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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安自知失態了,他垂下眸子,掩住眼裡的異色。

隨後讓開了位置,走到桌邊坐下,讓大夫好把脈。

床帳重新放下,宋引玉抿了下唇,收撿心神,然後將手伸出了床帳,由著大夫把脈,同時心裡有些緊張。

雖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可她在今天之前畢竟閉經了那麼久,難免不會留下什麼毛病。

她現在又痛得這麼厲害,就是沒毛病讓大夫來點止疼調理的藥也是好的。

況且她對看大夫一事,保持著積極的狀態,倒是一點都不不會因為月事請大夫來看覺得難為情。

以前在她的那個時代,女生因為痛經去看醫生的多得很。

有問題就看大夫這點沒毛病,治病有什麼好難為情的。

要是問題,早治早好。

屋子裡的人目光聚集在了大夫身上,可偏偏大夫搭在宋引玉脈相上的手一直沒拿下來。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宋引玉有些害怕,最先忍不住透過床帳小聲問到:

“大夫,我怎麼樣了?”

大夫沒有直接回答,還在診脈。

片刻之後她問到:

“夫人之前,可是有經閉之症?”

經閉,就是閉經,這點宋引玉聽得懂。

那邊阿月已經忙點頭道:

“大夫說得是,我夫人確有經閉之症,至今已有三年。”

大夫收回手,眉頭卻是依舊沒有鬆開,但神色略微好看了些,他起身道:

“夫人乃是先天不足,體弱多病導致氣血虛弱,因而初潮應是比一般女子來得遲。

後夫人應是大病一場引得身子血氣兩虧,當時大夫怕是為了救夫人的病,用了猛藥,徹底敗了夫人的身子。

這才導致了經閉之症。”

宋引玉有些驚訝,這個大夫的醫術比她想象中要好呀。到目前為止把宋引玉的症狀說得八九不離十。

“可有治法?”

是謝臨安問的。

大夫道:

“大人不必憂心,夫人來了月事證明經閉之症已經好轉。

隻是夫人之前經閉頗為嚴重,多年來損傷身體,如今雖是好轉,但後續夫人恐要遭些罪了。”

宋引玉心裡一涼,這大夫的意思是指,她以後每次來月事,都會像今天這樣痛得死去活來?

顯然這點謝臨安同時想到了,他臉色沉了下來,搭在膝上的手虛握了一下:

“可有緩解之法?”

大夫沉%e5%90%9f片刻道: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到此月月事過去之前,夫人都須臥床修養。

接下來夫人恐會有,四肢腰背疼痛,畏寒,腹痛加具等症狀,還請夫人身邊的丫頭小心照看。

我會先替夫人開個方子,隻是作用不大,隻可稍緩疼痛感,其餘的隻能讓夫人忍忍。”

宋引玉彆大夫的話嚇得眼前一灰,差點沒暈過去。

這意思是她不僅緩和不了症狀,剩下的這段日子還會加重。

這東西是想要了她的命嗎?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空氣裡有種壓抑的感覺。

此時小桃和阿星同時折回。

一人拿著湯婆子,一人提著熱水。

一進來察覺到屋內不同尋常的氣氛,兩人麵麵相覷,連走路的步子都小心翼翼了起來。

“麻煩大夫了。”

謝臨安終於開口說話了,若是忽略他比剛剛還還啞的聲音,光麵上根本看不出什麼。

“勞煩大人派個丫頭跟老夫回去抓藥,順道說說夫人的忌諱。”

“阿月你去吧。”

宋引玉猜到謝臨安恐怕不熟她身邊的丫頭,便先一步開口了。

阿月應聲答是,隨後跟著收拾好醫箱的大夫出了門。

“給我吧。”

小桃正抱著湯婆子不知所措時,謝臨安已經起身有過來伸出手道。

小桃愣了一下,趕緊把湯婆子遞到謝臨安手裡。

謝臨安走到床邊,然後掀開床帳坐下。

他拿著湯婆子放到宋引玉手上,問道:

“要人再拿床被子來嗎?”

宋引玉將湯婆子貼在小腹處,%e8%88%94%e8%88%94唇小聲解釋道:

“這個是暖小腹的,能緩解疼痛。”

謝臨安不解,他對女子這方麵的事一無所知。

比如他第一次知道,女子會因那事痛成這樣。

還有暖著小腹,會減輕疼痛。

他目光一轉落在了宋引玉發乾的唇瓣上,問:

“是要喝水嗎?”

宋引玉點點頭。

阿星連忙用水杯倒滿了溫水遞到謝臨安手上。

謝臨安拿著水杯,卻是躊躇了起來,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喂宋引玉喝水。

看著小姑娘虛弱的樣子,他根本不敢動她。

還是阿星及時地送上了羹匙,是她去廚房找到,所以才會回來得有些晚。

謝臨安拿著羹匙地舀了點水,小心地送到宋引玉唇邊。

看得出來他從未做過這些事,動作稍顯笨拙。

可他做事細致,竟是一點水都沒有浪出,在喂水時更沒有打濕宋引玉的衣領。

他一勺一勺地喂,羹匙很小,所以隻能多次少量。

但他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十分有耐心。

直到宋引玉示意夠了,他才停下。

“要睡會兒嗎?”

喂完水,他問到。

宋引玉嗯了一聲,可眼睛卻沒閉上。

謝臨安摸摸她的頭,溫聲說:

“睡吧,彆怕我在。”

得了保證宋引玉慢慢閉上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虛弱,她很快就睡過去了。

而謝臨安拿了一本書坐在床邊看,果真一直守著宋引玉。

如今宋引玉的身體不適宜舟車勞頓,暫時是回不了京,隻能先留在文安村。

前去備馬車的非樂得了命令,改讓他騎馬回京,把莊大夫帶來。

非樂得了令立馬出發快馬加鞭,終於在天黑前回到京中。

隨後他又帶著莊大夫連夜回趕,到了文安村。

不過莊大夫險些被馬顛散架,哪還有力氣看病。

加上那時宋引玉已經睡熟,所以就挪到了第二天看診。

當然這是後話了。

在宋引玉睡熟之際,謝老夫人剛剛得到了消息,連大夫的脈案都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太好了老夫人,夫人身子大好了,太好了。”

向來穩重的安嬤嬤喜形於色,抖著唇高興地對謝老夫人說。

謝老夫人拿著脈案的手一顫,隨即她緩緩閉上眼道:

“能好就行。”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可安嬤嬤比誰都清楚這四個字有多沉重。

謝老夫人慢慢放下脈案,沒再說一句話,腦子裡卻是慢慢回想起兩個月多前,站在她和老爺麵前的清無道長。

其實更早,禍事就已經埋下。

在容與想與定國公府那位定親時,在那位又進宮時。

自這些事發生以後,謝老夫人便日不能寐。

她在夢裡總能看見容與油儘燈枯孤零零病死在一個破舊的驛站裡。

她看著他咽氣,看著他死前形如枯槁的身體。

謝老夫人因這些夢感到不安。

她甚至一度認為這些不是夢而是將來會發生的事。

隨著皇帝的脾氣越發陰晴不定,容與不同以往的表現。

很容易就能猜到,二者正在慢慢產生隔閡。

謝老夫人越發覺得夢裡的那一幕將會成真。○思○兔○網○

直到兩個月前,清無道長站在她和老爺麵前告訴他們。

謝臨安命裡有一劫,救或不救在他們,機緣就在眼前。

清無道長本是宋家求到容與麵前,後被容與找來給窈奴救命的。

可是他卻站在他和老爺麵前說了那樣一句話。

原本他們夫妻不明白那機緣在哪兒。

直到謝臨安到他們麵前說要求娶宋引玉,他們才陡然想起清無道長的話。

宋引玉是什麼境況,他們其實一清二楚。

這麼多年,謝家為宋家找了不少大夫太醫去。

所以他們比誰都清楚,娶了宋引玉,不管宋引玉的命能不能保住,謝臨安這輩子恐怕都無法有子嗣。

可是他們還是答應了。

謝臨安娶宋引玉是為了給她衝喜救她的命,可是又何嘗不是為了救謝臨安。

他們成親能救窈奴同時使謝臨安度過一劫,這一點隻有他們夫妻二人知道,除此之外宋家不知道,謝臨安和宋引玉更不知道。

或許連謝臨安自己都不知道,其實從始至終都不是他找上的清無道長,而是清無道長找上的他。

清無道長當初還對他們夫妻二人言明,天機不可泄,此事不能再讓第四個人知道。

所以謝老大人和謝老夫人隱瞞至今。

可謝老夫人每每看見宋引玉,看她帶著病氣的依然掩藏不住眉眼間的明%e5%aa%9a。

她心裡既歉疚又充滿了憐惜,覺得對不住她。

隻望她能在宋府無憂喜樂養好病,其餘的便從未多想。

隻是今日得到的這消息是不是意味著事情還有轉機?

安嬤嬤伺候你謝老夫人一輩子哪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極為認真地對謝老夫人說:

“您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謝老夫人未再說話,隻是擱在桌上的手一直在微微顫唞。

第36章 接下來的幾天,……

接下來的幾天, 宋引玉嘗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那大夫的話真不是嚇她的,差點半條命都給折騰地沒了,直接讓宋引玉對痛經產生了強烈的陰影。

到了第二天, 宋引玉症狀加重。

除了腰腹持續疼痛,身上使不上勁兒, 她開始四肢關節疼痛, %e8%83%b8, 部脹疼,嚴重時還有出現低燒。

大夫開的藥沒起什麼作用,宋引玉難受地想死的心都有了。

莊大夫是被連夜請來, 休整一晚上,大早上的,人還沒睡醒,就被抓去給宋引玉看病了。

宋引玉的身體是他一手調理的,現在的情況他早有預料。

隻是讓莊大夫意外的是她的身體居然好得這麼快。

莊大夫號脈過後,對文安村大夫開的藥方進行了刪減,又重新新添了幾味藥。

他囑咐了這段時日的需忌口的,並開了一道藥膳,讓人晚膳時煮給她吃。

不過他也言明, 這隻能稍微緩解症狀,讓她好受一點。

想要完全如常人一樣, 短期內是不可能的。

而且藥有三分毒,依宋引玉目前的身子不能多吃。

等月事過後, 他會再開一道藥膳慢慢給她調理。

不過看屋裡上到主子, 下到丫頭個個如臨大敵,連素來內斂穩重的謝大人都眉頭緊鎖,麵沉如水的樣子。

莊大夫忍不住寬慰了兩句, 道這原就是好事,雖然現在受些罪,但就長久而言,於宋引玉是大有裨益。

經他這麼一說,謝臨安的臉色並未好看多少,隻是屋內那股子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