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1 / 1)

不少人上前來打招呼寒暄。

宋引玉發現,謝臨安在外人麵前顯得有些清冷,寡言少語。

無論是誰來,他的表情都極淡,除了禮貌地應上一句,其餘的,多一句都沒有。

而那些人還理所當然,並無感覺有什麼不妥。

也正是如此,雖然不少人向她投來打量的目光,卻沒多問什麼。

頂多就喚上一聲謝夫人。

宋引玉隻需學著謝臨安淡笑著,應一聲就好。

入了宮門後,兩人便要分開走了。

宮宴是男女分開的,皇帝和眾官員在太和殿,女眷則由皇後領著眾妃在後花園招呼女眷。

正因為是分開的,所以宋引玉才不知道怎麼破今天晚上的局。

她沒辦法時時刻刻盯著謝臨安,也不知道他人什麼時候會被叫出去。

最關鍵的是,宋引玉根本分不清皇宮的東南西北。

這裡湖那麼多,她根本不知道,皇後會把謝臨安引到哪條湖去。

所以臨分開前,她隻能先囑咐謝臨安道:

“醉酒傷身,你彆喝太多。宮裡的人我都不熟,想早些回去,你要早點來接我回家。”

謝臨安:

“若是有事差人來叫我。”

“嗯。”

第25章 天色越發暗……

天色越發暗了, 黑雲壓下,白日的亮光隱於雲中,漸漸消散, 四周亮起了宮燈。

宋引玉跟在引路的小太監身後,慢慢向禦花園走去, 宮牆兩道每隔五步便有一侍衛提刀站立, 戒備森嚴。

今日宮宴, 大開宮闈宮中守備較往日更為嚴了,以免混入刺客。

宋引玉想看看這大晉的皇宮長成什麼樣,隻是路上往禦花園去的夫人不止她一個。

且因為她是生麵孔, 已有不少人向她投來了打量的目光。

宋引玉非常有自覺地挺直了腰背,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舉手投足間的儀態端莊得就像用尺子量過一樣。

這是安嬤嬤她們這段時間給她突擊訓練達成的效果。

宋引玉自己的儀態並不差,隻是照現在的模樣還是有的差。

這樣其實很累,讓人覺得束手束腳的。

隻是她現在代表的不是她一個人,她身後可是整個謝家。

在家裡懶散些,都是一家人無所謂。

可出來了,怎麼樣也是不能丟臉的。

謝家美名傳承了幾百年,沒道理敗在她手裡。

要是她今天稍有差錯, 說不準隔天滿京城都會傳,謝家的新夫人是個不懂規矩的野丫頭。

如果真這樣的話, 宋引玉覺得她真就可以以死謝罪了。

再穿過一道宮門後,一腳踏了進去, 眼前豁然開朗。

禦花園內極大, 裡麵亭台樓閣。

周圍鬆柏常青老樹林立,擺著奇石玉座,盆花樁景, 在最側還有一個池子,裡麵養著珍奇的魚,種著滿池的蓮花。

隻是因為天冷了,早過了蓮花盛放的季節,所以隻留池麵漂浮著三三兩兩的蓮葉。

禦花園中此時已經有不少人了,顯得格外熱鬨。

不過因為顧忌這是宮中,眾人都隻是湊在一起低聲交談,看起來並不嘈雜。

“夫人請,奴才先行告退。”

帶路的小太監躬身行禮後便退下了,阿月道了謝,摸出個小荷包遞給了他。

宋引玉帶著阿月和阿星抬腳往園子裡走。

眼下還沒到入席的時間,大家都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聊天。

園中的石桌上擺著糕點和茶,以供眾人享用。

而等會兒的除夕宴要在禦花園北側的群芳殿舉行。

宋引玉左右看了看,挑了一個沒人坐的石凳坐下,剛坐下沒多久,就有小宮女給她上了茶點。

又是掏小荷包,道謝。

秦嬤嬤備了很多裝了碎銀子的小荷包,便是讓她在宮中好行走。

宋引玉歎了口氣,拈起糕點,撐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

她現在完全沒有心思參與進那些夫人姑娘的交際裡,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破今天皇後的局。

這皇後也是,要整女主你能不能換個法來,乾什麼要把謝臨安拖下水。

謝臨安也真是上輩子欠了他們兩夫妻的,可勁兒按著一個人整。

宋引玉不自覺地蹙眉,滿臉愁色。

“謝府是何等門第,謝大人又是個神仙樣的人物,也不知那宋氏到底何德何能,能入了謝家的門。”

宋引玉那些糕點的手一頓,她轉頭往提起她的那邊看去。

原來離她不遠處不知什麼時候坐下了幾名婦人,正湊在一起聊天,期間不知道說了什麼,談到了她。

宋引玉立馬豎起耳朵,聽了壁角。

“能有什麼能耐,宋家門第不顯,宋氏自個身子病弱弱,往後能不能生養都是個問題。

就這樣的人,能嫁給謝大人,這手段可不一般呢。”

“宋氏長相如何,你們可見過?”

“沒有,之前我給她遞帖子被拒了。”

“我的也拒了。”

“這有什麼稀奇,聽說長公主都沒能請來的人,你們能請來?”

“這宋氏這般傲,倒是不知道借了誰的勢,不過一朝飛上了枝頭還真當自己成了鳳凰啊。”

“這位夫人。”

宋引玉正聽得起勁,不妨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她,也打斷了隔壁的婦人的話。

宋引玉茫然地抬頭看去。

沒見過,不認識,長得還挺好看的。

一眼看去,宋引玉對眼前之人的印象便是如此。

不過出於禮貌,宋引玉放下糕點從石凳上起身,抿嘴淺笑道:

“夫人有什麼事嗎?”

那位夫人聞言用帕子捂著嘴笑了下,道:

“無事無事,隻是看夫人似是沒見過,便想問問夫人是哪家的。

我姓陸,我夫君是禮部尚書陳潭。敢問夫人是哪位大人的內眷?”

宋引玉笑了笑喚了一聲陳夫人,正要開口時,卻又被另一道聲音給搶先了:

“夫人。”

宋引玉轉頭看去。

咦?有點眼熟!

宋引玉還未想起這位夫人是誰,那邊陳夫人已經笑著喚道:

“謝二夫人。”

姓謝,是謝家的人。

想了想,宋引玉終於想起了。

這位謝二夫人乃是謝四太爺的孫媳婦,按照輩分,宋引玉應該叫她一聲堂嫂。

是位隔房的堂嫂。

謝家人多,入朝為官的也不少,不過大多數外放,在京中任職且官職在二品以上的隻有四太爺家二房的嫡子謝臨滄了。

謝臨滄乃是吏部尚書,他的妻子是永寧伯府的嫡姑娘,也就是眼前這位。

謝臨滄要比謝臨安大上十多歲,所以這位堂嫂已年過三十,看著和宋引玉像是兩代人一樣。

關於她為何喚宋引玉為夫人,這又是另一個說頭了。

謝家人太多,光謝四太爺嫡子庶子就生了五個。

若是論資排輩地喚,便容易喚來混著。

所以旁支都是各房喚各房的,獨主枝的家主夫人,喚夫人,以示區彆。

陳夫人聽到謝二夫人對宋引玉的態度後,便不動神色地打量起麵前還略帶稚氣的小姑娘。

驀的,那隱隱的猜測越來越清晰,莫非……

“謝二夫人認識這位夫人,我瞧著倒是沒見過的,二夫人還不介紹一下。”

陳夫人比剛剛笑容熱切了些,她說。

謝二夫人為人穩重,臉上是端莊的笑,她道:

“這是容與的夫人。”

眾所周知當朝首輔謝臨安字容與。~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離得近,聽見剛剛對話的夫人姑娘們都向這邊投來的目光。

其中坐在宋引玉隔壁,剛剛還嚼舌根的婦人臉色一下就變了。

背後論人長短是非被正主聽個正著,這事無論是誰,都坐不住了。

陳夫人笑著道:

“原來這位就是謝大人新娶的夫人,難怪捂著不讓大家看,這樣的嬌嬌,是我,我也得捂著。”

陳夫人不僅長得好,更是出了名的長袖善舞。

一句打趣的話捧了宋引玉,也將前些日子,她閉門不出惹得京中眾夫人不滿一事給化了。

其他夫人一看,果然如陳夫人所言,這位謝夫人看著確是嬌弱。

聽說身子一直不好,在嫁入謝府的前一個月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宋引玉聽出來她話裡傳出的善意,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我身子不好,前段時日感染了風寒,一直在家中臥床修養。”

這算是解釋了。

雖然宋引玉後續沒有打算要跟這些京中的夫人深交,但是基本的禮貌她還是懂的。

陳夫人卻是覺得宋引玉有靈性,不假清高,對她的印象更好了。

當即她便邀請宋引玉道:

“謝夫人一個人坐在這多無趣,走我們去逛逛,謝二夫人一起。”

謝二夫人頷首。

當下陳夫人和謝二夫人一左一右邀著宋引玉逛起了禦花園。

宋引玉本是不想去的,她還在想今天晚上的事。

隻是想了許久都沒想出辦法來,她腦袋都有些木了。

索性不如先去逛逛,醒醒腦,說不定一會兒就想到破解的法子了。

一行人往前走,不過在路過剛剛在背後陰陽怪氣貶低她的那桌婦人時,宋引玉停了停,看著她們,也沒惱,隻笑眯眯地對她們說到:

“我這人手段很一般呢,不過我運氣很好,夫君寵我,公公婆婆拿我當女兒疼愛。

要非說我是借了誰的勢,大約就是他們吧。”

說完留下那幾個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婦人,便走了。

陳夫人瞥了一眼,心裡暗哼一聲。

那幾個不過是京裡出了名的破落戶,沒護住侯爵位,被貶為伯。

家中也沒個成器的子嗣,一天到晚沒事乾光知道嚼舌根到處攀附了。

陳夫人嫁得晚,臨到二十了才嫁給陳潭。當年未嫁時,可被這幾個婦人貶得跟什麼一樣。

真是積習難改,活該碰到硬茬子了。

剛剛陳夫人早就聽到了她們的話,在看到離得不遠的宋引玉時,她隱有猜到她的身份,隻是不確定,所以才上前詢問。

沒想到還真讓她給猜到了。

想到那幾人的那張臉,她心裡就一陣痛快,算是報了這麼些年憋在心裡的仇了。

宋引玉跟著謝二夫人和陳夫人轉了一會兒,等到天徹底黑下來時,有小宮女前來告知該入席了。

一行人便又往群芳殿走去。

走了一截,宋引玉突然停了下來。

“謝夫人怎麼了?”

陳夫人和謝二夫人疑惑地看著她。

宋引玉靦腆地笑了笑,眉目含羞道:

“夫君把醒酒丸忘在我這了,我得使人給他送去,不然明日他頭又該疼了。”

陳夫人和謝二夫人善意地打趣了下:

“你與謝大人新婚燕爾,倒是難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