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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表妹 化雪掌 4304 字 6個月前

告給您,說孩子年紀小,用藥的時候劑量小一點,等到孩子吐血的時候也莫要害怕,那是將肚子裡的毒素吐了出來,而後便會好轉。”

陳柏行將藥遞上來,書月看著那一包草藥,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她什麼都沒問。

而後,書月便吩咐下去:“去將藥煎了。”

陳柏行倏忽抬頭看她,二人對視上之後,書月才猛然發覺自己剛剛的反應不妥。

她又問:“陳太醫可檢查過藥了?有什麼不對?”

陳柏行垂眸:“檢查過了,雖然是土法子,但藥的確是清熱解毒之類的,興許是有用。”

他本身心中七上八下的,此前一直自責努力了這麼久,始終不夠了解書月,無法走到她的心裡。

方才那一霎那,他才知道,是他來晚了。

在他來的時候,書月與那人已經完全地嵌入到了對方的靈魂中,他們莫名地相信對方,無論經曆再多事情,都是如此。

所以,晏杭給的藥,書月絲毫都不會懷疑。

屋中一時寂靜下來,等宮女將藥煎好,書月親手給懷瑾喂了藥,這才將陳柏行送了出來。

隻是才走到屏風外頭,陳柏行便頓住腳步回頭看向了她。

“書月……”他沒忍住喊她的名字,興許也是最後一次這樣喊。

書月也沒有介意他喊自己的名字,隻是探尋地看向他,卻見陳柏行苦笑一聲:“先前的荔枝,荷花,彩虹,小貓,石頭……許多許多你喜歡的事物,都不是我想出來的。我想我們的確是不合適,開始的時候是由我來開口的,結束的時候我想也應該說清楚,那便由我來說清楚吧。”

這一段話,讓書月一顫,她眸子氤氳著迷霧似的,看著陳柏行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而陳柏行將這話說出來之後,仿佛徹底鬆了一口氣,輕笑了一聲。

“我本可以不說,我可以騙你,這樣我便有許多可能與你走下去,可我也知道,我若不說,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而你,也永遠得不到自己心裡真正想要的答案。你想要什麼,你自己可曾知道?”

他看著書月的眼,書月察覺到自己的心跳劇烈跳動了兩下,下意識地否認:“陳柏行,你誤會了,我沒有那樣想。”

陳柏行收回目光,淡淡問:“沒有哪樣想呢?”

他根本沒有說,而她卻已經聽懂,她興許是沒有想清楚,也興趣是不願意承認。

但就算如此,那個人卻始終都明白她,清楚她。

這世上大抵也隻有那一個人這般懂她,令陳柏行望塵莫及。

出宮之前,陳柏行笑著看向書月:“我真心希望你所希望的都有希望。”

這一夜書月沒怎麼睡,她守著懷瑾,腦子裡昏昏沉沉的,才明白這段時間以來,她所感覺到的快樂,壓根不是陳柏行給的。

是那個人……

她本想一刀兩斷的那個人。

第二日晨起,小皇子總算是吐了一口黑血出來,人睜開了眼,勉強喝了一碗參湯,張嘴喊了一聲:“姑姑。”

書月刹那落淚,笑著安慰他:“懷瑾乖,很快便好了。”

她讓人給阿寧也送了藥,等母子二人挺過去之後,一切便都會平息。

可懷瑾才勉強好了一點,那群大臣在外頭跪了兩日兩夜,其中一位昏厥過去,引來了更多臣子的不滿,烏壓壓的人跪在大殿之外的輕質磚上,都喊著要小皇子出來祈雨!

這事兒晏杭也聽聞了,他皺眉扯掉桌上剛寫的一封信,揉碎了砸到火盆中。

“這群老腐朽,看來真的是活膩歪了。”

司馬寒低聲道:“主子,皇上那邊怕是情況不好,南方大旱也不是什麼巧合,隻怕有心人故意而為之。”

蕭豫西打進來之後,那些表麵乖順的老臣,私底下不知道如何,但凡蕭豫西露出點馬腳,肯定有人坐不住!

但這江山不能再亂。

晏杭眯了眯眼,咳嗽兩聲:“將那幾個老腐朽貪汙作亂的證據送到端王府,此外,備好兵馬糧草。”

司馬寒一頓,還是勸道:“主子,您身子與從前大不一樣,此番親自策馬去尋那治療天花的藥草,已經耗費了極大元氣!皇上又不信任您,加上那兩國結盟,您若是再去,隻怕……”

晏杭不去,出事的便是蕭豫西,但若是晏杭去了,那出事的便是晏杭了。

畢竟中原曆經了內戰,兵力大不如前,而從前晏杭可是花了八年才將北翟打退,如今北翟與另一驍勇無比的草原部落結盟,要想打退,更是難上加難!

可晏杭麵色淡然:“司馬寒,本將命你駐守京城,你要發誓,在你有生之年,保她平安。”

司馬寒受過晏杭數不清楚的恩惠,更是被晏杭救過幾次命,此時眼眶發熱,但知道晏杭是個說一不二之人,隻能跪下領命。

“屬下遵命!”

第43章

殿外夕陽如火, 殿內安靜得很,書月輕輕拿起了宮女弄好的溫熱帕子,給床上沉睡的懷瑾擦汗。

她是第一次照顧這般小的孩兒, 除此之外,倒是從未對誰這般細致過。

興許是室內太過安靜,書月恍然想到其實她也這樣細致地照料過另一人。

那人當初體弱,每日都要練劍強身健體, 每次練完一身的汗, 都要她拿著帕子給他擦額頭, 明明他個兒極高,卻要低下頭讓她幫他。

思及此處,心中忽然有些酸意, 幸好床上的懷瑾忽然醒了,一雙眼有些迷蒙:“姑姑……”

書月趕緊笑著說道:“懷瑾醒了?可有些餓了?要不要先用些飯食?”

懷瑾的確是有些餓了, 他的情況逐漸好轉,書月便讓宮女端來幾樣清粥小菜, 揀懷瑾愛吃的喂給他。

小孩子家家的,之前再機靈,這一病難免有些虛弱,他就著姑姑的手一口一口吃粥, 忽然, 外頭有人來報:“公主殿下, 晏將軍求見。”

書月細白手指裡捏著的蓮花玉勺輕輕一顫,繼而捏緊了,隻淡淡說道:“不見, 讓他回去吧。”

無論他是什麼事情來見, 她都不想見他, 更何況他若是真的有什麼公事不會讓太監傳達嗎?

上回她就告訴過他,不想再與他見麵想起來前塵舊事,難道他這個人聽不懂麼?

再想想陳柏行所說的,原來近來那些事兒,都是晏杭在背後搗鬼,他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認為,這世上隻有他能讓她開心懂得她了解她?

未免太幼稚了些!以為那些無聊的事情便能教她想起來過往,從而不再與他計較嗎?

書月心中發冷,隻暗暗發誓,她大不了將從前喜歡的那些事情儘數都棄了,既要發誓重新做人,自然要與從前劃分得乾乾淨淨!

也免得讓晏杭這廝小瞧了她!

懷瑾愣愣地看著書月,微微蹙眉:“姑姑,你把粥喂到我鼻孔裡了。”

書月瞬間回過神來,趕緊地用帕子幫他擦,忍不住笑:“你瞧姑姑笨的,是姑姑不好。”

懷瑾卻若有所思地說:“我娘以前也會把粥喂到我眼睛上,每次我提到旁人笑話我同我爹長得不像,她便會像你方才那樣失魂落魄,姑姑,你是在想誰嗎?”

書月頓了下,趕緊說:“沒有,我剛剛是在想,晚上你想吃什麼?姑姑親自給你做好不好?”

懷瑾也沒有追問,隻是說:“我想我娘了,我可以見我娘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自然可以,如今他們母子倆都逐漸好轉,見一麵倒是也可以的。

書月當晚便讓人用轎子把阿寧抬了過來,阿寧還有些虛弱,但見了懷瑾,母子倆都很高興,書月則是親自下廚給他們母子倆做了一頓晚餐,都是清淡卻也美味的食物。

隻是從夕陽時分到掌燈時分,杏兒分彆來告訴了書月三次,晏杭在殿外候著,等公主召見。

書月終於不耐煩地說:“本宮已經說了,要他回去,不見,他若是聽不懂便就站在那裡吧!”

她有些生氣,木著臉說完話,而後又把鬱悶氣息藏到腹中,陪著阿寧母子吃了晚膳,自己也是精疲力儘了,這些日子她實在是操勞過度了。

書月好好地洗了個澡,換好衣裳擦乾頭發,才安置好便又杏兒說道:“公主,晏將軍已經走了。”

才沐浴過的女孩兒一頭烏發柔順黑亮,身上帶著淺淺甜香,她五官精致,膚色白嫩,恍如沒有聽到這話,杏兒便也沒有再重複。

她想,自己說的夠清楚了,素日裡這樣的聲音書月都能聽到,方才應當也是聽到了。

書月在某一刻,忽然就覺得很累,她覺得自己需要睡一覺,什麼都不想去走,也不願再去細想,隻想縮到床帳之中好好地睡一覺。

可閉眼之前,她也忍不住想,不知道晏杭找她是什麼事情?

這事兒倒是第二日書月便知道了。

端王進宮來了,雖然說女眷不能乾政,但如今蕭豫西才登基不久,後宮空曠,唯一的兒子懷瑾又那麼小,加上此事與書月也脫不了關係,端王便還是決定跟書月打一聲招呼。

“晏杭今日天不亮就帶兵出發了,前去支援皇上,此外他轉交給我一份證據,近日刁難你的那些大臣存了二心,隻怕是想趁人之危來挑釁,他要我助你扳倒這些人,公主若是沒有異議,本王便要動手了。”

書月怔了怔:“他……去支援我皇兄了?”

“是,如今皇上那邊不容樂觀,戰況絞著也實在是讓人心焦,晏杭對抗北翟多年,應付那些草原精兵的經驗是更多些,他這一去,多少能幫上些忙。”

書月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那人昨晚上來求見,在黑沉沉的殿外站到深夜,而後回去便就策馬出城了嗎?

他……是來告彆的嗎?

多年前他就告彆過一次,而後他們此生的情誼便斷了。

這一次,他又去了邊關,還是去打北翟。

書月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晏將軍是個忠臣,但願他真的能幫得上皇兄。皇叔,皇兄臨走之際便是要把朝中之事交給您,如今既然您得了證據,直接動手便可。”

端王便立即應了下來,隻是從公主殿裡出來之後,還是猶豫了下,他不知道書月是否清楚晏杭的身體狀況。

但她若是知道,方才又是怎麼做得到麵無表情的?

那人本就受過無數次的傷,上次死裡逃生,此番身體尚未痊愈徹底,又帶兵去往邊關,北翟與其他國家勾結,比從前更是難以攻破,端王想到這,莫名對著天空哀歎一聲!

這世上許多事,他也無力去插手,隻盼老天有眼,可憐有情人!

書月一整日沒有進食,她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想了一日的事情。

等到傍晚,書月從書房出來,隻喝了一盞茶,便讓人去遞信給了戶部尚書,她將自己庫房裡的那些珍奇珠寶儘數拿出來,要戶部那邊將這些東西換成糧草戰馬刀槍