麼了,怎麼一句話都不說?是怪我沒早點去看你嗎?”

這年輕人一臉關切,長得還憨實無比,紅桑突然覺得在這個無人依靠的小村子裡說不定她可以找到一個靠山了??

她一把反握住年輕人的手,他的手掌很厚實,雖然還年輕,但因為乾農活手上已經有了老繭。

她情真意切地直視著他,問:“這位兄台,怎麼稱呼?”

年輕人被她問得懵了好一會兒,憨實的臉上滿是擔憂,伸手探向她的額頭——“你生病了?頭是不是還疼?你還是早點回家休息……”

“回家見到我二嬸那不更壞。”

紅桑隨口應了一句就讓年輕人無言以對無法反駁,他很心疼,可是又做不了什麼。

“大妮兒,要是有什麼我能做的,你就跟我說!彆跟你水牛哥客氣,咱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你就還跟小時候一樣,有什麼難處都告訴水牛哥!”

紅桑很難相信這兩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如果光從表麵上看起來他們的年齡像是差了好多,但大妮兒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才長得瘦小,這年輕人——不,現在大概應該叫少年,大約天生就是個大塊頭,體格壯實少年老成,看起來平白多了好幾歲。

所以兩個人之間的年齡差距倒也勉強能算是從小一起長大,誰讓李水牛從小就是這麼憨厚老實又善良,看到那個沒爹沒娘沒人疼,整天被二嬸打罵的小丫頭就沒法扔著不管。時間久了小丫頭也就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麵水牛哥水牛哥的叫,可惜後來小丫頭也長大了點能乾活了,就□□不完的活壓著,他們才沒那麼常在一塊兒。

李水牛經常很內疚於自己隻能看著大妮兒受罪,自己卻什麼忙也幫不上。畢竟那些都是彆人家的事,他這個外人是管不著的。

他從布袋裡掏出一個地瓜遞給紅桑,“吃吧,這是我中午剩下的。”

紅桑眼睛一亮,接過地瓜飛快地剝了皮往嘴裡塞,看著她的吃相李水牛隻能默默歎口氣。

紅桑一邊塞得滿嘴一邊問:“水牛鍋你豬道山上的小獵付嗎?”

“知道,你怎麼問起他了?你是不是在山上見過他?聽人說你這兩天總往山上跑?”

“窩奏數去找點東西粗,不想告唬我二嬸。你快嗦小獵付哇,他住哪?為森麼村裡銀都不願意嗦?”

第5章 為了一切吃

李水牛看著她兩腮鼓鼓還要忙著說話的樣子挺可愛,忍不住笑了笑。

他對她當然也沒什麼好瞞著的,便說道:“他不是村裡的人,聽說是家鄉鬨了瘟疫,幾年前跟家人一起逃難來的。因為村裡也沒有多餘的田地可以耕種,他們家一開始就住在山下靠打獵為生。※思※兔※在※線※閱※讀※

可是後來他家裡人一個個陸續都死了,村裡人怕他們把疫病也帶了過來,說他是災星,對他很避諱,小獵戶就搬進深山裡去了。這兩年隻有他偶爾去鎮上賣獵物時會路過村子,但他究竟住在哪裡就沒人知道了,這林子那麼大,村裡進山打獵的人都不會進到林子太深的地方。”

李水牛說著停了停,他其實對這種失去家人的孩子也很同情,但是瘟疫畢竟不是兒戲,村裡人的避諱他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後麵的話他說的很猶豫,卻也還是不得不提醒她:“村裡人都不愛提起他,覺得他晦氣……大妮兒你也彆靠近他比較好,萬一真的,他身上有會傳人的病怎麼辦呢?”

紅桑正把嘴裡的地瓜咽下去,想也不想地回道:“他要是有病不早就死了嗎?”

李水牛又一次無言以對,想想大妮兒說的好像也沒錯,可又覺得村裡人的顧忌也總不會毫無道理啊。

以他那憨實的腦袋大概是想不出什麼結果的,但就是覺得村裡那麼多長輩說的話總沒錯,大妮兒還小呢,很多事情她可能還不懂。所以他還是不希望大妮兒去接近那個小獵戶。

“大妮兒,你以後就彆上山了,山裡危險,你又不會打什麼獵,能找到多少吃的?你要是餓了就來找我,我以後中午多帶點飯,給你留一半。”

——真是個好人啊!

以紅桑對這個村子的了解能接濟她一頓飯的是好心人,能說出天天管飯這種話的那就是聖人啊!

雖然她的人生標準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隻要有吃的就萬事大吉,可她也不會忘記吃是為了什麼——她的終極目標是回到幽冥教!

所以她隻能拒絕李水牛的提議,起身道:“我會偶爾來找你蹭飯的,可是我不能不進山隻靠你養著呀,我家裡還有個弟弟呢!”

李水牛愕然地仰頭看她,這一刻才感覺到大妮兒的變化好大,幾乎都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柔弱無助的小丫頭了。

他的心情怎麼像是看著快要獨立的孩子的父親,有那麼一丟丟複雜呢。

……

紅桑回到田家的時候家裡已經開了飯,按田家的條件不是每天都有晚飯吃,當然更不會有她的份。

她習慣性地準備鑽進屋裡少聽田光媳婦幾句罵,卻沒想到田光媳婦竟然突然開口道:“又跑哪兒去瘋了這時候才回來?還不趕緊來吃飯?”

紅桑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田光媳婦這是吃錯了什麼藥了?

她看向二子,二子也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管怎麼著有吃的她乾嘛不吃?紅桑跑過去給自己添了飯一屁股坐下就大口往嘴裡扒,田光媳婦一看她給自己添了那麼多,一口氣上來卻發不出去,隻能悶聲咽下。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紅桑看見田光媳婦這個樣子很肯定她絕對憋著什麼壞呢,可就算這樣她也沒慢下吃飯的速度。吃完一碗就要起身去添,田光媳婦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大晚上的吃那麼多乾什麼!?”

紅桑做了個鬼臉,看來不管田光媳婦憋的什麼壞,也就隻有這麼點忍耐力了。

她飛快地盛完這一勺稀飯,不等田光媳婦搶去倒回鍋裡,就端著碗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